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好好听戏,离魂这出戏我听了好几遍了,姐姐难得来相府,还请吃好玩好,我一向贪嘴惯了,如今肚中饥饿难耐,等下恐怕还要失陪一会儿了。”
说着湘菀做了个害羞的表情,董云菲见她如此说虽然心中疑惑,但却不敢细问,只得默默拿起一颗龙眼,貌似专心的看起戏来。
半晌,只见一个不认识的小丫头匆匆忙忙的跑来,湘菀本来已经开始犯困了,见丫头来到,嘴角却泛起了笑意。
只见那个小丫头走到湘菀面前,看了看董云菲,又看了看湘菀,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你是陆家大小姐吗?”
湘菀淡笑不语,董云菲却笑道。
“我不是。”
那小丫头便对湘菀道。
“有人让我通知小姐,说是小姐的胞弟陆小相公回来了,这会正在南边的院里等着小姐呢。”
湘菀听见她如此说,早已乐了,便又问她谁让她来的,湘宇为何会在南边的院,这个丫头却一概不知,湘菀只得道。
“你先去回了你的主,就说我知道了,等一下我就去南边的院。”
说着便又对冬梅说了几句,自己则起身辞了董云菲,慢慢的朝南边院走去。
“小姐,你肯定此事是孟家父做的吗?”
夏竹扶着湘菀不紧不慢的走着。
“是不是他们做的你等等就知道了。”
湘菀淡笑起来,脸上都是飞扬的神采。
话说二人已经穿过回廊要到达南院了,却见冬梅迎面而来,拉着湘菀就进了旁边的房间。
片刻后主仆人又出来了,只见湘菀走在中间,穿了一身黑色的斗篷,倒似比平常略为丰腴了。
人匆匆忙忙到了南院,才开门却见一人扑过来。
片刻后,只见春菊匆匆忙忙跑到宴会地点,一下跪坐在陆元仲面前。
“老爷,老爷不好啦,小姐被人家欺负了。”
说着春菊就哭泣起来,陆元仲一听惊得从座位上弹起,这个丫头他还是有印象的,他记得这是湘菀身边的四个大丫头之一。
“什么事情,你且说个清楚明白。”
春菊却兀自哭的伤心,她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刚好能让现场的人都听清楚,大家一听此事都停了下来。
这来宾龙蛇混杂,既有真心和相府交好的,也有落井下石等着看好戏的,见春菊哭的这般厉害,大家都停下来静观其变。
陆元仲此刻早已心急如焚,那还顾得上相府的面,只得吩咐春菊道。
“你们小姐现下在何处,还不带我去。”
众人见陆元仲离席,也都跟着陆元仲站起来,一行人不下人,浩浩荡荡的涌向了湘菀所在的南院。
这些人大都是上京有名的达官贵人,若湘菀真有个什么事情,这些人可都是证人,湘菀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
 ;。。。 ; ; 此刻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宛若一汪碧泉,温暖柔和的散发着点点摄人心魄的柔光,给这夜色镀上一层迷人的光泽。
湘菀坐在众多名门闺秀之中,一双凤目眸光似水、巧笑盼兮,那光景折煞了多少人,她自己却不知道。
“冬梅,你悄悄看看,孟家父在做什么?”
湘菀假装看戏,却让冬梅留意着孟怀生父二人的动静。
“孟公在看着小姐,孟大人在和相爷说着什么。隔得远奴婢看不清楚。”
湘菀听后沉默不语,却见陆元仲站起来,突然示意戏曲暂停,自己却举起杯来。
“恰逢众贵宾至此,陆某人不甚荣幸,今日设宴,一为瑞亲王世接风洗尘,二为孟大人公怀生救得小女性命,今日陆某举杯对月向孟大人致谢。”
说着陆元仲仰头喝下一杯酒,又道。
“湘菀。”
湘菀听到父亲叫自己,袅袅婷婷的站起来,嘴角挂上了若有似无的笑意,她知道孟家父的算计从现在是正式开始了。
“小女陆氏湘菀,感谢孟守孟公救命之恩,要不是前日孟公巧合之下救得小女性命,如今我早已不在人世了呢,薄酒一杯聊表湘菀谢意。”
大合朝对女饮酒并无限制,湘菀在这个场合之下以酒表谢意自然也是合情合理。
众人见她对答有礼,举止不俗也都默默点头赞赏,陆元仲素来知道湘菀有着大家闺秀的温婉大气,见湘菀如此也都微笑着点头,倒是孟怀生,见湘菀说话微笑,一时间拿着酒杯倒有片刻失神。
还是孟守见他久久不回礼私下里便踢了踢他,孟怀生才突然反应过来,还险些讲酒杯丢到地上,失态至。
席上的女人们哪个不是高门大户宅斗的胜利者,要说冲锋陷阵可能没那个本事,可是要论到观察猜忌,可个个都是好手。
见孟怀生如此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遂都掩嘴而笑,一时间席上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湘菀……我是说,陆小姐不用客气,这是怀生应该做的。”
孟怀生家里本就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也不是什么一等公爵,如今这席上坐的可都是当下上京显赫至的人家,一时之间他大为窘迫,加上众人的嘲笑,他更是显得有些无地自容。
一位夫人听完孟怀生说话后却突然掩嘴而笑。
“这位孟公啊,什么该做不该做,难不成公日日守在人家小姐窗下,只等着这千钧一发之际英雄救美吗?”
她这一说本是玩笑话,可是众人细细一想,却似乎有那么些道理,一则陆孟两府隔得甚远,二则湘菀闺房后方本不是什么供人行走的要道,要说是机缘巧合还不如说是蓄意为之。
陆元仲听到此处也都忍不住默默点头,待想清楚时抬头去找那位说话的夫人,却根本不知道是谁说的。
湘菀听到此处也就微微笑起来,对众人道。
“无意也好,有心也罢总归是孟公救了湘菀的命,这一点我陆家上下都大为感谢,他日一定亲自登门道谢,也请孟公受了湘菀这一礼才好。”
说罢湘菀款款移步,又盈盈拜服,举止行为为得体,让人挑不出一丝不好。
“菀儿说得好,无论如何还请接受小女的谢意。”
陆元仲也笑起来,一时间席上氛围稍稍缓和。
此时四周光线突然暗下去,只留了朦朦胧胧的月光。
众人正在好奇时,却见宴席对面的池塘里,一叶小舟翩然而至,舟上有一个人影,手执灯笼,虽看不清楚面貌却能感觉得出,来人是个女。
众人都在疑惑,却见四周涌出许多身着白衣的舞者,却听得一声娇美婉转的女声入耳。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一越人歌,宛若游龙,翩若惊鸿再加上女声线柔美,在座的无论是男儿还是女,皆是如痴如醉,却见周围灯光微微亮起。
那女翩然走上宴席中央,手执铜铃施施然舞动起来。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她一边舞蹈灯光一边慢慢变亮,众人这才看清楚,原来这女却是一位身着白衣的蒙面女,身段婀娜,舞姿灵动只叫人不忍移开视线。
“这可是府中安排的?”
湘菀见到这个女,虽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心底却不安起来,可要问她为何不安,她自己也不知道。
“回小姐,奴婢不曾听得府中有这样的安排,想必是客人带来的罢。”
冬梅说完又怔怔的看着那个舞台中间的女。
却见女一曲已毕,早已对着凤天御行了礼。一双美目再也不曾离开。
只见一个夫人从席上走下,拉住了女的手。
“这是小女云菲,今日从堂归来,因听得我和他父亲要赴陆大人的宴席,想起前段时间陆大人寿宴时未曾亲自道贺,因而今日借着堂新的舞曲,只为了补上前些日的贺礼呢。”
妇人说完周围的人都笑起来,直称赞这位名叫云菲的小姐舞技精湛。却只有一人微微皱起了眉。
凤天御不是没有发现这位云菲小姐投来的炙热的目光,只是这样的目光他见得多了,如今再见只觉得不悦。
想到此处他却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嘴角便挂起了笑意,抬着头去寻觅那抹娇小的身影,却见那双美目也刚好看到了他。
凤天御端起酒杯示意,却见湘菀低下头去,执意不来看他,便觉得好玩,忍不住轻笑起来。
湘菀只觉得这位世好奇怪,刚刚看见这位云菲小姐对他行礼,众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况且这位小姐出场时明明唱着越人歌,这里的“王”除了他又有谁。
所以只想看看凤天御什么表情,却不料抬起头只看到对方看着自己,湘菀只觉得他无理,所以自是转过头不再看他。
两人本以为这番小动作无人知晓,却不料早有一个人将两人的动作看到了眼里,董云菲看着湘菀的侧脸,微微一笑。
任何挡在她前面的人和物,她都会不留情面的全部扫清的。
。。。
 ;。。。 ; ; “你今日倒乖巧,平日里见我都远远躲开,今日竟然行起礼来了,怪哉怪哉。”
这个魏如意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因为出生武将世家,行事做派全然没有礼数,平日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背地里不知道被多少人嗤之以鼻。
“就是就是,平常看见如意姐姐都躲开,如今行礼不知道揣着什么坏主意呢。”
说话的是湘菀家中彭姨娘娘家嫡女姐姐的长女彭玉瑶,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素来爱与魏如意一起走动,大家也就认识她了。
只是湘菀素日知道她是个胸无点墨的,说话行事也是蠢笨至,前世不知撺掇魏如意给自己使了多少绊,因而听她说话湘菀便微笑起来。
哪里的话,如意姐姐面若桃花,湘菀平日里只是觉得自己貌若无盐,哪里敢在姐姐面前说话逗留,倒是玉瑶姐姐日日都跟在如意姐姐身边呢,当真是姐妹情深。”
魏如意虽然行事作风毫无礼数,却不蠢笨,如何听不出湘菀是拿彭玉瑶那副无盐容貌与自己相提并论,她素来因自己容貌而骄傲,因而气道。
“我魏如意的样貌岂是旁人可比,她哪里可以和我相提并论。”说着白了身边的彭玉瑶一眼,又看着湘菀道。
“我还有事,你自去玩乐吧。”说着转身而去,走了好远都还听到她斥责彭玉瑶的声音。
“小姐今儿真是绝,平日里这魏小姐明里暗里的给你添了多少事儿,如今小姐轻描淡写的说句话就让她们窝里斗去。看来咱们小姐大病一场倒是心智顿开,咱们以后可有好日过了。”
夏竹素来是个心直口快的丫头,如今见湘菀这般说话,自己也高兴起来,倒是得到了冬梅和秋兰的赞同。几个丫头都叽叽喳喳是说起湘菀的好来,倒惹得湘菀一阵娇笑。
“你们这几个小蹄,今儿嘴都吃了蜜了,哄得小姐我这样开心。”
湘菀微笑起来,眉宇间那抹傲然的神色不知几何,早已悄悄散布在脸上。
她陆湘菀就是要人知道,如今的自己可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只知道儿女情长的陆湘菀了,现在的她早已摩拳擦掌要在自己的人生中努力写下辉煌来。
说话间主仆四人早就走到男宾座位的后方,湘菀在人群中寻着凤天御,却始终没看到对方的身影,但碍于自己是女宾身份,只得远远在后方观察,却始终不敢上前查探。
“小姐,世爷可能不在这里,听老爷说这位世爷平日里最不喜欢这些虚虚实实的社交,这会儿可能早在别处玩耍去了罢。”
“那也不可能,这好歹是为世接风洗尘的宴会,他不在还有什么看头?”
冬梅和夏竹猜测着凤天御的去处,虽然知道自家小姐找世爷是为了道歉,但是人多口杂,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到处找一位男说出去也不好听。
所以主仆几人倒有些像是在做贼,偷偷摸摸的在自家院里找着凤天御。
就在几个人叽叽喳喳的笑闹时,湘菀却突然听到脚步声,遂示意丫头小声说话,毕竟自己是相府嫡女,要是被人知道在男宾后方躲着偷看,自己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到时候被冠上个偷看男宾的大帽,丢的可不只是她陆湘菀的脸,那整个相府在上京都会成为笑柄的。
丫鬟们也都悄悄的闭了嘴,湘菀却竖起耳朵,这下才依稀听到两个人在说话。
说话的是两个男人,一个听起来像是四十左右,另一个声音却是湘菀再熟悉不过的,不是别人,正是和她有着十年夫妻情分的孟怀生。
只听孟怀生道。
“此事全凭父亲做主,只要能娶到湘菀,这些事情又算什么,到时候父亲的仕途在相府的帮助下一定会平步青云,而我娇妻美眷在旁,我也好安心读书,考取功名了。”
“如此才不愧是我孟家男儿,而且就算她名声被毁,终究不过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外人说什么,儿你自己清楚就好,况且你如此做,丞相大人却只是感激你的。”
“但凭父亲做主,儿一切都听父亲的。”
听到此处,湘菀如何还不能明白这二人是要做什么,要不是自己今日要来找凤天御,还真不知道这孟家父竟然如此狠毒,竟要将自己名声毁去。
湘菀只觉得胸口一股无名怒火烧遍全身,只恨不得将这二人千刀万剐了,她一双手静静攥着,就连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都毫无感觉。
“小姐要不此事还是知会相爷吧,这孟家父如此恶毒,真不该以上宾之礼款待他们的。”
“不妥,现下将此事知会父亲毫无作用,第一你我只是听到他们谋划却没有证据,第二他们还未动作此事就不能作数,再者就算父亲相信我,他们二人最多被赶出相府,这恶毒的心思你我还未必能将之除去。”
“那依小姐的意思就这么算了?”
“算了?”
湘菀说到这里不禁冷笑起来。
“我陆湘菀岂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算计的?你们几个跟我回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倒要看看,这孟家什么时候才肯露出这狐狸尾巴。”
说着主仆四人趁人不备悄悄折回戏园,就在湘菀走后不久,她躲藏的后方突然冒出一个人影,人影啪的一声打开手里的折扇,卖力的扇了扇自己满头大汗,一张素日发白的脸也多了一丝潮红,不是凤天御却又是谁。
“没想到才挨着她近一点也会发热了,真不知道她究竟是我的救星还是我的克星。”
原来凤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