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墨阳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康妃娘娘和殊月郡主是亲生姐妹,都是曲怀王的女儿。曲怀王南宇通镇守云安国的西北边境,在朝中有很重的地位。”
难怪那康妃无缘无故地跑来打了她一顿,感情是为了妹妹抱不平的。之前听荷花喊她姐姐,还以为是礼节上的,没想到竟然是亲姐妹。
镇守边疆的藩王的女儿,难怪连沈玉砚都敬她们几分了。
“你是想告诉我,苏昂如果不娶殊月郡主,会引起朝廷问题是吧?”她看了俞墨阳一眼,这不是等于告诉她让她对苏昂死心吗?虽然她对苏昂也只是心动了一点点,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了!
“姑娘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俞墨阳扬了一下浓眉,“那种事情王爷决定就好了,我没意见,我只是单纯地想跟姑娘说说话而已。”
看来是自己太过敏感了,甘怡有些窘迫,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扯过一株乌扇草把玩着,突然想起苏昂曾说过王府有些是黑色植物,想来说的就是乌扇草吧?
可是这乌扇草跟红蛛教山洞的那个大不相同,应该不是一个类型,那株植物一直让她耿耿于怀的!
“墨阳兄,你可不可以教我武功?”
“姑娘不是会武功吗?”俞墨阳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甘怡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沈公子是说话算话的人,他说会想办法帮我恢复武功,就一定会替我想办法的。不过我不想完全依赖别人,自己总要做点什么才行。也许学的过程当中就能恢复呢?这样的话,下次再遇到刺杀之类的事情,我也可以保护他了……”
俞墨阳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姑娘想保护王爷吗?”
谁用他管?
甘怡听见他笑,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不由窘迫,急急地争辩道:“我知道你家王爷用不着我来保护!我就是不想每次出事都被别人保护,那样也太没面子了……”
“我知道,我没有取笑姑娘的意思!”俞墨阳看了她一眼,爽快地笑道,“好,从明天开始,我就教姑娘习武。每天卯时和申时,我都会在后花园练功,姑娘过来跟我一起练吧!”
“嗯,就这么说定了!”甘怡点了点头。
她自认为不是争狠斗勇之人,但是这些日子经历了许多的事情,每一次看到苏昂在眼前受伤,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就懊恼不已。如果之前说想要学武是出于好玩,那么这次她是由衷的想要变强!
“姐姐,你去哪里了?害我们好找!”花彩见她回到别院,迎过来抱住她的胳膊,语带埋怨,一眼瞟到她脸黑乎乎的,吓了一跳,“姐姐,你脸怎么黑了?是不是那个什么妃给你用毒了?”
“姑娘用了乌扇草吧?”浅香懂行,笑吟吟地道,“亏得姑娘知道那个!王爷还吩咐奴婢准备了冰块和上好的伤药,给姑娘治伤呢!”
甘怡心神晃了一下,随即又扁了眼,“谁用他管?”
“咦,姐姐刚才跟他不是还那个什么的吗?这会儿又怎么了?”花彩眨着大眼睛窥着她的脸色。
“以后不要跟我提那个白痴男!”甘怡想起刚才的情景,又气儿不顺了。
花彩和浅香眼神诧异地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她和苏昂又怎么了!
苏昂有些心不在焉地翻看着书,见俞墨阳笑容满面地进门来,瞟了他一眼,“有事吗?”
“属下刚才在后花园遇到甘姑娘了!”
苏昂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等了半晌没有等他的下文,微蹙了一下眉头,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又如何?”
“嗯,甘姑娘说想要跟属下学武功,将来好保护王爷!”俞墨阳笑得有些贼。
苏昂长眉挑了一下,随即冷哼,“哼,本王还没沦落到让一个丫头来保护!”
他说得不屑一顾,可俞墨阳分明看到他唇边泛起了笑意,就笑得更贼了几分,果然说了这件事情王爷会高兴!
“王爷,冯公公来了!”沈玉砚眉眼弯弯地进门来禀报道。
她想嫁本王不想娶!
苏昂眉头微皱,将手中的书啪地一声合上,“宣!”
沈玉砚点了点头出门,片刻带了一个太监回来。这太监四五十岁的模样,生得慈眉善目,满面笑容地过来见礼,“奴才见过景亲王!”
“有事吗?”苏昂明知故问。
“皇上得知康妃娘娘动手打了王爷府上的人,十分震怒,已经训斥过康妃娘娘了。皇上本来是要亲自过来跟王爷赔礼道歉的,但碍于朝政繁忙,抽不开身,这才打发奴才代替他前来,向王爷表达歉意。”冯全躬身说道。
沈玉砚接过话茬去,“皇上下赐了绸缎、锦帛、纱罗等各十匹,千年人参两棵,上等珍珠两盒,白玉麒麟一对,还有上好的茶叶、贡酒等,属下都已经收纳入库了!另外皇上还赏赐了甘姑娘四色糕点各一盒,属下已经差人送往薄暮院了!”
“冯全,你回去替本王谢恩,就说有劳皇上费心了。”苏昂神情淡淡的,似乎对赏赐的东西没有半点兴趣。
“是,奴才会传达给皇上。”冯全笑着应下,迟疑了一下,又道,“王爷,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是皇后娘娘托付老奴来问王爷的!”
苏昂目光闪了闪,“说!”
“皇后娘娘说,虽然王爷是皇叔,做小辈过问这事不太合适,但是毕竟是一家人,也就顾不得许多了。皇后娘娘想问的是,王爷您打算什么时候跟殊月郡主成亲呢?”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的,偷眼看了苏昂一下。
苏昂面部的线条不出意料地绷紧了,眼神也冰冷起来,“本王说过了,从未承认过那门亲事,更不想跟南宇通的女儿成亲。”
“可是王爷,这是先皇与曲怀王定下的亲事……”
“哼,曲怀王真正想让女儿嫁的不是苏昂这个人,而是皇位。本王没有继承皇位,也没有必要娶南宇通的女儿。”苏昂冷冷地瞟了冯全一眼,“你回去只管把本王的话如实说给皇后听,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冯全依然有些迟疑,“这个……上次王爷拒婚的时候,皇后娘娘问过殊月郡主的意思,郡主亲口说过,真正想嫁的人是王爷您啊……”
“她想嫁本王不想娶!”
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昂的声音冰冷,带着明显的怒气。
冯全不敢多说,赶忙说道:“奴才明白了,奴才回去会将王爷的话如实转达给皇后娘娘的。不知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退下吧!”苏昂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是,那么老奴就先告辞了。”说着躬身往外退去。
“玉砚送公公!”沈玉砚一脸谦和地引着冯全出门去。
俞墨阳见苏昂整个面部的线条都绷紧了,正在踌躇着要不要出去,就见苏昂起身了,赶忙问道:“王爷,您要做什么,只管吩咐属下……”
“本王要出去走走,你不必跟来!”苏昂声音缓缓的,听起来有些沉重。
俞墨阳目送他出了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虽然自从甘姑娘来了之后,王爷比以往开怀了些,但终究还是不快乐的!
冯全跟苏律禀报了苏昂的事情,瞅了个空当,出了泰兴殿,往后宫走来。
惠宁宫的宫女见他来了,也不通报,直接引着他来见岳皇后。
不等他见礼,岳皇后就开口问道:“冯公公,可曾向景亲王提起他和殊月郡主的亲事?”
“老奴提了,皇后娘娘。”冯全面露迟疑之色,还是将苏昂的原话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
岳皇后听罢秀眉微蹙,“没想到皇叔态度如此坚决,如此一来,为难的可是皇上了,唉!”
“皇后娘娘,皇上还等老奴去伺候,恕老奴先行告退!”冯全在宫中也做了几十年,哪些事情该上凑,哪些浑水不该蹚,心里跟明镜一样。事关苏昂之事,他一律不想多掺和,话传到了,就忙不迭地告退了。
岳皇后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件事,于是起身招呼贴身侍女,“莲儿,我们去长寿宫走一趟!”
“是,皇后娘娘!”莲儿答应着,服侍她出门,直奔长寿宫而来。
刚走到长寿宫门口,正碰上殊月郡主走了出来。岳皇后神情间飞快地闪过一抹不自然之色,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萃涵见过皇后娘娘!”殊月郡主温婉地见礼。
“快起来,不必多礼!”岳皇后温和地将她扶了起来,“你来也探望太皇太后吗?”
“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唤萃涵来,垂询萃涵的亲事的……”殊月郡主双颊染上了两抹红晕,一张粉脸愈发俏丽了几分。
催婚
岳皇后笑容滞了一下,这等于是变相地在问她打听的结果。景亲王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亲事,这种话让她如何说得出口?
“看来太皇太后还真是很喜欢殊月郡主呢。”她把话题岔开去。
“太皇太后不过是看萃涵远道而来,体恤萃涵罢了,她老人家心善,也希望萃涵早些尘埃落定。”殊月郡主含笑地将话带了过去,既没有让岳皇后觉得太皇太后疼她胜过自己,又将亲事重提起来。
岳皇后故作不明白地微笑道:“是啊,太皇太后可是咱们云安国最心善的人呢!”
莲儿觉出气氛不对来,赶忙说道:“皇后娘娘,您服药的时辰就到了,太医再三叮嘱过,不要误了时辰。我们还是快些进去给太皇太后问了安,回惠宁宫去吧!”
“是啊,本宫还把这事儿给忘了!一见到殊月郡主,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岳皇后找到了台阶,赶忙顺着下来了。
殊月郡主虽然很想知道苏昂的答复,可是见岳皇后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也不好扯住人家讨嫌,赶忙知趣地告辞了。
岳皇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起身进来见太皇太后,见过礼,便开门见山地说道:“皇祖母,孙儿臣是为了景亲王和殊月郡主的亲事而来!”
这位太皇太后是苏律的嫡亲祖母,是先皇元帝的敬妃,虽然十分得宠,但只为元帝生得一个皇子,也就是苏律的父亲。苏律的父亲在苏律出生后不久,意外坠马而亡,王妃积郁成疾,也随后而去。
丧子的敬妃把全部心血都倾注在了孙儿身上,因此苏律和祖母的感情十分深厚,登上皇后之位即尊为太皇太后,封号端德。
端德太皇太后今年五十有八,除了拥有聪明的头脑之外,极其会保养。虽年近六十,依然风韵不减,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
“方才我见过殊月,也说起她和景亲王的亲事呢。”端德见岳皇后眉间带愁,心里就猜到了几分,微微一笑,“怎么,在景亲王那儿碰了钉子吗?”
“皇祖母英明。”岳皇后叹了一口气,“曲怀王今早上折子,请皇上尽快定下婚期,要前来凉京为女儿操办婚事。话说得客气,其实摆明了催婚的……”
听说景亲王带回来一个姑娘
“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端德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西北是边防重地,要仰仗南宇通为咱们云安国镇守边疆呢。更何况这婚事是先皇定下的,毁不得啊,皇上一定难为坏了吧?”
岳皇后点了点头,“是啊。可是皇祖母您也知道吧?皇上一向敬重皇叔,对皇叔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更不会强迫他与殊月郡主成亲。
孙儿臣也是想替皇上分忧,这才吩咐冯全去探探口风,没想到皇叔竟然一口回绝了,说不会娶殊月郡主,这可怎么办才好?”
“景亲王是出了名的倔脾气,别人不知道,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端德笑道。
“皇祖母,孙儿臣都快愁死了,您怎么还在一边说风凉话呢?”岳皇后语带埋怨。
端德含笑瞟了她一眼,“不然呢?你想让我怎么办啊?”
“孙儿臣是做小辈的,不敢对皇叔横加指责,可是皇祖母就不一样了,您可是长辈……”后半句岳皇后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不言自明。
“我就知道你这个鬼丫头没安什么好心思。”端德嗔骂了一句,眼色沉了沉,“听说景亲王带回来一个姑娘,是吗?”
“是,皇祖母,上次皇叔代替皇上去清禅寺进香带回来的,听说皇叔很在意那姑娘,前几日还曾亲自去壁岚山营救她!”
“听说今天康妃去景亲王府闹了一顿,打了人?”
岳皇后神色有些尴尬,“是,皇祖母,是孙儿臣没能整治好后宫,才会闹出这种有违皇室体统的事情!皇上已经下旨禁了康妃的足,臣妾也扣了她三个月的俸禄。”
“康妃最近得势,气焰也是太过嚣张了一些,给她些教训也好。”提到康妃,端德皱了一下眉头,转开话题,“跟我说说那姑娘的事儿吧!”
“这个,孙儿臣也没见过。据康妃说,相貌丑陋,还是个光头,跟殊月郡主不能相提并论。孙儿臣也好奇,皇叔为何会对这样的姑娘在意。莫非是康妃夸大其词?”
“这么一说,我也好奇了起来。不如我们亲眼验证一下,如何?”端德一脸的兴致盎然。
岳皇后微微一怔,随即会意,“皇祖母是想去景亲王府吗?”
疑点
沈玉砚浑身带着些许风尘地迈进门来,“王爷,六年前的事情属下已经查到了些许头绪!”
“说!”苏昂放下手中的书。
“由于牵涉到皇室,有关当时那件案子的文书,基本都被销毁了,只在刑部备有一份底案。属下对那份底案进行了调查,所有人证物证审查程序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完美的,毫无瑕疵的。
属下又多方调查,终于发现了一个疑点。就是凌家的事件之后,朝中先后有两名重臣请辞离开了朝廷,请辞的缘由均是身有疾恙……”
苏昂目光闪了一闪,“你所说的可是曹毅和黎虎辉这二人?”
“原来王爷记得!”沈玉砚眉眼一弯,“据属下调查,曹毅请辞之时刚过四十,而黎虎辉则更年轻,只有二十七岁!”
“你怀疑这二人与凌家的案子有关?”
“是,王爷。他们都是先皇倚重的大臣,虽说皇位易主,当今的皇上却并没有撤换任何一人,他们可以说是如日中天,而且请辞的理由很是牵强。曹毅是文官也就罢了,那黎虎辉是武官,因为疾恙请辞,有些说不过去!况且又在凌家的案子之后请辞的,这恐怕不是巧合!”
苏昂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可曾调查那二人的下落?”
“属下已经让风信楼调查过了。曹毅已于两年之前过世了,也并不是病故,而是意外落水而亡,其家人均在上和。黎虎辉一开始举家迁往长善,一年前才搬回他的老家兴潭,距离凉京不过五六百里之遥!”沈玉砚说着看了看他的神色,“快马加鞭,来回也就两天时间!”
“明日一早出发!”苏昂果断地下了决定。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沈玉砚含笑地说着,退出门去。
苏昂目光严肃地沉思了半晌,起身出门,踱步往后花园走来。到了薄暮院,却四下找不见甘怡,不由皱起了眉头。
“王爷如果找甘姑娘的话,她在朱湖那儿练功呢。”浅香小心翼翼地告诉他说。
苏昂“嗯”了一声,转身出了薄暮院,直奔朱湖而来。远远地就看到甘怡立在梅花桩上练功,俞墨阳则站在一边指导者她。短短两天工夫,她舞起拳脚来就有模有样了。
想起她说过练功是想保护他,唇边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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