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没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我们不能放出墨雪鸽,否则沈公子会发火的!”张宝和王宝听了浅香的要求,齐齐摇头。
“你们的意思是我姐姐不重要了?”花彩听他们不答应,叉起腰来瞪着他们,“你们知不知道我姐姐跟你们家王爷什么关系?她搞不好会成为景王妃的,你们敢说未来的王妃不重要吗?”
浅香虽然不认为甘怡能成为王妃,但是无疑那位姑娘对王爷很重要,也跟着劝说道:“是啊,两位大人,你们应该也知道的,王爷很在意甘姑娘。如果她出了什么事,王爷追究起来,别说我们,就是你们也逃脱不了干系……”
张宝和王宝对视了一眼,私放墨雪鸽顶多是被沈玉砚鞭笞,若是王爷发怒,他们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目光相碰,顿时达成了一致,“放墨雪鸽!”
立刻回去!
苏昂站在窗前,见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意思,不由皱起了眉头。
“王爷,这里离兴潭只不过十几里的路程,我们暂且在这客栈休息一晚,明天再去也不迟!”沈玉砚见他这副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眼看就能触摸到真相了,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阻隔下来,确实有些郁闷。
苏昂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侧面的线条依然紧绷着。
“属下吩咐店小二熬制了一锅热姜汤,请王爷喝下一碗去去寒气。”沈玉砚把一个碗递了过来,见苏昂神情有些不情愿,眉眼一弯,“属下知道王爷不喜欢姜,不过王爷身上的伤口没好,不能入浴驱寒,还是喝一碗姜汤的好。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紫凉回来会责怪属下的。”
苏昂接过碗来,一仰头喝了下去,眉头皱得紧紧的。沈玉砚赶忙又递了清水过来,让他漱漱口。
“王爷,玉砚,墨雪鸽!”俞墨阳抱着一只墨雪鸽匆匆地跨进门来。
沈玉砚眼尾翘了一下,刚刚落脚客栈,墨雪鸽就追踪而来,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赶忙从俞墨阳手里将墨雪鸽接了过来,掀开翅膀,从里面找出一个锦囊,抽出一张纸来,展开迅速浏览,神情有些异样,迟疑了一下,还是转递给苏昂。
苏昂一看之下顿时拧了两条长眉,目光冰冷得吓人,“回去!”
“王爷……”沈玉砚吃了一惊,似乎想劝。
“不要废话,立刻回去!”苏昂将他的话堵了回去,自己已经迈步往外走去。
俞墨阳没看消息,不知道怎么回事,征询地望向沈玉砚。
“甘姑娘入宫了!”沈玉砚简短地给他解说着,又在他肩上按了一下,“墨阳,你先去服侍王爷,我随后就到。”
“明白!”俞墨阳答应着起身追着苏昂下楼,让店小二牵出马来,和苏昂分别跨上马背,出了客栈。
沈玉砚放回墨雪鸽,请店小二准备了一些食物和水,又添置了一些遮雨用具,才随后追了上来,主仆三人冒着瓢泼大雨,直奔凉京而来……
那丫头还没回来吗?
天刚刚放亮,张宝和王宝在府中巡视了一圈,见没有什么问题,刚想去吃早饭,就见苏昂带着沈玉砚和俞墨阳回来了。
三人的形容都十分狼狈,就连一向以喜爱干净著称的沈玉砚都是浑身泥点,一袭雪白长袍变成了花袍。
“那丫头还没回来吗?”二人正发愣,苏昂便开口喝问,声音冰冷,神情可怕。
“没……没有!”二人齐声答道,连见礼都忘了。
沈玉砚见苏昂掉头要走,赶忙拦住他,“王爷,您不能就这么进宫去。至少也要换身衣服,打理一下头发再去,不然会有失礼仪!”
苏昂闻言低头一看,一身银灰长袍被雨水浸过,已经皱皱巴巴,下摆更是溅满了泥点,这样进宫确实不合适。只得压下满心焦虑,往内院走去。
沈玉砚脸上的笑容倏忽散去,一双凤眼寒光凛然地扫向张宝和王宝,“你们可知道墨雪鸽是做什么用的?”
张宝和王宝不由自主都抖了一下,“王爷有难或者王府中有重大变故之时,方可放出墨雪鸽……”
“王爷可曾有难?”
“没有!”
“王府可曾有重大变故?”
“这……可是甘姑娘……”
“我问你们有还是没有?”
“没……没有……”
“无故擅放墨雪鸽,该如何处置?”
“因此伤害到王爷,或者引起其他严重后果者,论罪当诛;没有引起严重后果者,鞭笞三十……”
沈玉砚脸上的冰霜蓦然化开,眉眼弯弯,语气和煦,“很好,既然你们都明白,就不用我多说了。去吧!”
“玉砚,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考虑到王爷的心情,所以才放出墨雪鸽,你就不用惩罚那么重了吧?”俞墨阳替那二人讲情。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沈玉砚说着转身,“我去伺候王爷了!”
俞墨阳爱莫能助地对二人摊了摊手,“没办法,你们这次只好受点皮肉之苦了,玉砚的脾气跟王爷一样拗,我也说不动他。”
“是,我们去领鞭子了!”张宝和王宝苦了脸。在王府做人还真难,不放墨雪鸽告诉王爷吧,王爷会生气;放墨雪鸽告诉王爷吧,沈公子会生气。没办法,只能认倒霉了!
教坏后宫
“丫头,快来看,快来。”端德看到甘怡,眉开眼笑地招手,“工匠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那个玩意儿连夜赶制出来了,咱们今天不用玩那用纸画的了!”
“太好了!”甘怡强打起精神来笑道,却是满肚子的不情愿。这老太太也太折磨人了,昨天陪她玩到大半夜,这么早就把她提溜起来了。
她感觉自己刚闭上眼睛,就被宫女给叫醒了,脑袋迷迷糊糊的,连刚才吃的什么早饭都不记得了。
不过她也有些吃惊,一百三十六张麻将牌,竟然这么快就做了出来。每一颗都用上好的玉石打磨制成,晶莹剔透,上面的纹样也都雕刻得精致非常,她画的图样上没有注明要涂漆,竟然也都涂漆描红,不愧是皇家的能工巧匠,领悟力真是非常高。
“来来来,我们玩。”端德兴致高涨,招呼甘怡和两名宫女落座,便垒起长城,玩得不亦乐乎。
后宫的嫔妃公主前来问安,听闻太皇太后迷上了一种游戏,都过来观看,一看之下也觉非常有趣,都嚷着让甘怡教她们,以后好陪着太皇太后打牌。
岳皇后虽然没见过麻将牌,但是认得骰子,也猜到是一种赌博方式,害怕败坏后宫风气,本有心阻止,但是又不好扫了太皇太后的兴致,只得暗暗责怪甘怡将赌博带进宫里来。
“皇后,你也别闲着,过来学学,日后也陪我一起玩。”端德哪里知道岳皇后的心思,热络地招呼着她。
岳皇后推辞不过,只好来到她身边落了座,看了一眼忙着给嫔妃们解说玩法的甘怡,“你们晋城人经常玩这种游戏吗?”
“回皇后娘娘,晋城并没有这种玩法。民女在漂泊途中,曾遇到一位奇人,是他教给民女的。”甘怡早就想好了说法,随手拈来。
“是吗?你遇到的奇人奇事还真不少!”岳皇后语带意味地说了一句,便低头仔细观看。虽然她不屑于这种赌博游戏,但是别人都会,单单落下她不会,岂不是失了太皇太后的欢心?
一个宫女脚步匆匆地进门来,福身禀报:“太皇太后,皇后娘娘,景亲王在外求见……”
宫女的话音未落,苏昂已经冷着一张脸跨了进来……
臣来带府上的人回去!
本来热闹非凡的屋子顿时安静了下来,一愣之下,那些公主、等级低的嫔妃和宫女太监们纷纷见礼。
甘怡没想到苏昂会突然出现,他不是要出门两三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疑惑归疑惑,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流露出太多情绪,也随着福身见礼。
苏昂对别人的见礼充耳不闻,目光直直地看向甘怡,见她好好的,紧绷的面部线条稍稍地松弛了一些,对端德揖礼,“见过太皇太后!”
岳皇后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悦,就算皇上敬重你这个皇叔,也不能对我这个皇后视而不见吧?
端德感觉出气氛有些僵硬,赶忙笑呵呵地招呼着苏昂,“昂儿,你来得正好,你家的丫头教给我一种好玩的游戏,你也来瞧瞧?”
“不必了,臣是来带府上的人回去的。”苏昂一口回绝了。
甘怡听了这话愈发吃惊了,莫非这个人是专门来找她的吗?
端德笑容僵了一下,又笑道:“不急,我正有点事情要跟你说呢。”
说着看了岳皇后一眼,岳皇后会意,扫了那些嫔妃女眷们一眼,“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众人应着,飞快地退了出去。
苏昂从人堆里一把抓住甘怡,“你留下!”
“我在这里不合适吧?况且我也不想掺和你们皇家那些镶着金边的鸡毛蒜皮。”甘怡跟他使劲地眨了眨眼睛,传递着这样的信息。
只可惜苏昂接收号不灵,握着她的手反倒更紧了一些。甘怡挣脱了几次,都没有挣开,又不敢动作幅度太大,只能暗暗叫苦。
偌大的房里只剩下端德、岳皇后、苏昂和甘怡四个人,气氛比刚才还要僵硬。
“昂儿,过来坐下吧!”端德瞟了一眼苏昂和甘怡紧握着的手,笑着招呼道。
“不必了,太皇太后有话就直说吧。”苏昂又一口回绝了。
虽然对苏昂的大牌已经司空见惯了,岳皇后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秀眉,对她这个晚辈无礼也就罢了,对待长辈也那么傲慢,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端德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你在府上养伤没来上朝,应该还不知道,曲怀王上了折子,要求皇上定下你和殊月郡主的婚期……”
“臣不会跟南宇通的女儿成婚!”苏昂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想让本宫退位吗?
他这话一出口,不止岳皇后,端德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昂儿,这门婚事是你父皇和曲怀王定下的,你不能……”
“父皇允诺的是让南宇通的女儿做皇后,并不是做王妃。”苏昂冷冷地道。
岳皇后听了这话终于沉不住气了,“皇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让本宫退位吗?”
“那跟臣无关,臣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告退。”苏昂微微躬了一下身子,扯了甘怡往外就走。
端德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目光有些严肃。看了岳皇后一眼,“皇后,你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
“是,皇祖母,孙儿臣一时没能按捺住,很抱歉。”岳皇后满脸的歉意。
“景亲王没别的意思,他就是那个倔脾气。”端德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按理说,他应该尊我一声母后的,就算他不承认我这个母后,至少也该叫一声母妃。可是他对我从来都是称呼太皇太后,自称臣,唉……”
岳皇后对称呼的事情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婚事,“皇祖母,皇叔执意不肯跟殊月郡主成婚,这该如何是好呢?”
“你别老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不让我开口说话,我劝也是于事无补的。”
“皇祖母,连您都没有办法,难道真的让孙儿臣退位,让殊月郡主来做皇后吗?”
“唉,要不怎么说你年轻,沉不住气呢?”端德见她撅起嘴来,笑了起来,“你放心,你皇后的位子稳牢着呢,没人会让你退位。就算是有,也过不了皇祖母这一关。”
岳皇后见她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眼睛亮了起来,“皇祖母,您是不是有什么妙计啊?”
“妙计倒是没有,不过呢,依我看,要想说服景亲王,还要靠一个人!”
“谁?”岳皇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皇祖母说是那个丫头吗?”
端德点了点头,“嗯。你可知道我为何要留她在宫里啊?”
“孙儿臣愚钝,猜不透皇祖母的用意!”
“我这么做,就是想试探一下景亲王……”
让她知难而退?
“我故意留下那个丫头,不告知景亲王府,就是想看看景亲王对那丫头到底是什么态度。如果他不找来,就表明是康妃过虑了,那丫头对景亲王并不重要,根本对殊月郡主构不成威胁……”
“可是皇叔还是找来了,也就是说皇叔真的很重视那个丫头。而那丫头对我们说了谎话……”
端德笑着摇了摇头,“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不是吗?”岳皇后有些迷茫。
“这就是那丫头的高明之处!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说的,可进可退,留有转圜的余地,不管景亲王重视她与否,我们都无法说出她的不是来。”端德笑了一下。
岳皇后似乎听明白,又似乎没听明白,“那么,皇祖母,您说要说服皇叔要靠她,是什么意思?”
“我用言语试探过,那丫头似乎对景亲王还抱着观望的态度。既然我们不能说服景亲王,就只有说服她了!”
“皇祖母的意思是让她知难而退?”岳皇后恍然大悟。
端德笑了一笑,“我可什么都没说,想要替皇上分忧的是你,又不是我。我还是打我的牌,消磨我的时光吧!”
“皇祖母您总是这样!”岳皇后娇嗔地埋怨道。
苏昂紧紧地拽着甘怡的手,迈大步往前走着,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冰冷的气息。
“你不是出去办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甘怡被这寒气搞得浑身不自在,于是没话找话地问道。
苏昂不答,拉着她径直出了宫门,就见沈玉砚站在一辆马车旁边,满面春风地笑道:“看来甘姑娘安然无事呢!”
甘怡对他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就被苏昂跟拎起来扔进车里,自己也随后上来,对着外面喊道:“回府!”
“好的,王爷!”沈玉砚答应着,催马前行。
甘怡揉着被摔疼的屁股,瞄了瞄苏昂的脸色,见他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满是疲惫之色,不由有点心疼,“你……刚回来吗?”
苏昂不看她,绷紧了唇线不答。
“事情办完了吗?”甘怡又问。
他还是不答。
这摆明了是在赌气,甘怡不由有些气恼了,“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吗?”
“闭嘴!”苏昂冷冷地扔过来两个字。
他在发烧!
甘怡翻了翻白眼,去冰库冷冻过了是怎么的?对谁都放冷气。算了,也别拿热Face去贴人家的冷臀部,自找没趣了。
别过脸,掀起车帘看着窗外的景色。
苏昂半天没听到她说话,自己沉不住气了,一把将她扯了过来,瞪着她吼道:“你是傻……白痴吗?让你入宫你就入宫?你知不知道宫里是什么地方?”
他本想说傻子,突然想起甘怡因为这个词儿生了自己好几天的气,于是换成了白痴。
“太皇太后让我去,我敢不去吗?再说入宫怎么了?宫里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什么去不得的?”甘怡没好气地瞪着他,“今天风神休假,轮到你来发疯了吗?”
苏昂皱了皱眉头,“还有,太皇太后说你教她的游戏又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太皇太后说她闲得慌,寂寞无聊,我就教她打打麻将,打发打发时间,这也碍着你了?”
“你知不知道……”苏昂说着身形突然晃了一下,一头就栽倒下来。
甘怡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抱住了,“喂,苏昂,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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