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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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孽情-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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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证才能进入;那班配备左轮手枪和轻武器的内卫股人员,分布各要害地点,仔细查看可疑人物;至于委员长身边,则由他亲自挑选最能干的侍卫官自始至终随侍其侧。如此,整个教堂将像洋葱头一样,由他指挥的侍卫长室人马层层包裹起来。

  来观音山前,戴笠再一次找到他通报一个情况。那个协助亚德利和徐锋进入“独臂大盗”房间搜查的徐贞,听亚德利劝说,准备出国回避,可是早被日、汪间谍盯上的她,就在抓捕“独臂大盗”不久,在去机场途中渡江时,蹊跷地淹死在嘉陵江里。戴笠警告说:“小日本的‘地工作’阴谋仍然存在。”

  俞济时有充分理由相信:即使真有一个“地工作”的阴谋存在,像这样的防范,也只能叫他老虎吃天,无处下口。

第十三章 直通教堂的暗道 第十四章 教堂谋杀 第十五章并非结局
第十三章:直通教堂地下室的暗道

  1

  当地有一个传说。

  二十年前,蒋介石沦落成都时,曾偶遇一个由重庆上来的叫凌惠菁的风尘女子。

  蒋介石蹭蹬成都,起因于1917年8月,孙中山在广州组织护法军政府,委派熊克武为四川督军,杨庶堪为四川省长。。杨庶堪回省,为培植与熊克武抗衡的力量,特电请广州军政府批准,任命廖仲恺为四川省财政厅长,蒋介石为警务处长。廖、蒋二人行至宜昌,熊系省议会副议长熊晓岩以报载廖将携带公债卷三百万元入川为借口,以省议会议员九十二人名义,通电军政府谓:如人票俱来,川民实实不敢霓望。表示反对。廖仲恺闻讯,当即折回广东,蒋介石仍坚持入川赴任。

  蒋介石到成都,恰遇杨庶堪因母丧离蓉,熊则将蒋介石任职之事一拖再拖,以此,蒋介石困顿于成都总府街悦来客店。就在那里,他邂逅了凌惠菁,立刻感到她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同是天涯沦落人,逆旅相遇,她于他也有了惺惺相惜的情怀。

  人在失意时,情欲特别旺盛,据说这是一种代偿机制。在那一年的九月,萍水相逢的两个情人,每天钻进武侯祠后茂密的树林里去,疯跑到锦江河滩上那些大石头间去,在那些荒僻的地方没完没了地接吻做爱。每一次占有,他都能产生跟以往不一样的新鲜,使他暂时忘掉了人生的失意。

  不久,蒋介石囊中开始羞涩,动了归意。熊克武也亟欲将蒋介石尽快打发,遂赠以大洋二百作为盘缠,但各项开销下来,已所余无几,幸又得成都将军衙门左首“黄记建板新号”棺材铺老板黄建川以三百元相赠,始得成行。不乏侠骨柔肠的蒋介石,当然也有聊慰旅途寂寞的需索,答应顺道送凌惠菁回重庆。

  那天,两人到了重庆朝天门,该分手了,彼此都有些眷恋。他问:

  “惠菁,你下步准备去哪呢?”

  “我想先去趟鸡冠石,看姐姐的坟,烧把纸,然后,就回家。”

  在成都时,蒋介石曾不止一次听凌惠菁絮叨过关于她姐的有些诡异的故事,说一次次梦见那座坟上的塔,梦见她姐姐在塔下向她哭泣。因此有了兴趣,说:

  “我陪你去吧。”

  于是,他陪凌惠菁到了鸡冠石。

  他俩爬上坟岗,到那座鬼气森森的坟前扫了墓。

  在晚秋的下午,站在高坡上,凌惠菁的心情也一下子变得高朗起来。江水滔滔的对岸,一大片丘陵渐次没入远方;在他俩身右,蓝天下是南山锯齿样的棱线;左边,占据着山隈好大一片地方的教堂,典型的哥特式建筑,非常抢眼。

  “我姐生前常去那里呢。”她指着教堂的方向对蒋介石说。

  于是,他又陪着她去了教堂。

  始建于民国元年,主体建筑两端各有一幢四层青砖楼房的教堂。从正面看,整个的布局像一把扶手椅,雄踞在江水南岸那处向阳的高坡上,充分展示着它的高大、神秘和神圣。教堂外,还栽培了大片树形优美的人工林木,使整个环境显得又清幽又典雅。

  他俩越走近,教堂两傍的景致越静穆,不由生出从俗界来到圣地的感觉。

  他俩怀着敬畏和好奇的心情走进去。凌惠菁在大门边的圣水泉中蘸了蘸手指,蒋介石也在圣水泉中蘸了蘸手指。走过门厅那座被钉在高大十字架上的耶稣像,凌惠菁虔诚地划了个十字,蒋介石也庄严地划了个十字。

  他俩走上经堂前那道长长的走廊,静谧的空气中有线香和蜡烛散发出的那种神秘的气味。两人仰起头去看廊柱上的浮雕。那些用石膏塑出的雪白的天使,一个个面容饱满。凌惠菁看着,将头微微摇着,不知是赞叹还是表示塑的并不怎么样。

  经堂里面,正中高悬着一盏七杈的水晶玻璃吊灯,每个枝杈又点有七枝蜡烛。天花板上绘有以宝蓝色为底的圆形图案;圆形图案之间,又有赭红色的方格分割。两边的墙上,每边有五扇带有拱顶的格花玻璃窗。迎面圣坛上方,挂着圣母圣衣像。画中的圣母是一个怀抱圣婴的美妇,神态是那么安祥。她望着那个美丽的圣母,说:“我想到了姐。”

  最后,他俩通过一个侧门,来到教堂后面。那里有一个不大的花园,花园里有六株伊拉克枣树,生长得十分的茂盛。枣树下,有一座称为丧礼教堂的园拱顶六角形的小祭亭,同样供奉着圣母和十字架。四顾无人,蒋介石停下来看了她一会,然后用力抱紧她。

  也许当时,就在那六株伊拉克枣树下,他在感情冲动中,曾经信誓旦旦说了:“惠菁,你永远是我心中的最爱。”

  载着蒋介石和大批扈从的汽艇到了鸡冠石。当汽艇划着弧线徐徐向码头停靠过去时,蒋介石走上了甲板。蒋介石抬起头,将眼光投向南岸重叠起伏的群山。随行的扈从也追随着他的目光往山上望去。于是,他们看见一条草绳似的山道在陡峭的山谷间垂落,那是一条古驿道,不过,当时还不至于像今天这么荒凉。法国教堂就在山道经过的那条谷的另一侧山坡上。而后,他们的目光落在了那座丰乳状的坟山,以及坟山顶端那座分外扎眼的坟墓上,并且立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是一座什么建筑,好别致好漂亮,可是那镇子的纪念性建筑?”天主教中国区红衣主教田耕莘问。

  “那是……?”蒋介石歪过脖子,阴骘的眼光射在了戴笠脸上。

  戴笠又歪过脖子朝后问:“那是什么?”

  很快有人回答:“那是一座坟。据当地人说,那是一座鬼坟。”

  “鬼坟。”蒋介石将两个字咀嚼一番,脸色有些发苦。

  “葬的什么人?”田耕莘仍兴趣盎然。

  “一个产妇,二十多年前,那镇子上有一个孕妇,难产死了。”

  田耕莘将眼光投向千脚蜈蚣样蜿蜒于峻岭陡坡上的那一抹吊脚房子,又问:“哦,她年轻吗,美吗?”

  “挺年轻,美极了。”

  “哦,一个美丽的夫人长眠在那里,她应该受到如此庄严的纪念碑似的怀念。我知道你们国家蒙古境内有一座青冢,就是为纪念一个叫昭君的女子。看来你们中国人历来都是懂得尊重女性的。”田耕莘再次咏叹。

  如果传说是真实的,那么,蒋介石的心血此时应该澎湃,他内心里应该潮涌着将那段恋情不吐不快的强烈冲动,他应该回忆起凌惠菁那双带着梦幻一样色彩的眼睛。不过,蒋介石只是静静听着扈从们关于那座鬼坟的热烈的议论。他是中国人民的领袖,当然不会讲出内心深藏的那段风流往事,他只是阴沉着脸,拉紧了身上的黑色披风。

  2

  他俩迎着不断吹出的冷风,向洞子深处摸去。易霜寒扬起手电上下照了一通,一只只蝙蝠逗着手电光奔来,令人躲闪不及。

  “这个山洞,应该是一个废弃已久的矿洞吧?”他推测道。

  “你猜的不错,曾经是个矿洞,并且是有千年历史的古老的矿洞。”卢仁相在前面说。

  洞子太低,他只能看见躬着腰走在前面的卢仁相负着背囊的背影,像个驼背怪人。易霜寒记起一直摆在书房里的那个黑釉长颈瓶,想,也许就是用这里挖出的煤烧制的吧?又问:

  “就从这里进入教堂去?”

  “是,它一直通到教堂东楼地下。”

  “出口在哪个位置?”

  “地下室,那里有一座神甫的墓。”

  将教士埋在教堂的地下室里,他知道西方许多地方教堂都有这种做法,又问:

  “跟矿洞勾连的暗道是谁修的?”

  “自然是教士。修教堂那几年,各地教案时有发生,教士们为防万一,借在地下室建墓之机,挖出了一条跟这个矿洞相连的暗道,以备紧急情况好从教堂逃离。”

  “还没人使用过吧?”

  “怎么没有,修好当年就有人使用过了。”

  “谁?”

  “一个掘墓的工人。自建教堂,本地人就一直传说教堂里某个地方藏得有无数的金银珍宝,这个工人在掘墓时,窥出了其中的机窍。一天夜里,这个工人就从这条暗道进去了。”

  “他找到渴望的财宝了吗?”

  “当然没有。据说,他在摸进去的头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一具死人的骨架,在第二个房间里发现了整盆小儿的眼球,差点给吓得半死。”

  “秘密又怎么给泄漏到外界的呢?”

  “还是这工人,他将秘密出卖给了当时王家沱租界的日本人。”

  “日本人将这个秘密保守了几十年,终于等到了利用的时机,对吧?”

  “也许是吧。”卢仁相含糊道。

  矿洞弯弯曲曲,似乎无穷无尽。两人的脚步在洞中听起来很响。

  矿洞里越黑暗,不经意在头脑里产生的意象越清晰。

  千年前,在这个矿洞里采掘的工人,他们的后代呢?

  教堂地下室、地下室里的坟墓、幽灵、吸血鬼,那个讲述故事的教士是谁?

  派遣唐使时代谦恭的日本人;甲午战争后,在王家沱建租界、居心叵测的日本人;而今张开血盆大口、凶像毕露的日本人;他们是同一种日本人吗?

  仿佛不是他,而是矿洞本身有了呼吸,有了思想。

  磕磕绊绊不知走了多久,一股悄悄刮过的小风,让他突然有了走到尽头的预感。在黯淡的手电光柱下,紧贴洞壁,赫然弃置着一具白生生的骸骨。

  “啊,是古代采煤工人的尸骸吧?”他问。

  “不,就是教堂最先死去的那个神甫的,我们已到教堂底下了。”

  走近教堂,走近一种神秘气氛,何况是从地下走近,并且迎接的是一具尸骸,易霜寒的心一阵怦怦狂跳,然后,冷静下来。

  卢仁相寻着一块不规则的石头。推开石头,立刻露出另一条人工开凿的上行的暗道。两人倾斜着身体向上爬行了十多米,进入一个坟圹。

  “外面就是那个地下室了。”卢仁相放低了声音说。然后,开始用手去慢慢移动那块从外面看,应是宽大平整、还带有纹章的墓石。

  刚挪开一条缝,一片漆黑的地下室随着“咣”地一声响,露出一个长方形的淡淡光亮,那是一道门。光亮中站着一个黑影,是一个巡逻的暗哨。那名暗哨将手电四处晃着。在晃动的光柱里,易霜寒看清墙上挂着一个硕大的木十字架。

  手电光柱在屋子里又来回扫了几秒钟,才熄灭。门“砰”地从外面关上,地下室重归黑暗。

  3

  徐锋折到关鸣川办公室来,默默地坐在沙发上。

  一大早,陶一珊带上处里大多数干员赶去了鸡冠石,为蒋介石今天的出行布置沿途的保卫。

  多日的劳累,关鸣川也想趁今天放松一下。他特意叫勤务兵给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

  “中午去吃九华园如何?”关鸣川做出兴致很高的样子。由卓甫臣在复兴巷开的九华园,是一家全城出名的川味菜馆。他慕名已久,一直还没有机会去光顾。

  “行。”徐锋嘴里应着,脸上却是一副不感兴趣的神情。

  “抽烟吧。”关鸣川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过去。

  徐锋把那支烟接在手里,又放到茶几上。关鸣川将掏出的火柴并那盒烟也一块儿丢在茶几上。

  除了搜集的一大堆基层报上来的支离破碎的甚至可笑的情报,对“地工作”的调查毫无实质性的进展,这使他俩都多少感觉情绪有些低落。

  “也许敌人只有一个大的谋略,并无你所推测的那样一个精细具体的计划。”徐锋闷闷不乐地说。

  “你现在这样认为?”

  “自接手这项任务以来,我亲自调查过一百多人,还分析了基层稽查员送来的上千份报告,经反复筛选,最后挑出了我认为最可疑的几个人。几个人原来都在自己的鼻子底下。”徐锋望着茶几,仿佛摆在上面的那根烟、烟盒、烟缸、火柴就是他筛选出来、的确原来就在鼻子底下的几个人。“可是再经推敲,一下子又都站不住脚了。”

  “你再说说看。”关鸣川鼓励。他想对徐锋筛选出的那几个嫌疑人是否真无可嫌疑,再作一番推敲。

  “比如住川江旅馆的那个下江商人余竹鸣。”

  “你不是曾经认为他的嫌疑最大吗,怎么没有了?”

  “是这样,断香铺被炸后,我曾经派人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发现过一些奇怪的迹象,比如委员长去的一些地方,这人也会出现在那里。不过,怀疑总归是怀疑,况且这个人已于几天前退房去合川了。”

  “你肯定他去了合川?”

  “负责暗中监视的稽查员直到这个人在牛角沱上车才离开。”说毕,徐锋将面前那支烟位置移动了一下,仿佛那就是商人已不在重庆了的明证。

  “第二个呢?”

  “第二个石增福。”徐锋下意识将声音更加压低,说,“海棠溪山上那个骷髅失踪,你一次偶然对我提及那骷髅是你俩一道去掩埋的,我就感觉有必要对他进行调查。结果虽然查出了他在黄山、歌乐山、北碚都置有别墅,身上穿的甚至包括内衣裤都是从香港购买的。还查出了他常到马蹄街修道院去。他解释是因为喜欢那里幽静的环境,一些私下的议论是,也许是跟其中的某个修女有染。不过,除此而外,这个侍六组的副组长一切如常,找不到什么反常的地方,也从未发生过什么特殊的情况。”说毕,他又将烟盒移开去,好象表示那就是石增福也不用嫌疑了。

  “第三个呢?”

  “再就是凌惠菁,你的那个表妹……”

  关鸣川干咳一声,表情稍微有点不自然,问:“怎么,你对她也调查了?”

  “调查石增福时,发现石增福去修道院主要就是在跟凌惠菁来往。”徐锋解释说。“不过,除了发现她跟石增福有那一层关系,石增福近一些时间去修道院次数稍有增加外,其它什么也都没有发现。顺便说,她今天也去观音山了。女人嘛 ,都是喜欢赶热闹的。”徐锋又将烟灰缸搬了一下位置。

  “还有呢?”

  “最后就是那个易霜寒了。对这个人,你也知道,是从那桩旧案开始,后来因为他曾经是个顶尖的杀手,不过,如今也用不着了。”

  “为什么?”

  “因为他可能已经不存在了。三天前,他去河边钓鱼失踪了……”

  “去钓鱼失踪了?”

  “有人在羊角滩发现了他弃在那里的钓竿和笆篓。另外,卖黄糕的老曾也看见他是拿着钓鱼竿去了河边。”

  “发现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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