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千金闯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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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蛮千金闯情路-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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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君逸仔细看过那把短刀,很普通的一把刀;没有任何记号,也看不出属于何人。
  “信是何时被钉在树上的?”
  “不知道。”园丁回答。“但下午打扫院子时,我曾拿扫帚打落树上的枯叶,那时候树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楚君逸点头。
  “信未被风雪浸湿,送信的人应该才离开不久。”
  “难道是千面夜盗送来的信?”总管颇为惊慌。“这……这该如何是好?梦月小姐她——”
  “梦月不会有事的。”楚君逸说。安慰总管,也安慰自己。
  然后他开始拆信。总管和园丁则屏气凝神在一旁等待,两颗心就随着楚君逸脸上的表情而忽高忽低,起伏不安。
  信只有短短几行,但楚君逸总共看了三回,等他终于折起信函,总管已迫不及待上前一步问:“怎么样?是不是千面夜盗送来的?有没有梦月小姐的消息?”
  “别担心,我说过她会没事的。”这是楚君逸的回答。“好了,你们都忙自己的事去吧!我得回房里去守着你们的庄主夫人,以防她不听劝又下床走动。”
  “回房?”总管低喃。随即朝已转身走开的楚君逸喊:“庄主!马怎么办?您不是要进京请圣上派人帮忙找回梦月小姐吗?”
  “那么刁蛮不驯的丫头还找她做什么?”楚君逸头也不回地说:“让马儿休息吧!皇上那儿,等我空闲点再去了。”
  楚君逸转了个弯消失在两人眼前,总管和园丁则互看一眼;虽然担心,也只能不明所以地耸了耸肩。
  鹊儿已经收起眼泪,认真吃着眼前的饭菜;楚梦月却一直拉长了耳朵,听着邻桌的人闲聊。
  “听说千面夜盗在长安城出没,听了真是教人寝食难安啊!”有人这么说。
  “就是嘛!听说他擅长易容术,面貌千变万化;连人家真正的模样都不知道,真不晓得官府要怎么抓人。”另一个人跟着道。
  “官府自然也很头痛,否则又何必贴出告示要大家帮忙抓拿那夜盗?”
  “告示这么一贴,不就摆明了说衙门里那些个捕头捕快不中用吗?”
  “那些人啊!”两人之一轻蔑地哼了声。“他们抓抓小贼还可以,真要逮像千面夜盗这样的大人物哪里能靠他们?”
  “官府不能靠?那我们这些百姓岂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还有江湖上一些高人嘛!所以官府才贴出告示,希望重赏能引出勇夫。”
  “这——行得通吗?”
  “当然行得通了。传闻那千面夜盗既喜劫财又好劫色,易容术登峰造极不说,一身功夫更是高深莫测。所以喽,既然官府束手无策,干脆贴出告示,这么一来黑白两道都会插手,衙门可就轻松了。”
  “我还是不懂,何以见得黑白两道都会插手?”
  “这么简单的事你都不懂?你想想,江湖上多的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分属黑白两道,官府的告示这么一贴,『黑』的那一方肯定是见钱眼开,为了重金哪里还顾得了江湖道义?自然是想尽办法捉人领赏金了。至于『白』的那边更是义不容辞了,他们以正义公理的一方自居,绝不可能任由那夜盗奸淫掳掠却不予理会的。”
  “听你这么一说,好象还有点道理。”
  “什么有点道理?根本就是太有道理了。”那人得意洋洋。“照我这样推断,要不了多久,那千面夜盗便会落网,就是不知道领赏金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小——公子!”见楚梦月压根儿就没在吃东西,鹊儿搁下手中的馒头,扯了扯楚梦月的衣袖。“你在发什么呆啊!动都不动一下,不会是太累,所以睡着了吧?”
  几声嚷嚷就结束了楚梦月一番窃听,不过她大致也听得很完整了,所以没什么留恋就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食物上。
  “啊!”楚梦月回过神拿起筷子,随即双眼圆睁地又放下了。“你也太夸张了!
  才这么一眨眼的工夫,你就——你这么小的个子究竟把东西都吃到哪儿去了?“她说着,气虎虎地拍桌子。
  鹊儿看着桌上几乎已经全空了的碗盘,委屈地看了楚梦月一眼。
  “走了这么远的路,午饭又没有吃,人家很饿嘛!”她说着,赶忙抓起方才搁在桌上的馒头。
  “我也一样走了很远的路,我也一样没吃午饭!你饿,难道我就不饿吗?你这丫——”
  “我是书僮,书僮。”鹊儿提醒她。
  “你这做书僮的,只顾自己吃饱,那我呢?我这做公子的,难道就该挨饿?”
  楚梦月咬牙问。
  “人家以为你不想吃嘛!你坐在那儿那么久,连筷子都不动——”
  “我在偷听——”发觉自己几乎是在吼叫,楚梦月清了清喉咙,并降低了音量。
  “我在想事情,想事情嘛!你就不能多少留点东西给我吗?”
  “别这么大声,大家都在看我们了。”鹊儿左顾右盼。
  “看又怎么样?你吃东西像饿死鬼投胎都不怕人家笑了,让他们多看几眼也不会少块肉。”
  这明显是在呕气嘛!嘟着张嘴还撇过头去,一副大小姐模样,压根儿就忘了她现在是个翩翩美公子。
  于是,鹊儿安抚地拉拉她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说。
  “对不起啦!小——公子,是鹊儿不好,多吃了点饭菜,下次不敢了嘛!大不了再让店小二送一些来,你就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再让店小二送一些来?”楚梦月咬牙道:“你以为不要钱啊?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出门在外,不省吃俭用怎么行?”
  鹊儿一听睁大了眼睛。
  “小姐——不,是公子,公子没有带盘缠银两就离家出走了吗?”
  “带的不多。”楚梦月说。“我既不能向帐房拿钱,又没有时间拿珠宝首饰去卖,还带着你这个爱哭又会吃的家伙,所以要尽量省着点用,知道了吗?”
  鹊儿点点头。
  “知道了。”她低声说。
  “知道还不快拿来?”
  “拿什么?”
  “你藏在背后的馒头。”楚梦月嚷。
  楚梦月吃完剩下的半个馒头并喝了六杯茶,然后神秘兮兮地对鹊儿说:“你知道刚才邻桌两个人在谈论什么吗?是千面夜盗耶!”
  “那是什么东西?”因为半个馒头被抢走,鹊儿到现在都还心有不甘。
  “是个不是东西的大坏蛋。”兴致勃勃的楚梦月和眼睛已眯成一条线的鹊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听我说,鹊儿,现在我们最欠缺的就是盘缠,而官府为了抓拿千面夜盗悬赏了重金,如果我们逮着了那家伙,那一大笔赏金就属于我们的了,千两黄金耶——喂!你再打呵欠我就要揍你了。”楚梦月嚷着,还伸手戳了戳鹊儿。
  “我在听,我在听嘛!小姐——”
  “是公子,『孟』公子。”
  “梦公子?”鹊儿为这怪异的称呼皱起了眉。
  “是这个『孟』!”楚梦月用手在桌上写着。“现在开始我就是名为『孟月』
  的公子哥儿,而你是书僮小鹊,别忘了。“
  鹊儿无奈地点点头。
  “好,公子就公子吧!那么请公子原谅小鹊无礼,我觉得你真正欠缺的不是盘缠,而是脑袋瓜子。”
  楚梦月张大了嘴,半晌后才鼓起双颊。
  “你这是在说我笨喽?”她问。
  “小——公子,您也不是真的没有脑袋瓜子,只是太少用它了。”听起来不像,但鹊儿的确是在解释。“我们主仆俩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逮住那个什么盗的?
  简直是异想天开嘛!“
  “是千面夜盗。”楚梦月没好气地告诉她。
  “那么小——公子,您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你一定得叫我『小公子』吗?”
  “对不起,小姐小姐地喊久了,一时之间很难改过来。”
  楚梦月白了她一眼,但注意力随即又拉回她感兴趣的话题上头。
  “我当然知道那家伙很难缠,否则官府又何至束手无策,只得贴告示悬赏重金抓拿他?”
  “那你还傻傻地想——”
  “就是傻傻地才好。”楚梦月居然说。“我们一点儿功夫也不懂,如果再装得傻不隆咚,那么大家就会对我们俩失去戒心,千面夜盗也一样。说不定他会自个儿来找我们,向我们吹嘘他就是红透长安城的夜行大盗,这不就逮住他了吗?你瞧,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我看你用不着装就已经够『傻不隆咚』的了,那千面夜盗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自个儿来找你,还让你这样的傻瓜逮住?”
  “喂!”楚梦月耸起眉,几乎要站起来插腰大骂。“你究竟记不记得你是我的书僮?居然一次又一次说我傻。”
  “对不起!小——公子。”鹊儿苦着脸道歉。“但是你的想法完全偏离了现实,身为书僮的我有责任点醒你。”
  “我的想法有什么不对?长安城里有谁不觊觎那笔丰厚的赏金?”楚梦月理直气壮的。
  “只有那些功夫了得的才有胆子觊觎吧?”鹊儿摇头叹息。她忽然间领悟到自己是俩个人中唯一具有理性的人,如果不能说服小姐打消这个荒谬的念头,她们俩也许再也回不了银月山庄了。“算了吧!小——公子,要银两我们可以回庄里拿,何必冒这种险呢?再说长安城何其大,人又是何其的多,再加上那夜盗的真面目无人知晓,就凭我们俩个柔弱女——呃,柔弱公子哥儿要怎么逮住他去领赏金?你还是快醒醒——”
  “我本来就是醒着的。”
  “鹊儿的意思是小——公子你得快恢复理智,别再作白日梦了。”
  “我看作梦的是你才对!你什么时候听说过离家出走的人还回家去拿钱的?这么丢脸的事我哪做的出来?呆子!”楚梦月压低了声音嚷。
  “那我们别离家出走不就得了?”鹊儿道:“我们这就赶回庄里,庄主顶多以为我们贪玩溜进城里去,大不了罚我们一餐饭不吃,反正我们刚刚已经吃过了,饿一顿也没什么关系——”
  “什么叫吃过了、饿一顿也没有关系?我只吃了半个馒头、喝了几杯茶水啊!”
  想起被一扫而空的晚餐,楚梦月就有气,然而,叫她更气不过的是,这丫头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状况。“我再说一次,我们不会回去了,知道吗?我绝不会乖乖回家去,然后等着三哥随便找个人把我嫁了。”
  “庄主怎么会随便就把你给嫁了呢?”鹊儿皱眉说。“你是庄主的宝贝妹妹,他一定会替你找个体面而且门当户对的夫婿,这点你根本就用不着担心嘛!”
  楚梦月瞪她一眼,接着挥挥手道:“不跟你说这个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那我们到底要不要回银月山庄?”
  “要我说几次啊?绝、不、回、去!”楚梦月一个字一个字道。
  鹊儿长叹一声,又一声,直到楚梦月用手掐她的腿才停住。
  “不回山庄,我们又能上哪儿去呢?”又变回可怜兮兮的鹊儿了。
  “我要带着你去找大哥和二哥。”楚梦月说。
  “大老爷和二老爷?”鹊儿张大了眼睛。“他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不是吗?”
  “皇上命他们戍守边疆,离这里应该是有段距离吧!”
  “这可不是『有段距离』几个字就能形容的,小姐!”吓坏了的丫鬟完全忘了她的伪装。“鹊儿虽然傻了点,但也不至于边『边疆』有多远都不知道啊!”
  “你知道?”楚梦月吃了一惊。鹊儿这傻丫头真的知道?她自己都不怎么清楚呢!
  “这——少说也要走个十几二十天吧!”
  楚梦月闻言,哈哈大笑。
  “一听就知道是瞎猜的,那么远的地方耶!走个十几二十天哪到得了?我说最少也得走上一个月,傻子。”
  真是五十步笑百步、锅子笑茶壶黑,名副其实的两井底青蛙。
  鹊儿发也一声哀鸣。
  “要走一个月这么久啊?那我们还是别去了好不好?”
  “那怎么行?我已经决定不回山庄,那么,不去找大哥、二哥还能上哪儿去?”
  楚梦月说着站起来,还拉了鹊儿一把。“哎呀!吃也吃饱了,先回房休息去吧!我们一块儿来想想该怎么做才能逮着那个夜盗,算算我们俩这一路也得花不少钱呢!
  还有,你刚刚又喊我小姐了,真不晓得你怎么老是记不住,一看见我这身打扮,『公子』两个字不就自然而然脱口而出了吗?真是的。“
  鹊儿跟在她身后往楼上的客房走去,叹息之余顺道也打量起她这小姐来了。虽然一身男孩子装扮,她还是一样活蹦乱跳的,举手投足都带着姑娘家的味道,再加上一张细致粉嫩全然女性化的脸蛋,鹊儿不觉得换上男装就能让人毫不犹豫相信她是个“公子”。
  还是想想办法让小姐打消这个傻念头吧!鹊儿想。如果真要这么一路走到边疆去,百份之百绝对会出事情的,就算所有的人都相信她们是公子和书僮,一定也觉得她们是最软弱、最好欺负的公子和书僮,那么这么辛苦扮成男人又有什么用呢?
  鲜少动脑筋的鹊儿愈想愈觉得头痛,数度劝说不成,又不能自己溜走,原打算趁着小姐睡着后回山庄报信,可是一想起那黑漆漆的山路就直打哆嗦。
  这可怎么好呢?难道就真的跟着这没大脑的小姐傻呼呼地走到边疆去?一想起那遥远的路途,鹊儿颇为标致的五官全皱在一块儿了,行尸走肉般的随着楚梦月踏上一阶又一阶的楼梯,然后被拉进了客房里。
  还不打算放弃吗?
  坐在角落里的白发老者叹了口气,拿起酒杯轻啜了一下,然后微微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真是个不知轻重的刁蛮千金啊!
  白发老翁摇摇头,扯了扯嘴角似在苦笑,接着手一扬,招来了店小二。
  “还有空房吗?”他问,声音低沉沙哑。
  “有,当然有!老太爷是要单人房,还是双人房呢?”店小二哈腰陪着笑脸问。
  这老家伙穿著粗布衣裳,外表看起来有点脏乱不修边幅,事实上可不是这样子。点菜时他就犯了狗眼看人低的错误,结果老家伙没等他开口就先拿出一锭银两搁在桌上。
  “我只有一个人,自然是要单人房。”老者又拿出一锭银两。“能不能就给我楼梯口那间房?你也晓得老头子行动不便,能少走几步路就少走几步路。”
  “是,是,我这就去替您安排,一定尽量做到让您方便,令您满意。”店小二拿着银两退下。
  老者却站起来朝店外走去。
  就在客栈大门旁他停住了,离他有段距离的墙边蹲着个叫化子,浑身脏兮兮的,一顶破帽子几乎遮住他整张脸。
  “看来没这么容易摆平,还得耽搁点时间……”老者开口说,看都没看那叫化子一眼。
  “无所谓,反正事情也没有进展,就在这儿耗着吧!”叫化子头也不抬地回答,这样的姿态及这样的距离,只怕没有人想得到或看的出这两人正在交谈。
  一阵沉默之后,白发老者又开口了:“你想必也听见了吧?”
  “听见什么?”叫化子问。
  “还装傻?”老者微微扬起嘴角道:“人家说要逮住你好上衙门领赏呢!”
  第三章
  先在长安城游荡几天,装出一副愚蠢——其实用不着装已经够像的了,又多金的模样,这么一来千面夜盗肯定会夜袭她们。但不会成功的,因为他将因为口渴而喝下桌上那杯加了迷魂药的茶,然后失去知觉倒地不起,她们俩便会将他逮个正着,抓往衙门领取巨额赏金。
  由于时间匆促,楚梦月宣称她只能想出这种程度的“好”办法,但是鹊儿怎么都看不出这办法哪里好,说穿了根本就毫无“程度”可言。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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