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纵是制不住他,也有了同归于尽的希望。
擎天玉柱铁铮跨步进入室内,闪身向左欺进玄阴帝君五尺附近,心如神尼则在右边占住了有秘方位,长白老人当门而立,合成三面包围之势。
玄阴帝君视若无观,脸上的笑意更浓,道:“后天便是本宫大喜之日,请三位堂主前来,意欲相烦一事。”
擎天玉柱铁铮为把握时机,不愿与玄阴帝君闲聊,向心如神尼和长白老人使了一个眼色,丹田功力猛提,一口真气,刚刚凝聚,忽觉心脉一酸,那口真气忽然一散,便再也集提不起来了。
擎天玉柱铁铮暗叫了一声:“不好!”举目向心如神尼和长白老人瞧去。
只见他们二人的脸色变成了一片惨白,不用相问,他们也遭了同样莫明其妙的暗算。
玄阴帝君笑嘻嘻叫了一声:“看座!”
门外闪进三个青衣女子,临时搬进三张椅子,放在玄阴帝君的对面,一人一把,把三大奇人扶座椅中。
擎天玉柱铁铮厉声道:“老夫等人,有死而已!”
玄阴帝君阴笑道:“铁老,你不要把事情看得这样严重,老夫若是真心想要你们的命,也不会纵容你们到今天,并费尽心机,配制奇绝天下的‘化功散’来对付你们了。”
“化功散”妙在无色无臭又无味,中毒之人,如不提功运力,纵是打坐调息,也察觉不出来。
在中毒二十四个时辰之内不提功尚可,一经提功运力,药力骤发,全身功力便为所制。
如果在中毒二十四个时辰之内。不提功运力,药力自消,怪异之极。
所以,用这种毒散害人,非在中毒二十四个时辰之内。激起对方的怒气,逗引对方提功运力,催动毒性不可。
使用的方法,又极简单,只须随便放在房中,便可使人不知不觉吸入体内,难怪三位奇人要上当了。
擎天王柱铁铮等人,当时六目交流,心意相通,意会到玄阴帝君对他们必有更作贱的利用,与其将来被他利用落得千古骂名,倒不如趁今日还有自杀的能力,早死来得干净。
三人都是同一心意,便待嚼舌而死。
谁知,玄阴帝君双目炯炯把他们三人的表情变化,仔细无遗的尽收眼底,就在擎天玉柱铁铮等三人腮骨刚动之际,玄阴帝君已阴笑连声,凌空发指,点了他们的“牙腮穴”。
现在,擎天玉柱铁铮等三人,连死的机会都没有了。
玄明帝君出手点住了他们的“牙腮穴”,阴阴的笑声,也戛然而止,霍的站起身来,以戏弄的姿态,在擎天玉柱铁铮等三人面前,来往走动,自鸣得意地笑道:“你们知道老夫什么时候发现了你们的阴谋诡计的么?”
擎天玉柱铁铮等三人“牙腮穴”被点,口腔不能活动,说话无法清楚,就干脆默然不语,保持庄重的态度。
玄阴帝君瞧着他们那凛然不可犯的神情,晓得他们不会作答,其实他原来也没有要他们答话的意思,遂自我陶醉的一阵哈哈大笑,指着擎天玉柱铁铮和心如神尼道:“你们二位一进‘万圣宫’,老夫就看出你们的真实身份了。”
擎天玉柱铁铮和心如神尼听得耸然动容,倒吸了一口冷气。
玄阴帝君嘿嘿两声,道:“老夫在你们三人的替身人皮面具上,各做了一个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暗记,那暗记细如鬃丝,各人的部位又不一致,比你们明白的银针记号,要高明得多了。”伸手取下长白老人衣襟上的银针记号,瞧了一瞧,扬手甩出窗。一副轻蔑挪揄之态。
擎天玉柱铁铮等三大奇人,只听得老脸发热,愧悔无地。
玄阴帝君尽情戏弄了一阵,忽然面色一沉道:“后天各大门派前来本宫朝礼之典,即由汝等三人前行导引,不得多生事故,否则,本帝君还有更辣的手段对付你们。”
擎天玉柱铁铮等三大奇人,正眼也不望玄阴帝君一下,只是端坐不动,以示对抗。
玄阴帝君厉声道:“你们答不答应?各以点头示意。”
三大正派奇人,谁也没有理睬他。
玄阴帝君发出一声令人毛发耸然的冷笑,道:“好!好!好!你们的骨头倒是很硬,本帝君不得不让你们尝尝我的手段了。”
语音一落,玄阴帝君蓦地出指点了长白老人“神门”、“百会”、“合谷”、“关元”、“行间”、“内阅”、“中极”、“膏肓”、“大椎”、“命门”等十处穴道。
擎天玉柱铁铮和心如神尼都是武学大师的身份,见玄阴帝君出手所点的,尽是刺激神经的穴道,在他们的了解,点了这些穴道,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一时真不知玄阴帝君在弄什么鬼?
谁知一念未了,便见长白老人面上神情,由庄重严肃一变而为孝敬恭顺。
玄阴帝君伸手解了长白老人的“牙腮穴”,让他可以说话,然后,沉声对长白老人道:“你去把无影神风简金祥带来!”
长白老人恭顺的应了一声:“是!”又向玄阴帝君行了礼,转身而去。
擎天玉柱铁铮和心如神尼见了,心头猛震,神色大变,暗恨玄阴帝君这种手法,真是太狠毒了。
玄阴帝君有意卖弄道:“‘玄阴汇元经’中有一种移人心志的妙绝手法,名叫‘洗心革性’,二位可没有想到吧!”顿了一顿,高兴得手舞足蹈道:“嘿!嘿!嘿!嘿!四大奇人,今后便都是‘万圣宫’的忠诚拥护者了。”
擎天玉柱铁铮和心如神尼听得心神皆悸,忍不住口中含糊地恨声不止。
不久,长白老人带了无影神风简金祥回到静室。
无影神风简金祥见擎天玉柱铁铮和心如神尼那副焦急的神色。心头一纳闷,正错愕间,玄阴帝君望着他发出一阵阴森森的毒笑。
无影神风简金祥被制穴道,早被擎天玉柱铁铮暗中解开,他脑筋转动极快,一看情形不对,当机立断,反手扣住长白老人的腕脉,一带一推,把长白老人推向玄阴帝君。
自己却使了一招“金鲤倒穿波”,闪身飘出室外。
玄阴帝君真没有想到无影神风简金祥如此机警,身前被长白老人挡住。要出手已是不及,只气得长啸出声,知会宫中高手,阻拦无影神风简金祥。
无影神风简金祥脱出玄阴帝君毒手,心中早打好了主意,恃凭冠绝天下的“浮光掠影”轻功身法。根本就不作硬冲硬闯的打算,寻隙钻空,疾向宫外逸去。
“万圣宫”高手无数,如若硬闯,莫说只有一个无影神风简金祥,就是十个,也莫想闯出宫去。
可是,无影神风简金祥这种不战而逃的主意,却给他得了一次便宜,他终于在“万圣宫”群魔心理上毫无准备的情形下逃出了“万圣宫”。
无影神风简金祥的逃走,使“万圣宫”大乱了一阵,玄阴帝君虽是心中极为不快。但由于胜利在望,且料定凭无影神风简金祥个人的力量,也弄不出什么名堂来,遂也就一笑了之。
不过倒霉的是武阴;玄阴帝君派人又制住了他的穴道,他空打了半天的如意算盘。
话说无影神风简金祥一口气逃出“万圣宫”,不见有人大举出动围捕,吁了一口长气,仗着“浮光掠影”轻功妙高,尽选奇险隐蔽之处掠去。
他只跑到自己认为安全了的时候。才找了一个极不打眼小山洞,驻足下来。
他的情绪,慢慢平息下来。
可是,他的思潮却更加复杂混乱了。
他回想着玄阴帝君静室的情景。
擎天玉柱铁铮和心如神尼那副惶急的神色,显然甚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是,长白老人为什么不事先向他透露一些口风呢?
难道长白老人为了顾及二位老人的生死,被威胁而不敢说话么!
无影神风简金祥又想到反扣长白老人腕脉,挡住玄阴帝君出手时的情形,似乎觉得长白老人竟是软弱得毫无抗力,这在一个武林高手来,简直是不可相信之事。
因为长白老人纵有牺牲自己不运功反抗的心意,但武林人物骤然被袭,天生的反应乃是必然的,而长白老人竟这一点反应力都没有,除了武功被制以外。实在没有别的解释说得通了。
一想起长白老人武功被制,便联想到擎天玉柱铁铮和心如神尼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无影神风简金祥想到这里,只觉武林大势已到不可挽救的地步了,不由黯然兴叹,悲从中来。
就是当年他被困在“旃松”之内,他也不会这样的心灰意懒,甚至,他肚子饿了,都懒得出洞去找寻果腹的食物。
他就这样神思不宁的,在那小洞之内,倦伏一角,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少时候?
无影神风简金祥忽觉心灵一惊,蓦地醒了过来。
他睁开双目,洞中已是一片漆黑,时已入夜了。
随着山风,传来一阵衣袂之声,从洞口掠过。
无影神风简金祥一觉醒来,那消沉的意气,随之尽涤,不由豪兴大发的掠身出来小洞。山风徐徐吹来,天上繁星点点,却不见有夜行人的踪迹。
无影神风简金祥轻功称绝天下。哪能就此作罢,身形象轻烟般凌空盘旋。展开搜索。
结果,一无所得。
就在他正要返回自己停身的小洞时,忽然。听到有人低语之声。
那声音,是从他所住的小洞不远的一丛茅草中传出。
无影神风简金祥暗叹一声,自嘲道:“我真是老来运乖,跳梁小丑也在老夫面前玩起花样来了。”
他功力高绝,身形闪动之下,草木无惊的潜近了那丛茅草。
他侧耳倾听片刻,发觉那说话人的声音很耳熟,不禁身形陡起,拔草疾扑过去。
同时,发话招呼道:“神尼几时来的,老夫简金祥在此!”
穿过草丛,来到一个隐密的洞口,因为他发话在先,洞中人也听出了他的声音,所以不加拦阻地让他入了洞庭湖内。
洞内亮着火炬,光亮照在三个陌生人的脸上。
无影神风简金祥去势猛顿,不敢深入,停在洞口,沉声道:“你们到底是谁?”
当中一人,抹下脸上人皮面具,道:“果真是简大侠!贫尼三苦。”回头又对另外二人道:“你们也把人皮面具取下吧!”
取下人皮面具的另外二人,一个是神偷吴七,一个是秀珠姑娘。
无影神风简金祥一笑走到他们面前,道:“你们为什么都来了?”
三苦神尼道:“是秀珠姑娘和吴大侠不愿苛且偷生,仗着对万圣宫地形熟悉前来为各位效力。”
无影神风简金祥一叹道:“一切都出人意料之外,看来我们是无能为力了。”
三苦神尼问道:“简大侠此话怎讲?”
无影神风简金祥不再隐瞒,逐把四大奇人,合谋定计,反为玄阴帝君所制之事,向他们说了。
三苦神尼听了,也是懊丧若失,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
神偷吴七只是搓手,走来走去,不发一言。
秀珠脸上神色连番变幻了数次,最后一跳莲足道:“三位老前辈,请在洞中稍候,晚辈进去探听一下消息就回来!”纵身投入黑暗中,不见了。
无影神风简金祥几乎上了玄阴帝君的大当,不免戒心丛生,提议大家迁到他停身的小洞里去等候秀珠。
三苦神尼和神偷吴七对秀姑娘也不大放心,便同意了无影神风的意见,一起迁到无影神风停身的小洞中去。
一夕易过,转眼已是拂晓时光。
晨曦中,两条急骤如飞的人影,向草丛后那隐窑洞后扑去。
无影神风简金祥远远看在眼中,眉头一扬,和三苦神尼,神偷吴七打了一个招呼,三人一起蹬后掩身围了过去。
秀珠领着一个彪形大汉,进入洞内,“咦”了一声,道:“他们那里去了?”
那彪形大汉,沉声相责道:“秀珠姑娘,你倒有兴趣和我朱五开起玩笑来了,莫怪我朱五要对不起了。”
原来,那彪形大汉乃是受过天龙派救命之恩的万里追风朱五。
秀珠急得双手齐摇道:“朱大侠不可误会,此……此事……”
万里追风朱五声色俱厉道:“他们人到那里去了。你会不知道么?”
秀珠无从辩解,直急得窘相毕现。
洞外,无影神风简金祥见秀珠无故带了一个人来,也是大大的不谅解,便要现身出去。却被神偷拉了一把,道:“万里追风朱五是晚辈的好友,应是晚辈出面和他谈谈,然后老前辈再见机行事。”
无影神风简金祥和三苦神尼点头同意了,神偷吴七大步进洞去。
步履之声,惊动了万里追风朱五,和秀珠二人蓦地转身面向洞口,不约而同的提起功劲,严加戒备。
直到看出来人是神偷吴七,万里追风朱五才吁了一口气,散去功劲。
秀珠更是大喜道:“吴大侠来得正好,朱大侠几乎要和我动手了!”
神偷吴七原和万里追风朱五是多年好友,由于目前二人立场不同,也不敢过份和万里追风朱五套近,只淡淡的一点头道:“朱大侠有何指教?”这话说的毫无感情。虽未把朱五当作敌人,却也没有友谊的成份。
万里追风面容一戚道:“吴兄,你怎么对小弟这般说话?”
神偷吴七道:“至少我们现在立场不同!”
万里追风朱五道:“过去小弟不敢向你吐露心事,如今你已叛离了‘万圣宫’,小弟倒不妨直言相告了。”
神偷吴七冷笑一声,道:“老偷儿觉得‘万圣宫’叛徒的身份,要比‘万圣宫’的走狗清高得多!”
万里追风朱五苦笑道:“吴兄不要打岔,小弟的话,还没有说完哩!”
神偷吴七“哼”了一声,等着万里追风朱五的下文。
万里追风朱五声泪俱下地道:“小弟自身入‘万圣宫’的第一天起,就是‘万圣宫’的生死敌人,请吴兄相小弟的一片苦心。”
神偷吴七似是已受了万里追风朱五的感动。语气稍为缓和地道:“请你把话说清楚一些!”
万里追风朱五遂把过去送帖,受伤,被幻影神翁以铁英奇生死为要挟,逼他为“万圣宫”效力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悲忿地道:“小弟与贼为伍,只想有机会图报铁少侠救命之恩,如今眼看天龙派老幼二代即将身败名裂,叫小弟好不难过,是以随同秀珠前来,与吴兄等相商有所。”
神偷吴七原该相信万里追风的话了,可是他心有所疑,便非彻底问个明白不可,于是又道:“前此你托李偷儿谋取‘大檀丸’之用意何在?”
万里追风朱五道:“小弟服了天龙派的‘夺命金丹’,投桃报李,想回报铁少侠一颗‘大檀丸’而已。”
神偷吴七又道:“你怎会和秀珠姑娘取得联络的?”
万里追风朱五:“秀珠姑娘和老兄你一样,已是‘万圣宫’悬赏待擒的叛徒,是小弟发现她潜回宫内,主动向她打听你们的消息了。”
神偷吴七道:“秀珠姑娘,怎会相信你别无用心?”
万里追风朱五道:“这是秀珠姑娘的事,小弟说不清了。”
秀珠不待神偷启齿相问,已自接口道:“我并不相信他,所以带他回来,请你们作主。”
神偷吴七一叹道:“姑娘,要是朱老儿沿途留下了暗记,我们岂不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秀珠听得心神皆悸,道:“这个……”
神偷忽又语气一变,道:“不过老偷儿已相信朱老不是卖友求荣的人了。”
秀珠紧张的心神一舒,长吁了口气。
万里追风朱五激动地道:“多谢吴兄谅解!”
神偷吴七道:“铁少侠自有千种潜移默化感人的气质,你说受了他的感召,老偷儿自己就是过来人,当然深切明了你的心情,信得过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