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份情他一直记着。
齐布琛紧紧地抱着四阿哥的腰,略带哽咽道:“您要记着我,一定要记着我……”
四阿哥紧了紧抱着她的手,作为回答。
齐布琛这才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一室温馨。
正文 平淡日子
从佟府回贝勒府这一路,四阿哥一直将齐布琛搂在怀里。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间或齐布琛会说一句话,四阿哥就会轻轻应一声或者是捏捏她的手,让人瞧着羡慕地很。
到贝勒府的时候,四阿哥先下了马车,然后才扶着她下来。进了院门之后,两人就自动松开了交握在一起的手。
四阿哥回了书房,齐布琛却要先去那拉氏那里请安。
那拉氏的正院里,做了很多人。李氏听说四阿哥下差后就去了佟府,气得将院子里的小丫鬟都骂了个遍,然后冷静下来,收拾了妆容后,去了那拉氏那里坐着。
刚听到那个消息后,那拉氏心里也很不忿。若不是……若不是……她一定先收拾了佟佳氏!这个女人,已经有太多特例了!
安嬷嬷在旁边安慰:“您是这贝勒府的嫡福晋,四阿哥对您的敬重,那是不消说的。整个后院都是您管着的,和她置什么气?再说了,四阿哥对她越好,李氏她们就越不会让她安生,这不正是您想看到的吗?您啊,稳稳当当坐着,等着看戏收利就好。”
那拉氏忍不住垂泪:“敬重那又怎么样?人人都说四福晋大度端庄,可是谁知道我看着他去别的女人那里时的心酸?那是我丈夫啊,若有可能,我恨不得那些女人都消失不见。可我不能,我是堂堂的皇子福晋,时时刻刻都得端着。可恨我如此容忍着那些女人,她们偏偏……是我无能,连晖儿也保不住……”
安嬷嬷心疼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主子,忙拿过帕子帮她拭泪:“我的好主子,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说!奴婢知道您心里苦,可咱们得忍着。那人在府里扎稳了脚跟,风头正盛,此时动不得。佟侧福晋此时得宠,府里的其他女人能放过她?日子还长着,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那拉氏听了她的话,停止了哭泣,擦了擦眼泪,道:“可我瞧着,佟佳氏也不是好惹的,单一个李氏,恐怕还不是她的对手。咱们先看着……嬷嬷,”说着,她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冷声道,“你把钮钴禄氏看好了,有任何动静都来告诉我。”
钮钴禄氏,心思藏得太深了。不仅仅分了她的权,居然还能够在侧福晋的院子里放人了。若不是佟佳氏入府这一遭,她还什么都看不出来。
接下来,就要看看佟佳氏会怎么做了。
没过多久,就有小丫鬟来报,说李氏到了。那拉氏让人将她迎了进来,还没有姐姐妹妹地寒暄几句,武氏,钮钴禄氏,宋氏也到了。倒是耿氏,因为身子不爽,没有到这边掺和。
一屋子的女人就那样说着话等着。或许会看到那女人神采飞扬的样子,或许会看到那人春风满面的样子,或许她们心里会恨得痒痒。但越是在这个时候,她们越是不想退缩。
可是当齐布琛进门的时候,她们却是愣了一下。
齐布琛的眼眶微微有些红,神情中流露出些许疲惫,却再没有刚出门时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欢欣。
好像是刚刚哭过似地。
该不会是犯了什么事,被爷训斥了吧?李氏由原来的咬牙切齿,变成了幸灾乐祸:“哟,佟妹妹这是怎么了?爷不是陪你归宁去了,怎么……”
那拉氏眉头微皱,担忧地看着她:“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语气中流露出自然而然的关切,仿佛对李氏抢在她前头开口一点都不在意。
钮钴禄氏也是一脸担忧,温和而细柔地问:“侧福晋还好吧?”
再看看,武氏等人也俱是一脸忧色。
齐布琛似乎很恼,上了点小脾气,貌似赌气道:“无碍,福晋,妾有些累了,想先告退。”
那拉氏一点不在意她一来就走,也不在意她没有向她请安,只温和道:“既如此,妹妹就先回去吧。”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喜悦。
齐布琛敷衍地行了个礼,脚步匆匆地出了正院。
李氏的嘴角忍不住上翘,即便是端着茶盏喝茶,也收不回来。好不容易有了那么一份殊荣,结果却狼狈归来。可真是大快人心。到时候让人去打听看看,路上出了什么事才好。
齐布琛一回到繁景院内院,脸上那副恼怒的表情立刻就消失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怅然。她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白苏动了动唇,被紫苏拉了一把,住了口。过一会儿,她还是没忍住,上前一小步,开口道:“主子……”
紫苏再次拉住了她,低声斥道:“白苏!”看着白苏不甘而又委屈的样子,她又叹了口气,道,“主子心里都有数。你若是真心疼主子,平日就再体贴些,便是对主子最好的报答了。”
白苏抿了抿唇,低下头不说话了。
齐布琛自然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她睁开了眼睛,轻笑了一声,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李氏现在心痒地很,估计都想着怎么去打听发生什么事儿了,没时间找我瞎闹。可佟府内院的事儿,是她能够打听地出来的么?有了这一遭,够她们心里平衡的了。”
还是风头太盛,总要稍微挡挡。不过,过了今日就好。争也要争,不争也要不争,端看是在哪方面了。她没有害人的心思,也绝不会让别人害了自己!
和宁进门,看着齐布琛道:“主子,热水准备好了。去洗洗解解乏吧。”
齐布琛点了点头,却没立刻起身。她转头对林嬷嬷道:“那几个新进来的,想办法都打发出去吧,尤其是钮钴禄氏的人。到六月份的时候,宫里又要小选了,到时候内务府会送一批人过来。慢慢来,不着急。”
原本她是想留着那几个人做棋子的。可是想想,谁愿意到了自己的家里,还要防着的?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林嬷嬷应了一声:“嗻。”
齐布琛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去隔壁沐浴。
晚膳前,四阿哥没去别的女人那里,来到了她的繁景院。齐布琛看到他时,微微有些惊讶,不自觉轻声道:“您怎么来了……”
这话说得……四阿哥走进房里,在主座上坐下。他微微侧头,打量着那个小女人。她穿着藕荷色的家常旗袍,头发微湿,只用一根白白玉簪子松松地挽了个发髻。没有多隆重,却比以前多了份慵懒和自在。
他心中微微一动,伸手拉她坐下,道:“爷来看看你。”
齐布琛脸颊边出现了两个可爱的酒窝。她吩咐身边的和雅道:“还不快添一副碗筷。让和文再做一个雪花片汤,一份锅烧鸡,一份豉汁蒸排骨,一份拔丝山药。”说着,她又偏了偏头,握着四阿哥的手,温柔道,“妾身知道四爷惯喜欢吃素的,可是只吃素对身体不好。和文手艺好,今晚您试试看,怎么都要吃一些荤的才好。”
四阿哥手一翻,五指就嵌进了她的指缝中,亲密地贴在一起。她温柔亲昵中略带娇嗔的关心,让他颇为受用,亦让他极想亲近她。
看过来也知道这丫头的日子过得很精致。她的房里虽然不是最大气华丽的,却是最温馨自然的。房里的东西虽然看上去普通,但细看下才会发现,那东西极为贵重。
四阿哥喊了声“高无庸”,一个白面无须的男子就躬着身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四阿哥接过盒子,递给齐布琛,脸色微赧,将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低声道:“这是爷在铺子里看到的,你看看如何。”
齐布琛先是一愣,然后轻声笑了起来来。
高无庸和其他丫鬟见两人之间的相处,有眼色地下去了。
四阿哥被她笑得心里像有一根羽毛在撩拨一样,痒痒的。再看着她盈盈的眼波,就忍不住将她抱了过来,让她坐在腿上。他从她的侧面环着她,打开那个盒子,递到她面前。
盒子里有三对满绿的镯子,三对带着一缕胭脂红的白玉镯子,三对水滴形地镂空银镶翡翠耳坠(翡翠耳坠的颜色可不相同,分别为满绿,浅红,浅紫),事事如意簪、梅英采胜簪、景福长绵簪、日永琴书簪、日月升恒万寿簪、仁风普扇簪、万年吉庆簪共七根,雀头、花朵、蝴蝶、鸳鸯、蝙蝠步摇共十根。
齐布琛往他怀里靠了靠,将额头搁在他肩上,道:“爷上次送的,妾身还没怎么用呢。”
四阿哥皱眉道:“不喜欢?”
“怎么会?”齐布琛在他肩上蹭了蹭,轻笑道,“爷送得东西,妾身都喜欢。”
正说着,她手里的盒子却被四阿哥拿走了。齐布琛微微一愣,就被四阿哥扶正了坐在自己腿上。只见他从袖口中取出黑色的一物,然后将那物戴在了她脖子上。
她拿起那东西一看,发现那正是一枚小巧的黑玉扳指,扳指上刻着一只凶猛的貔貅。这看起来和她送的手链很像一对。
她的眼神微变,双手轻轻地抚摸着。
只可惜,无论怎么像,都不是一对。
四阿哥又轻咳一声,道:“以后就戴着它吧。”
齐布琛微微一笑,应道:“好。”
又耳厮鬓摩了一会儿后,和文就将晚膳都送了上来。四阿哥很给面子地吃了很多荤菜,另外还添了一碗饭。
高无庸知道后,喜地跟什么似地。可见四阿哥挑食的毛病有多严重了。
晚膳后,四阿哥便离开了繁景院,去了钮钴禄氏那边。
等晚上休息后,她闪身进了空间。她走进院子,推开了书房的门。在椅子上坐下后,齐布琛从身上掏出了林媛的那封信。
信上讲的事情和林氏告诉她的差不多,就是说林如海的一个妾室怀孕了。另外,她还说,林家如今后院请脉,都是找她去的。她在林家发现了贾敏送给妾室的许多导致不孕的东西。
她将书信烧掉。想了想后,她又抽出几张纸,自己研了墨,提笔写道:“媛姐儿,见信如唔……若可以,尽力保住徐氏之子。另,贾氏恶行,可寻机会稍稍透露于林海,莫急功近利,徐徐图之即可。另外,林海身体仍需媛姐儿上心,若姐夫可帮忙,自是不胜感激……”
写完后,她将信装好,走出院子唤下雅索卡,将信绑在它的腿上,又寻机将它带出空间,让它从窗口飞了出去。
自归宁以后,除了去给福晋请安之外,齐布琛整日都呆在院子里,闭门不出。李氏就算是想找麻烦,也不太寻得到机会。
四阿哥倒是真的雨露均沾。除却在那拉氏那里必到的两天外,武氏,宋氏,耿氏各两天,齐布琛,李氏和钮钴禄氏那里各七天。多出来的两天,基本上是在书房,有时也会去齐布琛那里。
最让人瞩目的是钮钴禄氏,几乎隔三日就有赏赐。一时间,钮钴禄氏成了后院所有女人的攻击的对象。
一转眼就两个月过去了。这一日,五阿哥府遣人来说,五福晋生下了一个儿子。那拉氏闻言,便点了礼物,带了齐布琛和李氏一起去了五阿哥府。
正文 风云暗涌
齐布琛到的时候,五福晋房里已经坐了一些人。太子妃,大福晋,三福晋,八福晋和九福晋都在。
四福晋笑着和太子妃,大福晋和三福晋见了礼,又受了八福晋和九福晋的礼。接着是齐布琛和李氏给各位福晋行礼。
许多人杂杂拉拉地行完了礼后,四福晋让李氏去了侧福晋那出。齐布琛因为是五阿哥看重的表妹,所以被允许留在五福晋这里。李氏拧了拧帕子,眼神中闪过一抹凌厉,然后笑颜如花地扭走了。
齐布琛蹙了蹙眉,抬头看向那拉氏的瞬间,瞥见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欣喜。她立刻舒展了眉头,浅笑盈盈地向五福晋走去。
刚进府的时候避着乌喇那拉氏和李氏,不过是不想趁了她们的心,和其中一方斗起来。后来闭门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只是因为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好欺负!
她院子里的钉子还没打发干净呢,李氏和那拉氏的人刚好可以拿来用用。
八福晋坐在五福晋的床头,羡慕地看着五福晋的孩子:“五嫂,这孩子真好看……”
五福晋脸色略有些苍白。她笑笑道:“皱巴巴的,哪里好看了?”
三福晋在旁边陪着说话:“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过几天就张开了。要说五弟妹这孩子,和五弟还真像。”
一屋子欢声笑语。
九福晋和四福晋坐得近,将话题移到了她们身上:“今日可真难得,四嫂和小四嫂都来了。小四嫂过门后两个月,还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四福晋笑得端庄:“要我说,安静是好,安静过头了可就不好了。这丫头,就一天到晚躲在自己院子里,谁那里都不去,可不是安静过头了?”接着,她又拍了拍齐布琛的手,温和道,“平时也别总在自己院子里闷着,有空多去姐妹们院子里坐坐。”
齐布琛浅笑着答应:“多谢福晋关心,妾记得了。”不在自己那里,难道去你们那里被你算计吗?
五福晋对齐布琛笑道:“小四嫂,咱们也好久没见了。你来了怎么只陪着四嫂说话,也不来看看我?”
四福晋笑道:“这可是我的不是了。我不该因为太喜欢这个丫头就一直拉着她说话,可谁让她不多去我那里坐坐?”
齐布琛抿着唇笑了笑,也不辩解。她朝那拉氏行了个礼,然后走到了五福晋旁边。
太子妃起身,道:“五弟妹生产完没多久,嫂子也不好多呆,这就先去厅里了。”
她一带头,大福晋、三福晋等人也纷纷起身离开了,只有齐布琛和八福晋,因着五福晋让她们再陪一会儿,没有离开。
太子妃她们走后,齐布琛就观察起了小阿哥。五福晋怀里的孩子小小的,软软的,小小的手握成了拳头。齐布琛好奇地将自己的一根手指塞进了小阿哥的手里,看着就好像是小阿哥握着她的手指一样。
五福晋和八福晋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五福晋亲了小阿哥一口,看着齐布琛笑道:“往日见你都是稳稳重重的,今儿怎么就这么孩子气了?”
八福晋掩着嘴笑:“五嫂,这可怨不得齐布琛。你的小阿哥,我瞧着都想抱着逗弄,她也是一样的。”
五福晋道:“等你们生了孩子,我也一定带着小阿哥去逗你们的孩子玩。”
八福晋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我还不知道有没有那种福气呢?”
五福晋安慰道:“你和八弟成亲才几年,怎么说这种丧气话?你还年轻,好好调养身子,以八弟对你的宠爱,有个孩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说着,她又轻轻捏了捏八福晋的手,道,“过一会儿你迟点走,我有东西给你。”
齐布琛一听,就知道五福晋要把她送的药膳单子给八福晋了。早些年她给五福晋把脉的时候,曾经拜托过她,不要把自己会医术的事儿告诉别人,她也答应了。若不是八福晋不让八阿哥纳妾,自己又迟迟没有消息,她也不会有这种心思吧。
正在这时,五福晋的大丫鬟端了药过来:“福晋,该喝药了。”
五福晋接过药。碗里的药香飘过齐布琛的鼻子底下后,齐布琛瞳孔一缩,全身都震了震。眼看着五福晋就要把药喝入口中,她一把握住了五福晋端着碗的手腕。
五福晋和八福晋疑惑而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