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山不负卿- 第27部分

　　　　洛涟漪转头对琉凡说：“就按师父说的吧。”

　　　　“这是这个月的解药，你拿着，如果到下个月月圆之时还没有找到噬心草，你们无论如何要把消息送进宫来，我再想办法。”琉凡恋恋不舍地看着洛涟漪。

　　　　洛涟漪接过解药，看着他点点头。

　　　　琉凡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端详她一会之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等我，相信我们终有相守的日子。”

　　　　“是。”洛涟漪的眼里噙满泪水。如今回去现代无望，古代无亲无故，她已经是一个孤女，像一株随波飘荡的浮萍，生死无常，他的怀抱，可是她最终的落脚之地？

　　　　“走吧。”木石道长拂尘一扫，已伸手抓住了洛涟漪的手腕，衣影晃动，瞬间已出了道观，沿着大道去了很远。

　　　　“涟漪！”琉凡追了几步，站在道观的门口望着他们已逐渐模糊的身影，久久无语，寒风吹拂着他白色的衣摆，头发在风中飘扬。

　　　　“殿下。”小筑默默站在他后面，心疼地看着他的背影。

　　　　也不知站了多了，无忧终于忍不住，走到他们身边说：“回屋吧，这里风大。”

　　　　小筑伸出手，轻轻拉住琉凡的手：“殿下。”

　　　　“你们都进去吧，我去练功场，都不要跟来，我想静一静。”琉凡轻轻拿开小筑的手，转身大步走往道观的练功场。

　　　　小筑和无忧对望一眼，苦笑一声，任由他一个人走了。

　　　　琉凡在练功场挥舞着宝剑，一遍一遍地练习无影剑招，从白天直到夜晚，又到天亮，不停地重复着剑招，既不喝水，也不吃饭，更不歇息。

　　　　无忧和云裳几个起初还在练功场远处陪着小筑看着他，后来都撑不住瞌睡，回房休息去了，唯有小筑，一直像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默默看着他。

　　　　“呀——”琉凡突然一声尖啸，手中的剑抛出，然后使出内力，将山崖边一块巨石击得粉碎。

　　　　小筑无声无息飞出，在空中旋转一圈，伸手接住他的利剑，然后稳稳落在他身边看着他。

　　　　“小筑，人生为什么这么多无奈？”琉凡汗流浃背，满脸疲倦。

　　　　“殿下，都会过去的，殿下做事，一定要顾全大局，否则全盘皆输，万劫不复。”小筑轻声说。

　　　　琉凡回头看着她，苍凉笑笑：“如果失去最爱的人，就算做高高在上的天子，拥有万里江山，此生会有快乐吗？”

　　　　小筑无语，轻轻咬着嘴唇，略带幽怨地看着他。

　　　　“你不懂。”琉凡转过身去，说。

　　　　“我懂。”小筑声音还是轻轻的。

　　　　“你不懂深爱着，却不能在一起的痛苦。”琉凡笑笑。

　　　　小筑看着他的背，紧紧咬着唇，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走吧，去休息一会，吃点东西，该来的人应该很快就要到了。”琉凡突然掉头就走，没有注意小筑满脸的泪水。

　　　　下午时分，琉凡正在藏经阁看书，忽听殿外有人说话，猜测是太傅他们到了，忙放下经书。

　　　　“太子殿下，太傅大人和宰相大人到了。”果然外面道观小弟子进来通报。

　　　　琉凡站起，出去迎接太傅和宰相，小筑紧跟在他身后。走到道观大殿，只见太傅被殷宰相扶着，正颤巍巍地站在殿堂中央，无忧云裳几个姑娘站在旁边陪着。

　　　　“太傅，殷宰相，两位大人怎么来了？”琉凡假装惊讶。

　　　　太傅和殷宰相对望一眼，相携着跪了下来。

　　　　“太傅，殷宰相，你们这是为何？是要折煞凡儿吗？”琉凡虽然身为太子，但太傅之恩，宰相之恩深重，所以他在他们面前一直自称“凡儿”。

　　　　“殿下，老臣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忠心耿耿为了西陵，为了皇上，为了殿下，如果冲撞了皇上与殿下，老臣先磕头谢罪。”太傅老泪涕零，拜倒在地。

　　　　“太傅，您此话怎讲？”琉凡还是装糊涂。

　　　　太傅抬头，环顾一下殿内，见除了他熟悉的面孔外，并没有生人，问道：“殿下，请问东陵郡主何在？”

　　　　“东陵郡主？不是早就病逝了吗？”琉凡故作惊讶。

　　　　“病逝？她不在道观？”太傅不相信地问。

　　　　琉凡把他扶起来，一脸不以为然地笑着说：“东陵郡主怎么会在道观？她早就死了。”

　　　　太傅和殷宰相面面相觑，半响无语。无忧和云裳搬来椅子，扶着他们两位坐了下来，倪儿小慧端来了瓜果茶水，琉凡也在上首坐下。

　　　　“那为何皇上说东陵郡主在道观，还知道郡主天生眉间有一颗朱砂痣呢？”老太傅问。

　　　　“郡主眉间有朱砂，当日和我同往东陵的侍卫，太监和宫女有不少人目睹过郡主的芳容，也许是他们嘴多，不经意传播出去，然后被皇后听到，编造妖言迷惑父皇，离间我们父子的吧。”琉凡说道。

　　　　老太傅和殷宰相思索片刻，都不觉点头。

　　　　“殿下，尊师何在？”太傅问道。

　　　　“师父云游去了，他老人家行踪无定，也不知要哪一天回观了。”琉凡答道。

　　　　太傅点了点头，看着琉凡认真说道：“皇上很快就要到了，殿下，您可不能欺瞒我们，将东陵郡主藏匿起来，据说郡主来西陵之前已被启毓毒控，殿下应该知道让皇上见到她的后果。”

　　　　琉凡淡然笑笑，说：“太傅尽管搜查道观。”

　　　　“如此老臣得罪了。”太傅和殷宰相站起来抱拳请罪。

　　　　“搜吧，凡儿要去母妃灵前诵经祷告了。”琉凡站起，转身离去，往道观旁边额外建立起的一座小阁楼走去，那便是曦贵妃存放灵位和骨灰的“沉香阁”。

　　　　太傅等他走了之后，吩咐下人搜查道观，道观内果然没有任何陌生面孔。太傅看看“沉香阁”，终究不敢造次进去阁内。

第68章　孤苦无依

　　　　太傅和殷宰相找不到人，原本以为此行必将面临一场君臣反目的大祸，如今风平浪静，不觉都松了口气。两人为了不与皇上会面，匆匆离开了道观，琉凡在沉香阁内，也没有出来送他们了。

　　　　洛涟漪被木石道长带着并没有离开道观很远，他们就在碧崖峰另一面山崖的峡谷里停了下来，峡谷曲径通幽，到没有路的地方，木石带着她从一个石洞进去，左拐右拐之后，从洞里出来，竟是另一个世界一般，豁然开朗。

　　　　“真美！”洛涟漪看着眼前的一方湖泊和湖泊外披着皑皑白雪的连绵群山赞叹。

　　　　“这是贫道采药时无意发现的一个世外桃源，早年闲极无聊在此建了一座木屋，你去看看。”木石捋着胡须笑笑。

　　　　洛涟漪顺着他指的方向，踏着纤尘不染的白雪走到一座小木屋旁。

　　　　“进去吧。”木石道长说道。

　　　　洛涟漪伸手推开虚掩的木门，抬脚走进屋子，屋子里很简陋洁净，透着一丝淡淡的树木清香，有一床，一桌，一凳，还有一个炉灶，炉灶旁堆积了很多木柴，桌子上有一个木杯和一只木碗，一双木筷子。

　　　　“道长，这里住一个人挺好的。”洛涟漪拿起桌子上唯一的木杯说。

　　　　“是，贫道平时经常一个人过来这里采药制药，有时在这一住就是十天半月，现在带你来，就是想让你先住在这，我出去为你找解药。”木石道长说。

　　　　洛涟漪愣了一下，一个人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谷里住下，她有点恐惧。

　　　　“不用怕，贫道会教你几招防身之术，对付豺狼野兽绰绰有余。”木石道长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一股暖流绵绵输入她的体内。

　　　　片刻之后，他松开手，让洛涟漪在木床上打坐。“你试着将我输入你体内的这股内力运行一周。”

　　　　洛涟漪坐下来，将两手交叠于腹部，静下心来，她懂医理穴位，所以很轻松地按木石道长在旁边的指引将内力周身穴道游走了一遍，归于丹田。

　　　　“我们出去。”木石道长说完，已闪身到了木屋外面的空地。洛涟漪忙跳下床，跑到他身边。

　　　　“将内力运于双臂，推！”木石道长指挥洛涟漪双手朝一片竹林推去，只见竹林像是突然被风吹过，积雪纷纷洒落。

　　　　“你没有武功根基，贫道只能输入你体内半分内力，但这半分内力足以抵挡野兽和一般毛贼了。”木石点头微笑道。

　　　　“多谢师父。”洛涟漪收回手说。

　　　　“你在此一定孤寂，这本各家武林秘籍招式图解你拿着消磨时光吧，贫道会尽快赶回的，你千万不要出去，免得又起风波。”木石道长从怀里拿出一本经书递给她。

　　　　“是。”洛涟漪接过来，点头答应。

　　　　“我先去外面买些生活用品回来，你再把内力按我刚才所教方法练习几遍。”木石道长说完，转身便从石洞出去了。

　　　　山谷之内瞬间沉寂，洛涟漪四处张望一番，心里有些凄然，她又强烈的思念起父母，想到此生回去无望，不觉泪盈满眶。还有琉凡，她突然想，那天若是他和她一起走，两人能找这么个美丽的地方住下，倒也不错。她记起了他们一起跌入山崖之下的那次，记起那时他问她隐居在那，不再出来的场景，现在终于能体会他那时的心境了。

　　　　她回到小屋，将木石输给她的内力在周身游走了一遍，歇息一会，木石便扛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了。

　　　　生活必备的东西都买齐了，木石又交代了几句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木屋，从石洞出去了。

　　　　洛涟漪把东西收拾一番，便坐在窗边看雪，万籁俱寂，任由她的思绪继续飞扬。她想象着远处，琉凡突然踏雪而来，微笑着到了她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说一声“我在，别怕。”她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眼睛微微闭上，用双手怀抱住自己，想象靠在他怀里，被他搂着的温暖，两行泪倏然流下。

　　　　但是没有温暖，雪风从窗户吹入，她的身子也冻得快要僵住，她不得不收回思绪，回到木床上面，运行内力。

　　　　身体稍微暖和之后，她拿出经书，一页一页翻阅，看到入神处，不觉伸出手来照着招式比划。

　　　　“如果我把这些招式练熟悉，下次就可以和琉凡一起演练了，那样他就会更容易记住。”她心里想着，不觉跳下床来，一招一式地跟着图解练习起来，一直到天色昏暗，感到腹中饥饿，她才停住。

　　　　她在炉灶生起柴火，煮了一锅米饭，蒸了一点木石道长买回来的腊味，饱饱的吃了一顿，等她收拾碗筷，洗漱完毕之后，天已经全黑了。

　　　　静，太静了，洛涟漪将木屋的门关闭好后，寂静让她的心莫名慌乱，她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无所适从。

　　　　“能有个人陪着就好了，风林哥，不然小咕咚，不然小咕咚那只紫貂也行，唉——”她自言自语，重重坐在木床上面。

　　　　突然，她听到木门似乎有爪子抓门的声音，吓得猛然坐起，仔细倾听。

　　　　“吱吱，吱吱——”外面似乎有什么动物喉咙发出的声音。

　　　　洛涟漪吓得抓紧床沿，汗毛倒竖，连呼吸也不敢大声了。

　　　　“吱吱，吱吱——”声音似乎有些焦急，爪子抓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什么东西？”洛涟漪猛然想起自己有内力，她蹲好马步，摆好姿势，只等着外面的动物破门而入时，她就发功。但外面的动物似乎没有攻击力，只是持续不断的抓门，并不强行撞入。

　　　　洛涟漪收起架势，掌着烛火，悄悄走近木门，透过门缝看到外面是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小东西抬头时，她一阵狂喜，打开门大叫：“小紫貂！小咕咚！你来了吗？”雪风把她手里的蜡烛吹灭，她也顾不得了。

　　　　紫貂跳到她的肩膀上，亲昵地在她脸上摩挲，但小咕咚却没有出现。

　　　　“小咕咚呢？他没有来吗？”洛涟漪抱着小紫貂出去木屋，踮着脚张望，一边问紫貂，好像它能听懂，能回答似的。

第69章　心心念念

　　　　小咕咚并没有来，原来那日木石带走洛涟漪后，小咕咚便在小紫貂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把它放出，让它悄悄地跟上了他们。

　　　　小紫貂趴在洛涟漪肩膀上，“吱吱”叫几声，然后紧紧依偎着她的脸，洛涟漪猜测它可能是说小咕咚没有跟来，只得关上木门，摸索着重新点燃烛火。

　　　　“貂儿，谢谢你来给我做伴。”她把脸在紫貂滑溜溜的毛发上蹭蹭，抱着它坐到床上，借着烛光看起了书，紫貂的温暖驱散了她的孤寂与恐慌，她不知不觉完全沉浸在了经书的武功招式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紫貂早已依偎着她进入了梦乡，她也觉得眼皮晦涩，困顿疲倦了，才放下经书，吹灭蜡烛，抱着貂儿和衣睡下，这一晚，竟然睡得很安详。

　　　　三清道观，小咕咚等太傅他们走后，悄悄上了沉香阁，走到太子身边，默默跪在太子身边，看着他为贵妃娘娘吟诵经文。

　　　　“小咕咚，你有话要说吗？”琉凡念完经书后，回头问他。

　　　　“太子殿下，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小咕咚眼珠子黑漆漆的，一副鬼精灵的样子。

　　　　“什么秘密？”琉凡忙问。

　　　　小咕咚凑到他的耳朵边上说：“殿下，我让小紫貂偷偷跟上师父和涟漪姐姐了，过不了多久，小紫貂就会来接我们。”

　　　　“真的！？”琉凡大喜。

　　　　“嘘！别让她们听见了，特别是小筑姐姐。”小咕咚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我知道了。”琉凡跟着他做了个“嘘”声，两人相视一笑。

　　　　“殿下，我们练功去吧。”小咕咚抱住琉凡的胳膊。琉凡一脸阴霾散尽，站起身来轻快地跟着小咕咚下了沉香阁，往练功场练功去了。小筑远远看着他，见他气色不错，脸上也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

　　　　到了夜晚，琉凡迎风站在阁楼，惦念之心又浓烈了，他支退其他人，独留小咕咚在身边，悄声问他：“你确认小紫貂不会跟丢？”

　　　　“不会的，殿下放心。”小咕咚胸有成竹的背着手，腆着胖嘟嘟的肚子说。

　　　　琉凡看着他的样子不由一笑，然后望着黑漆漆的苍穹，深深叹了一口气。

　　　　“吱吱——”突然，一条黑影不知从哪里串出，扑入小咕咚怀里。

　　　　“貂儿回来了！”小咕咚和琉凡一阵惊喜，差点叫出声来。

　　　　“嘘！”

　　　　两人同时“嘘”声。

　　　　“殿下，楼上风冷，您回房休息吧。”小筑悄无声息地上来了阁楼，微微一福。

　　　　“好，你先下去吧，我和小咕咚玩一会。”琉凡说完，转身对小咕咚说：“我们再练练这招‘穿花寻路’。”

　　　　“是！”小咕咚已手指为剑，摆出剑招，两人不顾小筑，对练起来。小筑看了一会，腾空跳跃过来，一招“舞低杨柳”直逼琉凡的腰腹，琉凡旋身躲过，站住脚步对她说：“你先下去歇息吧，我和小咕咚练练。”他心里着急要和小咕咚问貂儿的事，只想小筑快点走开。

　　　　小筑却不知内情，见太子一而再的催促她离开，全然不像从前那样时刻让她跟在身边，不觉黯然。她收起招式，低声说：“小筑告退。”然后转身快步走了。

　　　　“小筑姐姐好像不开心。”小咕咚等小筑下楼后，悄声说。

　　　　“不管她了，快问问紫貂他们在哪。”琉凡回身，在栏杆上抱起一直在旁边安静呆着的貂儿。

　　　　小咕咚凑过来，小声问紫貂：“貂儿，你跟上他们了吗？”紫貂“吱吱”两声，抬起脚来，琉凡忙看它的脚上，竟然缠着一根长长的发丝，他把发丝绕下来，兴奋地对小咕咚说：“是她的头发，一定是她特意绑在貂儿腿上的。”

　　　　“那我们去找她！”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