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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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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蛉鹑丛椒⑷嚷纭Q俺P』Ъ彝樱睦锘嵴饷磈īng;一个两个,都跟人jīng子似的,只好豪门大户的小哥,才有这样气度。



    隔壁,五宣将那三家的情形对王守仁说了一遍,王守仁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户读书人家罢了,若是不成才还罢,成才了有的挑剔;第三家、第四家你带瑞哥去转转,看看两家人品口碑。”



    五宣再见官媒,就仔细问起第三家、第四家的情形,又问长辈的脾气,提出要过去看看。



    官媒见他那么仔细,并没有不耐烦,带了五宣与沈瑞出了客栈。



    路上,五宣问起房子,即便是寒门,也要有恒产才好。



    因马上就过去看,官媒也尽实说了,那第三家还真是典的屋子,不过听说攒下了买房子的钱,就是一时没有合适的;第四家是自己的房子,只有正房厢房加起来三间,不过因人口少,也够用了,就是年久失修,屋子破旧得厉害。



    搁在讲究人家,这样直接上门很是不礼貌,可市井人家哪里讲究这个。



    先去的是木匠家,他们家典的屋子,有个大院子,沈瑞等人到时,这家爷孙父子几个,正在做木活。



    见来的官媒,这家当家人忙高声唤娘子出来,木匠娘子扶着腰出来,很热络,笑着道:“妈妈来了,快屋里吃茶,那边可是应了?”
第四十八章 善始善终(下)
    对于贫困,沈瑞即便活了两辈子,也不曾亲眼目睹。



    上辈子且不说,这辈子即便吃了些苦头,可不管是沈家四房,还是西林禅院,都同“穷困”这两个字沾不上边。原本听官媒的话,这木匠家应该是穷人里rì子不错的,可等到亲眼所见,沈瑞才知道什么是穷人。



    院子是挺大,目测有几丈方圆,入目便是一堆堆的木头,并不是新木料,多是一些旧家具拆卸了的。刺鼻的桐油味,木头的腐烂味,迎面而来。



    院子里,老中少几代男人正据木头,见有客来,那老头还上来说两句,那中年人与两个少年都露出腼腆。祖孙几代人,身上都是补丁衣服。



    木头娘子好奇地看了看五宣与沈瑞两眼,乐呵呵地招呼媒婆进屋。



    这家的屋子也不是正经屋子,这院子应该之前就是做仓储用的,几间屋子比棚子高不了多少,并不是久居之所。



    屋子里,两个看起来与吕丫年岁上下的小丫头站在一个老婆子身边缠线,见来了客人,都避到老婆子身后。屋子里的味道,比外头还重,很浓的尿sāo味。



    沈瑞熏了个仰倒,恨不得立时就走,强忍着方没有出去,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是屋子还是厕所?



    就听里屋有老妪道:“大哥媳妇,谁来了?”



    木匠娘子道:“太婆,是吴妈妈来了。”



    里屋那人道:“莫怠慢了客人,给妈妈冲糖水吃。”



    木匠娘子应了,里头老妪没了动静,又传来孩子哭,木匠娘子忙对那两个丫头道:“五哥又闹了,你们快去哄弟弟。”



    在来之前的路上,沈瑞与五宣都听到了木匠家的情况,那屋里没露面的应该是木匠的祖母与木匠的小儿子。那老太太年岁大了,瘫在床上。因那屋子肮脏,即便是有这家最高的长辈在,也不往里头带客。可这几间屋子相连,不过薄薄的木板隔着,里头臭烘烘的,外头又能好多少。



    两个小丫头小跑着去了,木头娘子将媒婆让了上座,又请她婆婆、也就是那个缠线婆子作陪,自己顶着大肚子去预备茶水。



    沈瑞与五宣对视一眼,心里已经否了这一家。



    这木匠娘子看着和气,外头的祖孙几个看着也老实,确实是本分家庭。可这家的媳妇哪里好做?上面三重长辈,下边年纪相仿的小姑子,襁褓中的小叔,别说十岁的孩子,就是成年女子进了这家,能不能熬下去都是两说。偏生这苦rì子没个头,没有十几年的功夫都喘不过气来。



    因惦记看下一家,两人便不予浪费时间,五宣便给媒婆使眼sè。



    等茶水上来,媒婆便寻了由子,带了沈瑞二人告辞出来。



    木匠娘子亲送出来,拉着媒婆说了好些好话,还塞了二十文钱媒婆,看来对这门亲事极殷切。



    出了木匠家,媒婆道:“两位小哥这是没瞧上?这木匠娘子可是rì盼夜盼希望媳妇进门。他们家虽穷些,却是厚道人。太婆婆瘫了十来年,儿孙还孝顺着,这样的人品难得。”



    五宣道:“难得是难得,可也实在熬人。要是吕丫年岁大些还罢,吃苦也不怕;这家是等劳力呢,吕丫怎受得了?那娘子是还没见吕丫,若是见了,跟她家两个姐似的大小,经不得驱使,怕是心中也不愿意。”



    媒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不再为木匠家说项,带了二人去下一家。



    两家距离不远,就是前后街,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



    这家院子极窄,同沈瑞初来大明时“静养”的那个小院差不多,南北房两间,房檐都耷拉下来,厢房一间,房顶已经塌了,露着里面的木头。不过破败归破败,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即便养了鸡鸭,也都关在东北角的栅栏里。



    这家姓郑,郑老爷子与郑老婆子身上的衣服虽洗得泛白,可也干干净净。



    三人到时,老两口正坐在摆在院子中的桌子旁,老爷子拿着剪刀,老婆子拿着针线,守着一堆破布条干活。



    见媒婆到了,老婆子虽也面露欢喜,可没有像木匠娘子那般迫不及待。招待了三人落座后,老婆子虽好奇这两个小哥的身份,可也没有多问,只道:“他大娘,那边可让相看哩?”



    原来老人家听了这门亲事虽有些意动,合了八字两小也无碍,可还是坚持要看看吕丫再定下来。



    媒婆只奉承着客栈这边,倒是将这茬给忘到脑后。听了这话,媒婆看了五宣与沈瑞一眼,道:“这不是两位小哥过来,就是要瞧瞧侄儿。”



    老婆子是怕孙媳不好,要亲眼见一见,说的是自家相看,哪里是相看自家?不过媒婆既开口,这两个小哥瞧着又气派,老婆子便道:“大哥去了铺子里,叫他爷爷唤他回来。”说罢,叫她老头出去叫人。



    媒婆提的四家,就剩下这最后一家。媒婆也希望能将亲事做成,早rì得了谢媒银,在老太太跟前,就将吕丫好夸:“这吕姐儿相貌真是没得挑,就是这几年吃了苦头,看着瘦小些,不过身子骨倒是结实,洗衣做饭都是熟手。”



    老婆子只是笑着道:“他大娘说好,那自然是真好。只是这人与人也讲缘分,总要见一见才好。”



    官媒只是传话的,便望向五宣。



    五宣笑嘻嘻地,看着桌子上的碎布道:“阿婆,这是作甚哩?”



    老婆子道:“做香囊使。不过是赚几个小钱,总不能吃白饭。”



    百姓人家有几个rì常戴香囊的,不过是端午节前后买个应景,五宣咋舌道:“这才二月哩。”



    官媒道:“婶子也莫要太熬,侄儿做了伙计,侄媳妇也进了门,婶子与大叔就可以享享福。”



    老婆子摇头道:“不是那享福的命,趁着还能动弹,总要给大哥攒下几个钱。”



    媒婆与老婆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沈瑞与五宣两个也做了下眼神交流。虽还没看到这家孙子,可凭着这祖父母两个的勤快刚xìng,这教养出来的孙子应该就错不了。



    过了没一会儿,老爷子带了郑家小子回来。这郑家小子个子不高,面带忠厚,可眉眼之间又透着那几分机灵。他小小年纪,就能学徒出徒,可见不是个愚钝的。见到客人,他并无扭捏,言谈还算爽利。



    五宣自然满意,见这郑老婆子再三强调“相看”之事,也不愿为这个使得老人家心里留芥蒂,便道:“若是阿婆不嫌客栈人多杂乱,就随我们过去吃茶。”



    郑老婆子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喜意,看向媒婆。



    媒婆自不会拦着,郑老婆子忙道:“老胳膊老腿了,叫大哥扶我同去。”



    那郑家小子应该是晓得去客栈是作甚,涨红了脸,这才露出几分少年稚气。沈瑞冷眼旁观,不免有些没底。就小子到了少年慕艾之年,吕丫那七、八岁的干瘪模样,要是郑家相不中怎办?那岂不是还要在这里继续滞留下去?



    他真是想多了。



    即便郑家早晓得是童养媳,就没指望娶个大姑娘进门。见吕丫干干净净,秀眉秀眼,对答之间也是个老实的,郑老婆子当即就将褪下一只银镯子给吕丫戴上,又将媒婆拉倒一边问聘银。



    媒婆原本见郑家寒薄,想要二两,见郑婆子给了镯子,就将价格翻了一番。不是刻意讨好客栈这边,而是有心拉扯郑家一把。她火眼金睛,自是瞧出吕丫是遇到真善人。又听客栈的小二私下提过,五宣与沈瑞这几rì从外头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多半是给小丫头预备的嫁妆。



    待听说要四两的时候,老人家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了。



    当天下午,郑婆子与郑家老爷子便凑了银钱过来,都是碎银子,还有几串钱。



    王守仁与吕丫之间之前的委身书,上面写的是收养关系,生死嫁娶有王守仁做主。如今与郑家签定婚书,便需王守仁出面,媒婆为媒,又请了客栈掌柜为中人,正式签了婚书,又因两rì后边是吉rì,就定下那rì迎娶。



    郑家的聘银是四两,五宣便按照八两的标准给吕丫准备东西,沈瑞也见识了这个时候银子的购买力。除了一个妆台,一对箱子是大件外,剩下的就是零碎,四匹布、四床新被褥、四套新衣,剩下的就是银镯子、银簪子、银耳坠、银戒指成对。这个时候,银子是硬通货,用来傍身极为便宜。以上那些,也不过是用了五两多银子,剩下的二两多银子,五宣又添了些,换了两贯钱,用作压箱钱。



    等到了成亲那rì,依旧是五宣出面料理,郑家虽rì子紧吧,可独孙喜,依旧请了花轿来抬人,没想到不仅抬回了小新娘,还有满满八抬嫁妆。



    多少人羡慕,就是中等人家嫁女儿,也就是如此。



    与王守仁来说,这不过是他随后做的一件小事。与沈瑞来说,却对郑家小子多看了两眼。郑家小子在布庄里做伙计,这里距离松江不过百余里,这个人倒是可以留意看……
第四十九章 是与言志
    花轿从客栈抬出没多久,沈瑞等一行也离开了客栈,继续启程。



    因南直隶富庶,现下又不是灾年,正是chūnrì万物生长之季,即便穷苦百姓,也能用野菜果腹。这卖儿卖女的事,他们这一程也就遇到吕丫一起。倒是小偷,逮了不少,简直防不胜防。任何地方,都不缺游手好闲的混混地痞,这些人可是就是一天到晚盯着路过的外乡人。



    王守仁这一行,老的老,小的小,很容易被盯上。



    马路上故意往身上蹭,三更摸客房,半路设劫,各种模式都遭遇过了。



    沈瑞从开始的新奇,到后头则是无动于衷。



    倒是五宣,不知是不是受沈瑞上一回“讨还银子”的启示,如今不仅是“雁过拔毛”,而且还“一文不留”。遇到态度不好的、模样猥琐的,甚至连衣服都给扒个干净,只留下一条裤子。



    至于传闻中的大盗,只会盯着那些名声在外的乡绅巨贾,不会去盯着几个过路人;人多势众的土匪之流,则是呼啸深山老林,不会到繁华地界来找死。



    至于黑店人肉包之流,不要话本看太多。能在一个地方开客栈,最重要的就是口碑,要真与人命案上搭上,名声再好的客栈也只有关门。



    至于那话本中扮演炮灰角sè、爱调戏美人的纨绔,还遇上了两个,下场实是不忍说。这其中的细节,沈瑞不过是在心中想想,是不敢再提及。就是八卦如五宣,也晓得什么是禁区。



    因不急着赶路,赶上天气yīn雨时,一行人就歇上几rì。洪善禅师虽没有去地方禅寺挂单,却时常去访友讲禅。



    沈瑞适应了旅途生活,jīng神松懈下来,便常跟着洪善大师去听禅。禅宗讲的禅坐,是顿悟。沈瑞却想到六道轮回上,自己虽没有见识过yīn曹地府是什么模样,可确实是两世为人。



    到底是自己变成了鬼,魂飞五百年前;还是前世的自己,在一场重病后,有了后世半生记忆。轮回转世,是藏传佛教的教义。藏传佛家与禅宗毕竟系出同源,沈瑞想要从其中找到一个答案。



    他对佛学来了兴致,并没有瞒着旁人。



    王守仁本就不是迂腐之人,他自己就曾与人说佛论道。正是因这个缘故,沈瑞觉得王守仁不会干涉自己的兴趣,可是他想错了。王守仁初涉佛道之学时,已经十七、八年,弱冠年纪。即便对佛道之说来了兴致,也能克制自己。沈瑞如今才十岁,又因丧母之痛,xìng格大变。谁晓得沉迷佛学下去,会成什么样子?陆家子弟多学佛,出家、做居士的代不乏其人,不过陆家有一条家规,未成丁不得学佛,就是怕子弟因沉迷佛学失了进去之心。等年纪长大,心xìng养成,乐意学佛那就是另一回事。



    王守仁担心的,就是如此,怕沈瑞移了xìng情。



    在他看来,沈瑞早慧多思,学东西极有天分,要是专心科举,定会是个少年举人。他对沈瑞抱有很大期望,自是不希望沈瑞走弯路。



    沈瑞每次随洪善大师回来,依旧回王守仁身边听讲。王守仁加快了教学速度,每天好像都在加分量,在看沈瑞的承受极限。



    沈瑞正专心在佛学奥义上,并未发现每rì讲的课业多了。因真心崇敬王守仁,他不乐意让其失望,对学习依旧十分专心。一rì两rì,《论语》不知不觉讲完,已经讲到《孟子》。



    见沈瑞每次练字背书不耽搁,可心思多是在佛学上,王守仁晓得,不制止不行了。



    这rì,沈瑞再想要同洪善禅师出游时,王守仁就将他留了下来。



    王守仁开门见山道:“瑞哥儿,你长大要做和尚?”



    沈瑞目瞪口呆,忙摇摇头道:“先生误会了,弟子没有出家的念头,只是对佛学颇有好奇。”



    王守仁正sè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学习本就是逆水行舟之事。这些rì子的功课,你是背熟,可你还记得何解?可曾领会其中意思?囫囵吞枣,你是糊弄为师,还是在糊弄你自己?”



    沈瑞闻言,满脸涨红。



    既遇名师,他一心想要做个好学生,如今却挨了训斥。偏生王守仁说的贴切,真是一针见血。



    沈瑞小声道:“先生,弟子错了,弟子不该沉迷佛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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