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改了?”我比较懵懂,也根本不明白唐朝的礼法。
“我朝郡王迎娶正妃,非三品以上人家女儿不选,温良贤淑是人可说了算的,可你年纪实在太小,你才十六,女子十八岁才能参加选妃,我是等不及了。”
“我暗里把你薄牒上的年岁给改了,只等一开春便可娶你为妃,富贵城一事后你大哥不肯给我机会,我本想等年节里再来灵州看你,是以才顺道到了西受降城作陪。我用尽手段,仍是一个月后才得了你消息,你从伏俟城楼上跳下正被常晓看到,他身怀绝技,费了周折出城回禀。我正踌躇救你之法,巧从幽州守将薛嵩处得知史朝义也在暗谋此事,可恨他颇有办法却半点不露风声,若不是常晓以隐身之术探得他手中的易王府地图及伏俟城城防,我抢先下手,今日此时恐怕你我还未能相见。”
“可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只要你信我,他带给你的伤我会治你,穷我一生,我能治愈你!我知易昭存心在你,怕你早是身心受创,是以整夜守在一旁,怕你伤心难过,怕你有寻死之念。我夜里看你梦魇连连,惧极惊叫,知你实是受怕至极。本想一早告知你迎亲之事,又见你腕上的伤,见你悲泣不已,所以我才先放下儿女情长,所以我。。。”
“所以你决定攻打吐谷浑,你是为我,都是为我,对不对?”我何德何能,得他屡试屡败,屡败屡追,得他苦心周旋,契而不舍,得他小心翼翼,呵护如微,得他冲天一怒,只为红颜。“不逃了,我不逃了。”我喃喃,珠泪滴滴,教他一一抿尽。同样一句,多日之前是求饶是绝望,而今日,却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做什么对我那么好,你以后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娶别人,沈。。。”深深一吻后我脑子又开始翻历史书。
“你这小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我哪里会娶别人!还娶沈家的!我何时认识过沈家女子!”他手下动作不断还抽出空来敲我头,“现下都快二月了,等灭了吐谷浑回京正是三月,赶紧地让礼部去纳采,四月先在长安建了郭府,接了你住来,我可不想老是快马往返灵州,六月大婚,七月你有喜脉正好,长安八月就转凉了,等三月你生下一男一女正赶上皇爷爷大寿,老人家定高兴得合不拢嘴。。。”
“李俶!”我大叫。
“什么事?”他正说到兴起,大为不爽。
“你这是在说你我之事么?”我瞪大眼。
“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娶他人为我广平王妃?”他开始咬牙。
我很震惊耶,哪有人这样流水帐地在报结婚生子之事的,好象都是他一人说了算在,我是母猪么,成亲一个月就怀孕,我才十六岁耶,未成年少女好不好,还一生生两个,一男一女,你哪知道的,连送子观音的事都归你刑部管么?
“男女我都喜欢,男孩儿就是我李俶的长子,将来袭我一切荣华的小世子。女孩儿我更喜欢,要象你一般,娇美俏皮,迷死人不偿命。还有,你大哥的孩儿好漂亮,将来做我李家的女婿好不好,我把女儿嫁给郭暧,亲上加亲,正好拉拢了你大哥,省得他成天给我脸色看!”
我很感动耶,又激动又感动,一种创造历史的激动,一种由心而发的深深感动。他没骗我,他真的把我们的女儿嫁给了郭暧,连郭暧醉打金枝都没责了半句,虽然是近亲结婚,不管拉,唐朝流行表亲结婚的。
身上怎么凉凉的,我惊喘一声,他竟脱了我衣衫,连内衫里衣都一件不剩,我走神走到美国去了么。
“李哥哥。。。”我窘极羞极,既不敢推开他更不敢靠上他。
“叫我俶。”他呢喃。
低头,双唇落于我唇,缠绵腓侧,深抵没喉,复落于眉眼额颊,点点复点点,我嘤咛一声要逃去,他轻笑,更攫住我耳垂,轻咬轻吮,一片酥软灼热滋滋周身游离。身上一无长物,如初生之婴儿,大掌轻抚轻揉,一片粉肤娇痕。我辗转扭去,他欺身压上,肌肤相贴,颤不可抑,心如鹿撞。寸寸肌肤,轻挑轻舔,情潮波波袭来,我缴械投降,任他攻城掠寨。双腿不由自主环上他腰,火热昂仰相抵,他俯身含住我唇,“珍珠,嗯?”
抵死缠绵中我伸手环住他颈,颈上汗湿津津,触手火烫。
“嗯?”他再发一声,扣紧我腰肢。
眼角濡湿,我微微点头,此生,只有他,才是可托付之人。
他如获至宝,温柔一吻,纵身挺进。
啊!我一声尖叫,弓身而逃。
“珍珠,忍一忍,我轻些。”他扣住我,不断轻抚轻弄,软言安慰。
安抚许久,情深炽热,我鼓足勇气,他方长驱再入。
啊!我再叫一声,惨得他大惊失色,连连封唇噤声。
“珍珠。”他无奈。
“救。。。”我再叫,他狂堵我唇。
“珍珠!你又要把人都叫来么?我不碰你了行不行?”他唉叹,狠垂一下床榻,青筋直暴。
“李哥。。。”
“住嘴,叫我俶!”
“俶,好痛的,可怜可怜我好不好?”我乘势卷被而逃,他掀被狠狠压我入怀。
“那谁来可怜我呢!你这小精灵,我被你害死!”他不依不饶,掌下发狠,我娇喘不止,连连告饶。
“珍珠。。。我保证。。。这次肯定不痛。”他厮磨许久,翻过我身。
“救。。。”我弓身再叫。
“你再叫声救命试试!”他翻脸,脸绿得跟苦瓜有得一拼。
“不是你痛你当然死活不管!”我委屈,叭叭掉泪,他心软,罢手抱我。
“珍珠,你快点长大好不好?”他又叹,叹气的次数手指加脚指都数不过来。
“我很小么?”我看自己,巧迎上他的目光,巡巡上下,“是好小,好小。”什么嘛,他说得是什么!
“今夜我保证不碰你了,你放松些好不好?”他轻轻撸上我背,那里绷得僵直,“等你再长大些。”
就是么,怪不得选妃要十八岁,你染指我有没有点蹂躏祖国花朵的感觉啊。
“李哥哥,你说过的,无媒苟合绝非你所为。”我再次搬出金口玉言来砸他,噎得他说不出话。
“你定是给我下了蛊了!第一次亲你也叫救命,今日也叫救命,事当如今还抱了你不敢下手,我定是中了你的蛊了!”他如梦初醒。
“有可能。”我好心推他,“李哥哥,你回帐好不好,被人看见了不好。”
“回帐?”他眯眼看我,心头发毛。
“我偏就宿在这里了!郭子仪敢再拒绝我次看看,你都是我的人了!”他奸笑。
“乱讲,我们才没。。。”
“你莫乱讲话,我可以变成事实的。。。”
第四十七章 离歌 下(5)
第四十七章 离歌 下(5)
吐谷浑王城——伏俟城,东连西平、金城,南下可达益州,西通鄯善,北依祁连山脉。
贞观九年,吐谷浑西平王伏允兵败,奔走鄯善,自杀,至此吐谷浑分为东西两部。高宗年间,西部降伏吐藩,吐藩称作“阿柴”,东部由伏允子孙慕容顺率领,居伏俟城,唐朝册封为西平郡王。
吐谷浑易王易昭,生平不祥,数年前破空而出,一朝封王。传其宅院之豪华堪比西平郡王之王宫,权势之无匹更甚郡王嫡子河源王诺曷钵,更为希奇的是,据说西平郡王准其以青面出入宫帏朝堂,以至其真实面目知者聊聊。此中缘由无人能知,不过坊间最可信的传闻是——易王面目与西平郡王慕容顺一般无二,貌甚俊美儒雅,好事者乃推测其为慕容顺与一中原女子所生的私生子,王钟爱之,有意承其继位。
桌上的卷宗是昨日由凉州加急送来,当然不是呈给我看的,只不过那人放着觉不睡通宵达旦用功而已。
披了大氅出帐,那是他盖在我被上的,稍长些,披了走路得小心提着。
雪山上那人白衣飘飘,迎风攫立,一如那日踏月留香之时,玉树临风,翩若惊鸿。
雪地吱呀,我提了鞋蹑足跟进,手才伸出一半,那人已隔空抓住我腕,旋身急转,我倒入他怀中。
“没劲,就不会让让我么?”我嘟嘴,他轻点我唇,“昨夜还没让你么?睡得象头小猪似的。”
嘿嘿,这能怪我么?叫你回帐不回,看在眼里舔在嘴里就不能咽下去,自虐狂么,干我何事!
“你这小没良心的!”他宠溺轻拍我头,哑声,“我李俶也有今日,真是前世欠了你的。”
“昔在长安醉花柳,五侯七贵同杯酒。
气岸遥凌豪士前,风流肯落他人后。
夫子红颜我少年,章台走马著金鞭。
文章献纳麒麟殿,歌舞淹留玳瑁筵。”
我摇头晃脑念诵一首,惹得他下狠手攻击我胳肢窝,那处是我最敏感之处,当场倒了雪地又叫又笑又求饶的。
“还敢不敢瞎念诗了?本王何时醉花柳了?何时风流肯落他人后了?何时歌舞淹留玳瑁筵了?嗯?”他扑地追杀,我扯了他佩玉腰带一同倒了雪地翻滚数周,他面上发上俱是新雪,我抓紧一把雪球想塞进他颈又停了手作罢。
“怎么了?心软了?”他凑了我面前,张颈等着,一副知我不会下手的样子。
“是了是了,舍不得嘛,你昨夜未睡好,早饭有没有吃?吃了才会手脚暖些。”我承认,舍不得就是舍不得罗,换我问他,他也定会如此回答。
他捂了我红红的小手,又抓了我脚捂进怀中。
“袜湿了呢。”我收脚。
“所以才帮你捂呀。”他收拢我,挨在他袍里,“珍珠,从今起,叫我俶,好不好?”
叫你俶,便是在人前都认了你为夫君了,我大哥好象还未松口呢,等等好不好,这人怎么那么心急呢,我娇笑躲他,他大掌伸来,我尖叫,好冰的手,他倒是真舍得。
“昨夜已是如此,你还不把我当作你的丈夫?叫我俶,就要出征了么,嗯?”他耳边绵绵,象个讨糖吃的孩子,我眨眼,“知你昨夜受了委屈了,另外告诉你一件事做补偿好不好?”
好,他点头,接受交换。
“你凑过来点呀。”我拉下他,嗫啜再三,羞涩难抑。
他毫无反应,我大为泄气,不是吧,古人很计较的吧。
“我没听清。”他慢吞吞开口。
“什么?”我瞪眼,要我再说一遍?
“你要不要再说一遍?冯立已经在那边了,你不说我可走了哦。”他起身理袍,远远地冯立牵马等候。
“嗳,我是说,是说,易昭他没碰过我拉。够清楚了吧!”我跺脚,这等事即便我是现代人也很难启齿的拉。
“哦,我早知道,就算是不知道,昨夜也都知道了。”他迈了数步,肩膀剧烈颤抖,然后大笑脱窒而出。
大笑过后,他正色,“小珍珠,你从小没娘不知道,你臂上那点丹红不是被什么虫子咬了,而是——守宫砂!”
“我最初就对你说过,他带给你的伤我会治你,穷我一生,我能治愈你。所以,不管那颗丹砂有或没有,不管他是否对你做过什么,我对你,一如以往。”
再走数步,他一撤大氅,回身,“那只狐狸我逼着他跟我一起走了,他会不会伤你我不知道,不过,我再疏忽不得。”
“我说过,伤你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无论易昭是谁,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你等我,等我回来,等我的衮冕辂车来接你,等我来娶你做我广平王妃!”
下雨了是不是?那个说要治愈我的人怎么不打伞?那个说对我一如以往的人怎么走得跟飞似的?那个说要坐衮冕辂车来娶我的人怎么上马了呀?
“俶!俶!俶!”我大叫着狂奔,鞋子落了大氅飞了,深一脚浅一脚连滚带爬,又笑又哭。那人扭身奔来,张臂抱我旋转,“珍珠!珍珠!珍珠!”
“你等我!十五那日我定凯旋归来,我要吃你做的元宵,我带你去看酥油花灯会,我向你大哥当面求亲,你等我!”
战马嘶鸣,千骑卷雪,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本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王嫂啊!那么小,哼!”
耳边怪笑连连,我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小色鬼!”
“嗳,我可不跟你一般见识,王兄说了,让我好好保护你,别让人再抢了你去,郭妹妹,从今儿起这可就由我做主了呀!”移地建越凑越近,伸指一撮我长发,“啧啧,妹妹这是怎么了呀,颈上都红了一片,可要找个大夫看看呀。。。别跑呀,昨夜累着了,王兄要你好生歇着。。。”
死小孩!占我便宜!等李俶回来,不,我大哥来了也行,叶护来了更好,狠狠扒了你的皮,看你还乱嚼舌头!咚地一声,我迎面撞倒一人,不是他倒,是我倒。哎哟,我惨叫。
“珍珠!痛不痛!怎跑得那样急?身上怎都是雪?”史朝义扶定我,轻拍我身上发上雪片,突然,手驻在耳边,僵直。
我窘极,拨了发转身就走,肩教他死死扳住。他一扳我身,我缩颈,他指间快如闪电,倏地拨开我发。
耳后颈间肤如凝脂,红晕片片,朵朵莓印,最是引人注目,李俶留下的,是吻痕。
他脸上青气暴涨,双眸说不出的阴鹫幽沉。
我不由自主心虚,嗫啜,“朝义哥哥。。,别告诉我哥。。。他还没气完。。。俶说。。。等回来。。。”
“你叫他什么?俶?”他忽然打断我。
遏,我还是不要再开口的比较好,他脸色很难看,手抓得我好痛,好好先生要发怒了,我眼光四瞟,移地建终于适时出现。
“副使大人可道别完了?王兄还等着大人呢!再说,史大人这么抓着王嫂,王兄会不高兴的,哈哈。”移地建往后带我,我偷瞄一眼远处,李俶停马不前,两只狼微笑点头,他哪会不高兴,这两人根本就是串通好了让史朝义碎心而死。
“我待你如何,你。。。我只问你,即便是你大哥不允,你也跟了他了,可是?”史朝义问我,我直觉点头,李俶说了,我们二人已是如此,若我敢嫁了他人,他必——从祁连山上跳下去。他改口,没敢再说杀光我郭家九族,上次那句我大哥到现在还记恨着,没给他好脸色过。
“好!好!”他撤掌,垂首片刻,猛抬头笑道,“如此——我再无顾忌!”
…
首先偶说一下守宫砂。
《淮南。万毕术》和《博物志》中都有云,取七月七日守宫,阴干之,治以井花水和,以饰女臂,则生文章,与男子合阴阳,辄灭去。李时珍《本草纲目》对“守宫”释名之下的签注,也有讲到守宫试贞的话。守宫喜缘篱壁间,以朱饲之,满三斤,杀干末以涂女人身,有交接事,便脱;不尔,如赤志,故名守宫。
不过,李时珍也只是笼统的假定,以失传二字作一活定的判断。所以,守宫砂守贞,很有可能是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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