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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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荣华-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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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何铭烦了,莫说他根本没看见庆王有笑,即便真是笑了,哪就冲着何雅了,遂当头冷水泼下:“你怎知道是朝你笑的,当时我和靖荷表姐都在,兴许是朝我,也可能是对表姐。”

    何雅却是不高兴了,嘟着嘴:“自然是我,大哥你认得神仙哥哥么!”而后又冲苏靖荷:“或是表姐与她熟识?”

    苏靖荷半依靠着马车壁,静默而会儿,才是摇头:“不熟。”

    “你们说,神仙哥哥怎么不停下来和我说说话,这么记着往哪里去啊。”何雅回过神,又有些失落问着。

    “为何要停着。”何铭摇头,道:“不过,庆王不是去了延州,怎么突然回京,还只身一人风尘仆仆的。”

    半晌没有人回答,何铭想着妹妹年岁小,表姐又不知朝政,便也作罢,却突然听见苏靖荷声音很轻地说着:“灵阳公主要出嫁了,他。。。怎么会不赶回来。”
第51章 赠药
    一回府,何雅拎着裙摆便往西院去,何铭与苏靖荷一路紧跟着,奈何小丫头跑得急,不慎摔倒,捧在手心的糕点洒了一地,当即哭了起来。

    “你哟,冒冒失失的性子总不能改,不摔几个跟头,哪记得事。”何铭上前一步将妹妹扶起,亲昵地拍了拍她衣裙的尘土,口里虽是斥责,眼中却是心疼。

    “哪儿摔疼了?”

    何雅摇摇头,抹了把磕红的鼻头:“不疼,可是给婶娘带的糕点洒了。”

    “婶娘哪就和你一样贪嘴,下回再买不就好了。”苏靖荷亦上前一步劝解。

    何雅却是嘟着嘴:“可今儿是婶娘生辰的,一年就这么一次。”

    苏靖荷一愣,她与小舅母关系虽好,却不够亲近,加上小舅母素来不喜热闹,极少过生辰,她自然不知情了。说起生辰,苏靖荷突地想起今日也是三弟生辰,那是老祖宗心头宝,想比安国公府今日也是热闹。

    苏靖荷安慰着何雅:“行了,再叫丫头出去买些回来,你赶紧先抹把脸换身干净衣服,我和阿铭先去小舅母处陪她说说话等你。”

    何雅想了想,才是点头应下,而后推着何铭:“你记得和婶娘说,我很快过来。”

    西园里很是安静,小舅母本来就喜静,平时偶尔见着,也是跟在大舅母身后安安静静的,记忆里,小舅母脾气极好,对小辈很是宠溺,她应该很喜欢孩子,可惜,却一直不曾有自己的孩子……

    将院子里下人打发走,二人走近屋子,却听见细微声响,像是浅浅哭声,这个时候如此声音出自二太太屋里,让人吃惊,苏靖荷与何铭对视一眼,齐齐顿住脚步。

    “他何时记得我生辰,莫说他不在京中,即便在,今时去的也不是我这里,他心里头哪里有我。”

    是小舅母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怨,和平常所见全然不同,二人站在屋外头有些尴尬,遂微微咳了一声,在门外出声行礼。

    没多久便被叫进屋子,小舅母虽面上无异,可通红的眼睛,还是能看出刚刚哭过,却是强颜将二人叫到身边坐下。

    苏靖荷与何铭依次贺了二太太生辰,说了些吉祥话便陪着坐下闲谈。两人都不好问落泪的缘故,只得挑了些开心事情说,好一会儿,何铭突然开口:“今儿在街上看见庆王回京,想来小叔也该回来了。”

    “是么。”小张氏面上并没多少欢喜,只道:“今儿上午听你母亲说起,公主府已经落成,礼部也抬了嫁妆去宋府,庆王这次回来应是为了灵阳公主,你叔父或没这么早。”

    何铭点点头:“原是这样,想想灵阳公主刚满十五,可是皇室出嫁最早的一位公主了,那宋子言我见过几回,轻浮易怒,并不是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二太太捂了嘴巴:“小祖宗,这话咱们几个听了也就罢了,再不能往外头去说,不管以前宋家什么出身,以后驸马之尊,再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了。”

    “我知道。”何铭点乖乖头应下,正巧何雅换了新裙子进屋,丫头买的糕点也送来。

    一屋子吃了糕点,又听何雅撒娇地说了许多欢喜话语,时间眨眼过去,待天色暗下,大家便也各自回去。

    出了西院,苏靖荷一直若有所思,最后忍不住问着:“以往小舅母生辰,小舅都不在府上么?”

    何铭细想了想,才道:“还别说,好像都不在呢,平时大多是母亲带我们过来陪陪婶娘,想来小叔朝中有事要忙。”

    难怪小舅母不爱过生辰,苏靖荷抿着唇,有些不解,她一直以为小舅与舅母夫妻恩爱,这些年没有孩子也都平和过了下来,如今看来,并没她所想那般。。。。。。

    …

    灵阳公主大婚,京城热闹了好些日子,听说陛下恩典,灵阳公主的大婚竟比前些年废太子胞妹河阳公主还排场。

    外间如何热闹都与苏靖荷无关,天渐渐热了,苏靖荷每日辰时便会在后院的大榕树下乘凉,起初何铭何雅陪着一起笑闹,正巧一日在树下,何铭下棋输了苏靖荷,之后可不得了,何铭心气高,哪里肯认输,只得日日缠着苏靖荷下棋,非要赢一局不可。

    两人刚在榕树下对弈,棋开半局,何铭却被靖国公叫去前院,临走,再三嘱咐苏靖荷不许动棋,得等他回来继续。

    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回来,连个传话也没有,苏靖荷有些不耐,吩咐沉香去前院探探消息。

    渐近午时,夏日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榕树洒下,一点点散在苏靖荷周边,滋生慵懒。沉香离开后,苏靖荷身边连个说话的丫头都没了,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榕树旁,本是闭目养神,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日头渐升,有些灼热晒人,睡梦中的苏靖荷或也觉着脸颊晒得烫人,遂转了个身子,之后便觉着阴凉舒适,才是满意含笑,睡得香甜。

    待何铭回来,却是看苏靖荷睡得恬淡,她身侧高大的身躯让何铭微微讶异,赶紧上前行礼:“庆王殿下?”

    庆王回身看了眼何铭,只微微点头,却没有出声,仿若不想惊扰睡梦众人,何铭这才留意,庆王所站的地方正好向阳,宽大的背部偏巧给表姐遮挡了烈日,留下一片阴凉,也难怪表姐睡得舒适。

    “殿下怎么到后院来了。”

    “刚和靖国公议事,听闻安国公前来,我便先到院子里走走。”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着。

    声音虽小,可毕竟有动静,苏靖荷本就睡得不沉,自然有察觉,刚睁眼,待看见身侧的庆王,下意识抬手抹了抹嘴角,这动作惹得庆王微微含笑,用仅两人听见的声音说着:“没有口水。”

    何铭虽没听清话语,却察觉到表姐的窘迫,赶紧上前几步挡过庆王视线。

    “沉香怎么没回来?我刚让他去前院寻你,想问问这棋局还继续么?”已全然清醒,苏靖荷小声问着何铭。

    “我早打发沉香回来了,表姐没看见?”何铭也是讶异。

    苏靖荷刚想摇头,便看见沉香拿了团扇前来,遂有些无奈道:“现在看见了。”

    沉香有些不明所以,只得低头道:“奴婢怕小姐晒着,便去拿了扇子。”

    当着庆王的面,苏靖荷也不好斥责,只得起身朝庆王行了礼:“不知庆王前来,有失仪态,庆王还是忘记的好。”

    “恩。”庆王轻声应了句,才走前看了眼棋盘:“在下棋?可介意和本王下完这局。”

    虽是询问,人却已经坐在苏靖荷对面,开始落子,苏靖荷倒也没有抗拒,很是自然的取过白子。

    一旁的何铭有些恍惚,细想想,刚才的话语也没有问题,可总觉得,表姐和庆王之间,有莫名的亲昵,仿若相熟已久,就连着棋路,都莫名的相似?

    何铭看了眼面色平静的庆王,又瞧了瞧认真下棋的表姐,想着表姐去年刚回京,又一直待在深闺,应是自己多心了,这二人怎么都不该有关联。

    虽说观棋不语,可黑子吞了棋盘大部分白子时,何铭忍不住惊呼:“好棋!”

    之后,苏靖荷连输几子,败局已定,何铭却是笑得开怀:“总算看表姐输棋了。”

    苏靖荷白了眼何铭:“你高兴什么,别人赢了我,说明也多了个能赢你的人。”

    想了想,还真是这个理,不觉蔫了下来,而后又想起什么,兴奋凑到庆王身侧:“殿下可愿指点我一二,只要能赢了表姐就好。”

    庆王却是摇头:“你赢不了。”

    何铭垮了脸:“殿下棋艺精湛,有殿下指点还不能赢,莫非我真是资质不行

    “指点一二岂能比不得教导三日。”

    没头没尾的一句,何铭听得莫名,“啊,陛下若愿意教导我三日,我定会用心学习的。”

    庆王微笑不语,苏靖荷却是微微蹙眉,抬眼看着庆王,亦一言不发。何铭更是摸不着头脑,毕竟是庆王殿下,他不说话,何铭也不好再往下问,也默默噤声。

    “本王侍从还在前院,麻烦何少替本王去知会一声,说本王很快出来,让他备好马车侯着。日后,本王却也可以指点你一二。”

    听罢,何铭欣喜,转身就走,却忘了不该留下表姐与庆王二人,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与男子相处总是要避嫌才好,不过二人似乎并不介意。

    “谢谢。”庆王突然说着:“灵阳难得能听进旁人的话语。”

    苏靖荷微微一笑:“我也没做什么,彼时在宫里,礼仪上过去问候一声罢了。其实,该我谢谢庆王。”

    且不说几次救命之恩,即便赠送曲家的铺子,解救罚跪祠堂,破坏二姐婚事,桩桩件件,庆王不肯言明,她亦不明说,恩情却会记在心上。

    庆王却从袖间取出一只小小药瓶放置在棋盘之上:“受人之托,今日才得空登门。”

    苏靖荷诧异取过小药瓶,疑惑看向庆王:“何人之托?”

    “姑娘延州的故人,姑娘冬日手脚寒凉,这药丸有助姑娘活血运气,却不可多吃。”说完,才是回礼告辞。

    看着庆王离去的身影,沉香才是接话:“王爷怎知姑娘的毛病?”

    见小姐不言语,只是打开药瓶轻嗅,遂补充着:“姑娘还是和庆王保持些距离的好。”正好药瓶里的淡淡药香散出,沉香识得药理,惊道:“是天山雪莲,可是难寻的好东西,小姐延州还有如此故人?”

    延州故人,除了小姨,还能有谁。
第52章 回府
    灵阳公主的婚事热闹过后,安国公府终是派人来靖国公府接回苏靖荷,三个来月的安逸,还是到头了。

    老祖宗想念三姑娘,接姑娘回去合情合理,靖国公也不能阻拦,倒是何家两兄妹舍不得,尤其何雅哭得伤心,苏靖荷在屋子里单独哄了半个时辰,方止住。

    临别,苏靖荷先是在后院拜别了两位舅母,便去前院与舅父辞行。一进屋,苏靖荷双膝跪地,在厅堂正中央行了大礼,让靖国公都是愣住,遂抬手挥退了众人。

    “你有话要说?”何正生平静问着。

    苏靖荷仍旧低着头匍匐在地,只回着:“是,靖荷感念舅父疼惜之情,今日拜别,却还有一事相求。”

    “起来说话吧。”

    苏靖荷却只是稍稍抬头,并未起身,却能看见双目通红,眼中蓄泪:“自出生起,靖荷一直体弱多病,得母亲心疼,处处偏爱,才过了些舒心日子,加之妹妹伶俐懂事,姐妹情深。即便之后被远送菏泽,母亲与妹妹从不间断看望,于靖荷而言,母亲与妹妹是今生至亲至爱之人,奈何突闻噩耗,那般的打击,绝望之感至今仍深入骨髓,使得靖荷夜夜难以安眠,只恨自己不是男儿之身,不能为母妹报仇,为今,只能求助舅父,念及一母同胞的姐弟亲缘,念在多年舅甥厚情,切不可放过胡兰山匪。”

    静默了许久,靖国公上前将苏靖荷扶起:“你的心思舅父都知道,剿匪之事也不是一朝一夕,你先起来。”

    苏靖荷却不肯起,重重磕头,“靖荷知道为难舅父了,可靖荷别无他法,求舅父答应靖荷乞求,今生做牛做马,也记得舅父恩情。”

    一声一声,头磕在地上,却仿若撞进何正生心上,他叹息一声:“你母亲的事情,我也是记着的,放心。只是可怜你这孩子,这些日子总看你带着愁思,不能真心展颜,孝顺虽好,有些事情过去了,也要忘怀,你这一生还长着。”

    苏靖荷却是凄凉一笑:“怎能忘却,我的过去,满满是母亲与妹妹,若是忘却,那过往便没有一丝欢愉了。”

    “你母亲自然希望你一生安乐平顺,我也会力所能及替你母亲达成心愿,今日你回府去,若有事情只管派人给靖国公府传话,就只记着,你不是孤单一个人,舅父能替你撑腰。”

    苏靖荷点头:“靖荷记下了。”

    …

    回去安国公府,苏靖荷第一时间去暖心院拜见老祖宗,几个月不见,老祖宗自然拉着苏靖荷说了些话,也算安抚。

    因老祖宗娘家侄孙和侄孙女入京,暂住在安国公府里,暖心院的东西暖阁便没地方留给苏靖荷,自然得搬回荣华院,住回自小长大的院落,也自在许多。

    二夫人去了大觉寺,几位姨娘份位低,无需去拜见,苏靖荷乐得早早安顿好,吩咐丫头唤来了绿萝。

    自从四姑娘离世,绿萝已有一年多不曾踏进荣华院,今日再来,却是感慨物是人非,站在院子里,绿萝凝神看着院中的大缸,当年四姑娘个头还没半缸高,最喜欢和她们玩捉迷藏时躲进去,有一次甚至在里头睡着了,可把满院子的丫头婆子急坏,直到天黑,还是她想起来,才找到了姑娘。

    “绿萝姐姐怎么红了眼?”兰英不知原由,只发觉跟在身后的绿萝停步不前,遂好奇问着。

    绿萝摇摇头:“沙子进了眼睛罢了,不能让三姑娘等急了,咱们快些进去吧。”

    兰英抬头看了看,艳阳高照,一丝风都没有,哪里来的沙石迷眼?正疑惑,却看绿萝先走了许远,遂感觉跟上前。

    “绿萝姑娘来了。”沉香替苏靖荷捏着肩背,看着进屋的绿萝,轻声对苏靖荷说着。

    原本闭目的苏靖荷睁开眼,将身子坐起,却是屏退了左右,待屋里只剩二人,才是招手说着:“走近些说话。”

    绿萝躬身应下,待行至苏靖荷跟前,却是跪地行了个大礼:“姑娘!”

    声音带了哽咽,苏靖荷知道她回来原先的宅子,难免感伤,遂叹息一声:“这是怎么了,起来好好回话。”

    苏靖荷倾身将她扶起,四目相对后,绿萝赶紧用绣帕抹了泪水:“奴婢只是再回荣华院,有些心绪难平,冲撞了姑娘。”

    “你舍不得这院子,以后便回来吧。”

    苏靖荷才说完,绿萝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呐呐道:“姑。。。娘。。。。。。”

    “周嬷嬷不在了,这院子总是要交给个放心得下的人掌事,剩下这些大多是秦姨娘的人,我怎敢启用,思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如今小婶娘不在,也没人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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