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掌一翻,作势要往下劈落,那蓝茜已被他点中了穴道,口不能言,更无半点挣扎的力量,唐棣不敢出手相救,而且不敢向前动弹一步。当真此刻他要取她性命,易如反掌,只要手掌向下一劈,蓝茜就要脑彀被他震碎,不由心中倒抽了口冷气。
但他虽然心中怒火上冲,叟中急得喷火,却不得不将激动的声音放得和缓,说道:“好,你就问吧!我会真实的相告。”
醉菩提哈哈笑道:“在我问话之时,你这娃娃要是打歪主意乘隙出手,动弹了一下,便休想救她……”
唐棣恨得咬牙切齿,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岂能反悔,但仍;得离开船头,谁知我答完了你的问话,你不一下毒手。那时仿;把我话套出去,而又伤害了她,我岂肯平白的上你的当。”
醉菩提道:“洒家乃是出家的人,岂会言而无信,竟失信于你这两个小娃娃,快说,你们所说的那个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现在都在何处?”
唐棣听醉菩提此话一讲,知道在酒楼中所说的话,全被他听到了,但是奇怪的的,是他所说的那个大幻神丐、麻谷老人作什么。
心想:“我若和你全力相拼,也不见得会输给你,你便对两位老前辈有恶意,岂是他两人的对手,这刁;是枉费心机,吗?”
原来醉菩提徒弟在天目山被杀,他心有不甘,想尽方法,寻找杀他徒弟的人,所以游走江湖,遍访各地,到处打听这可疑杀人的人,但是寻访了这么久,并未打听出,究是杀何人动的手,在一夜之间,不动刀剑,便一举能歼灭数十人,且都是被重手法点穴而死,可见这人武功之高,绝非泛泛之辈所能做得到。故尔今日听得唐棣和周冲提到这几个人,醉菩提动了心,留了意。要知现今武林的高手,可能就是这两个人所作,而且平素这两个人,在江湖上也敢爱管闲事,锄奸逐恶,除暴安良,这是常有的事。故尔向唐棣逼问他两人的常在地点。
唐棣便答说道:“你问这两位老前辈么?你可要听明白了,我的武功,倒有一半是两位老前辈所传授,可知他们两位老前辈的武功高绝,超人一等,但是你不怀好意,也不怕你找他们,否则,那是你白找苦吃,我也没有瞒骗你的必要,犯不上说些谎话。实是两位老前辈,一生笑傲出林,四海为家,居无定址,虽然偶尔游戏风尘,但皆神龙见首,稍现即逝,行迹无定,现在何处,我实不知,要想找到他们,更是极难,只是可遇而不可找的。”
醉菩提察言观色,知他所说的不假,眼珠一动,便计上心来,道:“小娃娃,这可瞒不得我啦,你既然这么说,这女娃娃我要留为人质啦,何时将两人找来,我何时放了她,你只管放心,我绝不为难她就是。”
唐棣大怒,霍地向斜刺里一飘身,一拳崩出!
醉菩提呵呵一笑,全没看到他身形移动,小船刷的一声,已滑出芦苇丛中,唐棣拳风到处,激动水上波起,倒推波逐浪,更使那小船加快了速度,眨眼问离开岸边已有数太之远,唐棣再想出拳,已是来不及了,只气得怒目圆睁,双眉紧皱。
原来醉菩提早就防备唐棣会有此一着,两臂早已蓄劲。唐棣一拳捣出,便脚下一用力,运气催舟,眨眼间已出去了十来丈。
唐棣一看,心中大急,这一急,非同小可,因为这左近并无舟船,就是有,要想追上他,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因为醉菩提上次在洞庭洞中运气催舟,唐棣曾亲眼目睹,虽然自己也能作到,但自己只能催舟,不能出招,何况那醉菩提的酒箭,一喷竟有数丈之远,而自己实难和他相比,现在要想搭救蓝茜,只有另行设法。
只听醉菩提的哈哈笑声,远远传来,说道:“我说话算数,绝不难为她,但一月之内,你可得将人找来,我在少室峰上等你,你们何时前来,我何时放人,你要是想看到她,你现在就快去找他们两个人!”
唐棣已从蓝茜口中,得知这醉菩提并非首恶之徒,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只囚徒弟过多,份子复杂,难免有少数的人藉醉菩提提之名,在外招灾惹祸,致江湖上恶名昭彰。他既然说不伤害她,或可信得过。但是蓝茜三番五次得戏耍于他,他怎会轻易放过她,不给她吃一些:片头,泄泄心中怒火,何况她穴道被点,动弹不得,若是一月不能解开,纵然留得性命,因为长期血脉受阻,关节不动,也成了废人。如果给她解开了穴道,怎肯和他罢休。
但是她并非是醉菩提的敌手,若是醉菩提恼成怒,喷出酒箭,射中脸上,恐怕会射瞎了两只眼睛,不然射中致命要害,那岂有活命可能。唐棣这时心急如焚,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寻找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要旷费时日,要想救助蓝茜,但水旱两路,难以相遇。这是只见醉菩提在这么几句话的工夫,小船已到了江心,哪敢怠慢,即刻奔回渡口,觅舟随后追赶,待他雇驶出,醉菩提的小船,早已隐在烟波淼浩中。
等到小船到了对岸,哪有醉菩提的踪迹,忽然心中一想:“醉菩提必然不敢解开蓝茜的穴道,但在光天化日之下,谅他一个和尚,绝对不敢将蓝茜据山旱路行走,必是朔汉水上行,回返少室峰去。”
唐棣便身岸边寻找醉菩提渡江的那只小船,果然踪影不见,更确定了是从汉水上行无疑,且汉水上流,乃是在河南境内,距离嵩山最近。
店棣即刻沿着边江边去,放开脚步,用上轻功,心想:“你但是以气功催般,岂能快得我陆上施展轻功来得快。”
哪知他追赶了约有两个时辰,汉水之上虽然多有舟船,却不见醉菩提那只小船。
过蔡市,左汉川,饶他沿途打听,竟然得不到半点信息,唐棣心中一急,也就顾不得惊世骇俗,被路人惊心,船上的人惊悸,将轻身工夫尽量施展出来,日落时候,竟然到了仙桃镇,只见江岸泊有百数十只大小舟船。唐棣找了一遍,皆未发现醉菩提的那支小船,道:“我怎么这般傻,那醉菩提就是停船,也不会在此闹市停泊,因为船上还有蓝茜在内,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是要引起满镇的人猜疑,他必然把船停在荒郊野外的隐蔽场所。”
此刻腹中异常饥饿,抬头一看已是玉兔升空,那皎洁的月亮是又圆又大,今晚定然有个好月夜,正好连夜往前追赶。免得落后过远就不易找寻了。当下便走到街口,一家饭馆,准备到里面饱吃一餐,然后上路追赶。哪知他才到饭馆门口,忽然惊喜是愣在那里,只见蓝茜一人高踞上座,两眼望外,脸上笑嘻嘻的笑着说:“怎么你才来呀!”
唐棣惊喜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蓝茜抿着嘴,笑道:“是我啊,难道说你不认识我了。”
唐棣不由自主地往四下里瞧一瞧,蓝茜知道他望看的意思,笑着说:“别怕,那和尚被我以其人之道,还诸其人之身,六个时辰内,绝对不了,放心!”
原来蓝茜虽然不防备,被醉菩提喷出酒箭点中了她穴道的刹那,蓝茜已然惊觉,要知苗山一门武功,那点穴也是拿手,经验丰富,蓝茜一有惊觉,立即停住了穴道,虽然仍慢了一慢,穴道未曾完全闭住,顿时仍然全身一麻。
但蓝茜何等聪明,心知一时不能复原,若不假装栽倒,武功已不能施展,无法与人相斗,故尔翻身倒在地上,待听醉菩提的动作,心想,若是醉菩提不侮自己,这时候倒是戏耍他的好机会,幸好醉菩提还能守住色戒,并未半点轻薄,蓝茜便任由他提到船上,唐棣追来之际,其实她的八道已经活了,若是她即时与唐棣连起手来,必可将醉菩提制住,但是她童心太重,一则唐棣刚才在黄鹤楼中令她伤心,故而躺在船上,并不动弹,等她见店棣急得和醉菩提相拼,却又投鼠忌器,那焦急之状,才要暴身而起,自后向醉菩提突袭,哪知小船已远离丁江岸。
蓝茜知道唐棣必要追来,小船离岸已远,在这水上实无胜过这和尚的把握,当下又存了戏耍醉菩提之心,便连眼也闭上了。果然不出唐棣所料,醉菩提是朔汉水而上,和尚驶出数十里水面,见唐棣不曾追来,便将小船驶入一个港湾小憩。
原来运气催舟,最耗真力,醉菩提小船才隐人港议,回头一看,忽见唐棣在对岸狂奔,显然是要找这只小船,来搭救这个小娃娃,和尚目送他去得远了。这习哈哈一笑,心中十分的得意。不但擒到了蓝茜,而且以为唐棣必会将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寻来,只在少室峰上坐等,以逸等劳,那时然不能徒儿报仇,刃;可从两人口中打听出来仇人是谁。
哪知他大笑未罢,就听身后风声飒然,醉菩提就知有警,心知要闪避,绝对来不及了,和尚却是十分了得,立刻气运全身,将浑身的大小穴道皆已闭住。但背后的志堂穴上,仍然微微一麻,醉菩提顿时全身一软,四肢无力,站立不住,一头便栽在船上。
只听蓝茜嘻嘻一笑,道:“贼和尚,要你认识认识姑娘的厉害,明白明白我的手法,你的那丁点儿穴法,也敢在姑娘身上使用,你要想把点穴功夫用好,还得向你姑娘学才行。你也不打听打听,苗山的点穴功夫,天下哪一家能够比得上,你这叫做圣人门前卖百家姓,佛爷掌上翻跟斗。”
若是在陆上,蓝茜虽暴身突袭,以醉菩提的功力,很容易躲过,则蓝茜实难突袭得手,可是现在却不然,醉菩提是在船上,而且是一条小船,仅能容纳下,并且醉菩提又是立身在船头之上。若是往前一从或是往外侧一躲,必然落人江中,不但无处内躲,更是无法可躲。虽然他运气闭穴,但要对闭全身穴道,力量必须自然分散,况且醉菩提在这三个时辰内运气催舟体力业已消耗不秒,要想封闭穴道,气力已感不足,如以此抵御一般点穴术尚可,要想搪住苗山的点穴功夫,却是万难。因为苗山武学专长,并不是在兵器上,而是专长于穴的功夫,再者就漫天—龟雨的铁蝙蝠,所以醉菩提的点穴功夫,要和蓝茜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醉菩提倒在船中,怒瞪双目,眼中火冒三丈,本来将人家点中穴道,只以为可以戏弄一番,以泄前恨。岂知偷鸡不着蚀把米,人家以自己之道来还自己之身,现在竟被这女娃娃制住,不能动弹,岂有不恨之理,蓝茜得意地笑道:“和尚,我这回手下留情,现在也不要你的性命,你就好好地在;这里倒着,只要等到六个时辰一过,你的穴道就会自动解开,恢复正常。你瞧瞧,这里有山有水,风景美得很,你就在此地躺着,慢慢的欣赏吧!虽然孤单一点,总比你运气催舟舒服得多,更可以省下很多的酒,省钱又省事,你我以后再见面的时候,你该多谢谢我哟。”
唐棣在对岸如飞而过,她已然瞧得明白,她虽然气他和师祖作对,但是今天自己着了醉菩提道儿之时,他那焦急之状,.拼斗之情,实在令她心中感动,觉得唐棣的为人,忠诚可靠,爱情不渝。此刻不但心中怒气全消,而且恨不得飞过江去,当下忙将醉菩提拖上岸去,立即驾船渡过汉水,随后追赶。
蓝茜的轻身功夫,本在唐棣之上,那唐棣又要沿途眺望查看,更要见人打听,耽误时间较多,故而很快的便已赶上了,此刻见他折回头来,她便抢先进入饭馆等待,迎面街而坐,可又怕唐棣看不到她,而且预先吩咐伙计,摆了两付碗筷。
唐棣一看到蓝茜,又惊又喜,急急的跑进店内,说:“茜妹,你是怎么脱险的?”
一言已出,地发觉她仍然是一身男装,不觉得哑然失笑,忙忙住口,这时店内人多,乱哄哄的一团,出出进进的人很多,哪里有人意到这些。
蓝茜抿着嘴,笑道:“你看你累得这个样子,还不快点坐进来,休息休息!想你跑现在既累且饿,我们边吃边谈,我再慢慢的告诉你!”当下即下行咐店内伙计急速送来酒莱。
蓝茜说道:“那贼和尚,岂能奈何得我,我虽然被他用酒箭点中了穴道,我船上运用内力催穴,解开了穴道,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竟乘其不备,把他点中了穴,拖到岸上,坐船来到这岸,在此地等你。”唐棣心说:“你这不是冤苦了我么,我倒为你急了大半天。”其实他哪里知哪知蓝茜实在是吃了醉菩提的苦头,蓝茜乃是个好强的少女,性格倔强,岂肯认输,若说被个大和尚擒住了,业已感到羞愧离当,怎能把受苦的情形告诉唐棣呢。
唐棣现在看到她身休无恙,精神旺盛,即已满心欢畅,便问道:“茜妹,那京华之行,我们还去也不去?”
蓝茜立即答道:“谁说刁不去,明天使从此地动身前往。”
这时蓝色茜早给店棣满满的斟上了—杯酒,原来她自被擒之后,唐棣内心焦急,脸上惊恐,又看到他在岸上狂奔赶船,心下实是感动。故尔先行来到此饭店中,吩咐伙计准备好了酒茶。一方面解决饥饿渴问题。另一方面也让唐棣感到惊喜。她自己虽然滴酒未饮,但是知道唐棣却可喝上几杯,因此早替他准备丁一壶酒。蓝茜举起茶杯,向唐棣致谢!
唐棣也立即端起洒杯,向蓝茜回敬,心说“原来她心中并没有恨我,知道我必定前来,倒早早得准备了美酒佳肴,在此等我。”
当下一饮而尽,道声:“谢谢。”
其实他心中是在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你特地所备的美酒,又是亲手斟酒,不喝我、也得喝了。”:要知唐棣也是不喝酒的,唯有在武昌黄鹤杰出上喝过一次,那是他第二次喝酒。他照样的也给蓝茜满斟上一杯,而蓝茜也不辜负他的美意,一饮而尽。这一顿饭,两人吃得很高兴。
一夜无语,第二天清晨.唐棣还在高卧,蓝茜便前来叩门道“天已亮了,我们早点动身呀!”
唐棣出来一看,天不过才亮天空中尚有一二颗明星点点照着,说:“天亮还早啊。”
蓝茜嘻嘻一笑,道:“我要不这么说,你还要懒在床上不起来呢。”:,:那蓝茜并非心急要赶路,乃是计算时刻,醉菩提的穴道早解开了:怕和尚追过来,现在她和唐棣在一起,虽然并不惧怕他,但和他动起手来,总是一件讨厌的事。何况二人又想往京华一游,这样不但耽误了好多时间不算,而且醉菩提这次吃亏后,一定没完没了,纠缠不放松,一路之上,那能玩得痛快,不如赶早上路,一走了之,才是上上之策。
唐棣穿好衣服,算还了店钱,两人不再耽搁,即刻上路,在行路中,唐棣欲言再止好几次!最后鼓足勇气,向蓝茜说道:“茜妹,我想先返回燕山一趟,向师父请安,不知你可愿意和我同行?”
原来唐棣别有用心,因为他上无父母,中无同胞手足,自幼只有孤身一人。至亲也唯有师父燕山客一人而已,’从小至今长所受师父教养长大,形同自己的父亲,一年的离别,消息未通,两地互念,乃是至理,这次重回北地,距离燕山已近,岂能不返回山中,亲身向师父,报告这一年中的以过。蓝茜虽然出身苗疆,不但本人外形秀丽,而且内心更为聪慧,真是一位秀外而慧中庄丽大方的一位姑娘,况且苗山一派,在武林中也颇负盛名,并不是旁门左派。回到燕山时,师父看到蓝茜如果能够喜欢,就请师傅作主,成就这美满姻缘。
蓝茜说:“好啊!”
她怎知唐棣别有用心。但她早就知道,燕山乃是北部一座名山,顺便前往一游,又有何不好,这一路北行,倒也无他事故。那唐棣便不然,一路上暗里明察细看,处处小心,事事留意,惟恐发生意外。皆因他早已知道雪娘已然在暗地里寻找蓝茜。此事他一直未向蓝茜提起过,是他深恐蓝茜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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