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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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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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是宗房大老爷保媒;张老安人心中暗恨。



    朝廷律法;民间宗族;只需五代而居;过了五代就要分宗。



    沈家如今名为一族;实际在内外房早不在五服之内;就是内四房;也该到了分宗的时候;宗房却依旧仗着是嫡长之一脉;对诸房家事指手画脚。



    又想到小贺氏身后是在松江声势不亚于沈家的贺家;想着孙氏那两家被占的年入千金的织厂;张老安人心中不由又咒骂贺家……



    贺家宗房;贺二太太看着笑颜如花的贺五娘;晓得自己准备的半肚子劝慰话都白准备了;这位并没有觉得委屈。



    想想沈举人的年纪;四十几岁;收拾得又儒雅;还真不怎么显老态。



    就是沈举人没有说贺五娘;从小门小户娶个黄花闺女也不是难事。



    只是想着丈夫说过那句沈举人“没种子”的话;贺二太太望向贺五娘的目光中就忍不住带了怜惜。



    贺五娘来宗房备嫁这半年;跟在贺二太太身边学习打理家务;姑嫂两个相处得甚好。



    贺二太太拉着贺五娘的手;带了几分真心道:“我晓得世人重嫡庶;可如今你们家老大已经有了功名;往后前程还不知到哪一步;且客客气气的;莫要想着假嫡非嫡就要慢待。只要你没错处;即便他以后官至一品;诰封也有你的一份。莫要起那等小气心思;寻思什么他有了我儿就少了的话。且不说你肚子里以后生的是男是女;即便是添了男丁;以后难道不要兄长照拂?还有你家老二;听说会过继出去;这嫡子出继;本不怎么合规矩;不管你心里到底欢喜不欢喜;要是族亲们过问时;也要露出几分不舍来。”



    这淳淳教导;贺五娘自能听出里面真情实意;不由红了眼圈:“谢谢嫂子教我;我一定好好的;不予贺家丢脸。”



    贺二太太想到张老安人;有些不放心:“你婆婆可难为你了?那可不是个善的;孙氏生前哪个不赞好;可你这个婆婆嚼用着媳妇的嫁妆;还闲媳妇肉割的少;恨不得直接要了xìng命去”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在贺五娘心中;沈家是她的家;贺家也是她的家。因为她晓得;她要是不将贺家当家了;那她在沈家也就没了立足根基。



    因此;贺五娘就如实道:“只是要立规矩;并不算什么为难。可我们老爷不许;只说她上了年岁需养;;只让我定省;不许我一rì三遍的ti



    贺二太太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摇头道:“怪不得世人都说‘男子爱后妇;;他四、五十岁的人;得了你这样花朵似的妻子;自是晓得疼人。只是会不会太过了些?你这才进门呢;立几rì规矩又能怎地?万不可留下把柄;需知口舌能吃人”



    贺五娘眉头微蹙:“我心里也觉得不安;可我家老爷xìng子刚愎;凡事都要自己拿主意;不是能听劝的。”



    贺二太太想了想;道:“女子出嫁从夫;你万事听夫君的也好;即便有了不是;也落不到你身上…只是人前面子情要做足;朝夕定省;衣食孝敬;孝心都要落在明处。即便你们老太太想要挑你的不是;你也莫要反驳强嘴;如此一来;苛待媳妇的是她;守足规矩的是你;谁也挑不出你不是来。孙氏那样贤良孝顺的媳妇她都不自足;挑剔你旁人也不意外。”



    贺五娘笑着应了;心情颇为微妙。



    自己这个二嫂不是长媳;却因贺大老爷为京官;松江贺家如今以二老爷、二太太为首;二太太颇为眼高;可是对孙氏却是如此褒赞;不知孙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犹豫了一下;就问出了口:“二嫂见过孙氏?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贺二太太陷入沉思;好一会儿道:“一时我也形容不出;总之就不像是寻常举人娘子就是了……那行事气度;说起来丝毫不亚于大姑nǎinǎi;甚至还略胜一筹……”



    贺五娘闻言;不由咋舌。



    自己那大族姐;可贺家宗房嫡长女;又嫁进沈家宗房为宗妇;两个大家族养出的气度;丝毫不亚于诰命夫人。



    “孙氏不是出身商贾么?”贺五娘开始有些没了底气。



    贺二太太道:“现下想想;即便孙家是商贾;可不是寻常商贾;否则怎么与沈家二房往来从密……”



    贺五娘才十几岁;那点小心思;贺二太太一眼看透;笑道:“她即便再强;如今也是黄土一抒;你怕个甚?你即晓得你家老爷xìng子刚愎;只管症下药;就是。莫要想着‘东施效颦;;反丢了自己长处……孙氏命不好;说不得就坏在她的好名声上。这世上男人;有几个能容了妻子比自己强的……”



    贺五娘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对于沈举人;她心里不免又添鄙视;一个男人连妻子都嫉妒;可见是个多小气的人……



    贺家客厅;沈举人的小气病又发作了。



    贺二老爷对于沈瑞要出继之事;自是十分不乐意。他折腾一回;陪送了几千两银子的嫁妆与一个庄子过去;就是想要平了之前的事;免得给兄长留下后患。



    事到如今;贺五娘嫁了;嫁妆送过去了;贺沈两家再结姻亲;本都妥妥当当的。可沈瑞出继;又出继到沈家如今运势最强的二房;这情况可就不好说。



    说到底他当初接手那两个织厂并不是沈家四房的产业;而是孙氏的嫁妆;本应归于沈瑞这个孙氏亲子的。



    最有资格记恨贺家的本不是沈举人;而是沈瑞。



    要是沈瑞记仇;借着二房嗣子的身份给贺家添堵;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贺二老爷将心比心;自然不希望沈瑞就这样出继下去。



    可这是沈家的事;贺二老爷不好直接反对;只能旁敲侧击道:“前rì哥过来提及二房过继之事;听说竟然是挑了瑞哥?瑞哥是朝元元嫡之子;怎好过继旁人?是不是哪里传差了?”



    可惜的是贺二老爷少估算了沈举人的肚量;沈瑞未必惦记贺家早年这茬;沈举人却是念念不忘。



    听了贺二老爷这话;沈举人难得清明;心中冷笑不已。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是这个道理。



    沈瑞不过将贺家当路人;沈举人与贺二老爷却不约而同以为沈瑞定会深恨贺家;得了机会就会报仇。



    沈举人做无奈状;道:“到底是族人;兴灭继绝也是责任。我固然舍不得瑞哥;可又能如何?要是当年瑾哥没有记到孙氏名下;我还有借口推脱此事;如今竟是一个理由都没有了……”



    贺二老爷皱眉道:“到底瑞哥是正嫡……”



    沈举人叹气道:“可不是这个道理?只是瑾哥既已经在孙氏名下;上了族谱;不管是律法上还是宗族里;就是我这一房的嫡长子。瑞哥是嫡次子;二房想要过继;我哪里好拦着?宗房大哥素来疼宠嫡幼子;都狠心舍了出去;我还能说甚?”



    再说自己又不是傻子;舍个儿子去继承二房产业这样的好事;作甚要拒绝?这个贺二老爷;当人是傻子不成;还是见不得自己这一房的好?



    他将宗房大老爷都抬出来;贺二老爷还能说什么;只能心里懊恼。



    若是早知道沈瑞会出继;何苦要结亲?直接低了头;将两个织厂还到沈瑞手中;沈家二房只有领情的;如今结亲都结了;嫁妆也陪送了;再那样行事;倒好像贺家畏了沈家……



    沈家宗房;族长太爷处。



    “府学教授?”族长太爷闻言;不由皱眉:“虽说是微末小官;到底有品级;沈源未必当用;何必多此一举……”



    沈洲道:“并非侄儿多事;只是听大嫂的话;沈源这几年行事不甚稳当;他到底是瑞哥生父;真要污了名声;难免牵连到瑞哥身上。可又不好自曝家丑;去除了他的仕籍。与其让他做个无人拘束的自在士绅;还不如引他入了官场;自有人约束……”



    男人都有野心;教职升迁虽需满九年方许升转;可要是文风鼎盛的地方;每科乡试举人数目合了要求;这升转亦是铁板钉钉的事……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利之所在(三)
    听了沈洲的话;族长太爷有些不自在。<;-》



    沈举人的荒唐都传到京中二房耳中;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可沈举人四十多岁;又是四房房长;难道自己还能整理rì就着族侄的房中事耳提面授?



    孙氏刚去世时;自己不是没寻机会提点过他;可他哪里是能听得见去劝的



    “可要是闯出祸事来……”族长太爷不由迟疑。



    虽说朝廷有规定;为了防止口音有异碍于教学的缘故;教职可以就近府州县入职;可教授与学正、教谕、训丨导还不一样。后三种尽管也领俸;却是不入流;教授是从九品。



    同为教职;府学负责人为教授;州学为学正;县学为教谕;除了负责人之外;另有训丨导两到四名不等。



    训丨导考绩好可升级教谕、学正;教谕、学正考绩好可升教授;教授满九年;考绩合格可升转实职文官。



    穷乡避壤的教职;素来都是苦差事;总有空缺;因为地方读书人少;没有成绩;升转无望;谁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可江南地区的教职;则是热差事;不是谁都讨到手的。



    要不是南直隶如今的学政是沈洲的表弟兼内舅;他也不敢将这个拿出来当人情。



    沈洲道:“沈源为人;我也打听了。虽品行有瑕;并不是胆子大的。他年岁又在那里;入了官场只有往上奔的。要是这个也不稀罕;那只有以财动人;不过那毕竟难听……”



    族长太爷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就不再多说。



    沈洲这里与族长太爷商量完;就亲自写了帖子;使人送到二房;言明请沈源明rì小聚。



    沈举人从贺家吃完回门酒;带了几分醉意回来;就听说沈洲使人送来帖子;立时去书房看了;面上露出几分得意来。



    他拿着帖子;坐下想了好久。要是让他主动开口同二房索要好处;实在拉不下脸;可平白舍一个嫡子出去;也不是他所愿。



    一时之间;实是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沈举人便将帖子丢到一边;决定看看二房这边表态再说。毕竟过嗣之事;二房着急;他这边可不急。



    至于沈瑞本身;到底乐意不乐意过继他房;沈举人却不会在意。



    父为子纲;有他这个老子在;哪里能轮到沈瑞自专?



    张老安人房内;贺氏站在那里;神sè微变。



    张老安人见状;心中多了几分得意;没有好脸sè道:“没听到我的话么?赶紧给大哥收拾行李;大哥明rì动身去南京……”



    沈瑾之前只过来与张老安人说想要尽快出发去南京;并没有定在是哪一天



    张老安人之所以说的这般仓促;不过是见不得贺氏得意。



    不管贺氏怎么故做贤良;进门几rì就逼走继子;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贺氏哪里想不到这一点;才不由地心急。



    她可是牢牢记得贺二太太的话;要做个外人挑不出错来的沈门主妇。



    她并没有想到这个是沈瑾自己的主意;只当张老安人故意为难自己。



    “老爷那里;并没有提此事……”贺氏柔柔地道。



    张老安人轻哼道:“瑾哥是我的孙子;我做不得他的主?家里乌七八糟的;耽搁了大哥读书怎么好?早早地去了南京;也得了清净;省的有人使坏;不让他好好读书”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拿眼睛瞥贺氏。



    贺氏不过十几岁;张老安人这话就差直接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是恶毒后母。



    贺氏面上臊的通红;无心与张老安人分辨;只低眉顺眼道:“媳妇尊老安人吩咐;这就下去准备……”说完;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



    张老安人难得有机会刺刺贺氏;还有半肚子酸话在肚子里;眼见贺氏这般自说自话就走了;压根没将自己放在眼中;不由火冒三丈。



    想着这几rì沈举人与贺氏蜜里调油;将老母亲与儿子都撇在旁处;眼中只剩下这一个的模样;张老安人心中满是不愤。有心想从房里挑个婢子送过去分分贺氏的宠;可这几年家中稍后姿sè的婢子都已经让沈举人yín遍。她这院子里四个出sè的月;本是打算给孙子的;后来也都落到沈举人手中;剩下的都是平头正脸的。



    可是任由贺氏猖獗;在四房就这么站住脚;张老安人又不甘心。



    她想了一会儿;就使人叫了郝妈妈;吩咐道:“去寻个相熟的牙婆;就说家里要卖几个会唱曲弹琴的家伎;与我解闷……”



    郝妈妈迟疑道:“安人;有技艺傍身的伎子身价银子可不菲;老爷那里未必肯”



    张老安人咬牙道:“不用去知会他;用我的私房买人就是……”



    至于为何不买几个婢子;那是因人牙手上的婢子多是小婢;年长的也是粗使;实在出sè的人才也不会混在婢子堆里典卖。



    况且;知子莫若母。



    只从沈举人养在外宅那个青楼里脱籍出来的窑姐三年还有来有往;而家中收用的婢子没有宠过半年的;就晓得他不爱那等老实乖巧的。



    再想想张四姐的爽利泼辣;张老安人心里就有谱了。



    想到不知所终的张三姐、张四姐;张老安人虽有些心疼;可更多的是担心。张三姐还罢;怯懦绵软的xìng子;并不担心有什么后患;张四姐却是素来刚xìng;定要记仇。



    到了如今;张老安人并不觉得郑氏处置的不对;反而觉得她的手段有些软了



    贺氏从张老安人房里出来;丝毫不遮掩;就开始掉眼泪;一路流泪到正房;心中恨得不行。



    她是新媳妇;如今婆母有命;自当遵从。可落到外人眼中;就是她迫不及待地打发继子出门;她怎么肯莫名其妙地背这个黑锅?



    她没进门前;那是无可奈何;让宗房大太太联合郭氏坑了一把;如今张老安人这个坑;她眼看着还要往里跳;那就是自己犯蠢。



    她本有心做个“孝顺”媳妇;可这老虔婆不给她机会;她也只能无可奈何



    想到这几rì对沈举人的了解;贺氏晓得;此事只能“夫唱妇随”。



    回到房里;早有婢子奉上水;贺氏净了面;露出于于净净的小脸;又换下一身大红吉服;换上一身嫩粉sè衣衫;看着就跟花骨朵似的。



    她正值妙龄;又是贺二老爷从族中专门挑出来的;即便不能说是姿sè超凡;可也比寻常小娘子要娇弱秀美三分。否则也不会一下就入了沈举人的眼;与她如胶似漆起来。



    婢子见贺氏红着眼圈;少不得上前低声相劝;贺氏只微微摇头;依旧是流泪不止。



    沈举人回房;见的就是这幅美人垂泪的画面。



    沈举人立时黑了脸;带了几分心疼;上前道:“可是老安人又为难你了?



    贺氏闻言;不由微怔。



    怎么就“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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