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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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故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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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我睁开眼睛时已是十点二十六分,家里静悄悄的就我一个人。

  下意识地拨了竹萱的手机号,没过五秒钟她就接了,她兴高采烈地说,喂,你好!又想请我吃饭吗?

  只要你愿意,天天请你都可以。

  对我真有那么好?

  你不信?

  不信,你肯定是想起箬仪来了,想拿我当电灯泡。

  嗳,我说萱妹子,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是你把人家箬仪拖来当电灯泡的,倒自己吃起醋来了。

  我吃哪门子醋呀,好像我和你关系怎么样似的,想得倒美!

  我们关系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我对你的好,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没有!不清楚!我哪有人家箬仪魅力大,一出来就把你魂儿勾去了。

  你瞎说。

  我瞎说?看你盯着箬仪那色迷迷的样子,恨不得把人家给吃了,告诉你,你可得小心点哦,你知道她那天为什么突然哭了吗?

  不知道。

  她老公对她看得可紧呢,箬仪告诉我,她老公在外面包了个“二奶”,还生了一个儿子。

  那箬仪还忍受得了?

  没办法呀,箬仪得靠丈夫按月寄生活费过来养活她和女儿,她丈夫一年回来就一两次,也就是你说的,箬仪差不多是守活寡。

  那还不如趁早一刀两断。

  箬仪哪敢啊,她老公专门叫自己老娘盯着箬仪,有一次,那老太婆发现箬仪家里来了个陌生男人,那是箬仪的一位高中同学,在县城当老师,箬仪请他来辅导女儿的功课。

  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

  可不,老太婆竟然悄悄把这事告诉她儿子,箬仪老公火速赶回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毒打了箬仪一顿,还拿着刀子威胁那位老师。

  这男人也太霸道了。

  岂止是霸道,简直是丧心病狂,箬仪提出和丈夫离婚,你瞧她老公怎么说,那男人说,你要是敢嫁人,我先把那男的宰了,然后再收拾你们娘俩。

  有这么恐怖?

  你还不相信,我开始也不相信,后来,箬仪的女儿也是这么说的,小孩子总不会说假话吧,那孩子可乖呢,家里有其他男人打来的电话,她念念不忘提醒母亲,要及时删掉那些号码。

  箬仪活得真是太不容易了。我说。

  何止是不容易,简直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我们能帮她什么吗?

  你看呢?

  这种情况,我还真插不上手。我说,不过,我看她活得倒好像挺乐观的样子,难道不是吗?

  不是,那是一种假相,包括她说的话你都不要全信。

  为什么呢?

  就说一件小事吧,那天我们在一块喝酒,从卫生间回来不是笑个不停吗。

  对,我当时问你怎么回事,你说,是女人的私秘事,我就不好意思多问了,你现在想告诉我什么?

  跟你说吧,那的确是女人的问题,而且是私密问题。

'4月12日   周六   晴转多云   傍晚大雨   14~23度'(续一)
到底什么事呀,这么神秘。

  是这样的,我和箬仪与你吃饭的前一天上午,我们逛了一家女人的内衣店,有一款绣边的紫色*,是紧身的,我挺喜欢,很想买两条,箬仪却说得那*一无是处,还说,打死我也不会穿这种*十足的*。

  是呀,她穿给谁看呢?

  你猜怎么着,那天吃饭,中途我俩一起去上洗手间,我发现,箬仪穿的正是那款绣边的紫色*,当时,我笑出了眼泪,越想越觉得好笑,一直走到吃饭包间,还忍俊不禁。

  这能说明什么呢?

  也不是说她就虚伪,至少可以看出,她好脆弱,好压抑,压抑得连一点生活主张都没有了。

  也难怪她现在那个样子,真让人揪心啊!嗳,萱妹,要是你,会怎么处置这个家庭?

  一刀两断,各走各的路,我就不相信,她老公真有胆量杀人。

  我想也是,她老公不是外面还有一个家吗?既然那么想要儿子,我想他也不至于会穷凶极恶到杀人的地步,有时间,我们还是多开导开导箬仪,不能让她这样毁了自己。

  我会的,只是你不可轻举妄动,更不要想单独与她见面。

  我知道。

  知道就好,我怕你色迷心窍,做出糊涂事来,瞧你那天那副德性;什么时候滚到我们中间去了,手还放在人家那个上面。

  别提那天的事了,大家都醉得差不多,我又没欺负你们。

  你敢?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欺负妹妹呢?

  别张口一个妹妹,闭口一个妹妹,你敢说你心里就没打过什么歪主意?

  也动过心,谁叫你们那么秀色可餐呢?你不是说过,好色是男人的天性吗,换成别个男人,恐怕早就把你们吃了,我可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主儿,接触这么长时间,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我也就是看中你还算个男人,若像你朋友仲一飞那个德性,我早就不理你了。

  可话又说回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也许很多女人根本就瞧不起我哩!

  那要看哪种女人,至少,我还比较欣赏你,我觉得你有才华,有抱负,心眼不坏,为人率直善良,就是嘴巴上油滑一点,这很正常,人都有七情六欲吗,连和尚尼姑都不例外,相比于那些道貌岸然、口是心非的正人君子,你还是蛮可爱的!

  是吗?能得到萱妹子的夸奖,我真是幸福死了。

  才说你胖,你就喘上了,现在打我电话,想跟我说什么?

  就是想跟你聊聊呗,昨天又是写材料又是开会,忙得晕头转向,今天休息日,刚醒过来,没什么事,就想你。

  你在家里还敢跟我打电话?

  老婆不在。

  小心她让你跪搓衣板。

  好吧,那就聊到这里,哦,对了,你店里最近进了什么好书吗?

  进了一点,不知有没有你中意的,有空过来看看吧。

  好的,我这就过去。

  别,我有点事正要出去,你下午来吧。

  好,再见!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4月12日   周六   晴转多云   傍晚大雨   14~23度'(续二)
吃过午饭,我去了竹喧书店。

  竹萱正在拆包,将刚托运来的新书分门别类地放到书架上去。

  我问,需要我帮忙吗?

  竹萱说,可以呀,你一边整理书,一边挑挑有没有自己中意的,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我打开一包书全是中学生学习参考书,我有些疑惑,问竹萱,你开的不是精品书屋吗,怎么也进这些学习辅导书?

  唉,不得已而为之。竹萱叹口气回答,只有这些书脱手较快,还有就是一些时尚杂志,再就是《我向总理说实话》、《我是帕帕垃圾——一个狗仔队员的自述与忏悔》、《零距离——李响与米卢的心灵对话》,这样的热门畅销书,买的人多一些。

  名著不好卖?我问竹萱。

  不好卖。竹萱答,眼下读莎士比亚、巴尔扎克、托尔斯泰、歌德的人太少了。

  是呀。我说,如果光卖这些书,非赔本不可,现在人都急功近利,浮躁得很,他们要读也只读什么《世界文学名著大全》之类的书,无非积累一些话资罢了,社交场合好显摆。

  你说得对,像你这老夫子,埋头啃什么阿普列尤斯、狄更斯、威尔斯、亚米契斯、塞万提斯……,这样的人已是凤毛麟角了。

  萱妹,别挖苦我了,我知道自己是个不合时宜的人。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时下真正爱好文学的人太少了,附庸风雅的人却太多了,他们宁愿读一些实用和励志方面的书,也不肯沉下心思来读一本真正的好书,可悲呀!他们想成功,又不肯花时间吃苦,个个都想速成。

  是啊,尤其是出了那个比尔&;#8226;盖茨以后,年轻人连读大学的耐心都没有了,都以为自己是比尔&;#8226;盖茨第二,都想一鸣惊人,一夜暴富。

  你看,连大学的教育观好像也变了,都认为自己的学校是培养富翁的摇篮,而不想铸造真正的知识分子。

  是呀,据说大学里那些导师,学生都称他们“老板”,平时,“老板”做项目赚钱,学生却帮导师啃课题,完了,成果师生共享,这样的导师还叫知识分子吗?这样的知识分子又能培养出什么样的知识分子来呢?

  唉,什么是真正的知识分子,我们也搞不清楚了。

  记得有个作家说,真正意义上的知识分子,不仅仅是知识层面上的,更是精神层面上的,可眼下,这样的知识分子现在是少之又少,差不多属于“珍稀动物”了。

  这真是社会的悲哀呀!

  算了,我们不要去讨论这个严肃的课题了,有中意的书,你就挑几本吧,这个书店,我也不想长期开下去了。

  我打了个激灵,问,你要到哪里去?

  到上海或苏州去,那里的文化氛围浓一些,开书店,应该有市场吧。

  非得开书店吗?

  我喜欢书,目前只想做这件事。

  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可以吗?

  你别胡思乱想了,还是安心走你的仕途吧。

  我的仕途恐怕也没有什么希望了,还不如早点给自己谋个出路。

  真这么想?

  真这么想。

  为什么?

  我已厌倦了官场上那种虚伪奸诈的生活,想谋一份自由职业,做一个自由人。

  你认为,开个书店就自由了吗?

  对呀,可以看看书,写写书,赚碗饭吃就行了。

  竹萱不语,未置可否,我去书架上选书。

  挑了安&;#8226;阿斯图里亚斯的《玉米人》、《总统先生》,胡安&;#8226;鲁尔福的《平原烈火》、《佩德罗&;#8226;帕拉莫》,科塔萨尔的《跳房子》,富恩特斯的《最明净的地区》、《阿尔特米奥&;#8226;克罗斯之死》,巴尔加斯&;#8226;略萨的《酒吧长谈》、《绿房子》,还有博尔赫斯和加西亚&;#8226;马尔克斯的几本短篇小说。

  这类作品,也只能在竹喧书店才能找到,也许竹萱压根儿就是专为我进的货。

  我如获至宝,抱着这些书,回到“空觉斋”,翻看目录和前言,浏览一遍,先睹为快。

  读完两篇马尔克斯的短篇小说,然后回家吃晚饭。

  看电视剧,十一点睡。

'4月13日  周日   雨  14~17度'
六点三十分醒来,起床,洗漱,买菜,吃早餐。

  八点三十分,赶到县实验小学,参加公务员更新知识培训考试。

  做完自己的试卷,再做吴书记那份,两位副书记的试卷,也分别由他们的秘书代做。

  十一点三十分回家,妻已做好了三菜一汤,一家人吃午饭。

  午饭后,叫了钟点工来家里打扫卫生。

  我躺在沙发上,看完《中篇小说选刊》里梁晴的《陪床》。

  下午四点十分,突然乌云密布,随后便是狂风大作,卷起地上灰尘、树叶、纸屑,在空中漫天飞舞。

  二十分钟以后,大颗大颗的雨滴,敲打在窗户玻璃上,噼哩啵罗,敲得人心里很烦。

  渐渐地,雨浓密起来,倾盆而下,大雨如注,下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我和儿子缩在家里,大气不敢出,静观窗外雨景。

  下了两个多小时,雨逐渐稀疏下来。

  雨停,我去“空觉斋”。

  刚坐下来,接到一位大学同学的电话,他是湖南人,毕业后分配在长沙一所高校当教师,这次到我省来参加一个高校学术研讨会,突然想起了我,便打个电话过来问候。

  我们聊了一阵子,谈话中,得知他已晋升为副教授,并担任学校教务处处长,专著已出了三部。

  相比之下,我显得十分寒碜,辛辛苦苦奋斗了十八年,如今还是一个打括弧的正科级干部,干的又是为领导服务的苦差事,想想有些悲哀和悲凉。

  问了一下他的家庭情况;他说;女儿念高一,老婆在金融部门工作,日子过得很滋润,他嘱咐我,有时间一定要去长沙玩一玩。

  接完老同学的电话,又勾起我对大学生活的许多怀念。

  放下手机,我一边听巴赫的《法国组曲》,一边看书。

  倦了,就看影碟。

  没有回家吃晚饭,一直在书房里呆着。

  《我的巨型希腊婚礼》,在这个孤闷的春夜,给我带来了些许快乐。

  据媒体透露,在影剧院里,许多神经绷了一年多的美国人,终于在虚拟的文化碰撞和融合中获得了片刻的轻松。

  难道不是吗?在硝烟四起,战事不断的今天,大约也只能在影片中那个人丁兴旺、热情似火的希腊庞大家庭中,才能让人们找到一丝快乐和安全吧!

  晚上十一点二十分,关了DVD,走出书房,月儿孤寂地镶嵌在天空,没有星星陪伴,显得那么冷漠无聊。

  街上静得怕人,偶尔有几个窃窃私语的行人走过,像幽灵那样若隐若现,不知是乞丐还是流串人口,抑或是摸黑作案的小偷。

  我加快步伐,回到家里,儿子房间还亮着灯。

  他还在挑灯夜战,每天不到十二点以后睡不了觉,已临近高考,太多的功课要完成。

  现在的孩子,也真是苦了他们。

  以为妻子早睡着了,不想一开灯,她翻身坐起,骂我死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为了不影响儿子,我忍气吞声,关灯,睡觉。

  躺在床上,离她远远的,生怕引爆了她那颗定时炸弹。

  一宿辗转反侧,恶梦连连。

  梦里,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追赶着,后来被她*了。

  醒来,裤衩粘糊糊的,只好去换*。

  惊醒了妻子,她也起来小解,莫名其妙地骂了一句,躺下,继续睡觉。

  天亮前的一个小时,我躺在床上混混沌沌,懵懵懂懂,似睡非睡,意识中找不到一点现实感。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4月14日  周一  雨  13~17度'
天大亮以后,我有些倦意,但又不敢再睡。

  起床,买菜,为儿子弄早餐。

  妻子起来后,唠叨个没完,怨我粥熬糊了,鸡蛋煎焦了。

  气得我肺都要炸了,饭也没吃,摔手出门,又不想去上班,又来到“空觉斋”。

  打开DVD,听了几首老歌,《四季歌》哀婉、悲戚的旋律勾起我对二十多年前一桩往事的怀念。

  那是我读大一的时候,回老家度暑假。

  一个美丽的仲夏夜,一位陌生的妙龄女孩,她闯进了我的生活。

  她是我们邻省福建农村姑娘,来我们村走亲戚,她亲戚是我们家邻居。

  有一天晚上,她跟着她姑妈,来我家串门,我们第一眼相望时,她显得十分羞怯,我只说了一句,你长得真好看!她的脸就倏地红了起来。

  后来,大人们一边唠嗑去了,我和那位陌生姑娘就静静地坐在一起,用我家那台春蕾牌收音机听歌。

  收音机里正在播唱《四季歌》,“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

  忧伤的旋律,凄美的歌词,她听着听着,眼圈就红了。

  我正想问她什么,她一扭头,转身就走了。

  我只见过她这一次,她的音容笑貌早已模糊了,留在我印象里的只有那对忧郁的大眼睛。

  那眼神里,有一种强烈的打动人心的力量,它能引起我心灵的共鸣。

  暑假很快就过去了,回到大学里,我曾一度为她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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