监狱长- 第53部分

“什么事情？”施彛�不知道欧阳惠雪又要和他顽皮什么。
　　“刚才龙监狱长问我陈处长去昆明干什么，我说你监狱领导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哦，”施彛�自语了一句，“看来陈剑虹去昆明的行踪他们已经知道了，你没有和他说什么吧？”他最担心的是把抓住了那个杀手的消息透露出去。
　　“那我怎么能说呢，这点头脑我还是有的，你也太小瞧我了，就你什么都明白，不相信群众。”欧阳惠雪撅起了嘴。
　　施彛�连忙哄着：“算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我有一个想法和你商量，你帮我参谋一下。我想去古文物市场……”
　　“什么？化装侦查！你的胆子也忒大了，那要是造成损失可是几十万元，你赔得起？”
　　“不是还有你吗，我们俩的钱怎么也够赔的了，把你私房钱拿出来。”施彛�在敲欧阳惠雪的竹杠。
　　“这不仅是钱的问题，这件事情你还是慎重些吧，这监狱比不得你过去的公安局，你还能搞什么化装侦查吗？”欧阳惠雪说的都是行话。
　　“谈不上什么化装，我就这样定了，只要能抓住白鹏飞，我个人担点风险也值得。明天是星期天，我就去文物市场。平常有时间的时候，大礼拜天我都过去。我到监狱来了后，有多半年的时间没有过去了。”
　　欧阳惠雪知道自己也劝不住施彛�，只好说：“我也认了，摊上你了，就是把我搭进去我也没有意见。”
　　电话又响了，是施母催他们赶紧过去吃饭，老两口等着急了。
　　“那我先走了，去买点东西，你逛完文物市场早点儿过去。”欧阳惠雪一阵风似的跑了，赶监狱通勤车去了。
　　

第十六章　杀人灭口（1）
尚杰忠仰面躺在门前几步远的草坪上。他被一枪击中了头部，一枪击中了下颚，两枪全是致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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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沅江市文物市场坐落在靠街路旁的一个小区广场里。确切地说也够不上什么文物市场，应该叫做旧物市场。这里几乎没有什么文物，都是以假乱真，以新充旧。市场的占地面积很大，旧货摊沿着街道排开。市场里人头攒动，地摊上杂放着旧瓷竹刻、像章古画，牙雕老玉、旧家什……看得你眼花缭乱。古玩摊上偶尔会有真品，但大多数是赝品，现代的克隆技术，真假难分，鱼目混珠，使很多文物鉴赏专家无可奈何。逛市场的人中有来淘宝的，有来捡漏儿的，也有来练眼力的。藏家老手大都是从地摊上走过来的，现在发外财是越来越难了。但平常，还真有人在这个市场里淘到了“真金”，看对眼了发了大财。
　　施彛�早早地就来到了文物市场，他是这里的常客。他喜欢收藏，家里收藏的东西还真不少，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刀具收藏，他的家里藏有几把古剑和日本战刀。星期天、节假日里，只要有时间他都要过来转一转。他从市场的一头慢慢地转着，一路浏览扫视。只见前面的一个摊位围了一群人，观者的视线聚焦在一个白色的瓷罐上，摊主在向众人兜售着：“哥们，这个罐的品相不行了，谁拿去把玩多少给个价就行。我不多要，五角五分（古玩行话意为五十五元）。哪个哥们喜欢，拿回家去藏了吧。”
　　众人互相传递着，一看瓷罐上的裂痕大都摇头摆手放还原处。旁边的一个行家看后连连摇头说：“要是窑裂还可以，你这个东西硬是外伤碰裂的，还打上了这么多的补丁，不值钱了，没有什么收藏的价值了，白给我都不要。”
　　摊主一听就来气了，指着行家说：“你是老糊涂了，要是品相好的我能卖这个价格吗，我有病呀。你不买就别吱声，我是招你惹你了，消停在旁边呆着去。”
　　行家被骂老实了，不吱声了。“来，兄弟，我看看。”施彛�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他举着一只放大镜，拿过瓷罐仔细地审视着：瓷罐不大，十指围合，瓷罐面上绘有手工的粉彩风景，远山近水，岸边桃红柳绿，山坡草亭、彼岸淡出远山的倩影，湖中一叶泛舟。瓷罐的下端半圈裂缝成一线，补有十几枚铜锔，泛着铜绿，犹如五线谱的横线上镶嵌着的一个个跳跃的音符。
　　施彛�看着心中暗喜，罐的底部虽说没有印鉴，但至少也是明清的产物，颇有收藏的价值。才几十块钱的东西，他当即决定买下，对摊主说：“兄弟，这小罐我要了，我给三角。”
　　摊主一看有给价的了，来了精神：“大哥，你是识货的，货卖行家，你多少再给添点，也不差这两个钱。我今天开个张，图个吉利。”
　　卖呆儿的行家在旁边说道：“兄弟，给你的价格不低了，快出手吧。”
　　“有你什么事情，你又多嘴，你是卖呆儿的不怕乱子大。你要是要我还可以便宜，你给个价就行。”
　　“我不要，我要拿回去就装酱油醋了，还不知道它漏不漏。”围观的人笑了起来。
　　施彛�还了个价：“好了，我再给你加点，三角五分。”
　　“好，就卖给你吧，遇到行家了我高兴。”实际上他收购这个罐才花了几块钱，一个农村人卖给他的。难怪人家说干文物这行的，是一年不开张，开张顶三年。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问施彛�：“大哥，你花这么多的钱买这个破罐干啥用？”
　　施彛�笑了，他指着罐说：“其实，我买的是罐上的铜锔子。”大家听施彛�这样一说都呆住了，面面相觑，露出不解之意。
　　“你们看，这瓷罐上镶嵌的铜锔子，自然就会想起我们中华民族的勤劳历史，它既是历史的见证，又是民间劳动人民智慧的体现，今天我们谁还能看见这样高超的锔补手艺？这个瓷罐是一件极其珍贵的历史证物，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后人只能从这个罐上的铜锔子追寻这段历史了，就凭这一点，这个瓷罐就有极大的收藏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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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杀人灭口（2）
围观的人顿时恍然大悟，在一旁的行家文绉绉地惊叹道：“高论，高论。先生真是独具慧眼，一语惊人。”
　　“老先生过奖了，我这也是一家之言。世界著名雕塑家罗丹说过，我们的眼睛里不缺少美，缺少的是发现。我敢断定，这个瓷罐今后将会以原值的百倍、千倍升值，甚至会成为无价之宝。你们信不信，今天我发财了。”施彛�边说边笑地捧着瓷罐走了。
　　施彛�继续顺着小街巡视着，目光停在了地摊上摆着的一只瓷瓶上，文物贩喊着：“大师，这是唐朝的文物，满条街就您是识货的。”
　　一群人围着，问这瓷瓶是不是真的。文物贩子打着保票：“要不是真的，我十倍返钱，认打认罚。”
　　“这真假官司还能打赢吗？”施彛�走过去拿起瓷瓶来仔细地鉴定着。他惊喜道：这确实是一件真品。这是一只唐朝的花瓶，花瓶细颈大肚，碎花蓝白调子，流光溢彩，从造型到色彩整个如唐朝盛世的化身，雍容、华贵、高傲、悠闲、目空一切。可是围观的这些人都不识货，只是跟着看热闹。
　　“要多少钱？”施彛�掂量着问道，不说行话了。“你先给个价，我看大哥的诚意有多少。”文物贩子滑得很，不肯先出价。“你先说个价，我是买者，你不给价我怎么还价，这不符合行规呀。”施彛�说得在行。“好，痛快。”文物贩子伸出一个巴掌。“五千？”施彛�佯装不懂。“什么，五千，大哥你不会是耍我吧。”文物贩子对施彛�和他装糊涂不乐意了，把瓷瓶放到了箱子里。“哈哈，我不管什么真假了，你再便宜一些我就收了。”施彛�示意手里的兜子，钱已经带来了。文物贩子又伸出三个指头：“三万。”“二万。”施彛�还价。“大哥，你是行家，你拿去吧。”两个人成交了。
　　旁边围观的人都看呆了，这么一只瓷瓶两万元就这么简单地卖出去了。文物贩子给这只瓷瓶精心地打上包装，自语道：“我是着急用钱，要不我至少要价二十万元。”
　　“兄弟你说得也对，价钱是低了一些，关键是你在哪里卖呀，要是拿到香港和日本轻松就可以卖到一百万元，你能去吗？”行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
　　“你这个老不要脸的，又跑我这边掺和什么，这市场有你没好，你知道多少人要揍你呢！”文物贩子比划了一下拳头。
　　“我这把老骨头不禁打了，不碰都要散架子了，打我那多没名。但年轻人你要记住，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行家一跺脚，迈着方步走了。
　　“兄弟，这位老大哥说的也不是什么坏话，我在沅江市文物界趟了这么多年的水，知道好东西还真的卖不出来价。”施彛�帮着行家说话，他也奇怪这个行家怎么又跟过来了，“这个人是什么时间在这一带混的？”
　　“就这一个多月里出现的，好像是一个什么单位的退休职工，在别人买东西的时候多嘴多舌，大家对他都烦透了，不过他的眼力是很厉害的，可能手里有点真货，他是在找缝隙呢。”文物贩子突然看见行家刚才跺脚的地方几块地砖碎了：好厉害的内功！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庆幸自己没有动手。施彛�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望着行家的背影狐疑这是个什么人？难道是？他招呼司机邵俨过来将瓷罐、瓷瓶拎走了。
　　“哥们你不要上当啊。”旁边的人关心地提醒着，“这地方净假东西。”这话说的倒是实话，今天这个市场就这只瓷瓶是件真品。文物行道就是这样，东西漫天要价，砍价也是天昏地暗，喜欢就拿去，我骗你什么了，东西是明码实价，你看走眼了自认倒霉回家偷着哭去，砸碎扔了都没人可怜。搞收藏的眼力是用高价学费喂出来的，你不交点大价钱就不知道什么是上当受骗。
　　一个文物贩子在兜售一把青铜龙泉宝剑，声称是战国时期的，要价十万元。施彛�拿过来一看笑了，这把剑做工不错，是件漂亮的工艺品。他用手碰了一下剑锋，说：“钢口不错，我给一千元钱，虽然是件现代工艺品，但这把剑我要了。”“大哥，十万元你给一千元，杀价太狠了点吧？”“我还给高了呢，这就是有点现钱买着玩了。”施彛�说着要走。“好，好，卖给你，宁可赔血本了。”文物贩子把剑打包了。
　　

第十六章　杀人灭口（3）
施彛�拎着剑继续沿着街面逛着，“你要不要金马车？”一名小青年跟在施彛�后面悄悄地问着。
　　“金马车？你真有吗？”施彛�心里暗自惊喜，有人上钩了。
　　“那还能骗你。先生，你看看这个仿制的模型。”小青年说着从兜子里掏出一件青铜制的金马车模型。施彛�接过来一看，金马车模型做得太美了，不用看真品，就眼见的这个模型就令人爱不释手，施彛�动心了，表示了自己的诚意：“你要是有货你说个价。”小青年伸出了一只手。“五万元。”施彛�佯装不懂地问。“先生，我一看你就是行家里手，你出五万不会是戏弄老弟吧。”小青年觉得施彛�在戏弄自己有些火了。
　　施彛�明白小青年要价五十万不多，这可是无价之宝。他又仔细地看了看这驾金马车的模型，探问道：“不和老弟开玩笑了，你就明说吧，价钱还有多大余地？”
　　“先生，不瞒你说，兄弟我是受人之托，这个价是死价，我这个人从来都不喊虚价。”小青年说话很老到，也是一个在社会上混了多年的老手了。
　　“不会是赝品吧？”施彛�故作担心。
　　“先生，就凭我的这点水平能骗得了先生您的眼力吗？这么大的买卖我要是骗人漏底了人家还不把我杀了扔沅江喂王八，借给我个胆也不敢呀！”
　　“能否告诉我受托之人是谁，我当面和他谈？”施彛�也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能。干我们这行的先生您还不明白吗？佣金到手，情谊到头。第二天见面你就当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买了赝品，你只能是自认倒霉。说出来，你在收藏界就混不下去了。”
　　“好，东西我要了。我先付十万元定钱，其余的钱我收到货后给你。”
　　“好，成交。”小青年兴奋地和施彛�击掌成交，“大哥你是在哪里发财呀？”
　　“我在东华大学考古系当客座教授，是兼职的。干这行已经二十多年了。”
　　“好家伙，我今天是遇到高人了。我们在这站着说话不方便，走，我们找个地方尽情地唠，同时咱哥俩喝几杯，我请大哥。”小青年诚意邀请。
　　“好，恭敬不如从命。”施彛�也顺水推舟，他也想和小青年进一步接触，他看出来这个青年人不是一般的人物。
　　两人来到了文物市场附近的一个朝鲜族小酒馆，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子坐了下来。小青年点了四个菜，手撕狗肉、狗皮炒尖椒、生拌牛肉、炒土豆丝，还要了一个狗肉火锅，一斤小烧。两人谈得十分投机。“大哥，你对文物的鉴赏真是专家呀，小弟我是自愧不如。”小青年谦恭地说。施彛�摆出长者的架子：“哪里，小弟过奖了。我不过略通一二，我这十几年里也是没少交学费呀。兄弟，可否告诉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大哥，你不嫌弃，就叫我老四吧，这个市场没有不认识我的。”小青年不愿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
　　“哦，那我以后就叫你四弟了，四弟你还有什么好货再给我拿点来，趁着我手里还有闲钱没花，多整几样货我也消停了，贵贱无所谓，只要别上当就行。”施彛�是一副对钱毫不在乎的态度，让人感觉这个人非常大气。
　　老四完全被施彛�的豪气折服了，以为自己遇上了贵人，连连说：“中。大哥你不怕我把你的钱拐跑了吗？你连个收条都不要。”
　　“我要什么收条，就是我要收条又有什么用呢，干我们这行的没有这么干的，我们是做大生意的，为区区十万元失信不值得。四弟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对，完全是肺腑之言。大哥，说得好，爽快，你这个大哥我认定了。来，咱哥俩干了这一杯。”
　　“四弟，能告诉哥哥委托之人是谁吗？”施彛�再次问起委托人。
　　“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可交之人，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个人是沅山监狱的副监狱长龙啸天，黑白两道都行。他在咱们沅江市那可是一个顶级人物，在社会上相当有威信了。”几杯酒下肚，老四漏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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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杀人灭口（4）
“啊？！”施彛�心头不禁一惊，但他表面上显得十分平静，煞有介事地说：“老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有机会的时候，让我也认识一下你这个大哥。”
　　“那太好了，你俩要是认识了，在沅江市文物界就没有谁的了，钱就让你们赚飞了。”
　　“够哥们意思，我三天以后取货，钱就交给你了。”施彛�把装有十万元人民币的兜子交给了老四。
　　两个人把一斤酒喝得见底了，老四招呼服务员又要了一斤，施彛�给挡住了：“老四，酒不是一天喝的，我们以后喝酒的机会多着呢，来日方长。”
　　“那好，我听大哥的。”
　　正午过去，两个人喝完分手了。临别时，两人依依不舍。施彛�握着老四的手说：“四弟，一言为定，我们三天以后见。”
　　“请大哥放心，我老四要是失信了，天打五雷轰。”老四的舌头已经打卷了，但头脑还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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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老四和龙啸天在茶馆见面了。龙啸天听老四说货出手了，非常高兴，特意要了一壶观音王。老四是穷人长了一个富人肚子，喜欢喝茶。两个人喜滋滋地品着。
　　“大哥，今天金马车的生意能够成交太不容易了，要不是我把那个买家稳住，他差点就飞了，那是一个大手呀。”老四非常得意地和龙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