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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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荣华-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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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贤侄让着靖荷才是。”苏瑜客气着,脸上却满是得意,有女如斯,确实骄傲。

    这话却说的不错,若不是开局谢玉大意情敌,最后胜负确实难料,苏靖荷抬眼看向谢玉,“可要再来一局。”

    原本是怕谢玉输得不甘,却不想谢玉摇了摇头,道:“于我,棋局胜负不如靖荷妹妹展颜一笑,输,便输了。”

    苏靖荷霎时红了脸,苏瑜更是笑得畅快:“难得贤侄有心,出京办差也记得替我寻得字画,还有好些礼物带给靖荷。”

    “礼物府里上下都有的。”苏靖荷解释着。

    谢玉只轻浅回道:“我记得世伯喜欢燕青的画,倒是不知道靖荷妹妹对苏州刺绣可喜欢?”

    他侧头看着苏靖荷,眼神专注,仿若真的在意她的喜好。

    苏靖荷微微福身:“都是上好的东西,靖荷自然喜欢。”

    瞧着二人的眼神,苏瑜了然于心,正好有小厮来传话,他便顺势说着:“靖荷替我先陪着谢贤侄说会儿话,差些忘了前头还有些事情要交代,去去就回。”

    还不待二人反应,一转眼,苏瑜已是出去。

    只剩下两个人的屋子,难免有些尴尬,苏靖荷抿唇低着头,谢玉却是收拾着棋盘,静谧的屋里只听着棋子碰撞的清脆声,叮叮咚咚,和心脏跳动一起。

    窗户突地被冷风吹开,吱呀作响打破屋内的安静,谢玉凝神看着眼前的苏靖荷,肌肤胜雪,莹白中透着淡淡粉色,与窗外染雪红梅甚为相似。

    不禁轻笑出声,苏靖荷疑惑抬头时,却见谢玉温柔看着她,说道:“肌如白雪,靥笑如花,我总算能体会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心情,博美人一笑,即便负了江山,也是值得。”

    这句话,任谁家姑娘听了,也是心动,苏靖荷却是蹙眉,轻轻问着:“我与妹妹长得相像,小时候即便父亲也总会认错,你上次说分得清,却是,如何分得清?”

    谢玉依旧带着浅笑,直视着苏靖荷的双眼,微微眨眼,长长的睫毛轻颤,却是撩拨着苏靖荷略微急促的心。他容貌只是周正,通身谪仙的气质增色不少,若说长得最好的,便是一双看似含情的眼眸。

    “你信不信,若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无论何时,总能第一眼认出。”

    直到父亲回来,苏靖荷都还不能回神,目送谢玉离去的背影,这一刻她是选择相信。

    …

    期盼的心境,总能让时间飞快,除夕的前一日,苏牧赶了回来过年,可让二太太高兴。

    除夕日,一家人围在老祖宗屋里说话,苏佑和苏正一个玩心重,一个年岁小,结伴在院子里燃起爆竹,噼里啪啦响了一通,屋子里说话声都被掩盖,最后只剩下笑容。

    祖儿怕鞭炮声,一直哭闹,李氏哄了许久都不行,最后没法子,只得抱着儿子先回去了,苏靖荷原本不想去外头凑热闹,看着苏莨探着脖子往外,遂起身拉过二姐往外头玩去。

    白日里正好下了场雪,外头冷得很,苏佑和苏正已是跑了一圈,如今脸颊通红、喘着大气,苏佑先仰着头朝苏莨道:“二姐,待我堆个和你长一样的雪人儿。”

    上前拉过苏莨跑开,毕竟是亲姐弟,看背影便是亲昵,苏靖荷也是高兴,拍了拍苏正的脑袋:“走,一起堆雪人,输了的罚他今晚没有栗子糕吃。”

    苏正却很是不满苏靖荷对自己的动作,将头侧向一边,见苏靖荷朝他笑,更是不自在,他还记得上一回这个将他反手拎起来吓唬的三姐,不过听说没有栗子糕吃,又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跟上了苏靖荷的步子,不忘补充一句:“输了不许赖账。”

    苏佑的雪人已经堆起了个人形,却很是难看,惹得苏莨一阵抱怨,却也弯身陪着他一起弥补,因为他们的雪人完成大半,苏正嘟着嘴有些着急,苏靖荷却是蹲下身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苏正犹疑看着苏靖荷,有些抗拒,苏靖荷却是平静说着:“栗、子、糕。”

    舔了舔唇瓣,苏正没有多久挣扎便转过身往苏佑那边走去,甜声道:“三哥,教教我怎么堆雪。”

    才走到雪人跟前,却是脚下一滑,整个人砸在半人高的雪堆上,让苏佑半天的心血白费,气得他直跳脚,作势要找小弟算账,苏莨却是将苏正护在怀里,心疼五弟可有摔伤,只远远看着的苏靖荷捂着肚子笑开。

    一家人的欢快其实很简单,兄弟姐妹一起,若永远不用长大,该多好……

    苏靖荷仰头望着天际,一片蔚蓝中,仿若看见母亲的笑容,当年她们俩姐妹玩闹时,母亲便是远远地宠溺地笑看着她们,那是她见过最美的笑容,午夜梦回,总也忘不了。

    …

    吃过晚饭,天已全黑,按照往年惯例,各自在自己的院子里守岁,老祖宗因为年纪大了,熬夜不得,最早起了困意;孙姨娘抱着有些疲累的苏正回去时,这孩子还不忘嚷着要带走栗子糕,贪吃的模样惹得哄堂大笑;二太太与苏牧也是告辞;最后父亲是和秦姨娘一道走的,自从秦姨娘嫁入国公府,每年都是丈夫陪着守岁,这样的福气实叫人羡慕,可细想想,即便秦姨娘不在,父亲也没有去过荣华院。

    苏靖荷却是拉着苏莨往荣华院去,今儿夜里她想回荣华院陪着母亲,赵姨娘身边还有苏佑陪着,她便借了苏莨和她一起,漫漫长夜也有人一起说着话,不显寂寞。

    荣华院在府里最东边,天愈来愈冷,姐妹俩围在火炉旁,苏莨也算是在荣华院长大,二人慢慢聊着,愈来愈亲密。

    “府上一年比一年人少,三房如今空了,大房也是冷清,想起去年曼荷还拉着我同她一起守岁,我们窝在被窝里聊了一夜,第二日都睡过头,大太太也由着我们,没一句训斥。”苏莨忆起当初,不禁感叹。

    苏靖荷低头头看着炉内点点火星,淡淡说着:“曼荷最怕黑,小时候总和我挤在一个被窝里,被母亲发现没少挨打。”

    苏靖荷自幼身子弱,经不得吵,那时的苏曼荷不懂,只觉着姐姐也该怕黑,即便挨打,也要偷偷去陪不能出屋的姐姐。

    见苏靖荷有些伤感,苏莨赶紧安慰着:“大太太最疼三妹,若看见妹妹回京了,定很高兴。”

    苏靖荷却是勉强笑笑,岔开了话题:“年后二哥就要娶亲了,我有听见老祖宗说过,待二哥娶了媳妇,便该张罗姐姐的婚事了,这是一生的大事,姐姐可得让赵姨娘上些心,方不会委屈。”

    苏莨却是惨淡一笑:“姨娘上心又如何,这个院子里,属赵姨娘说话最不顶用,只盼老祖宗顾念,再无他法了。”

    赵姨娘一屋子人,也只三弟得老祖宗的欢喜,其他,真是可有可无。。。。。。母亲还在时,尚能顾念着她们一些,如今更是凄凉了。

    苏靖荷握过苏莨的手,安慰着:“姐姐不必太过忧心,总归是国公府嫁女,老祖宗心里有数的。”

    “老祖宗心里哪记着我,我不比妹妹,妹妹投了个好胎,生来就是国公府嫡女,如今苏菀得罪了老祖宗,妹妹与谢家的亲事怕是*不离十了,谢三爷这样的人物,妹妹才是福气。我就不敢有奢求了,只盼妹妹能幸福,大太太和曼荷在天之灵也能安慰。”

    “我一直记着姨娘和姐姐的好,年后等二哥的事情忙完,我给老祖宗说说,二姐心里可有人家?”

    苏莨赶紧摇头:“妹妹说得哪儿话,我常年闺中,哪敢有心思……”

    话还没说完,却听见外头好大动响,几个丫头兴奋喊着:“姑娘,姑娘快出来看看,好漂亮的烟火。”

    平日里难得看见烟火,苏莨很有兴致地推门出去,与苏靖荷并肩站在院子的台阶上,仰头看着一道光亮从墙头划过,在寂静的夜色里爆开,闪出点点火光。

    烟火并不高,刚刚越过墙头,却能让她们看得分明,除夕夜宫廷里有燃放烟火的习惯,但宫外却极少看见,这般奢侈的景象对今晚荣华院的所有人来说,又是一场惊喜。

    看了好一会,苏莨赞叹不已:“真漂亮,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哪里燃放的。”

    烟火正好在子时停下,旧年刚刚过去,苏靖荷却突然恍悟,新年的第一瞬,她的眼神越过墙头,愈加放远,她清楚知道,高墙之后是哪里,他,也是一个人守岁吧。。。。。。
第40章
    初一里起了个大早,给老祖宗拜过年,周嬷嬷已命人准备好了马车,按照惯例,新年第一天该去娘家拜年,以往大太太都会带了四姑娘前去,今日只剩苏靖荷一人独自前往靖国公府。

    靖国公府与安国公府不远不近隔了三条长街,一路上听着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噼里啪啦里混着街头孩童的欢笑,苏靖荷撑着脑袋看着街景,路边行人络绎不绝,新年伊始,城门大开三日,方便大家走家串户拜年,好不热闹。

    突地,人群渐渐聚成一群,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往和楼街望去,苏靖荷不免也好奇,亦扭头朝侧前方瞧去,三匹高头大马,庆王为首,威风凛凛,令人侧目。

    庆王病了一个寒冬,如今再见,气色好了许多,仔细看,眉眼间却还能瞧出一丝病态,然而围观的众人却并不关心,大家不过只想围观这个皇城里最美的男子。

    遇王爷骑马,安国公府的马车缓缓往路边停靠,等着庆王一行从身侧走过,沉香瞪大眼睛瞧了会儿,才是赶紧将马车帘子放下,直到庆王走远,马车再次驶回主道,沉香才是失神说着:“那人…是庆王……”

    只一眼,沉香便认出马上的庆王,这样容貌的人,她不会忘记,即便那时简陋的寺庙中,他一身黑衣,重伤昏迷。

    见苏靖荷闭目倚靠,没有说话亦没有讶异,沉香有些迷惘,小姐原一直知道?小姐救下庆王,是巧合,还是故意?

    不敢揣度苏靖荷心思,沉香只低下头,轻浅说了一句:“小姐莫再与庆王有牵扯。”

    苏靖荷笑笑,即便世人都喜欢窥视庆王的容颜,却不会与他为伍,只因从出生至今,一直被传不祥之人,然而,她又何尝不是曾被大师批命薄如纸,生而不祥……

    转过长街,马车停靠靖国公府门前,由着丫头搀扶,苏靖荷走下马车,仰头看着眼前的靖国公府。回京许久,今儿是第一次来到靖国公府,当年,这里是她们姐妹俩最喜欢的去处,舅母宽容,姨母逗趣,昔日的玩闹欢笑,仿若昨日。

    丫头们领着苏靖荷去大太太屋里请安,正好两位舅母都在,大太太面色不好,正吩咐丫头将桌上摆放的礼盒拿开扔走,见苏靖荷走进,面色才是缓和。

    苏靖荷上前说了些吉利话,讨新年喜庆,终是让大太太喜笑颜开,拉着苏靖荷在身边坐下,欢喜道:“我们靖荷出落得愈发标致,在京城,可真没有哪家的小姐比得上。”

    “那是舅母偏爱靖荷,才看着靖荷比旁人漂亮。”苏靖荷笑说着,看了眼丫头收拾桌上的礼盒,才道:“靖荷带了两颗老山参来孝敬舅母,也不知舅母可喜欢。”

    大张氏笑了笑:“外甥女给的东西,舅母怎会不喜欢,尤其你舅舅这半年总说头疼,老山参最是好东西了。”说完,也知苏靖荷的疑惑,待丫头将桌上礼盒抱着离开,才解释了一声:“那是你小姨派人送来的,你也知道你舅舅的脾气,我哪里敢留着。”

    苏靖荷微微一愣,大张氏口中的那位小姨是何家的三姑娘何倩,与靖国公和苏靖荷生母不同,乃继室所出,比苏靖荷只大了九岁,当初在靖国公府,姐妹俩多是和这个小姨玩在一处,感情颇深。

    奈何三年前小姨决绝地与娘家断了亲缘,从此不再往来,虽然她每到新年还往靖国公府送些贺礼,却永远是被扔出去。

    “行了,不说她了。”大张氏也知道苏靖荷与小姨感情深厚,不好惹孩子难受,遂抚着苏靖荷的双手,仔细瞧着她,感叹:“靖荷这眉眼还真有几分像你舅舅。”

    小张氏在一旁也笑着附和:“可不是,外甥像舅,也难怪大哥最喜欢两个外甥女。”

    “爹爹最喜欢我的。”何雅嘟着嘴从里间走出,有些不大高兴地强调着。

    大张氏却是紧张上前,斥责了何雅身边的丫头:“小姐昨儿受了凉,怎敢让她跑出来了。”

    丫头纷纷低了头,年长的大丫鬟赶紧回话:“小姐听说表小姐过来了,非要闹着出来,奴婢们也拦不住。”

    “你这丫头最不安生,赶明儿愈加头疼,可别哭嚷。”大张氏一把抱起女儿坐回炕上,虽板着脸训话,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关切。

    “大表姐过来,娘却不告诉我,雅儿要生气了。”

    “怎么了,谁把我们小雅儿气着了。”何正生进屋,就看见女儿眨巴着眼睛,有些委屈,遂走上前安慰着:“我们小雅儿最乖,爹爹最喜欢了。”

    “父亲还不知道雅儿么,这屋子里可没人敢气着她。”

    一旁的何铭也笑说着,倒是惹来何雅一个白眼,随后顺势窝进何正生的怀抱,待搂上爹爹的脖子,才仰头说着:“爹爹和哥哥要出去么,带雅儿一起出门,可好?”

    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头,何正生说道:“你还病着呢,你母亲肯定不让,爹爹答应你,待你病好了,一定陪你出去玩儿。”

    “一言为定,可不许赖皮。”何雅伸出小手指,直到与何正生的小手指勾缠,才是展颜笑开,而后又使劲挣脱父亲怀抱,要往苏靖荷怀里蹭,一边说着:“表姐总不来看雅儿,等雅儿身体好了,要表姐一起去玩。”

    苏靖荷点头,笑着应下。

    虽不情愿,最终还是在大张氏的吩咐下,由着嬷嬷抱着回房休息,大张氏替何正生理了理衣领,正好何良生进屋给大嫂请安,见了苏靖荷,也免不了夸赞几句。

    这个小舅舅平日里做事荒唐,但对苏靖荷却很疼惜,小时候闯了祸,几次都是小舅舅帮着瞒下,今时再见,眼眶亦微微泛红。如今母亲不在,却更觉两位舅舅的亲近,看着有些两鬓斑白舅舅,更是感伤。

    舅甥逗趣说了些话,便有管家进来传话,说马车已准备好了,三人起身正欲离去,大张氏却又担忧看着何铭,问向何正生:“老爷真要带着铭儿一起去?”

    “让他早些见识一下,也好。”说完看向苏靖荷:“难得你过来一趟,舅舅却也不能陪你,多和你舅母说说话吧,中午留着一同吃顿饭。”

    苏靖荷点头应下,目送了何正生带着何铭转身离去,才走到门口,何正生突地转头,看向苏靖荷,认真说着:“要不,你也随我们一道过去。”

    …

    每年正月初一,圣上都会在京都外城举行赛马,王孙公子争抢彩头,预示大渝朝一年喜运。

    这样的场合,苏靖荷还是第一次过来,跟在两位舅舅身后,并不胆怯,反而落落大方,惹人瞩目。

    时间尚早,却有不少朝臣已到,同僚相聚,自然有些招呼,对于靖国公身后跟着的少女,也有不少猜测,都知道靖国公府却有一位备受疼宠的娇小姐,却不过七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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