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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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神龙-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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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见前行的麻谷老人脚下一停,唐棣赶紧勒住马缰,车后的大幻神丐立即飞身上树,忙不迭戒备。

唐棣跳下车来,说:“老前辈,过不去么?”其实他早看到麻谷老人的脚下,是个断崖,只见崖下雾气蒸腾,深不见底。

麻谷老人不答话,而且向他打了个手势,要他别出声,同时向后退了半步,隐在断崖边一棵树后。

唐棣一惊,麻谷老人若无所见,岂会如此,忙也闪身,隐藏在旁边一棵树后,不自觉的又伸手摸了摸背上的宝剑。

哪知他这一摸,登时大惊失色,背上的宝剑竟已不见,只剩下一个空鞘,而宝剑竟不翼而飞!

唐棣这一惊,非同小可,谁有这能耐,能自他背上抽去宝剑,竟一无所知!如果是娲母的话,自己恐怕早已死在剑下,但是又是谁呢?

要知剑把上吞口处,有卡簧锁住,绝对不会自动跳出,致使滑落,究竟如何丢失,唐棣心中大起疑惑。

要真是被人从背上拔走,那他这个脸可丢大了,而且也千万个不信,也顾不得瞧着断崖下情形,立即暴退到车旁。

剑匣仍在背上,若宝剑是在下车时落在地上,第一总会有个撞击声音,第二也会有剑身的寒光射出,可是地上并无宝剑之光,登时心头—凉,宝剑自然是人从背上拔去毫无疑问了!

他的武功已是不弱,便是像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这等高手,武林异人,拔他的剑,自信也会发觉,那么,当今天下,谁有这等功夫,竟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剑的去,连动手时一点风声也没出,除非武功通神,不然绝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宝剑从身上抽走,这显然取剑的人功力已高超到极点,而自己的功力太差,虽有眼睛竟看不见来人,有了耳朵听不到来人的声音。

更令唐棣心中骇然的,就算自己本领不济,但现下前有麻谷老人在身后,又有大幻神丐,况且天都秀士何等武功,背上宝剑被人拔去,难道能瞒得过这三人吗?尤其是秀士在车内,车内车外仅一布帘之隔,岂能不知?

唐棣这么一想,更是千万个不信,便又向地上寻找,忽听风声飒然,麻谷老人已暴退回来向上招呼道:“果然不出所料,人家寻上来啦!”

唐棣大惊,此间有人寻来,非娲母岂有他人?

麻谷老人显然在通知车内天都秀士,话出口,已斜里飘身抢出,意在天都秀士离车后,自己在车附近,保护秀姑。

唐棣难免紧张,伸手又摸背上宝剑,自然摸了个空,心里更为,紧张,心想:“现在已经发现敌人,如果敌人来到身前,自己赤手,没有宝剑在手,自己如何抵挡?”、随即听到头顶上破空之声,然后才是大幻神丐的喝声传来,但见十数片树叶,向崖下激射而去。

唐棣忙向崖头看时,却见雾气蒸腾中,一人手舞足蹈,飞身而上,两手齐挥,大幻神丐那十数片飞叶,瞬间即被他拦人手中,并无一片落空,显然来人功力,十分了得,当即后退车旁,握拳蓄力,准备迎击。

那人呵呵笑道:“别费劲啦!原来是这个小女娃子。”随见一人飞落崖头,原来竟是天都秀士,并非他人。

天都秀士脚才着地,忽见右手—扬,一道寒光,直扑唐棣面门,唐棣本能地伸手便接,人手一看,原来竟是自己失去的那把宝剑!

唐棣这才明白自己失剑的原因,但是已连抽了好几口凉气,心想:“天都秀士自背上拔去宝剑,自己丝毫不觉,倒也不必诧异了,而是他几时离开了车上,离车时,揭开车帘时自当有些动静,而自己一无所知,而自己赶车的位置就在车帘之前,仅有数寸之隔,既无所知,也无所闻,天都秀士的武功,已到神化境界,身轻如羽毛,行走不出声,动作似云雾,难见其形。”

显然大幻神丐与麻谷老人,也大感意外,当都秀士离车时,他二人也无所知,不然大幻神丐岂能飞叶遥击,那麻谷老人从树后转出,停在车前加强戒备守护,并高声大叫,示意天都秀士大敌当前。

跟着天都秀士身后白影一晃,转出一个人来,唐棣顿觉眼前一亮,原来正是那晚向谷云飞寻仇的那位姑娘,!贴在天都秀士身后随同飞上崖来,她身形小巧,自是难以发现,更不用顾及大幻神丐的漫天飞叶。

当着这些高手之前,只见她全无半点惧色,嘴角一撇,向大幻神丐,一声冷笑,道:“你的那几片树叶,姑娘我早见过啦,有胆量再较量较量!

麻谷老人显然已瞧出她来得有异,若是她有敌意,天都秀士是不欺后辈,也万无护着她上崖之理,便也哈哈笑道:“姑娘,你这份灵巧,我老头儿可真是口服心服了,老化子知道了,姑娘迎来,必有话说。”

要知道麻谷老人从来就喜欢灵秀的后辈,这姑娘人不但秀美,而且武功也在上乘,更加上机智过人,聪明绝顶,勇气十分,皆令他喜爱,就是她存有敌意而来,麻谷老人也不会为难她的。

何况天都秀土显然护她上崖,岂是无因。

大幻神丐飞扑而下,喝道:,“我老化子从来不欺负后辈,快唤那婆娘出来,暗地里捣鬼不算真本事,躲在后面不露头,竟派出小娃子出来捣乱。”

行到断崖,突现敌踪,自是娲母设计在此拦截,皆因车不能穿越断崖,眼前形势,非弃车就行不可。

哪知天都秀士一摆手,道:“她此来必有缘故,我已在这左近搜寻遍了,并不见娲母出现:现在先听听这个女娃娃说说道理。”

那姑娘早气得一脸铁青,因是一身白,更面露寒霜,脸现之色,两眉微竖,杏眼大眼,连呸了几声,说:“你那点能耐,我早领教过了,几片树叶也能吓唬我,连你这条老命都不,能再活几天,还狠!”

说着,只她嘴角儿向下一撇,真个是宜嗔宜喜,面露轻蔑,对大幻神丐看看,表示心中余怒未消。,天都秀士何时离车,三人都无所觉,不料在瞬间工夫,他却已将这左近地区搜寻遍了,这种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三人自是信得过天都秀士的话,一听娲母并不在左近,倒反是一怔。

忽见那姑娘瞄了唐棣一眼,才向麻谷老人说道:“你为人最好,也看在你的面上,我才来救你们,这老化子真可恶,不但不知感谢,反而口出恶言,以老卖老,狂妄自大,要依着我的脾气,我立即就走,不管你们这挡子事,倒要看看你们活受罪。”

说到走,当真的立即就转身。

天都秀士两手一张,将她拦住,呵呵笑道:“姑娘好心,必有好报,他们两个要是你不出手救他们,命倒不致完蛋,但是今后那罪可就有得受了。”

麻谷老人一愣,两人的话,话中有因,便也呵呵笑道:“姑娘慢走,既然冲着我老头子而来,就不必再理会老化子啦!

他欺负你,待会儿我老头子准会替你出气。”

说着,也伸手便拦。

若是真的要走,她也不会来了,只见那姑娘转过身来,向大幻神丐看上一眼,道:“怎么,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那目光又已瞄向站在车旁的唐棣。

她不由一怔。

原来唐棣他兀自紧守车旁,生怕稍一不慎,被那诡计多端的娲母,乘隙暗袭,而发生意外,所以一步不动的,眼睛睁大,严加戒备。

天都秀士大笑道:“如何不是,谁教他们见到了酒,便不要命啦,急着抢着喝,惟恐喝少了不过瘾,倒幸亏把坛子抢破了,不然的话,可有得罪受了。”

大幻神丐与麻谷老人听后,心中不由得一动,心想:““莫非日前车中的酒,其中大有蹊跷?不然的话,白衣姑娘怎会说前来救我们,而天都秀士却说我们见酒如命。”

啊呀,不好!两老心中不过才一想到,登时便一阵恶心,直想作呕,胃部便难过得不得了。唐棣被她两番凝睇,正所谓心有灵犀,从她那晚对谷云飞手下留情,并未取他性命,除了对她的一身武功心中折服之外,更对她美丽的体态,聪慧活泼的性格,意识中便生出无限的好感。

在这些日子中,唐棣何曾忘过一刻,脑海中时时都浮现出她的倩影,现在更可以看出这姑娘对自己大有好感,心中不禁狂喜。

二老脸色忽变,唐棣马上忆起天都秀士那晚在洞中叙述的往事,忙抑制住心中猛跳,快步上前,向姑娘作了一揖,道:“姑娘生有菩萨心肠,既为救人而为,还请即刻动手!救治两位老人家,免得耽误时间,我唐棣先行感谢。”-天都秀土仰天而笑,笑声划破长空,道:“这才是天心至善,秀姑并非空前,姑娘,你正是后之来善,秀姑若能回生起死,正不知要如何高兴呢!”

那姑娘听到天都秀士提到秀姑,忽然面露虔敬之色,道:“当年秀姑之事,曾听我娘说过,我如何敢与秀姑师祖相比,此来我虽是具有善意,但因缺少解药,却也救不了他两个人。”

此言一出,麻谷老人与大幻神丐,便瞪了眼,唐棣也好生失望,天都秀士点了点头道:“当年秀姑冒万难救我,那是娲母不防,现今你师祖记忆犹新有秀姑前车之鉴,她哪会这么轻易让你偷得解药。”

麻谷老人颓然坐到地上,道:“老化子,完啦,啊,我心里慌得紧。”

大幻神丐现在却不嚷了,不过两手在胸前抓个不停,抓得破衣片片纷飞,显然既紧张,又后悔!

却听那姑娘说道:“若有解药,那倒好办了,我也必能千方百计取来。”

天都秀土,忽地一伸手,早将那姑娘的手臂抓住,道:“你你你,怎讲?”

那姑娘一挣,没挣脱,脸上微红,道:“啊!娘说,这是师祖所练,古今未有的奇毒之虫,新近方才练成,不但没有工夫练制解药,而且师祖根本就不想练。”

天都秀士恨道:“她,恨极了秀姑和我,蓄意要将我两人置之于死地,她才能甘心,不然的话,她不会就此罢手。”

那姑娘忽然猛的挣夺出手臂来,退了几步,慢慢转身,背对着四人,抬头,像是对天在说,道:“我早仰慕秀姑师祖的为人,她那深明大义的所作所为,坚强的意志,忍辱不屈的精神,令我不但敬佩她,而且更愿效法她,但是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也是违背师门的叛徒,而要接受惩处呢?

四人登时明白了她的心意,天都秀士早就沉着声音,低低地在她身后说道:“古人为大义,甚至灭亲,人性本善,能仗义,方能除暴而安良,能与仁才能济危而扶化,秀姑因见于娲母行事险恶,残害成性,所以离开她,免得助纣为虐,此即提高本性,顺应天心,博爱济众,警告娲母,勿再为恶,岂是背叛,实是至大至刚,与仁存义的行为当为人所敬,更为人所重。”

唐棣非但不以她的稚气为可笑,反而倍增敬爱,急忙上前一步,走到她的身后也抢着低声说道:“姑娘本性善良,诚心救人,较诸古人更胜一筹,既合乎仁,更合乎义,义理兼备,也更令人敬仰……”

忽见她缓缓移步,天已入夜,玉兔东升,踏看月色,慢步而行只见她白罗衣袂飘飘,每一步伐,都曾移出数寸,似有无限疑虑心,言有未尽,欲语还休,犹疑不决,应走,应说,一时无法决定。

她好像不知身后有人,也没有听到有人和说话,仍然仰面望天上,沉思呆想,并且自言自语的说:“想来这不是背叛师门,既然不是背叛师门,也就没有罪过。

那我就说啦!听娘说:‘师祖恨透了秀姑师祖,她背叛师门,还在其次,最恨的就是说她和情郎,双双私奔。”

若然是中原女子,这种言语,必会羞于出口,但她乃是天真的苗疆女儿,这种言语,原也不在意的。

天都秀士面上登时变了颜色,山黄而变红,山红再变紫,因秀姑在他的心目中,神圣不超于上天的神明,纯洁赛过南海菩萨听到此言如何不怒,但却见他强忍住怒火,双拳紧握,两臂上的肌肉,凸起暴涨,骨骼连声格格作响,似在怒极。

‘她停停,又移步,继道:“是以,师祖自她在飞来峰上养的那条毒蟒;被秀士杀死之后即千方百计,搜寻遍了洪荒异域,找来一条红头蜈蚣,那蜈蚣若在数百年以上,其头不会红的,其毒性之大也可知了,师祖方将练成了更毒的虫,此次北上,即下在一坛美酒之中,载在车里,留机会施虫。”

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闻言,浑身冰凉,尚还罢了,更觉得心有千百条的红头蜈蚣,在内爬行一般。

那姑娘又说道:“那晚,师祖算计他们必奔黄河渡口,便命那苍头驾车等候,咐他一见四人现身,便驾车假装路过,说他们奔了一夜,自会口渴难当,而那美酒正是解渴之物。岂有不喝之理,一经喝下,便已中虫。”

明明四人在她身后,她却不说你们,而说“他们”,这般掩耳盗铃的话,不但令人可笑,又复天真的令人可爱。

天都秀士的怒气登时消去大半,二老若非掩口得快,怕不已大笑出声,只有唐棣听得出神。

只听她又说道:,“师祖还不甘心,听说哀牢山中,蜂王所养的那头金蜂,能令秀姑师祖起死回生,她等不及见他们四人中虫,即刻抢先奔出滇南,我啊!暗地替他们好生着急,师祖想抢先赶到,必定设法毁灭那金蜂,叫秀姑师祖无法回生。

至于他们四人,师祖说:‘反正他们已经中了虫,只要她一施法,不是丧命,便是难以忍受的疼痛,不如让他们受受活罪。”

唉!他们四人却懵然不觉,兀白驾着车,慢慢而行,却像是无事的一样,我啊,我可替他们急都急死啦!”

她才说罢,天都秀士已是一身冷汗,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有如冷水浇头,身在冰中,唐棣则目瞪口呆!

四人表现得,虽然各有不同,但是心中却都是轰然一声,骇愕之顷,那姑娘却像月下仙姬,施施然向林中走去,仍像身后无人一般。

这姑娘之来,乃出于善意,所说的话,自然可信。

天都秀士忽地大喝一声,似要扑向马车;但肩头一斜,却又停步,唯听他满嘴牙齿相锉,发出格格刺耳之声,不言不动,手足却显得动作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但事已到此地步,真是心慌意乱。

那秀姑的一线生机,全在蜂王的那只金蜂身上,若是娲母真个将它毁了,秀姑怎能起死回生,岂不是前功尽弃,所有的希望,尽皆消灭。

天都秀士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即飞身到哀牢山去,只是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都已中了虫毒,他怎能弃之而不顾?

大幻神丐性急如火,此刻已气得哇哇直叫,麻谷老人明白天都秀士,走了不好意思,不走又是心中万分焦急,心中左右为难,却难以出口,老头儿即强忍内心的惶急,反而呵呵笑道:“秀士何必作难,有救与无救之间,我们自然要抢先能救的,我们两个生死由命,今番遭了娲母的暗算,既然无药可救,着急又有何用,秀士还是急速赶往哀牢山,找万蜂王为秀姑疗治,也许尚有希望,我们两个人到达哀牢山时,也许托天之福,万蜂王能够替我们治疗好了也说不定,不如我们立即登程赶往哀牢山!”

天都秀士直搓手,忽然一声浩叹,道:“不瞒两位说,那天清晨在黄河渡口,你们两位抢喝车中的那坛美酒之时,我已生了疑惑,但要阻止时,已是来不及了,待得我进人车中,更闻了酒味有异,便知着了娲母的道儿,我本当立即相告,但知那毒虫一时之间不会发作,说出来于事无益,反而会扰乱人心,皆因我曾有过中虫的经验,现下你们当知,我明知此间乃娲母居处,为何倒偏向她这里行来,主要的目的,便是要为你们两位解虫,想顺便潜入苗山,为你们盗取解药,我也不瞒骗你们两位,这些日子中,长途行来,为何我都不下车?”

’麻谷老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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