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亮还有两个更次,这个工夫,她就是能飞,也去不了多远,故尔我说娲母必在这左近。”
大幻神丐这是恍然大悟,唐棣心说:“原来如此,刚才只关心她与大幻神丐恶斗,竞忽略了她话。”
心中在想,忽然冲口而出,道:“麻谷老前辈一言,可将我也提醒了,晚辈却已能猜出这姑娘的去处!”
哪知他一言未了,大幻神丐忽地一晃身,唐棣登时左臂发紧,有似铁箍箍住了一般,竟然半点挣扎不得。
原来是大幻神丐听他说知道那白衣姑娘的去处,老化子心急,便晃身将他抓住,好问个明白,以便前去找那娲母好好算去的那一笔旧帐,因为一时心急,便出手重了些,所以唐棣立感到不舒服。
唐棣好生后悔,心道:“我怎么一时性急,出口失言,这一告诉了那白衣姑娘的去处,这两位前辈,岂能不去与她们为难呢?”
但随又想道:“适才显然大幻神丐,并未胜得过白衣姑娘,那娲母媚娘的武功,可想而知,当然高出白衣姑娘。
况且大幻神丐前辈,过去曾受过娲母的戏弄,今天尚未胜过白衣姑娘,也不过是半斤八两,平分秋色,若想和娲母和媚娘等对手,得胜的机会,也不会太大,我就说个明白,谅亦无如何必畏首畏尾,不说个明白。”
唐棣虽然为白衣姑娘的事,想得很多,其实也不过是才略迟疑的瞬间,便道:“晚辈,今日薄暮,接近城郊之时,忽见那白衣姑娘从身边飞马而来,想是来处,必是太行山无疑。”
是那唐棣心道:“太行山广有数百里,山高路险,林木森森,就是我猜得错,他们岂能轻易得到呢?”
大幻神丐,把唐棣话听完,便大喝一声:“麻谷老儿,我早就猜到她们是落在太行山中,再由唐老弟话里,更足以证明我老化子,原先的猜想,虽不错的了,走!”
唐棣立即一怔,心中想道:,“原来他们也知道那白衣姑娘的落脚之处,而且这么一说,只怕他们知道更为详细,如果他们真的前去,恐怕又是一场热闹的拼斗。”
见麻谷老人一摇头,要说什么,可是却又欲言又止。
唐棣哪有看不出其中道理的,显然是麻谷老人,今晚见这个女娃娃,已恁的了得,年纪虽轻,却胆识过人,出道不久,竟功力超群,刁钻机智,非常人能比,沉着应战,不现惊惧之态。
就以刚才来说,两人合力围攻,也未能留得住她,说声走,便身轻似燕,破围而出,三五个起落,便形消影失,即无惧色,更不屑一顾两个武林中的强人,何况那媚娘和娲母两人的功力,更高不可攀。
这姑娘临走时,曾说过回去覆命,足以证明,这姑娘的去处,必有一人在彼等候。
如果两位异人,真的去了,找到她们,动起手来,也未必就操胜算,如果不去,大幻神丐又正在恼羞成怒的气头上,岂肯就甘心作罢,停止不去!
麻谷老人的沉吟间,唐棣已知麻谷老人的心意,不料大幻神丐今晚和白衣姑娘纠缠了很久,不但未立即制服这位女娃娃,更被她轻易的逃走,再加上这位姑娘初来时,以调虎离山之计,骗出大厅,斩断谷云飞老英雄的左臂,说起来,都是大失面子的事,岂能不怒从心头起,恼由胆边生。
一言说完,不待麻谷老人答言,这老化子便飞身上房,追赶下去。
唐棣正在犹疑不决,不知该立即反屋,去看谷云飞的伤势,还是该追随两位前辈,前往太行山?
忽见麻谷老人,向他一招手,示意前来,低声说:“随我来,立即前往太行山!”
唐棣忙将长剑,纳入鞘中,蹑踪大幻神丐。
麻谷老人的两腿特长,唐棣在后暗自留心,只见他一跨步便迈出二丈远去,那大幻神丐的轻身功夫,唐棣早已见过,他这里起步略迟,待他追上房顶,大幻神丐早已不见了人影。
麻谷老人虽是前后脚起步,却才两个起落,已相隔数丈。
唐棣不由得不脚下加劲,提一口丹田气,猛力前进,不然这位老前辈身法施展起来,只怕不用到太行山,只要离开邯郸城去,便要追不上,难见人影了。
哪知麻谷老人身法虽快,但却仅是迈着长步,显然并未将轻身功夫施展开来。
唐棣知道他是在等待自己,不由心中大奇,暗自想道:“他不追赶大幻神丐,却等我为何?”
眨眼已到城外,麻谷老人,忽然停下步来,唐棣恰也赶到。
麻谷老人同时闪过路旁,在树下一站,又向唐棣一招手。
唐棣忙挨近身,麻谷老人低声说道:“你知道我唤你跟来之意么?这可是你的天大造化,你说!将来你要怎样谢我呢!”
唐棣不由一怔,心中又想道:造化,天大的造化,跑到山里面,不是草,就是树,野草葳葳,树木苍苍,山石嶙刚,泉水淙淙。人烟稀少,野兽繁多,又哪里来的造化,心中倒是十分疑惑,不了解麻谷老人造化的含义。
麻谷老人看见唐棣两眼发呆,并未立即回答,道:“大幻神丐,一身超群绝伦的武功,为人耿介,好人的一付心肠,并且心怀嫉恶如仇的决心。
他因忙于济世救人,所以到今天,尚未有衣钵传人,小子,你认为他今晚连那女娃娃都收不了,那你可就错了,要知道大幻神丐的驭气飞花,这手功夫,虽不能说是天下无敌,但当今之武林中的高手,能抵御他的这手驭气飞花的,可还没有几个唐棣不由的一瞪眼,这是他心中极端疑惑的一种反应,因为麻谷老人的面前,不便出口反驳,也不能出口诘问,便从目光中示出心中的疑惑。
麻谷老人,一看唐棣刚才的表情,便又说道;“你不相信是不是?今晚大幻神丐,实是未将他那手功夫施展出来,一者是来时,这老化子轻敌,也没想到那女娃娃的狡狯,等得老化子看到那女寻娃难缠时,才施展出他的看家本领,不会想到,那女娃娃机智得很,看出大幻神丐使出绝招时,见风转舵,溜之大吉,要知老化子这大把年纪,武林中又个个尊敬,他也怕伤了她,将来会被人家说他以大欺小,以老制幼,坏了自己的名头。”
唐棣这才恍然大悟,心想:“惭愧,我在当时竟看不出这个道理,一直都识为那白衣姑娘功力,不在大幻神丐之下,总认为大幻神丐,徒具虚名而没有真实本领,听麻谷老人的这番话后,才晓得其中的道理,不然,就凭这位大幻神丐,享誉江湖数十年,就连这一位年轻的白衣姑娘,也敌不过,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唐棣呀!唐棣,你还年轻,经验不足,阅历不深,对事情的理解,只是其表,而昧其内,显见浮躁和冲动,而不能衡情度势,静观详察事理的真实性,今后必须以冷静态度,深刻的意识去判断事理,免得误己误人!”
这时却听到麻谷老人,忽然发出一声叹息,道;“虽然如此,但大幻神丐此番前去,却绝对讨不了好,女娃娃的武功,大幻神丐胜她虽然不难对付,但她能有多大年纪身手矫捷,动作快速,实在令我老头子也衷心的佩服!
由可可见那个媚娘的武功,必更高出这女娃娃,更不要说娲母了!
就算我不袖手旁观,挺身而出,两人联手进攻,今晚的对垒,取胜的机会,可能不大,稍一不慎,便凶多吉少了。”
唐棣暗想:“你既说此去凶多吉少,又为何不立即前往,追赶上大丐,联合出手制敌,却在此地闲话不休。那大幻神丐老前辈,是又增加了一份危机吗?”
麻谷老人突然失声笑道;“小子,你先别紧张,好像我才指示出你一条明路,你就时刻关心起老头子来啦,倒像他已竟是你的师傅似的,小子,大幻神丐的武学,岂会一时半刻便败的,若非他在危急之时,你能讨得了他的好处,他又怎能随便的就收你为徒,别不要以为青年潇洒,一表人才,他就收你为徒,以他的个性,哪有这么容易,所以我先告诉你,今后在老化子面前,多乖巧一点!”
唐棣不由的愕然,道:“我……”
麻谷老人立即说道:“不错,就是你这小子。”
麻谷老人眉毛一掀,小眼睛眨了又眨,故作神秘的道:“今晚只有你,才能保全老化子的一世英名。
大幻神丐这老化子特别得很,从来不白受人家的好处,你今晚帮了他的忙,他也必定会给你点什么,小子,你不要推辞,说什么也不接受,他也一定非要你接受不可,说不定还可能给你点苦头吃,那时你便向他说,要他传授给你驭气飞花,”
麻谷老人继又说道:“你要明白老化子的脾气,可怪得很,一身绝世武学,就从来没有传授过人,那时他说是心中不愿意,也不好意思拒绝你了。小子,所以我说这是你的万千造化,但是时机稍纵即失,不易再得,你可要小心了,走!”
唐棣忙紧紧跟随,忽地探臂摸了摸腰间长剑,心想:“麻谷老人的话,多半是知道我师门的大罗剑,乃剑术之上乘,也许要以手中之剑,相助大幻神丐,制服敌人,免得落败,陷身于危险之中。”.麻谷老人这一回再起步,脚程较先前可快得要多了,只见他一迈步,身躯使已出去三丈多远。
、两只长脚交相迈进,哪是走路,简直像是地行仙,驾风飘飞,脚下一点尘土都不沾,飕飕有声,并且带有丝丝凉意。
饶是唐棣将一身功夫,尽量施展开:来,两脚加快,全身用劲,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早巳后十余丈,并且头上已有汗意,显然功力不济,难以赶得上麻谷老人。
唐棣心中又愧又急,自觉自己的轻功,难与麻谷老人相较,但也不甘落后,只得拼命追赶。
正赶间,麻谷老人,忽又一回头,想已看出唐棣的功力难济,这老人忽然呵呵一笑,道:小子,你别难过,要能赶上我,还得有好些年的功夫好练哩!这就是练武的人,必须要常练、苦练,方能练了上乘的功夫。”。
:一句话未完,唐棣恰巧赶到,麻谷老人忽地长臂一伸,唐棣自是没有防备,—被抓到,却也挣扎不得,竞被他倏地提了起来。
麻谷老人呵呵笑道:“时间再长,老化子恐怕便不行了,我带你走一段啦!赶快去接应老化子,免得他遭到落败!”
声出,唐棣顿觉两耳风生,有如腾云驾雾一般,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已进入太行山深处,放眼所见,但见满目苍郁,古数参天。
麻谷老人飞身上到一个高峰,忽地脚下一停,将唐棣放下来。
唐棣被麻谷老人挟得浑身酸麻,但知已到了地头,当下摸了摸背上的长剑,抖擞精神,跃跃欲试。
他这般的两番伸手摸不,如何瞒得过麻谷老人,此刻这老已无先前那般轻松这态,但却忽地一睁眼,说道:“这就到了地头啦,可是我得警告你,小子,趁早收起这把破剑,待会儿,你要亮出剑来,不是你自讨夺吃,而且还弄巧成拙。”
唐棣大惑不解,才发愣,麻谷老人说话的这个工夫,并对他看上一眼,而是注视在峰腰之处,边说边凝眸下视。
唐棣一面忙向他看的地方瞧去,但是惟见雾气氤氲,绕峰的白云缥缈,其他并无所见,心中大奇,不知麻谷老人所瞧的什么?
再瞧麻谷老人时,却见他瞬也不瞬,两只小眼睛不但越来越大,而且已有神光射出,两耳细听,头部却动也不动一下。
唐棣自知内功不够深厚,目力非但不能视远,而且不能穿透云雾,瞧看一切,现在只有凝神静听,用耳细听。
这次仔细的一听,果然听出峰腰处,隐隐的在嘶嘶披空传来,而且平杂着大幻神丐的声声怒吼!显然大幻神丐,已遭毒手,心中恼怒已极,吼声不停,强力进攻,必到了紧要的时候,麻谷老人已叫了一声:
且说唐棣追麻谷老人之后,落下峰去,自是紧张之极。
赶往下落,那大幻神丐的怒吼之声,也更为清晰。
两个人的身法都快,有似弹丸坠落,瀑布下泻。
显然麻谷老人最早也不知道大幻神丐和娲母等,究竟在何处,而是适才飞身上峰,方始发觉,故尔此刻则是循声前进。
当下急像惊弓之鸟,便急飞狂奔前去。
看看到了地头,麻谷老人在前一闪身,唐棣也赶紧隐住身形,只见麻谷老人小心翼翼,往前窜进。
连麻谷老人,也这般的小心,唐棣自是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相距丈来远,一面紧随麻谷老人身后,蹑足追踪,一面留神而听,不敢粗声呼气。
皆因现下来的近了,只听那大幻神丐似在作困兽之斗,连声吼喝,喝声绕峰盘回,谷中回音激荡,真乃山鸣谷应,越显得大幻神丐的声音,高吭震天,道:“我只找娲母那婆娘,只要你们说出她在何处,今晚我老化子,绝不难为你们,我自然去找她算帐,立即离开此地!”
却听一个女子的口音,笑道:“雪娘,你听听,这老化子,人虽然老了,可是倒会满嘴说大话的,这不是真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老不羞了。
这年头,真是怪事连绵不断,连这穷叫化子,居然也敢发疯耍赖,到我们这儿兴风作浪,吵吵闹闹,真乃是自不量力!”
接着又听见另一个娇声细语的女子的口音说:“娘啊!我才不理会她呢!这老化子,那丁点儿工夫,我早已见识过啦,都是一些老古董的招式,简直是一些碎铜烂铁,败柳残花,他还是活要用,死要摆,硬充面子。
娘你不要用别的和他较量,只要伸出个指头儿,怕他也接不下来呢!还口口声声的找师祖算帐,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呸,这老化子不知羞,不害羞,老不羞,娘,我们吃我们的你尝尝,我替你买的酒菜,好不好啊?
这酒可是真的醇的好酒,芬香适口,沁人心腹。
虾是明虾,肥嫩异常,娘,你就藉它下酒吧!”
麻谷老人忽地一振臂,跟着轻登巧纵,跃上这一株大树,身形遂在浓密的枝叶中隐去,恁地分枝穿叶,但却没带出半点声音。
唐棣也不敢怠慢,仍然是拧身纵跃,早已飞身而上,他的轻身功夫,自然比麻谷老人相差尚远,但也不敢带出声音,只闻微风飒然,到了麻谷老人脚下。
麻谷老人以传音人密,说道:“小子,上来!你那里看不到什么,在这里,就可能往下看清楚了,看看老化子和她们几个,如何对手。”
唐棣早发现隐身之处,并无所见,当下忙一点脚下横枝,身形之窜起,头顶上的枝叶,甚是茂密,又要避开麻谷老人,这一来,可就带出声音了,只听枝叶簌簌,乃纷纷落下,而嫩枝更是摇曳不已。
麻谷老人轻轻的嘘了一声,但没有说什么,两眼已盯视着前方。
唐棣脸上一红,忙又看时,但见前面约有七八丈远,一株大树,好似亭亭华盖,银色月光照射下,只见树枝子上,坐定两个女子,两人同是一身白装,山风过处,但见一人左手的罗袖飘飘,显然袖里,空无一物,必是断臂无疑。
唐棣立即明白,此人必是媚娘,左臂早被谷云飞较断,也就是那白衣少女的母亲了。
这次白衣少女到邯郸城去找谷云飞算帐,也就是因为谷云飞多年前,曾斩断媚娘的左臂,这次是去替母亲报断臂之仇,所以也斩断谷云飞的左臂,这就是俗语说的冤怨相报了,白衣姑娘,目的已达,便脱身回来。
他这里还来不及用目光搜索大幻神丐存身的之所,却早听左侧一声大喝,狂笑道:“好哇,你就伸双手指头试试,我老化子倒要见识见识!”
唐棣循声回头,只见大幻神丐,也是立身在一棵树枝子上,风一吹,破衣下摆飘飘展动,隐闻风声猎猎,满头乱发蓬蓬,直似怒发冲冲。
唐棣猛的一看,防中却大奇不已,适才在峰顶上,分明似听到大幻神丐,在作困兽之吼现在大幻神丐,隐身在树上,媚娘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