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飞烟也察觉到了什么,刚要起身,便被斐真依制止了。
胡半城却是对众人的反应一无所知,无奈之下,只得举步向院外走去,可他刚刚走到院门处时,脚步便顿住了,诧异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人,这家伙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费小白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小院外面,仿佛没看到胡半城惊讶的眼神,很自然的从胡半城身边走了过去,在院门外站定,静静的看着院内的几人:“营主的问题,在下或许可以解答一二。”
斐真依几人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是已经诧异到了极点,狄小怜的易容本事是顶尖的,改了妆容之后,斐真依也曾照过镜子,连她自己都有些不相信镜中的人是自己,并且她是第一次见到费小白这个人,这件事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显得有些诡异。
斐真依微微眯起了眼睛:“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费小白从容说道:“营主颈上的翡翠挂坠是幼年时便带在身边的吧?”
斐真依冷笑:“你们调查得还挺仔细。”
费小白单膝跪地,脸上神情一肃:“小白岂敢调查营主,看来营主是忘记了,当年全赖营主出手相救,小白才得以苟活下来,大恩无以为报,只能略尽绵力,希望没有耽搁营主的大事。”
斐真依怔住,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如果之前见过对方的话,不可能没有印象,不过看费小白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假话。
看着斐真依的神情,费小白微笑了起来:“当年营主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忘记了也很正常。”
十一、二岁……斐真依愣怔片刻,隐隐有些明白了。
“那年冬天,帝都连降三天三夜的风雪,如果不是营主让善堂收容了小白,小白早就冻死街头了。后来营主又让善堂送小白去做木匠学徒,想让小白学一门手艺,以后好养活自己,可惜,小白已经野惯了,学不来那个,最后偷跑出帝都,来到天原。”费小白挺直了脊背,脸上看不到半点匪气,如果不是见到了之前会场上的那一幕,斐真依甚至会以为这是哪个世家派出来历练的子弟:“在下知道很难取信于营主,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小白不敢奢望能在营主鞍前效力,只求于心无愧。”(未完待续)
第三二五章 战旗
正文 第三二五章 战旗
斐真依开的,或者有些人为讨好逢迎,以斐真依的名义开设的善堂有很多,至于里面有没有费小白,是真的记不清楚了,不过自己的翡翠挂坠,的确是从小便佩戴在身边的
“你说你知道天机营那边的消息?”斐真依略过了这个话题,这件事情真实与否,关系并不大,因为从始至终斐真依也未曾想过要利用费小白做什么,哪怕是在大会上费小白已经明确的表示了站在她这一边
“占山魁的岳猛大概聚集了两千多人围困天机营,不过暂时应该还没开始动手,他们心不齐,谁都不敢先冲上去当炮灰”
斐真依面色稍霁,只要文秀那边没有危险就好,转头看向罗成:“大哥,我们得尽快赶过去了”
费小白的眉峰轻轻一挑,仔细观察着罗成,难道这就是斐皓天?传闻中斐皓天不通武技术法,可在费小白的眼里,却本能的觉得罗成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这明显和传闻有些不符
“走罢,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罗成刚刚说完话,便看到斐真依开始卸掉脸上的伪装,不由奇怪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斐真依的手脚很快,转眼间便恢复了原本的样貌,看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笑着看向罗成:“大哥不喜欢看我本来的样子么?”
罗成见惯了斐真依坐在帅案后面俏脸含威的样子,不过这一笑却让斐真依的面孔骤然变得生动起来,让罗成也忍不住产生一种惊艳的感觉,摇头笑道:“这是两回事好不好?”
斐真依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惹麻烦,可又有什么办法?”说到这里的时候,斐真依神色逐渐转冷:“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的话,恐怕这天原上的‘英雄们’还真把我天机营当成了软弱可欺之辈”
罗成明白了斐真依的意思,点头道:“这样也好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精力用在他们身上,最好一次解决问题”
徐山看待问题则要全面一些,看了斐真依一眼:“营主好算计这边的动静越大,帝都那边的形势便会好过一些,当然希望事态还没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这样或许还来得及”
斐真依的脸色一暗,略带歉意的看着罗成:“大哥,我的确有这方面的打算,你也知道,我父亲一直卧病在床,我和哥哥都不在他身边,现在还不知是怎样一副光景……”
斐真依眼圈发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不过这样一来徐山反倒有些内疚了:“营主,老朽不是那个意思,其实这样做也不错,毕竟营主将来还是要入主帝都的”
“这种事有必要解释得这么清楚吗?”罗成实在无法理解斐真依究竟在想什么,不就是想在这边把动静闹大以此来让帝都的温颜投鼠忌器么,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斐真依这样做都是无可厚非的,并且也没影响到罗成的计划,无论怎样,罗成都需要让斐真依重掌大权如果连第一帝国都无法掌控,还谈什么合并其他势力
罗成这句话一出口,斐真依的神色不由为之一滞,随即便化作了感动,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想法自然也不一样,如果没有罗成,斐真依也未必敢肆无忌惮的抛头露面,毕竟帝都的温颜一旦得知斐真依出现在天原,必会动用手中所有的力量予以围剿,所以说,斐真依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可以说是在利用罗成,所以被徐山一语道破时,才会现出歉疚之色,然而她却没想到,罗成竟然完全不在意
徐山在心中暗呼好险,自己险些枉做小人了,其实倒不是徐山想要刻意诋毁斐真依,只是不想看到罗成被利用而已,既然罗成根本不放在心上,徐山也不好再说什么
斐真依转身看向胡半城:“你也算帮我做了些事,所以我也不难为你,你走罢”
胡半城怔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便自由了?欣喜若狂之下刚要张口答应,一眼瞥到站在一边的罗成,斐真依说过的那句话顿时回响在他脑中,大自在上师……
胡半城的武力值低得很,在天原上也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但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头脑,他倒不奢望自己能够得到上师指点一二,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跟在一位大自在上师的身边,至少不需要担心自己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阳,并且前程也是光明得紧
心念电转之下,胡半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人愿为斐营主效犬马之劳”
斐真依有些吃惊,不过旋即便想清楚了胡半城的小算盘,好笑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我们是准备从这里一路杀出去的,没时间照顾你”
一路杀出去……胡半城被斐真依的话吓到了,张着嘴怔在那里,外面至少聚集了数千盗匪,并且从四不管一直到天机营现今的驻地,还有数百里之遥,如果真的一直杀过去,就是累也要被活生生累死
斐真依没理会胡半城,和罗成几人举步向院外行去,正想对站在院门处的费小白说些什么,费小白便神色平静的长揖到地:“愿为营主效犬马之劳”
这次斐真依是真的惊讶了,费小白的话方才胡半城也说过,但此一时彼一时,胡半城只不过是在嘴上说说而已,但看费小白的样子,竟是真的准备跟着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为什么?”斐真依看着费小白:“如果只是为了几年前的事情,你完全没必要这样做,我帮助过的人不计其数,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回报,只是求一个心安而已”
“有些事,或许对营主来说不足挂齿,但对我,却是时刻不敢或忘”费小白腰背挺得笔直:“小白的命都是营主的,既然营主想要一展宏图,小白又岂有贪生畏死的道理”
“你想跟着,那便跟着好了”斐真依无奈的摇摇头,恐怕到时候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来照顾这个费小白了,总不能真让这年轻人为自己送了性命
一行人刚走到客栈门口,便和几个长相粗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了个对面,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生着一双铜铃般豹眼的大汉先是扫了斐真依和飞烟一眼,不过马上便把目光转到了费小白身上,大大咧咧的说道:“费兄弟这是要出门?”
费小白认识那大汉,在天原也算有点名气,点了点头:“真是不巧”
大汉立时脸色一沉,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是你让我们到这里来找你的,结果我来了,你却要走?怎么?费兄弟是看不起我洪霸天?”
费小白也不生气,依旧是一脸微笑:“实在是有要紧的事做,洪兄若是有空,来日小白定当登门拜访”
“别跟我整那些文绉绉的屁话”洪霸天一挥蒲扇般的大手,嗓门放得老高:“敢情你说的那些都是虚的啊,哄你洪爷爷玩呢?”
这时洪霸天身边有个大汉盯着斐真依看了好几眼,脸上逐渐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偷偷在后面扯了洪霸天一把,洪霸天正口沫横飞的说得起劲,被手下一打扰,很是不耐烦的回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老……老大,那个女的好像是斐、斐营主……”大汉本来想说斐真依的名字,但话到嘴边又临时改口了,毕竟斐真依的威名太盛,根本不是他这种小人物可以直视的
洪霸天眼睛瞪得溜圆,方才他就觉得斐真依有些面熟,只是急着要找费小白,所以便没在意,这时再仔细一看,果然和边军大营外面的画像有**分相似之处
斐真依不耐烦了,冷冷看着洪霸天:“我就是斐真依,想杀我便动手”
洪霸天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呐呐的挠头:“俺……俺是来追随斐营主的”
斐真依被气笑了:“我不需要”然后也不理会尴尬的洪霸天,转头看向费小白:“你有没有马?”
“有,营主需要多少?”
“我们不需要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斐真依没好气的说道,直接和罗成几人跳上战马,也难怪她生气,虽然眼下的处境对她很不利,但还不至于沦落到与盗匪为伍的境地,看那洪霸天大刺刺的样子,难不成以为如今不管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追随在她身边不成?
洪霸天的脸色阵红阵白,想发火却又不敢,一时间只觉得委屈到了极点,自己明明是真心的啊,为什么不被接受?难道只因为自家生得太丑了?
斐真依坐在战马上面,并没有急着驱马前行,而是看了一眼飞烟,飞烟会意,从怀中掏出一杆令旗,旗杆是可以伸缩的,被拉到了一米多长,随手一抖,一面绣着斐字的大旗便迎风招展
旗帜飘扬,被荒原上鼓荡的劲风吹得猎猎作响,四周走动的行人、大声谈笑的盗匪、还有对峙在一起似乎要爆发一场战斗的人群,全都在这一刻变成了泥雕木塑,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旗帜上那个大大的‘斐’字上面,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三二六章 围攻
正文 第三二六章 围攻
费小白看着那面旗帜,眼神先是有些迟滞,随后逐渐变得热烈了。大丈夫立于世,自当快意恩仇、血染沙场,前者他已经做到了,而后者,正是他准备去追求的。
人群中突然有人反应过来,惊叫道:“那是斐真依!杀了她拿赏金啊!”
“杀了她……”有人带头,自然便有人响应,人群顿时变得纷乱不堪,人头攒动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向着斐真依所在的方向涌了过来。
斐真依冷冷一笑,纵马缓步前行,几个冲在最前面的盗匪被斐真依的气势所迫,惊恐的停下脚步,想要向后退,可后面的人还在向前涌,他们哪里退得回去。
“这……”洪霸天嘴张得老大,怔怔的看着马背上的斐真依:“她疯、疯了?”
“知道为什么斐营主不收你了吧?带着你就是个累赘。”费小白笑着拍了拍洪霸天的肩:“我现在心情好,所以就不和你计较了,以后别让我再听到这种话。”说完,费小白也不理洪霸天,把手指放在嘴里吹出了声尖锐的口哨,虽然四周人声鼎沸,但口哨声还是清晰的传了出去。
人群中突然有惨叫声响起,本就纷乱的人群变得更加混乱了,斐真依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人群,内杠?
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从西边冲了出来,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马刀,刀锋上面还在向下滴落鲜血,站到费小白面前:“大哥,我来了。”
费小白看了年轻人一眼,视线又落在滴血的马刀上:“又伤人了?”
年轻人笑道:“本来不想杀人的,他们非挡着我,不让我进来,没办法。”年轻人的笑容很阳光,就象是一个邻家大男孩般。很难让人相信就在方才那片刻时间里,他便接连对附近的人下了毒手,原因只是对方挡了他的路。
费小白笑了:“杀的好,谁挡咱们的路,就杀谁。”
轰……东侧人群中有几个倒霉的家伙突然飞上了半空,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壮汉大步冲了过来,一只手上还拎着一只油腻的鸡腿。嘴里还在做着咀嚼的动作,等到跑到费小白面前时。喉头才艰难的耸动一下,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傻呵呵的笑道:“我没来晚吧?”
年轻人抬手便扇了壮汉后脑勺一巴掌:“一天就知道吃。”
壮汉挠挠头,也不生气,只是呵呵傻笑。
这时南边的人群也出现了骚动,几个站在最前方的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毫无征兆的倒在地上。身下流淌出的鲜血很快洇红了地面,一个双手拢在袖中,长得有些贼眉鼠眼的中年人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走到斐真依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了马上的斐真依一眼,苦着脸叹了口气,继续前行,一直走到费小白身边才停下:“真决定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你教我的。”费小白微笑道。
中年人的脸色更苦:“我还教过你风紧就扯呼呢,你怎么不听?”
这时已经有人冲到了斐真依身前不远处,斐真依仍然端坐在战马上面,一边的飞烟伸指一划,冲在最前面的那几个人胸腹间蓦然出现了一道极细的血线,继而他们的上半身便掉落下来,破碎的脏器混合着大股鲜血流淌了一地。
场面有些过于血腥了,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人惊叫着想要向后退。但后面不知情的人还在拼命的向前挤,导致前面的人被推动着继续向斐真依靠近,看上去就象是一群亡命之徒不顾生死的冲着斐真依发起了冲锋。
飞烟神色一冷。手指划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盗匪们成片栽倒在地。浓浓的血腥气息充斥着四周的空间,在这样的情况下,术士所能发挥出的威力太大了,因为根本无需计算敌人的走向或是落点,飞烟只需要接连催动阵法就可以了。
罗成眉头微微扬起,到此刻为止,他才第一次真正见识到红月位面的战斗方式,与徐山交手那次不能算,因为他身在局中。
飞烟的双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符文,符文成型后会散发出微光,随后便消失在空气中,化作一缕飞速掠动的气流,也可以说是一种能量波动,这种波动速度非常快,而且具有切金断玉的威力。
斐真依、飞烟、包括费小白等人,身体也同样散发出微光,罗成能清晰的感应到,他们所散发出气息变得非常强烈,并且在有节奏的震荡着,智脑曾经说过,不论哪个位面,万千体术都是一种能量运作、以及积累、释放的技巧,可以找到很多类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