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歇着。
这时,门外有丫环来报,“夫人,鲁家奶奶过来了。”
“啊,她来了。我过去瞧瞧。”余氏招呼小叶子好好照顾小姐,这便整了整衣衫、容面向外走去。小叶子斜眼瞟着,侍余氏走出门了,她忙爬到官云裳身边,扑着床边说道,“小姐,准备好了。您,您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准备什么?”官云裳无力地睁开眼睛,一瞟眼,正看到两个人影钻进屋来。她定眼一看,那两个半大的人影竟然是文允述和鲁定风。此时鲁定风手里抱着一件大皮袄子。文允述手中,则是一卷麻绳。他们满头大汗,紧张的不住往后看,看神情应该是偷溜进来的。
官云裳轻轻问了句,“你们干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文允述急急地说,“小叶子,快帮福儿把这皮袄子裹上。小心着点,没漏风凉着了。我们这就带她去清风观。”
官云裳茫然想,清风观是什么地方,还有,这两个小男人突然跑来,到底是要干嘛的?特别是那个鲁定风,怎么他也来了,瞧他那德性,都不肯正眼看她。正想着,小叶子已将帘子放了下来。还将鲁定风拿来的那件袄子裹在她身上。这袄子也不知是谁的,上面带着股子药味。穿上后,整个像个大黑熊。
小叶子给她穿好袄子,对外小声叫着,“都好了。”她说话那声儿,带着颤音,看来是极怕的。官云裳全身无力,被这么一折腾,头更加晕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她只得由着他们摆布。
文允述和鲁定风掀帘进来,鲁定风说道,“要不我来背吧,我比你长得壮。”
“不成,我自己背。”文允述像是标定所有物一样,将大熊似的官云裳背上身上,为了防止她滑下来,鲁定风帮忙用强绳子加绑了几道。
文允述不时提醒,“别绑太紧,勒伤了她。”
“知道了。”鲁定风不耐烦地吼吼着,“跟女人一样啰嗦。”
两人吵归吵,行动起来,还很是迅。他们一行三人,包好官云裳就向外奔去,小叶子吓得心惊胆战的,拽着手帕儿留在屋中垫后。她流着泪不住叨叨着,“小姐,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鲁奶奶,您一定要拖住夫人啊。不然我肯定会被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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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问病因】………
七月流火,寒天将至,院间绿叶渐黄,纷纷飘落在官云裳头顶。此时,她被包成黑色大粽子,屋外的寒气虽是透不过那皮大衣,可这一翻动荡,已将她颠晕了过去。文允述、鲁定风两人火急火燎的背着她窜进后院。
鲁定风拽着文允述说,“往这边跑,那边是厨房。”
文允述咦了一声,“你怎么这么熟?”
鲁定风不好意思说他幼时天天来这么埋伏,对官家的地型比自己家还熟。他只得灰灰说道,“好歹我亲戚家,当然知道点。”
“哦。”文允述犹豫信了,在他的指引下,绕过几道窄门,偷偷从后院溜出了官府。
这官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平日里也只有两三丫环,小厮什么的。这有钱的鲁奶奶一来,下人们都极尽所能,蹭到前面讨赏去了。这一路出来,文允述他们也没撞见人。一关通过,他们喘了口气,直接向清风观奔去。
他们选的“偷”人时机,正是刚用过早饭,闲聊着等中饭的时候。鲁家大奶奶这趟来,怕是要用过午饭才会回去。也就是说,如果小叶子能挡住,不要余氏回来探望的话。文允述他们能有两三个时辰的时间。
文允述一路计算着,急急赶到城西的清风观。他们这么背个活人的,不时引起路人的注意。但凡有闲人问起的,他俩便嚷嚷着说,是过家家玩儿呢。
就这样,他们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清风观。这清风观不大,左右也就一个四合小院的大小。里面最多也就三两个道士。这天观里香火冷清,观门口连个卖香烛的小贩也没有。文允述他们近去一看,才现,那道观的大门竟给锁了。鲁定风拍了半天,也没人应门。
怎么会这样?文允述和鲁定风都慌了。他们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这么着硬把官云裳**来,是会要她的命的。如果那些道士不再,他们岂不是害了官云裳。
两人都急了,文允述背着官云裳,也不等歇口气,照着院门就踢了几脚。鲁定风也是一边拍一边喊门。可闹腾了半天,门里静悄悄的,鲁定风暗暗觉得有些不对。他打了个手势让文允述静下声来。他趴在门缝里细看,门缝后竟藏着半拉颤动的袍角。
鲁定风与文允述耳语了两句。转身翻上墙头。他拿出随身带着地弹弓。瞄准了门后缩着地道士身影。“快开门。不然我不客气了。”
那小道士扭头一看。吓了一脸冷汗。他指着墙头地鲁定风。压着声音喊道。“你。你干嘛。道家清修地。岂容你们在这胡闹。”
文允述在门后拍门叫道。“既然有人。为何躲在门后不开门!”
那小道士最多十七八地年纪。被他们这么一说。一张脸红了大半。“我。我们师尊在观里闭关。不接待外客。”
文允述疑道。“闭关。怎么这么巧。”
鲁定风哼了一声。手中弹弓一松。一个石子弹小道士衣角上。“你少骗人。你们老师尊是故意躲起来当乌龟了吧。”
小道士急得跳了起来,“你,你少胡说!小心天打雷劈。”
鲁定风站在墙头,哼哼说道,“我胡说,这可是你答应的,我们带来人就给瞧病。现在人来了,你们却缩头缩脑躲在屋里,这不是乌龟是什么?”
“我,我!”小道士想争辩,一时没了借口。
鲁定风插着腰,挑眉威胁道,“快开门,不然,我在你们院墙上画满乌龟,然后和全城的人说,你们茅山道士是缩头乌龟!”
“你,你!”小道士气得直跳脚,这时观内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是谁在外面吵闹。”
“禀师尊,是来瞧病的几个孩子。”
“咳咳咳,让他们进来吧。”
鲁定风听这话,疑惑跳下墙头,他走到文允述身边,小声问,“真的是这里?”
“是啊。”文允述也小声回,“我爹说了,整个泸州就这位道士最厉害。”
鲁定风瞟着眼,小声说,“看不出来啊,你听他自己都病了,哪有本事给别人瞧病啊。”
正说着,门吱的一声开了。小道士黑着脸瞪了他们一眼,侧身请他们进门。文允述听了鲁定风的话,有些后悔了,不过事已至此,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他也只得先进去看看了。
两人走进观里,那老道士正盘腿坐在蒲团上,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皮半眯着。他身后是巨大的太上老君的石像。四下摆放着奇怪的法器,香烛之气充斥着整间大屋。看他这模样,文允述他们到有些怕了,踩着屋内地砖,脚下有些浮软。
老道士眯着眼睛,说话像是鼻音般,哼道,“怕什么,刚才不还站在墙头打闹的吗?”他皱皱的眼睛瞟到文允述背后的黑色大人棕,一双眼睛猛然睁开了。他急急吼道,“先把女娃放下来。”
他突然这么一吼,让文鲁两人猛地一惊,他俩手忙脚乱地把官云裳解了下来。这会儿官云裳已经完全晕了。两个孩子没扶稳,差点把她摔在地上。那老道士忙赶来把她扶着,仰躺在地上。他从怀里掏了颗黑乎乎的药丸,将它塞入官云裳口中。那药丸气味刺鼻,鲁定风隔着老远也被熏得直偏头。
文允述在近处,跪在官云裳身边,吓得身子直颤。他抓着官云裳冰冷的小手,喃呢叫着,“你别死啊,你千万别死啊。”
或许是他念叨的,又或是给药熏的。官云裳咳了咳醒了过来。她幽幽睁开眼,泛着金光的眼里正看到一张皱巴巴的老脸。官云裳也不知哪来的力道,啊的叫了一声,大叫道,“鬼啊!”
“噗——”鲁定风忍着笑站到一边。
老道士额前黑线跳了跳,平静说道,“看来没事了。你们几个先下去,贫道有话问这女娃。”
“是!”小道士应着,将文允述他们拉了出去。文允述万般不肯,可看到老道士一颗熏死人的药丸就能让官云裳这“精神”,他也只能忍着不舍,退了出去。
观内,官云裳眼前的金花总算完全散去,她转头看到鲁定风笑着退开,想了想才记起之前,他们说要带去清风观云云。这清风观的事,她有天听着余氏和奶娘在那儿偷偷说过,说是去请了道士,可是没答应来。她当时还悲惨过自己人鬼不收来着。
(人鬼不收:就是当人也不成,当鬼也不收。不然她怎么会死了没当鬼就穿**了捏。别说我造词哈。)
老道士瞧了她一眼,又掐指算了算,小声问道,“你可是有两世的人?”
官云裳小眼转了转,一时不敢回。她这会儿脑子早让药给熏醒了。她不傻,随便乱应了。万一那道士起狠来,拿出桃木剑劈她,那她怎么办?
“咳咳。”那道士捂着口咳了几声,轻声说道,“不用怕,贫道就是寻着你来这泸州的。”
官云裳一听,裹上皮袄子更不敢说了。这老道士来捉妖的咩?她,她可不是妖。
“唉,你别怕,贫道只是……”老道士犹豫了一下,叹气说道,“你不能说啊,你最近可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是透露了一些天机?”
“天机?”官云裳疑惑的眨巴着眼。那老道士面容和善,应该不是把她当妖的。她静下心来想了想,猛然间,她想到,这天机该不是她说给徐先生的那些话吧。那些都是未来才会印证的事,她这样算泄露天机了吗?
她对着指头小声说,“有位先生外出,去得凶险,我只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老道士叹了口气,说道,“小姑娘,有些事,不该说的,便不能说。你去了他的凶险,厄运可不朝自己来了。”
“这么严重?那我该怎么办?”
“唉。”老道士叹了口气,背着手仰头看着窗外。秋叶飘落,叶入了一个轮回,人终也要进入轮回。机缘将她送于此,要躲也是躲不过的。“娃儿,你此次的灾祸,我到能作法帮你转运。不过日后,你切勿多言,以免再惹来这天谴。”
“真的?谢谢您了!”官云裳兴奋得直要跳起来,她没注意,那老道士眼中飘过一丝决然。
道观外,文允述急得团团转,他不时想爬在门缝上看。都被小道士挡了回来。鲁定风劝道,“你别急了。她刚才死了一样,都能给救活过来。没事的。”
“嗯嗯。”文允述虽是应着,可止不住心里慌乱。他抬头看到鲁定风正用袖子擦着汗,这趟能来全亏了他的帮忙。文允述不好意思地说,“定风,这次谢谢你了。”
“自己兄弟,说什么谢啊。”鲁定风转眼瞟着道观,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也不希望她有事。不然……我们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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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闹竹马】………
自从那日文允述听了小道士的话,就一门心思的想把官云裳带到清风观来。可这些事,大人做来容易。找辆轻软的马车载过去也就得了。可小孩子做起来,就麻烦了。文允述找他老爹文师爷磨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文师爷是官场里混了多年的人,能拖能赖,对付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游刃有余。
官云裳的事多少担着风险,要是一不小心病没冶好,把命丢了,那谁扛得住。文师父自然是不敢应的。文允述没办法,每日皱着眉头,一个小脑袋都要想破了,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
一日遇着鲁定风,问了起来,于是两人合计着起了这个计划。鲁定风只是个爱玩的人,有这般事,自然是乐得一起玩耍。他一开始也没想到官云裳已是病得那么重了。等真见着人了,他才知道怕了。可箭已在弦上,他也只得了。想着他还骗着他娘帮他。他就暗怕。这官云裳真要有个什么事,别说官家,光是他娘就得把他给撕了。
鲁定风那是个急啊,可急了也不能表现出来,瞅那文允述,急得跟个无头大苍蝇似的嗡嗡乱窜。他要也乱了,估计连官云裳的全尸都带不回去了。
两人正急着,里面传来老道士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两个孩子哪还耐得住,跟放闸的野马一样立马跳进了门里。观内,官云裳垂着头坐在蒲团上,之前她脸色青白得像死人一般,这会儿也恢复了点血色。她身子周围摆着一些法器。那老道士劳累地坐在一旁眯目养神。
文允述一进去,先冲到官云裳旁边,趴在她旁边问着,“福儿,你怎么样了?”
“咳咳。”官云裳轻轻咳了咳,以示自己还活着。鲁定风听了,在一旁小声嘀咕,“唉,祸害又回来了。肯定太凶了小鬼不收。”
官云裳虽是虚弱着,可他这话是句句听着了。那小道士扶着老道士,也担心问着,“师尊,您没事吧。”
“没事。”老道士叹了口气,“我怕是要去茅山修养一段时间了。”
官云裳挣扎地爬了起来,依着古时的礼节俯身叩头,说道,“谢谢道长救命之恩。”
老道士叹了口气。无力说道。“别谢我。天意而已。以后需得自己小心了。再有差池。你怕再没这运气了。”
官云裳磕头应道。“谢道长提醒。福儿日后定当管好自己地嘴巴。不敢随意乱说话。”
“好了。不多说了。你们去了吧。”老道士叹了口气。脸上尽是疲惫。
文允述和鲁定风不好多留。道谢了一番。他俩扶着官云裳出了道观。临出门。官云裳回头看了一眼。那位老道士仍闭着双目。苍老地脸上地布满了皱纹。这一场法事下来。他好像苍老了很多。官云裳不明白这些道术什么地。她只知道。她这会儿力气恢复了不少。横着进。竖着出。就像是笼罩着自己地厄运被转移了一般。不会转移到别人身上吧。这越想还越有命运之说地影子。
不管了。她瞟眼看着鲁定风。突然身子一软。向前倒去。身边两人忙扶着她。官云裳虚弱地说。“头晕。”
“啊?”文、鲁两人惊呼着。转身就想去找那老道士。
官云裳拉住他们,“没事,就是有点累,我们别打扰那位道长了,还是先回去吧。”
“好,好。”两人忙不迭的答应着。
官云裳暗觉有些奇怪,这文允述急着回去也是怕她累着。这鲁定风急什么?她小眼一转,黛玉般扶着额,无限虚弱地说道,“脚有点软,走不动。”
文允述忙说,“我背你吧。”
“唉。”官云裳心疼地看着他,“刚才背我过来,你已经很累了,别背不动我俩都得摔着。要不,让这大个子背我吧。”
“大个子?”文允述疑惑地目光转身鲁定风,这小子身板儿结实,一张小脸冷冷的。虽然不是傻头傻脑,可他那个头在三人中确实算得上大的。可直接叫大个子毕竟不算什么好称呼。
“定……风。”文允述还想说些道歉的话来。
官云裳直接跳到他背上,“好了,就你了。驾~”
鲁定风脑门一黑,这,这把他当马呢。这还不说,官云裳一爬上去,直接由着体重双手一勒吊在他脖子上,大有掐死他的劲头。
鲁定风扯着她大叫,“你,你轻着点。想勒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