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没有开锋!”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众人又发现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那就是李晚所炼制的重剑,根本没有开锋,还是粗胚钝边。
“古语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这世上并不是什么宝剑都需要开锋,只要能用,还不都一样吗?”李晚听到众人惊呼,若有所指地说道。
“好一个重剑无锋,莫非这把剑的名字就叫做无锋剑?”公输元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怔了一阵,回过神,却是把目光落在剑柄下三寸的题铭处,上面用古朴的铭文篆刻着“无锋”两个字。
他品味了一下,深感此名与此剑相得益彰,正是天作之合。
“不错,此剑无需锋刃。”李晚解释道。
他转向程臧,问道:“程道友,上次领取的精铁,就是打了这把无锋剑,不知你有什么指教?”
程臧下意识地看了荣长老一眼,却见荣长老面无表情,头撇向一边,不由咬了咬牙,恨声道:“李道友好手段……没事了,我们走!”
他自知事败,已经不可能再对李晚耍弄什么手段,干脆先行离去,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且慢!”李晚开口说道。
“李道友,你还有什么事?”程臧面色难看地回过了头。
李晚道:“你没有事了,我还有事。施道友,刑道友,你们可有把人带来?”
“有!”施皓光和刑同方应了一声,面露笑意,“来啊,把他押上来!”
门外传来几声吆喝,却是几名杂役用绳绑着一个人,推推搡搡地走了进来。
“这是做什么?”
众人心中生起几分疑惑,都面带不解,看着他们,但在这时,程臧和荣长老等人却是面色一变,尤其是程臧,见到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之后,更是像见了鬼一般,连脚步都挪不动了。
“诸位天工坊的同僚,道友,长老明鉴,我有一事,要在这里向大伙禀明,就在上旬,我作场领取精铁之后,被人利用一种特殊的药方所炼,几乎报废!
虽然最后,这些精铁被我废物利用,还打造出了一把珍品法器,但这种破坏宝材,耍弄阴谋的卑鄙行为,绝不可以姑息,所以我暗中派人追查,最后终于找出元凶,正是此人!”
李晚朗声而言,显露出赫赫威风,最终一手指向那人。
“给我跪下!”几名杂役一脚踢向那人脚弯,扑通一声推倒在地。
“李大师饶命,饶命啊,小人招,小人全都招了,作场里的精铁报废,确实是小人弄的,但这都是程臧逼小人做的啊,小人最多也只是为虎作伥而已,他才是主谋,是他给我药水,叫我淋在精铁上的……”也不知道施皓光和刑同方等人给他用了什么大刑,此人战战兢兢,抖如筛糠,不等李晚审问,就一下就全都招了出来。
“什么,是程臧派他做的……”
“怎么会这样?”
众人议论纷纷。
但出奇的,没有多少震惊,反倒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你……你血口喷人!我为巡检管事,怎会做这种事情?”程臧听到那人的指控,不由尖叫了一声,急忙辩解道。
“姓程的,你就不要辩解了,老子已经给王二动了大刑,他敢给老子说假话吗?”一名护卫头目模样的执事看着程臧,冷冷笑道。
“去你娘的,要玩什么阴谋手段,非得把老子拖下水,老子招你惹你了吗?”护卫头目说着这话,也是深怀怨气。
他和长老,李晚等人都没有仇怨,但程臧此举,却是陷他于不义,到时候追究起来,多半也得跟着倒霉,而就算李晚成功化解此事,没有闹大,也是他的责任最大。
所以当施皓光和刑同方去找他,说明利害的时候,他很快就被说动,不动声色地帮了李晚一回,希望可以借此挽回一些。
“程道友,你不肯认的话,也没有关系,反正我还有别的人证物证。”李晚看着汗如雨下的程臧,冷笑着拍了拍掌。
“是他,就是他到我们店里来买无明水的……对了,还有寒潭晶和黄矶……”一名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怀揣账册,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整个院子,顿时一片死寂。
谁也没有想到,李晚竟然准备得如此充分,连从犯,人证都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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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杀了他
“来人啊,给我把这个孽畜拿下!”
出乎所有人意料,首先发难的并不是公输元,而是荣长老!他在见到那掌柜出现之后,突然就开口大喝了一声。
几名跟着程臧一起来的杂役回过神,慌忙一拥而上,扭着手臂把他拿了起来。
“师……师尊……”
程臧懵住了,面如死灰地看着开口叫人拿下自己的荣长老,满是震惊和哀求之色。
“不要叫我师尊,你这个胡作非为的孽畜!”荣长老显得非常生气,“说,你到底都干了什么好事?”
“我……我……”程臧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师尊,想要开口求饶,但突然一个激灵,又醒悟过来。
师尊,这是要弃车保帅啊!
程臧面色变幻,似有挣扎犹豫之色,道:“师尊,我什么也没有做。”又转向李晚,道:“李道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察觉到不妙的苗头,这是也不敢再轻狂了,老老实实服软讨好。
李晚道:“还嘴硬是吗?诸位请看,这寒潭晶、黄矶、无明水三物,便是炼制凝铁液的主药,除此之外,极少一同混用,而在这半月之中,只有程臧一人前往城南货栈买过它们,不是配制凝铁液又是什么?”
程臧见李晚竟是通过凝铁液的配方找到自己,不甘心地叫道:“这又说明什么,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也没有配过你说的什么药水。”
“有没有配过,搜一搜你屋子就知道了,掌柜这里记着的药方分量,足可以炼制五份,你根本用不了那么多。再者,有王二和掌柜两个人证,难道会平白无故攀诬你不成?”李晚冷笑道。
“你……你没有资格……搜……”程臧急得满头大汗,想要寻借口阻挠一番,但却绝望见到,师尊荣长老已然如同陌路人一般,眼观鼻鼻观心,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见这架势,想要他开口帮忙说话,怕是比登天还难。
李晚向旁人嘱咐了几句,又向长老们提出建议,一同前往程臧的住所和上工坐堂的地方搜查。
“调配凝铁液三物中,寒潭晶和无明水都没有异味的,但黄矶类同硫磺,有刺鼻的气味,肯定不会贴身收藏。
我可以断定,这药买来,程臧他定然不会随意丢弃,一来是怕被人发现,二来,这东西可以用来炼器,或者玩弄鬼蜮伎俩,以后都可能还要用到,又再去买不如自己存着。”
“可就算你猜得没错,天工坊上下那么大,怎么找得到?”公输元看了程臧一眼。
这小子是荣长老的弟子,不好动用大刑,而他也肯定不会老实招供。
李晚道:“无妨,我提得出来,自有办法,若是诸位有兴趣,还请移步随我去找,到时候也可以做个见证。”
众人哄然叫好,荣长老和身旁原长老,凌长老对望一眼,淡然表态道:“好,我们也去看看,倘若真是程臧捣鬼,定不轻饶!”
公输元对着几名杂役吩咐道:“你们把他押过来,一起去找!”
刑同方这时不知从哪里牵了一条大黄狗出来,先让它闻了一块褐黄色的黄矶原块,然后带到坊中程臧坐堂的休息小间,果然在里面发现一个盒子,装着已经研磨好的黄矶等物。
不一会儿,又从一个木橱里,搜出已经配好的凝铁液半瓶。
李晚找到这凝铁液,也没有多说什么,让人找来一小块普通铁锭,浇了下去,果然见到,一阵阵白色的泡沫不断升腾,滋滋之声作响,不一会儿,铁锭便被腐蚀得几乎融掉,但过一阵,又开始板结,最终形成一块性状极为古怪的废物铁材。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一同被押来的王二看到这景象,连忙叫道。
这下众人全都明白了,程臧就是把这东西交给王二,叫王二借着送货的机会,潜到李晚作场中捣鬼的。
王二是在坊中做工已久的凡人杂役,肯定不能在护卫眼皮子底下偷走几十斤重的大铁块,也没有人留意他,更何况,程臧肯定也收买了当时的巡卫。
“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吗?”李晚让人把凝铁液和剩下的材料收好,转身向程臧问道。
程臧怅然大笑,道:“好,好,果然不愧是高手,竟然对这药性如此熟悉,在下佩服,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干的。”
“李道友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他!”公输元越众而出,愤怒地看着程臧,带着几分威逼的气势,“说,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干的!”
荣长老这时也道:“孽畜,没想到你竟干下这等败坏规矩的蠢事,李大师乃是坊中正式聘请的炼器师,你只是一个学徒管事,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去害他,这是目无尊长,以下犯上,你知道吗?”
“目无尊长……目无尊长……哈哈哈哈……”程臧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怅然若失地苦笑道,“其实,我是见李大师初来乍到,便赚了那么多灵玉,想要借机讹他一笔。”
“讹他一笔?”听到程臧说出的理由,公输元面色变了一下。
程臧继续道:“我想的是,我有巡检职权,借机为难一下李大师,总也可以讹他个几千灵玉,没想到,李大师见识广博,法眼如炬,竟然一下就全都识破了,还办了个铁证如山。我有罪,我认罪,我全都认了!”
公输元愤然道:“小子,你可想好了,以你的身份,冒犯炼器师,是什么后果?若你背后还有主谋,最好快快将他供出来,本长老还可以提请大小姐,念你揭发有功,从轻发落,若是被我查出来,你还有同伙,定要治你个窝藏包庇之罪!”
荣长老听到这话,顿时不高兴了,阴着脸道:“公输长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孽畜都已经自己招认,你还想诱供什么?”
他听到公输元满口主谋,同伙,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就是说他。
公输元嘿嘿一笑,冷然道:“荣长老勿怪,我只是叫他交代清楚而已。”
程臧面色阴沉:“公输长老,你不用再说了,全都怪我自己贪得无厌,我认罪!”
李晚在旁道:“那就这样,将此事报与大小姐,由大小姐定夺吧,我乃当事之人,就不出面了,坊里什么规矩,就按什么规矩来。”
话说到这份上,想让程臧供出背后的荣长老,根本不可能,李晚也懒得多费口舌。
“好吧,既然李道友也这么说,我等下就去禀报大小姐。”公输元听出了李晚的意思,只得点点头,答应下来。
荣长老见事已至此,也没有多话,马上找了个借口离开,至于程臧还有人证物证,也被公输元带走。
等到他们一离开,作场中的众人尽是哄然叫好,就差拍掌称快了。
谁也没有想到,李晚暗地里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程臧自己傻乎乎地送上门来。
很快,坊里对此事的处理也通报下来,李晚等人第二天上工的时候,便听说了。
“程臧身为学徒、管事,意图对炼器师不轨,罪大恶极,着逐出工坊,其管事职权,暂由公输长老指派管事代领……”
“作场巡卫张、黄二人,伙同程臧图谋不轨,鞭五十,逐出工坊!”
“荣长老身为长老,管教不严,理应责罚,扣除食气补贴三月!”
施皓光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李晚,道:“李道友,坊里对这件事情很看重,这程臧,没有翻身的机会了,直接被赶出去,连荣长老也被大小姐借机整治一番,闹了个灰头土脸。”
刑同方也道:“这下足以震慑宵小了,若是再有人敢胡来,先想想后果!”
李晚在此事当中,的确展露了几分锋芒,无形之中,也树立起了几分威信。
不过他听完之后,神情很是淡然,道:“这又有什么可高兴的,幕后的主谋没有暴露,程臧此人,也只是被赶出天工坊而已,对我本身没有好处。”
施皓光和刑同方一怔,道:“这倒是,荣长老那老家伙,比狐狸狡猾,见势不妙,就把自家弟子都抛弃了,不过那种凉薄之人肯定不会有什么愧疚,只会更加记恨李道友你!”
他们当时也在场,看得出来,荣长老已经放弃程臧这个弟子,而程臧慑于他的威严,不敢反抗。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师徒二人必定反目,其他弟子也必定寒心,有他受的了。”
“是吗?”李晚若有所思。
“师尊,您要给我做主啊!”
此时,在荣长老的府邸中,本该被驱逐出坊的程臧跪拜在堂下,声泪俱下,充满了委屈和怨恨。
“蠢材!”荣长老冷冷地看着他,“哭什么哭,给我站起来,听好了。”
程臧无法,只得抹着眼泪,站了起来。
“现在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既然被逐出工坊,就趁这私怨正隆,替为师杀了李晚!办好这件事情,就算不能再进坊里了,我也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有什么大不了的?”
“杀……杀了他?”
程臧听到荣长老的话,顿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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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返本还元
“你可是想问,为何为师之前一再叮嘱你要注意分寸,现在却又要你杀了他?”荣长老问道。
程臧道:“弟子愚昧,确实不解。”
荣长老冷哼一声道:“很简单,先前你是坊中之人,更是我的弟子,你若动手,岂不是我等授意?现在我已经把你逐出师门,你跟我和各位长老也没有关系了,你跟李晚的事情,只是个人恩怨,与坊中争端无关!”
“原来如此!”程臧震惊道。
“那李晚,只不过是一名炼气修士而已,虽然坊里有传言,说他是大派里出来的名门弟子,但那又如何?没有实力便敢掺和我们天工坊的事,就是自己找死,就算他家长辈是天王老子也没用!”
荣长老冷冷笑着,俊朗的面上,早已布满阴郁冷酷之色。
程臧听着他所说,终于也明白了。
的确,当初众长老并没有把李晚看得太重,但随着他显露实力,却也渐渐看重起来,尤其是这一次,更是叫人刮目相看。
如今众长老已经相信,让他在坊里站稳脚跟,必定对自己不利。
然而,李晚身为坊里的炼器师,享有种种特权,以长老们的立场,反倒不好对他本人直接出手,否则就是破坏数百年以来的传统和安稳,也破坏了盟里跟坊里赖以生存的根基。
邬山盟和天工坊的财源,都来自于炼器,而炼器之人,又是炼器师,如果他们因为李晚修为低便对他随意打杀,以后还有什么炼器师敢来这里淘金赚钱,怎反招揽人才?
荣长老纵然是再与李晚不对付,最初的时候,也只能以局中手段对付,不过,经历程臧这件事,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怨愤和不满,同时也看到了机会。
这个机会,就是避开坊内公事争端,以私人恩怨做文章。
“最要紧的,还是得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交代。你现在被他害得逐出工坊,因怨生恨,寻仇行凶,岂不正好?杀了他后,你就逃往铜山道场,为师会另派人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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