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言是何意?”沈玉砚笑容滞了一下。
“你比我清楚!”守苍扯了一下嘴角,转身而去。
沈玉砚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倏忽散去,神情冰冷着。
没良心的臭和尚
花彩在门外探头探脑了好久,才瞅着苏昂出门的空当,溜进门来。
“姐姐,你没事了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扑到床边,一脸急切地问道。
“你放心,我没事了!”甘怡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花彩见她面色红润,精神饱满,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撅起嘴巴抱怨,“都怪那个冰块王爷,要不是他我也不能走丢,要不走丢也不会找不到姐姐,要不是没找到姐姐,我也不会不知道你出事……”
“停停停,你在念什么绕口令呢?”甘怡一头雾水。
“昨天我来告诉你那臭和尚的事情,那冰块王爷冷着脸呵斥我,说‘以后这种事情不用来禀报’,他那模样好吓人的。我本来去追你的,又不想跟他同路,就偷偷地跟在他们后面,谁知道他们走那么快,我就走丢了,在山里转了好半天才找回来……
回来之后就听紫凉姐说姐姐你出事了嘛,可是那冰块王爷一直守在屋里,害我都不敢来看姐姐……”
甘怡见她学苏昂学得惟妙惟肖,很没形象地大笑了起来,“你这个鬼精灵!”
正笑着,云紫凉迈步走了进来,“王妃,虚净小师傅要见您!”
“虚净来了啊,快让他进来吧!”甘怡收住笑。
云紫凉点了点头,对门外招了招手,虚净便迈着小大步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床前,竖起手掌对甘怡郑重揖礼,“铭心师兄,谢谢你救了师父!”
甘怡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笑,“别客气,我们不是姐弟吗?”
“嗯!”虚净有些害羞地笑了起来。
“哼,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和尚,现在才来!”花彩没好气地瞪着虚净,“你以为姐姐是为了谁才去救那老和尚的?你知不知道姐姐差点就死掉了?”
“我知道!”虚净没像以往一样跟她吵嘴,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见他这样,花彩反倒没了气势,只得哼了一哼,“你知道就好!”
“王妃,方丈法师和圆善法师求见!”沈玉砚眉眼弯弯地过来禀报道。
甘怡有些意外,“他们要见我?”
“是,两位法师说要跟王妃当面道谢……”
净垢珠
甘怡在云紫凉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出门来,就见苏昂正和圆空、圆善坐在厅里喝茶,守苍手里捧着一个黑檀木的小盒子立在旁边。
“景王妃!”圆空和圆善一见到甘怡,赶忙起身来见礼。
“两位法师不要客气,请坐!”甘怡微笑地答了礼,到苏昂身边去坐下。
圆空不坐,微笑地揖礼,“景王妃对圆藏师弟舍命相救,老衲二人特地前来道谢!”
“法师太客气了,我有幸遇到玄佑法师,修炼了你们的秘藏神功,解毒有望,受到清禅寺的恩惠,理当知恩图报,救圆藏法师也是应该的!”
“王妃有缘习得绵绕神功,也是因为王妃宅心仁厚,福泽深远,冥冥中自有定数。”圆空似有感叹地说道,“前日老衲为圆藏师弟问卜,见他命相暗沉,气数将竭,然暗沉之中又有一点晦涩不明之光亮,当时还不解其意,原来这点光亮正象征有神秘贵人相助,而那位贵人正是景王妃您啊!”
甘怡对那些玄玄乎乎的东西不懂,笑了一笑,“法师太客气了,我也是一不小心做了活雷锋!”
圆空似乎没听懂她的话,微微一怔,便只当做是寒暄,又笑道:“今日老衲带来一件宝物,相赠景王妃,请王妃笑纳!”言罢扭头看了守苍一眼。
守苍会意,赶忙走过来,将手中的那个黑檀木的小盒子放到甘怡面前。
“这是什么?”甘怡有些好奇。
“王妃看过便知!”圆空笑得有些神秘。
甘怡打开盒子,就见里面放着一枚黑色的珠子,比鸡蛋稍小,材质有点像黑玛瑙,刚触手时冷冽,继而又感觉十分温润,一打开盒子便能感觉到一股深沉而奇异的气息,仿佛有生命一般。
“这是什么东西?”甘怡疑惑地看向圆空。
“这是清禅寺的镇寺之宝,净垢珠!”不等圆空开口,圆善便先一步说了出来,从刚才开始,他眼睛就一直盯着那珠子,虽然极力压制着,还是流露出不舍的神色。
甘怡很是吃惊,“方丈法师要把镇寺之宝送给我?这合适吗?”
管不住心
圆空微笑,“宝剑赠英雄,宝珠也自当送给有缘人,阿弥陀佛!”
甘怡赶忙要收,“我救圆藏法师不过是举手之劳,哪能收这么重的礼呢?既然是清禅寺的镇寺之宝,方丈法师还是拿回去镇寺吧!”
“方丈法师送王妃宝珠,并非是当做谢礼的,而是因为这珠子对王妃有用,王妃还是收下吧!”守苍在旁边笑着插话。
“对我有用?”甘怡不解。
“正是。”圆空慢条斯理地笑道,“王妃所中之毒甚是暴戾,侵染其气便会中毒。当年圆藏师弟带虚净躲进深山,一来是为静心,二来就是怕那毒伤及他人。
王妃身份尊贵,断然不能隐居深山。净垢珠,顾名思义,有净化之功用。王妃用绵绕神功将毒排出体外,便可用此珠收纳净化,解除后顾之忧。故此老衲特意前往藏宝阁,将此珠请出,赠予王妃!”
甘怡听了不由张大了眼睛,“这么神奇啊?”
苏昂眼神黑亮起来,对圆空抱了抱拳,“多谢法师赠宝!”已经做主替甘怡收下了。
“方丈法师替我想得这么周到,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了!”甘怡见状也不推辞了,“等我身上的毒完全解了,我一定会把这宝贝还给方丈法师的!”
“王妃心无贪念,真是难能可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圆空举掌一揖,“那么老衲等就不打扰景亲王和王妃休息,告辞了!”
“二位法师慢走!”甘怡赶忙起身相送,等两个老和尚出了门,笑嘻嘻地看向苏昂,“看吧,好心果然有好报!”
苏昂挑了一下长眉,“就算没有这个珠子,本王不准你躲进深山!”
“你什么时候准过我什么了?”甘怡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本王准你回房去休息!”
“哼,本王妃休息够了,用不着你准……”
云紫凉见甘怡又精神焕发了,心中很是宽慰,见那二人貌离神合地吵着嘴,心情又有些黯然,悄悄地退出门来,回到自己房里,唇边便多了一抹苦笑。
果然有时候人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的!
“在想什么?”
一个温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吓了一跳,回头,见沈玉砚不知道什么时候进门来……
我不想与你成为敌人!
“哦,玉砚啊,你找我有事吗?”云紫凉赶忙压下纷乱的思绪,笑着问道。
沈玉砚走过来,凤眼含笑地看着她,“嗯,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你说。”
“我想请你跟我成亲!”
云紫凉闻言愣了半晌,随即朗声笑了起来,“没想到玉砚你也会开玩笑……”
沈玉砚眼尾翘了一翘,“我没有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
云紫凉收住笑,仔细打量过去,果然见他的神色少见地严肃,不由愕然,“玉砚,你……为什么?”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我早已到了成婚的年纪,成亲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我们两个……”云紫凉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惊愕的心情,定了定神,才正了神色,“玉砚,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是我们四个人很早之前就起过誓,要誓死追随保护王爷……”
“是啊,我们是起誓过。你我都是王爷的属下,我们成亲后一样可以追随保护王爷。”
云紫凉连连摇头,“不,不是那个问题,你……到底为什么……想跟我成亲?这么突然……”
“突然吗?”沈玉砚眉眼弯了弯,笑容却显得有些苦涩,“对你来说确实很突然,你心里从无我分寸之地,又怎么会感觉到我的心意?”
云紫凉怔了怔,眼睛张大了些许,“玉砚,你不会对我……怎么可能?”
“我对你心怀情愫由来已久,是你从来没有留意到罢了!”
云紫凉脸上的惊讶慢慢散去,看着沈玉砚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玉砚,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不过我没想过要成亲。你很好,可以找到比我好的女人……”
“我不想与你成为敌人!”沈玉砚眼尾翘起,凤眼之中寒光乍现。
“敌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紫凉不解地皱起眉头。
沈玉砚盯着她的眼睛,“我们现在的主子有两个,对其中的一个有了非分之想,就是另一个的敌人。主子的敌人也就是我们做属下的敌人!”
云紫凉眼神飞快地闪了几下,“没错,我是喜欢王爷,可是我……”
她话没说完,突然感觉不对,往门口一望,就见甘怡正站在那里……
终身不嫁!
云紫凉没想到甘怡这个时候会来,不由大吃一惊。
连沈玉砚眼尾都高高地翘了起来,站在那儿忘记了上前见礼。
甘怡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来,扫了沈玉砚一眼,“玉砚,你先出去,我要跟紫凉谈谈!”
“王妃……”沈玉砚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眉眼一弯,“是,属下告退!”
甘怡径直走到桌前坐下,招呼着发愣的云紫凉,“紫凉,坐下,我们聊聊。”
云紫凉回神,快步走到她跟前,屈膝跪下,“请王妃恕罪,属下虽然心中喜欢王爷,可是从未对王爷有过半点非分之想……”
“我知道!”
云紫凉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她,“王妃……知道吗?”
“嗯!”甘怡点头,“你我同是女人,我怎么能看不出来呢?”伸手将她拉起来,“你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云紫凉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坐下,咬了咬牙,“王妃,属下知道不该有这种心思……”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云紫凉摇了摇头,“不,是属下做错了,属下会禀明王爷,离开王府……”
甘怡板起脸来,“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小器,连这点容人的度量都没有吗?”
“不是的,王妃胸怀宽大,是属下无地自容,愧对王妃,无颜再留在王爷和王妃身边……”
“我不准你走!”甘怡顿了一顿,拉住她的手,郑重地看着她,“紫凉,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你不用对我心怀愧疚。况且有你这么好的姑娘喜欢他,说明他很优秀,更说明我的眼光没错,挑了一个优秀的夫君,不是吗?”
云紫凉闻言神情缓和了不少,却还是羞愧地垂着头,“属下愧不敢当!”
“紫凉,你的心意告诉过苏昂吗?”
云紫凉急急摇头,“属下只想只想全心保护王爷,对王爷绝无半点奢望。也请王妃不要告知王爷,属下……不想让王爷心中不快。请王妃成全属下,让属下留在王爷和王妃身边效力!”
甘怡见她现在如同惊弓之鸟,已经无法倾心交谈了,索性转了话题,“那么紫凉,你对玉砚……”
“属下只想保护王爷和王妃,别无他想,紫凉……终身不嫁!”
随他们去!
甘怡见云紫凉把话都说绝了,知道再多说也没用,只好满心无奈地出门来。
她本想找云紫凉商量一下给苏昂解毒的事情,没想到正好碰上沈玉砚求婚,本来好好的一件事情,却搞到这步田地,如此一来,再想让云紫凉打开心扉恐怕就难了!
沈玉砚心情忐忑地站在门外,见甘怡出来,躬身见礼,“王妃……”
“玉砚,紫凉是个好姑娘,不要放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她迟早会明白你的心意的!”甘怡在他肩上按了一下。
沈玉砚眼尾微微一翘,随即弯了眉眼,“属下谨记王妃教诲!”
见甘怡走远,迟疑望着云紫凉的房门,思忖着要不要进去,却见门一开,云紫凉走了出来。
“紫……”
“你放心,我已对王爷死心,不会变成你的敌人!”不等他开口,云紫凉便一脸严肃地说道,言罢大步往外走去。
沈玉砚看着她有些绝然的背影,眼尾翘了又翘,只是对王爷死心吗?为何他感觉她对所有男人都死心了呢?包括他……
虽然甘怡一向对事情持乐观态度,可是事情变成那样她心里还是有些发堵。进门来见苏昂正坐在桌前翻着一本书,踌躇了一下,走过去趴在桌上,扫着他的脸色,“苏昂,你知道玉砚喜欢紫凉吗?”
“嗯。”苏昂不抬头,口气淡淡答。
“你知道?”甘怡有些惊讶,虽然他有野兽般灵敏的直觉,可是看他平日对属下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还以为他不知情。
“随他去!”
甘怡眨了眨眼,“那……你知不知道紫凉喜欢你?”
苏昂抬头扫了她一眼,“嗯。”语气仍然淡淡的。
“这你也知道?”甘怡又吃惊。
“随她去!”
甘怡扁了扁眼,什么人啊,竟然无动于衷的。虽然她有点喜欢他的无动于衷,可是还是忍不住为云紫凉和沈玉砚惋惜。
“你说……我要不要找个机会,撮合撮合玉砚和紫凉呢?”
苏昂又抬眼扫了她一下,“随他们去!”
“也是啊,缘分是不能强求的!”甘怡不由释然了,“就让他们顺其自然吧。还好我和你是两情相悦!”
“哼!”苏昂冷哼一声,嘴角却微微地扬了一下。
不会让她跑掉的!
“是吗?圆空把净垢珠送给你了,嘿嘿,不错不错。”玄佑听说了净垢珠的事情,捋着胡子嘿嘿一笑,“孺子可教也!”
甘怡不想听他感慨,扯过苏昂的手臂,塞到他手里,“老人家,你看看,我是不是也能把他身上的毒过渡到我身上来?”
玄佑搭住苏昂的手腕,闭着眼睛感觉了半晌,“嗯,有意思,有意思!”
“你别管有意思没意思,就说行不行吧?”甘怡催促着他。
玄佑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严肃起来,“虽说你成功将圆藏身上的毒过渡到自己身上,可是并不能说所有的毒都可以过渡。
圆藏所中之毒,与你身上之毒,毕竟属于同宗,同宗相亲,尚且可以压制下来,然而别的毒就说不准了。或者你可以将他身上之毒,一点一点过渡到自己身上……”
甘怡不同意地摇头,“不是说他体内的两种毒相互克制的吗?万一打破了这个平衡,让他中毒了怎么办呢?还是一次性过渡过来比较保险!”
“嗯,你这样考虑也不无道理!”玄佑捻须点头。
“你不要拨浪鼓一样,这边也响那边也响,给点实质性的建议好不好?”甘怡不满地扁起眼来。
玄佑沉吟了片刻,“老衲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复杂的情况,不知道会如何。不过你现在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对绵绕神功的体会也不够彻底,给他解毒肯定是有危险的。总之,最要紧的还是尽快恢复功力,之后的事情会如何,要看你们两个的造化了!”
“这么说也对!”甘怡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笑呵呵地按了按苏昂的脑袋,“你放心,我一定能帮你解毒的。不管怎么说,你身体里也流着我的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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