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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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荣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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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婆子的儿子中了秀才,老祖宗开恩,让魏婆子回家享福去了,至于林婆子还是负责府里林木,没有变动。”

    苏靖荷笔下一顿,没有变动?府里林木、包括花草,每日都要修剪,时不时换新,可是一个油水差事,当初母亲掌中馈,交代了林婆子打理,如今换了秦姨娘,人却不曾变动,倒叫她不敢放心让林婆子办差了。

    “你再找周嬷嬷打听可有信得过的婆子,嘴风必须得严实,还有,别拖太久。”

    苏靖荷刚交代完,就听见外头传来响动,是明月兴奋的声音:“三姑娘,宁和郡王府送来东西,老祖宗叫您过去一趟。”

    …

    慈心园的院子里,苏靖荷第一眼就瞧见了谢玉身边的小厮,昨儿才在静轩斋外头见过。

    说是宁和郡王府送东西来,怕只是谢玉的意思。

    “听说老太太和府里姑娘都喜欢静轩斋的金饰,少爷命我将这些新出的款式送来,还有些少爷之前去苏州办差带回来的苏绣。”

    老祖宗客气道:“谢三爷有心了,阿福,去给三爷备好回礼。”

    小厮赶紧拒了,“咱们三爷特地交代了,不能收老祖宗的东西,否则奴才回去要挨鞭子的。三爷说自个儿是晚辈,孝敬东西给苏老太太是应该的。”

    “瞧瞧,这谢家的孩子就是比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子强多了,平日里学问比不过人家,孝心上也差一大截。”

    虽是实话,可也有奉承谢家的意思。

    “三丫头快来。”老祖宗见着一起过来的苏靖荷和苏菀,却是只招呼了苏靖荷上前,“你瞧瞧喜欢什么,先挑。”

    “老祖宗,这些东西我也喜欢,为何只让姐姐先挑选。”苏菀有些不满,嘟着嘴想撒娇。

    “没规矩,可还有外人在呢。”老祖宗警告了一句,却并不严厉,只道:“你姐姐刚刚回来,哪比得你动不动从我这儿收刮东西,你还缺什么不成!”

    这话让苏菀一乐,正咯咯笑着,下一瞬却脸都气白了。

    “三爷这还有样东西让小的专程送给三姑娘,说是给三姑娘回京的见面礼。”小厮说罢,取出一方古朴木盒,和一本诗集。

    “三爷说了,过几日便是中秋诗会,三姑娘若有兴趣,可一同参与。”

    谢玉与京中一些才俊组建了个诗社,颇有名气,里头可好些状元郎,连圣上都曾夸赞过。每年中秋更是诗社活跃之时,会邀请一些颇有才情的小姐与少爷一同热闹,京中世家的公子小姐皆以参加了谢玉的诗社为荣。

    “我也要去!”苏菀一恼,说着。

    小厮尴尬笑笑,“三爷说了,五姑娘若喜欢,也可以陪着三姑娘一起过来。”

    这话说的,苏菀倒成了陪衬。

    送走了小厮,苏菀便开始发起脾气,上前就要夺苏靖荷手里的东西,却被老祖宗一拐杖打了手。

    “瞎胡闹什么,仔细我给你禁了足,中秋也别想出去。”

    见老祖宗动了真格,苏菀抿着唇不敢再放肆,只红着一双眼睛看向谢韵琴。

    谢韵琴赶紧上前哄了老太太:“菀儿这丫头还小,不懂事,回去我来说她,老祖宗就别和她置气,伤了身子不划算。”

    “我这老太婆哪里敢和她置气,她可是府里的小祖宗。”

    “老祖宗又说笑了,菀儿进最孝敬您了,您的话在她那,比她爹说的管用多了。”说完朝苏菀招手:“来给老祖宗捶捶背,看都是你给气的,老祖宗不舒坦了,你回头又得难过。”

    谢韵琴这么一番和稀泥,祖孙俩又是和和气气,苏靖荷也不在跟前碍眼,拿着东西回了自己院子。

    …

    一本谢玉自己的诗册,一只碧玉通透的簪子。

    “谢三爷的诗集在京城里可抢手了,如今书斋里都买不着了,他竟送来一本给小姐,对小姐果真是有心。”明月在一旁说着,双眼晶亮。

    苏靖荷翻开里边,一眼便认出是谢玉的字迹,这竟是他亲手誊抄的。

    小时候,几位哥哥曾与谢玉一同在杨太傅家学习,苏牧曾带过几本谢玉的抄本给她看,她当时觉得字体好看,便学着临摹,不知不觉,字迹愈发像他。

    沉香不懂诗集,倒是觉得碧玉簪子好看,她家小姐最不喜欢繁复的金饰,愈是简单,愈觉得难得。

    “刚五姑娘可是要气坏了,五姑娘自小就一门心思在谢三爷身上,三太太也总想着亲上加亲,没事儿就带着五姑娘去郡王府,如今怕是要落空了。”明月继续说着:“之前谢三爷便对四姑娘不同一般,老祖宗也有意叫四姑娘和谢三爷亲近,可惜四姑娘福薄。。。。。。”

    一边说着,一边小心观察三姑娘的神情,却并未有异。

    “明月姐姐也在府里多年,主子的舌根子可不能乱嚼,这话但凡传到老祖宗耳里,咱们姑娘也护不住你。”沉香不悦说着。对这个秦姨娘派来的人她早就不耐,偏生小姐却要留着。

    明月笑了笑,自然闭嘴,事事点到即止便可。

    此时苏靖荷却没有心思理会她们,看着桌上的两样东西,倒都是符合她的喜好。她念了他这么些年,如今他肯花心思送她东西,她固然高兴,可,谢玉为何送她?在他眼中,她与他,正经儿的不过一面。。。。。。
第11章 昏倒
    三姑娘回府后,除晨昏定省会在老祖宗跟前伺候,平日极少走出院子,是个安静的性子。

    秦姨娘头两日常往三姑娘院子里跑,毕竟膝下没个一儿半女的,即便有老祖宗和老爷的疼宠,总希望多个帮衬,哪晓得她热情的性子偏偏遇上个油盐不进的,加上三姑娘和大爷媳妇李氏亲近,秦姨娘和孙姨娘素来水火不容,渐渐,对三姑娘也淡了些。

    苏瑜却次次来都记得给苏靖荷带些好东西,刚得的蓝田玉棋盘第一时间往女儿这拿。

    “你下棋的本领要比小曼高明,改明儿和谢家那小子比一比。”

    “我可是输了父亲三局,还叫高明?”

    苏瑜却笑说着:“以前小曼让子,我一眼就能瞧出,你倒是退让得不露痕迹。”

    苏靖荷抿唇,将手里棋子放回棋盒里,道:“可父亲还是看出来了,就不是不露痕迹了。”

    “小曼是不耐和我下棋,你又为何?可是恼我昨日没过来?实在是朝中出了大事儿,杨太傅涉雍城贪腐案,昨儿刚被圣上罢官,杨氏一门都受了牵连。”

    苏靖荷一愣,官场上的事情她知之甚少,可听见雍城,她还是有些印象,那日躲雨在雍城外的山间寺庙,便是杨太傅手下的人在搜山,上回见静轩斋里黑衣人平安无事,她就隐隐猜到一些,果真杨太傅出事了。

    杨太傅背后直接牵扯到太子,朝中定是有些异动让父亲决定靠拢成王,不为攀附,只想自保。

    苏靖荷看了眼苏瑜,明明不用解释详尽,总觉得父亲是有意将这话透露给她。她并不想接话,只往门口看去,笑说着:“明月在外头等好一会儿了,再不结束,我的汤药都得凉了。”

    苏瑜见状,也不再继续往下说,只嗔怪着:“既是小姐该吃药了,你杵在外头做什么,赶紧进来。”

    “不怪明月,父亲下棋前再三强调观棋不语,明月胆儿小,可不敢出声。”

    喝了药,苏靖荷含着乌梅。

    明月趁机在苏瑜面前使劲儿夸赞着:“三姑娘每回吃药,都少不了秦姨娘送来的乌梅呢。”

    苏瑜果真瞧了眼乌梅,道:“你秦姨娘有心了。”

    苏靖荷却是浅浅一笑,没有答话,只打发了明月出去。

    瞧出不对,苏瑜挑眉:“不喜欢你秦姨娘?”

    “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干系,反正有老祖宗和父亲您偏袒着她,这府里上下可都是秦姨娘说了算。”

    “胡说,真论偏袒,我也该是偏袒你,女儿总是更亲。”

    “那当初小曼和孙姨娘闹,父亲可明摆着袒护孙姨娘的。”

    苏靖荷看见苏瑜脸色微僵,又继续说着:“也是,大哥和五弟是父亲的心头肉。”

    苏瑜尴尬咳了咳:“又听了小曼胡言,你们都是父亲的心头肉,一样的。”

    总有不一样,大哥可以跟在父亲身边学习,三哥却不行,二姐小曼可以养在国公府,她却不行。。。。。。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苏瑜也不禁想起当年的事情,每每孙姨娘哭着告状,他总觉得是小曼目无尊长,没少训斥她,如今人不在了,却让他有些后悔。

    沉香的声音适时地打破尴尬,“老爷,小姐,饭菜都备好了,可是现在端上来?”

    不想揪着这个话题往下,苏瑜赶紧让人断了饭菜过来,待看见清一色的素菜,不禁脸色一暗,怒道:“怎么就吃这些,秦姨娘岂敢这样委屈你?”

    苏靖荷摇头:“和秦姨娘没有干系,母亲和妹妹才走不到一年,不管其他兄弟姐妹给不给嫡母守孝,我总不能忘了的。”

    说完,微微低头,有些垂泪,这一大家子,只她一个人真心在怀念她们。

    这模样让苏瑜看着心疼,愈加对亡妻和小女儿愧疚。

    何氏和苏曼荷是在去菏泽的路上遭遇山匪,连人带马车一起滚下山崖去的,听说苏靖荷得知噩耗,生生昏了过去,躺在病榻上半年,差些丢了性命。

    “你莫要自责,都是命数。”

    “是命数么?”

    苏靖荷缓缓说着,而后突地跪地,看着苏瑜说道:“女儿知道父亲想替大哥奏请世子之位,女儿不是不识大体,安国公府总要有人继承,即便女儿日后出嫁,也得靠着娘家兄弟的,母亲这些年若不是有大舅,日子早不是这样了。可女儿心里清楚是一码事,情感上却希望大哥能给母亲守满三年孝期,日后才敢去地底下面对母亲。”

    话到这份上,苏瑜抿唇,看着泪眼迷蒙的女儿,终是叹息一声,应道:“这是应该的,你起来吧。”

    苏靖荷神情缓和,正欲起身,哪晓得突然一阵晕眩,就这么在苏瑜面前昏倒了过去。

    …

    三姑娘晕倒不醒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宅院,饶是老祖宗正吃了午饭打算休息,也不得不起身过去探看。

    屋子里早已是乌泱泱的人,一群婆子丫头拥着老祖宗进来时,却是看着秦姨娘匍匐跪在地上,不禁问着大儿子:“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三丫头病倒了,怎么秦姨娘在这儿哭嚎呢?”

    “母亲,你问问她干的好事!”苏瑜冷冷甩袖。

    秦姨娘那如花的脸上已是泪痕斑斑,她年轻貌美,又在床弟之事上讨得苏瑜欢喜,入府三年,从没被老爷冷言冷语对待过,严厉苛责都少,如今怎能不伤心。

    见了老祖宗,她感觉跪着挪到老祖宗脚边,拽着老祖宗裤脚哭道:“老祖宗给侄女做主啊,侄女儿哪是那样黑心肝的人啊,别说三姑娘没了母亲已是可怜,就是府里其他姑娘,我也绝不敢加害了啊!”

    “怕你就是看着她没了母亲,才挑软柿子捏!”苏瑜咬牙切齿说着:“药方是你亲自交代给药房婆子的,里头多了一味相冲的药你却不知?”

    “妾真的不知道啊,老爷不能这么给妾泼脏水,不行咱叫了邢婆子来对峙。”

    苏瑜还没发话,一旁的孙姨娘已是怪声怪气说着:“邢婆子是你从娘家带了的,叫上来不过也是陪你演一出戏罢了,可怜咱们三姑娘,入春刚没了娘和妹妹,如今有人连她都看不过眼啊。”

    “少在那煽风点火,指不定是你陷害我的!”秦姨娘厉眼扫过去,有些愤愤然。

    孙姨娘呵呵一笑:“府里哪里轮到我掌事了,我就是想害,也摸不到药库的边儿啊,再说,我害了三姑娘作甚,你别让人抓着痛脚就乱咬人!”

    “谁不知道四姑娘以前和你最不对付!这种下三滥招数你用得少么!”

    “更好笑了,含血喷人也得有个由头啊,可冤枉死我了。是,我和四姑娘是有些不对付,可如今院子里的人也都知道,三姑娘和我亲近,我干嘛起这样的歹心,倒是有人在三姑娘这里一直不讨好,你瞧瞧,这满院子多少你秦姨娘的人……”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人便被老祖宗拐杖顿地的声音吓住,谁都不敢再呈口舌之快。

    “你们一个个的,就盼着我孙女不得好是吧!有谁告诉我,三丫头到底怎样了?”

    苏瑜上前扶了老太太,道:“大夫来看过,说是这些天阿靖服用的汤药里多了一位相冲的药剂,好在发现得早,毒性不至于蔓延肺腑,如今靠大夫的方子先养着,什么时候醒来却都不一定。”

    老太太一惊,“还不知能不能醒?过些日子可就是中秋,别给耽误了。”

    说来说去,只是惦记着谢玉那中秋诗会。

    “行了,别都杵在这里吵了三丫头休息,有什么出去外头说去。”

    老夫人发话,大家都跟着往外,各有心思。

    都知道三姑娘身体不好,如果好不容易熬过了十四岁,以为回府能过些好日子,这还没几天却叫人算计了,别说老祖宗指着她和谢家结亲,就算没有谢家没有何家,苏靖荷也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嫡小姐,这种事情绝不能姑息。

    既是汤药出了问题,便是从管理药库的邢婆子查起。
第12章 算命
    昏睡了一日,半夜里刚灌下点药,却吐了一地污秽。苏靖荷一整夜浑浑噩噩醒了吐,吐了睡,再醒,折腾得人都没了精神,惨白一张脸,可把丫头们吓坏了。

    一屋子丫头忙忙碌碌,却都没有个主意。老祖宗审了邢婆子一下午,好不容易睡下,大家都不敢去打搅,只好让明月跑去禀了秦姨娘拿主意。

    这病总归牵扯着她,大冷的晚上就披了件轻薄外衣守在荣华院,直到第二日三姑娘转醒。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三姑娘可算醒了,姨娘吓得一宿没睡守着姑娘,姑娘若有个三长两短,姨娘也不想活了。”

    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堪比戏园里的戏子了。

    苏靖荷由着沉香扶起靠坐着,很是虚弱道:“辛苦姨娘了。”

    说话有气无力,接着连咳了两声,把泪水带出,双眼晶莹,让人看着都心疼。苏瑜进屋脸色一黑,冲秦姨娘没有好气道:“你又说什么话惹了三丫头哭!”

    “老爷冤枉,妾身守了姑娘一晚上,不敢有半点怠慢啊。”

    “最好是!”苏瑜走近苏靖荷床塌边,他下了早朝便赶着过来看她,“听说昨儿一夜都不踏实?”

    “是难受得紧,养病总需要些时日。”

    苏靖荷缓缓说着,见她喘着大气,苏瑜心疼道:“别说话了,好生休息。”

    刚要躺下,老祖宗便拄着拐杖过来,身后竟还跟着个一个老和尚,长长的僧袍,手里拿着个老旧的木鱼,模样熟悉得很。

    一模一样的情景,六年前她高烧不退,母亲每日每夜守在她床头,第四日,老太太便是找来这所谓的得道高僧,他的一句话,改变了她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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