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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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秘史-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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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下午,约有三丈多远了,居然与那边的井有点相通,但是仅有很狭很小的一点光线透出。舜气急力竭,汗如雨洗。幸喜不曾掘斜,方自欣慰,走出隧道,稍事休息。 
  忽然瞽叟处饬人来叫,说道:“有要事叫舜就去。”舜浑身污泥,口中急急答应,立刻舀水,大略盥洗一遍。娥皇、女英早将衣服送来,替穿好,又将各处用带系系。舜问什么原故,娥皇道:“系紧了,好预备钻隧道,省得有牵扯不便,这个叫作龙工之衣。”说罢,女英又将斧凿等纳入舜衣中,外面仍穿上衣裳,匆匆来见瞽叟。 
  瞽叟道:“我叫你来,非为别事,后院中那口井浑浊了,你给我去浚一浚。”舜连声答应,心中却禁不住酸楚万状。到得后院中,只见四面一畚箕的泥沙土石堆积的不少,后母及象却不见踪迹。舜暗想:“若非敤妹通知,此命休矣,虽然为祸为福还是难说。”一面想,一面走到井边,将外罩的衣裳脱卸,就向井中直跨下去。 
  原来凿井是舜生平的长技,舜每到一处耕田,必定亲自凿一口井,因此跨下井去,极为自然。一路下去,一路四边张望,都是漆黑,并无光亮,不得已取出斧凿,到处乱击。有一处松而且空,料想是刚才所掘之隧道了,急忙用尽平生之力凿去,顿时与那边隧道打通,但是泥沙互塞,一时不易钻过,而耳中仿佛听见啼哭之声,又仿佛有斥骂之声,头上泥沙土石已盖顶而来,头顶肩背早被打击了几处。舜知道危险之至,很命的向隧中爬钻,那从顶上来的泥沙土石更如瀑布的倾泻,股上腿上又打着不少。舜全身钻进隧道中,气力全无,不能动掸。忽然觉得眼中火光一耀,又听得似有人语,舜知道是英、皇来探望,精神一振,努力的就钻了出去。 
  且说象与他母亲本闪在后屋之中,看见舜跨下井去,二人急忙走到院中,将所预备的泥沙土石畚箕提起,要望井中倾去。 
  忽见敤首飞奔的跑来,将母兄两个所提的畚箕夺住,不使他们倾倒,口中苦苦的代舜哀求。她母亲大骂:“干你什事?给我滚开去!”敤首仍旧不放,仍是哀求。象勃然大怒,骂道:“你敢来破坏我们的事!”说着,放下畚箕,劈面一掌又用手一推,敤首踉踉跄跄的退到丈余路之远,颠于地上,痛哭不已。 
  这里象和他母亲才将各箕畚的泥沙土石逐渐倾倒到井中去。有如许时间的腾挪,舜才能够逃出,亦真是舜的救星。过了一回,各畚箕的土石泥沙都倒完,井亦差不多填满了,象不禁拍手大喜,和他母亲说道:“是不是我的谋略?看他这回逃到哪里去。照母亲前回焚廪的政策,我早知道不对的,因为他在屋上可以跳,就使不会跳,邻人看见了,还要来救,不是万全的,果然徒牺牲了一间房子。现在岂不是好吗?”他母亲也笑笑说道:“我何尝不知道!不过我想杀人是要偿命的,推说失火烧死,就无痕迹,我是这个想头。”象道:“我这个方法何尝有痕迹呢?人家查起来,只推不知道,他们决不会疑心到井里去的。” 
  那时敤首见井已填满,料想舜决不得活,直哭得昏晕过去。 
  象跑过去踢她一脚,说道:“这回事情你如若敢向人漏泄一个字,管教你也立刻不得好死!”他母亲也说道:“那是万万漏泄不得的;万一漏泄了,我们两个人去受罪,你心里忍吗?” 
  敤首不敢作声,站了起来,跟了母兄走进房去。只听见象叫道:“父亲,今朝事情已做成功了,这个功劳都是我的,现在先将他的家产分一分:牛羊我不要,归了父亲,仓廪我不要,归了父母,干戈归我,琴归我,弤归我。还有两个嫂子,想来父母更没有用处,叫她给我叠被铺床,晚上陪我睡觉。父母你看我分的对不对?” 
  瞽叟夫妇大笑道:“好!好!随你,随你!”象听了,得意之极,叫道:“我就去望望二嫂来。”说着,转身来到舜处。 
  刚进大门,只听见里面丁冬丁冬的琴声,象料想是二嫂在那里弹,不禁心燎起来,便大叫的跑进去道:“好嫂子,你们好快活呀!我来陪你们。”哪知话未说完,一看坐在床上弹琴的并不是二嫂,竟是个舜,二嫂却分立在两旁。 
  象到此真是出其不意,万分为难了,留又不可,退又不能,恨不得寻一个地缝立刻钻进去。心中又想:“舜已给我埋在井中,何以仍旧会得在此弹琴呢?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呢?”一霎时思潮起落,不禁目瞪口呆。倒是舜和英皇仍旧客客气气的让坐,问他从哪里来,象只得期期艾艾的随口胡诌道:“啊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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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回  尧赐雕弓干戈美玉 瞽叟使舜完廪浚井                             
第八十二回  象日以杀舜为事 舜为举八元八凯    
一日,敤首正在房中作绘画,忽听见象与父母吵闹之声,敤首摄手摄足走过去窃听。只听见说道:“父母因儿子不孝,杀死儿子,照例是无罪的。就使有罪,亦决不至死。父母你就承认了,有什么要紧呢?”他母亲说道:“从前原想不牵涉你在内,所以那样做,求个泯然无迹,不想他神通竟有这样广大,现在除出这样做之外,真无别法,事体发觉了,求你承认承认,你都有如此之难,难道你真个眼睁睁看我们母子两个去抵罪么?” 
  隔了一会,瞽叟道:“是了,是了!我承认,我承认!” 
  敤首方想再听,但觉里面有脚步移动之声,深恐有人出来,慌忙退回原处,暗想:“这次又不知道要施用怎样的毒计,想来总要比前两次的毒。二哥,二哥,你真好苦命呀!”继而一想:“我既然知道了,总须设法探听,以便救护才是。”自此之后,敤首遇事留心,随处察看,但亦无迹可见。 
  一日,忽见象叫人买了两瓮佳酿回来,这是从来所未有的事,敤首觉得有点古怪。次日,舜和二女来时,敤首乘便与兄嫂做个一个眼色,又目视酒瓮。舜等会意,旋即归去。舜想到父母这种待遇,禁不住又号泣起来。二女劝道:“如今哭也无益,总须赶快预备,以尽人事。照刚才小姑的意思,怕的是酒中置毒,那么怎样呢?”大家想了一会,女英忽然道:“百草花丸,可以解百毒的,有在这里。”舜问:“怎样叫百草花丸? 
  ”娥皇道:“当初我父亲有一个臣子,叫赤将子舆,他是几百岁的仙人,专食百草花丸,不食其余烟火食。有一年,我父亲到南方去巡守,与老将羿等中了三苗国的蛊毒,一病几殆,幸亏这百草花丸治好,因此我父亲极相信他,就请赤将先生将这丸制了无数,分赠各人,以备急需,所以我们都有的。”说罢,就进内去,翻箱倒笼,寻了一大包出来,打开一看,香气扑鼻。 
  女英就劝舜先服一点,舜道:“这种药大概是中毒之后再用他去解的,此时并无动静,服他何用?”娥皇道:“服了好,横竖这百草花丸是有益无损的。”舜于是就服了些。 
  凑巧象跑来,对舜千不是万不是的赔罪,并且说:“从前种种都是做兄弟的荒谬,如今觉悟了,特诚备了些酒肴,务请二哥去赏光赏光。”舜听他的话语虽如此说,而眼中时露凶光,笑容之中亦微带点狞恶,料想他决不怀好意,便辞谢道:“三弟,你何必如此客气多礼?我今日略为有点不舒服,刚才正在此吞丸药呢,心领,谢谢吧。”二女亦帮同推辞。象道:“今日之事,不仅是兄弟个人的意思,父亲、母亲都同意的,叫我专诚来请呢。父亲、母亲此刻都等着,如果二哥身体不适意,略为坐坐,少吃点亦可。”舜见他说到如此,不能再辞,只得说道:“既然如此,三弟你先前行,我就来。”象大喜而去。 
  这里舜连忙再将百草花丸吃了些,别了二女,匆匆就至父母处。只见筵席已摆好,他后母和敤首正在一盘一碟的搬出来,象亦在那里帮忙。舜看了非常不安,说道:“母亲、弟、妹太辛苦了,儿自己来搬吧。”他后母笑咪眯的说道:“你兄弟气性不好,欢喜恶作剧,几次三番的戏弄你。我和你父亲知道了,非常大怒,责备了他一番。他自己亦懊悔了,所以特地备点酒肴,请你吃吃,请你对于以前种种千万不要介意,原谅他年纪小吧。兄弟如手足,总以和气为主,你说是不是呀?”舜听了这番话,尤其觉得不安,说道:“儿决不介意,三弟人是很好的,不过一时的错误罢了。母亲请坐,儿自己来搬。”说着,一径走到厨房里,这是舜平日在家所操的恒业。 
  迎面遇见敤首捧了一盘鱼出来,舜看她愁眉深锁,眼有泪痕,知道她正在为自己而担忧,心中又是伤心,又是感激。敤首看见舜,故意装作不见,一脚踢在舜足上,嘴里轻轻说:“留心刀”三个字。舜陡然一惊。到得厨下,象亦随后跟来,说道:“二哥请坐,何必客气呢。”舜道:“没有母亲做了再搬给我吃的道理。我一定要自己搬的。”说着,就亲自搬了一盘肉出去,到得门边,瞥眼一看,只见门背后亮晃晃似的有两把刀在那里。舜看了,心中倒反稍稍安了一点。 


  原来舜所虑的就是酒肴中下毒,是无可逃的。如用刀来,那就有可逃的方法了。当下父子、兄弟、母女五人共席。瞽叟是目不见物,待人喂哺的,不过口中劝饮。象和他母亲更不住的轮流替舜斟酒,干了一杯,又是一杯。舜屡屡告辞,象和他的母亲仍旧不肯歇手。瞽叟亦不时的说道:“舜儿,你会饮,多饮几杯。母亲是美意,你哪里可以不饮呢?”舜只得又饮了几杯。 
  从午间起,直饮到日色平西,舜不知道饮了多少酒了。舜虽则有百觚之量,但是二百觚已不止了。只因知道大祸临头,心中兢兢,所以虽则醉了,尚不至于露出醉意来。后来敤首看见母兄心怀不良,有灌醉舜的意思,乘个不备,走到后面,私下将瓮中之酒倾去了少。象来看时,酒已干了。但看舜仍旧没有醉意,而且精神弈弈,谈笑风生,与平时一样。不觉又恨又气,蓦地走出去,从门背后取出两把刀,说声:“我总是如此,就和他拼了命吧!”正要闯出去,适值他母亲亦走来,想和他商量。敤首趁此以手作势叫舜赶快逃。舜会意,急忙起身,也不向老父告辞,踉踉跄跄的往外便走。只觉得头重脚轻,身不自主,勉强镇定,急行归家而去。 
  这里象与母亲商量了几句话,便手执钢刀而出。不见了舜,但问敤首。敤首道:“他说出去小遗就来。”象赶到小遗处,仍不见舜,即忙赶至大门,问守门的人,说道:“舜已归去了。 
  ”直把象气得来三尸暴跳,七窍生烟。正是赔了许多酒肴,费了许多心思力气,还要赔了多少的小心和不是,焉得不忿呢? 
  且说舜进了自己家门之后,知大祸己脱。心思一懈,这酒就涌上来,顿觉得天旋地转,身子往左便栽,跌倒在地上。左右的人见了,慌忙来扶。却已双目紧闭,不省人事。慌忙入内,报与二女,一面并将舜扛了进去。那时二女因舜去了半日,寂无消息,心中非常记念,忽见众人将舜扛了进来,以为毒发,性命垂危了,更觉得惶急万分。后来扛到床上,众人退出之后,细细上前一看,只见舜口吐食物,酒气熏人,但是呼之不就,推之不醒。女英道:“不要是中毒吗?”娥皇道:“我看不像。 
  如果中毒,必有疼痛或他种的情形,不会这样安睡的。”于是二人陪了一夜。 
  到得次日,舜仍旧不醒。二人却有点怕了。女英忙去查医书,看见一条说:凡大醉不醒者,用人|乳和热黄酒若干灌服,再用冷热汤浸其全身,则酒化为汤而自醒矣。但是人|乳急切找不到。娥皇又查医书:用白菜籽二升,捣烂熬汁灌入,亦可以醒酒。娥皇道:“我们这里白菜籽很多,何妨试试呢。”女英道:“我看冷热汤是外治之法,料无妨害,两项齐用吧。”二人商量定了,分头预备。先用白菜籽汁灌入,后再将舜扛入一个小池之中,加以热汤,浸其全身,不时的增添热汤。过了半时,果然慢慢地醒了。二女大喜,忙将舜扶起,周身揩抹一回,再更衣起立,舜便问何以至此,二女历述原因,舜道:“昨日酒甚佳,又饮得多,真个醉了。”一路说,一路想走,但是身子兀自荡摇不定,气力全无。足足过了三日,方才全愈。 
  这三日朝见父母都是二女去的。一日,帝尧忽有命令,叫舜将二女带了即刻入都,将授以官职。舜本来要想辞谢,陈请终养。继而一想,为国为民本是向来的志愿,岂可专一的顾家! 
  又想连父母都迎养而去。后来一想,父母兄弟如此屡屡谋害,万一性命不保,岂不是陷父母于不义?还不如趁此离开了吧。 
  譬如从前在各处作苦,每一二年归觐一次,亦试得。 
  想罢之后,拜受帝命。一面禀知父母,一面预备动身。象因屡次想谋杀舜不成,正在气忿,思想别法。现在忽听得舜要出去做大官,而且二嫂都要带去,从此杀兄夺嫂之志愿永远不能再偿,并且与二嫂见面亲近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一气非同小可。然而亦无可如何,只得听他们自去。 
  过了几日,舜到了太原,觐见帝尧。帝尧向舜说道:“大司徒勤劳民事,历有多年。现有疾病,医者劝其静养。所以朕特饬汝前来代他的职位,汝如有嘉谋,尽可设施。不可因系庖代性质,奉行故事。”舜稽首受命。 
  过了两日,舜向尧奏道:“臣的意思,为治之道,得人为先,所以臣任教化之事,拟举几个贤人,以供襄助,未知帝意如何?”帝尧道:“汝言极是,果有贤才,不妨尽量保举,朕当一一任用。”舜道:“臣伏见帝之胞弟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八个,都是逸群之材,可以当敷教化之任,请帝任用!”帝尧道:“原来就是他们!朕真疏忽了。自从先皇考宾天之后,庶母羲和氏就带了他们在海外,一向未曾归来,所以朕尚未曾见过。汝知道他们八个确有材干贤能可用吗?”舜道:“他们从海外归来,大约有好多年了。 
  天下之民尽知道他们的贤能,齐声称颂,有‘八元’之称。臣均见过,确系可用。”帝尧道:“那么汝赶快饬人去招他们来,朕立刻任用,就分派在汝部下吧。”舜再拜稽首,受命而出,即刻派人去寻八元。 
  两月之中,陆续都到。先来见帝尧,帝尧道:“朕未知汝等已归国,失于招呼。但是汝等既已归国,何以不到朕这里来? 
  ”伯奋道:“贵贱有殊。臣等如来见帝,其知者以为叙兄弟之情,不知者必以为希富贵之路,臣等耻之。所以不敢前来晋谒,死罪死罪!”帝尧叹道:“汝等亦太耿介了!现在舜举汝等佐理敷布教化之事,汝等其各敬谨将事。兄弟固属至亲,然而国家之事如有乖戾,朕不能因私恩而废公义,汝等慎之!”八元等受命,稽首而出,就到大司徒府中来就职。 
  当下舜就开了一个会议,商量敷布教化之事。但是“教化”两个字太空空洞洞了。究竟教什么呢?化什么呢?教他好,怎样才叫作“好”?化他善,怎样才叫作“善”?后来讨论的结果,最要紧的是人与人中间相互的一种关系。因为世界是人类所积成的,人之与人无时不接触,无地不接触。既然接触,那么你的待我、我的待你必有一种至当不易的方法才可以相安相亲而不争,教化之道,似宜从这一点着手,方才切实有用。 
  后来又将世界人与人相互之关系分为五类:一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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