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老大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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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帮老大的一天-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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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单独的枪击事件有着广泛的影响。由于担心帮派战争会全面爆发,家长们都开始不让孩子外出,这意味着缩短工作时间,或者调整工作日程。老年人们担心找不到获得医疗的安全方式。当地的教堂动员向那些过于恐慌,不敢步行去商店的家庭递送食品。
  贝利女士告诉我,警方将会在男孩&女孩俱乐部和关注此事的父母及租户领袖们召开一个会议。贝利女士说,如果我真想见到帮派行动是如何更为广泛地影响社区的,我就应该参加。
  我问了,他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即使他从未被此类事情烦扰过。“警察什么事儿也不会为我们做的,”他说,“你从现在开始应该明白这一点。”然后他又咕哝着说社区如何“处理这些问题”,提起了我见过的波—波,普雷斯和中东店主的事件。
  会议后来在一个工作日的早晨举行。俱乐部外面的街道很安静,只有几个无业人员、帮派成员和吸毒者。树叶已经变黄,不过天气还是反常地热。
  奥特里和平常一样忙,跑来跑去确保事事准备就绪。尽管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他还是很热情地看了我一眼。会议在一个大的,没有窗户的混凝土房间里举办,地上铺着油地毯。参加的租户大概有四十人——都在扇着扇子,因为暖气开得太热。“要是我们把暖气关掉,就不会回复正常了,”奥特里说,“等你弄正常就到春天了。”
  在这个房间的前部,几位穿着制服的警官和警方公务人员坐在一张长桌子后面。贝利女士冲着她身边的一张预留的缺了一边的椅子向我点点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三章 罩着我的人(19)
会议举行得一团糟。警官请求安静的时候,住户们还在吵嚷。一位抱着孩子的母亲嚷着说她:“受够了,再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年轻的和中年的父母们发言最多。老年人则都安静地坐着,许多人手里还拿着圣经,看起来好像准备要去教堂。警方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老调重弹地说要继续努力打击帮派,并要求租户们开始与他们合作,报告帮派的犯罪行为。
  在大约四十五分钟之后,警察看起来急不可耐地要离开,租户们也是如此。在会议中断的时候,一些人轻蔑地向警察们挥手。
  “这类会议总是如此疯狂吗?”我问贝利女士。
  “这就是它的方式,”她说,“我们冲他们吵嚷,他们不置一词,事事依旧。”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成果,这似乎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贝利女士只是拍着我的膝盖说:“嗯。”
  “我是说真的,”我说,“这太荒唐了。在我长大的地方,会有大批的警察遍布在这种地方。但是在这里,一个都没有。你不会因此感到难过吗?”
  现在,房间里基本只剩下了贝利女士、其他几个租户领袖、奥特里和一个名叫杰森的警官。杰森警官是一个高大的黑人,在附近的一个警区工作。他形容整洁,留着小胡子,头发灰白。他们都在看着表,互相小声说着话。
  贝利要走的时候,我也准备离开。“在两个小时之内再回到这里,”她说,“但是现在你必须要走。”
  奥特里在经过我们的时候,笑着冲我眨了眨眼睛。他要做什么?我知道,奥特里仍然在试图让自己成为地区权力的中间人,但是我不知道他实际上增加了多少权力,如果他有的话。
  遵照指示,我离开了一会儿,并在这个街区转了转。当我回到俱乐部的时候,奥特里悄悄把我带到早先开会的房间。在那里面,我见到了贝利女士和一些其他的大楼主席;杰森警官和奥特里的朋友,雷吉警官,一个在罗伯特?泰勒长大的广受欢迎的警察;还有威尔金斯(Wilkins)牧师,据说是一位资深的帮派停战协定促成者。我知道,奥特里将自己视为威尔金斯牧师的最终继任者。
  他们互相打招呼、握手、轻声谈话,然后坐在奥特里为他们安排的金属折叠椅上。在我坐下的时候,有几个人有点意外地看着我,但是没有人说什么。
  然后,我绝没有料到的是,我看到和他的几个高级头目坐在一面墙那里。尽管我们的眼睛没有遇到,但是我能够判断出,他注意到我了。
  更令我吃惊的是在房间的另外一边:一个名叫梅奈(Mayne)的使徒帮的老大,由他的头目们陪着,安静地靠着墙。
  我仔细看了看梅奈。他体格魁梧,脸上皱褶丰富,像条斗牛犬。他看起来无聊又恼火,不断给他的人下达指示:“黑鬼,给我支烟。”“小子,给我一把椅子。”
  奥特里走进了房间。“好了!”他喊道,“俱乐部已经关门了,让我们开始吧。孩子们会在五点的时候回来。”
  雷吉站了起来。“我们开始吧,”他说,“贝利女士,你想要开场,那就开始吧。”他走向了房间的后面。
  “首先,,让其他人出去,”她说,“你,也是一样,梅奈。”
  梅奈和都让他们的高级头目们离开,他们都照做了,带着克制的表情慢慢走了出去。贝利默不作声地站着,直到他们离开。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牧师,你说你有一个想法,你想要问这些年轻人点事情?”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三章 罩着我的人(20)
“是的,贝利女士,”威尔金斯牧师说,他站了起来,“现在,我明白这是怎么开始的了。小孩子们可能因为某个女孩打架,对吗?然后就演变成了互相枪击。这太疯狂了!我是说,要是你们为了生意而打斗,我能够理解,但是你们却仅仅因为学校里的一次口角就杀死这里的人!”
  “我们在捍卫自己的荣誉,”梅奈说,“没有什么比它更重要的了。”
  “是的,”说,“而且它跟生意有关。那些家伙到我们这里来开枪,把人都吓跑了。”
  威尔金斯牧师要求梅奈和讲一下打斗是如何升级的。威尔金斯牧师最初的猜测几乎是对的:两名都萨堡(DuSable)高中的青少年为了一个女孩打了起来。一个男孩是帮派的人,另外一个是梅奈帮派的。在几个星期的时间里,冲突从赤手空拳升级为武器火并——最初是动刀子,后来就是那次驾车枪击了。枪击发生在下午,当时已经放学,孩子们都在校外玩耍。
  那么说因为他的顾客们都被枪击吓得消失了,另外还由于他楼里的租户都对自己被打乱的生活感到愤怒,他想要梅奈赔偿。
  梅奈争辩说,枪击发生在两个帮派的地盘交界处,一个不属于两个帮派的公园里。因此,他说,没有资格要求赔偿。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着。我不能够相信,一个宗教领袖和一个警官不仅在看着此种谈判,而且是在实际上促成了它。他们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还有,要是社区里的人们发现他们在帮助帮派领袖平息争执,将会发生什么?我也为各人表现出的冷静沉稳而震惊,即使包括和梅奈,也都像是以前出席过此类会议。毕竟,这两位帮派老大,曾经极为确定地一直试图通过驾车枪击干掉对方。我好奇他们中的一位是否会在这里随时拔出枪来。或许最为古怪的事情是,这些社区领袖们对这些人出售毒品为生的勾当多么地寄予厚望。但是在这一刻,似乎实用主义比起道德准则来更为重要。
  过了一会儿,谈判陷入了困境,和梅奈只是在重复他们的立场。奥特里加入进来,重新调整了要点。“你认为你损失了多少钱?”他问,“我是说,你不必告诉我数额,但是你觉得你丢掉了多少天的生意?”
  “大概有几天,或许是一周。”说。
  “嗯,好吧,我们要把它存起来,”奥特里说,“把它存进银行。”
  “这他妈的是什么意思?”梅奈问。
  “黑鬼,这意味着你搞砸了,”奥特里告诉他,“并没有报复,对吧?我是说,他并没有反过来去你那里枪击。只有你在枪击他那边,对吧?所以必须要在那个公园里卖上一周他的狗屎。下一次要再发生这种事情,如果搞砸了,你就可以在那公园里卖上一周你的狗屎。”
  贝利女士说话了,“要是有孩子在场,你们什么都不许卖,行吧?只在后半夜。”
  “我看可以。”说。梅奈也点头同意。
  “那我们就有了一个协定。”威尔金斯牧师说。他走到和梅奈那边,“握一下手。”
  和梅奈握手。他们既不热情,也不愿意看着对方。牧师和贝利女士各自松了一口气。
  在,梅奈和威尔金斯牧师坐下来解决交易的细节时,我走出了前门。奥特里正在人行道上抽烟。他摇着脑袋,看起来筋疲力尽。
  “这很难做,是吧?”我问。
  “是啊,我竭力控制事态,不让他们对我恼火,也不会让他们因为我说了惹怒他们的话而干掉我。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在回家以后,觉得你在为另外一边工作。”
  “你从未受过伤害?”
  “我被揍过几次——有一次很严重——因为他们觉得我不够公平。我希望别再发生那样的事。”
  “你没有得到足够的回报。”我说。
  从俱乐部出来,在我身边站住。他低着头,奥特里走开了。
  “你想要这样,对吧?”他问道。
  “是的,”我说,“这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他知道我一直都想要见到社区和帮派是如何解决纷争的。但是他也说明,我只有在有一个保护人的情况下才可以这么做,而我必须要在和奥特里之间选择。我选择了。
  “记住,你想要这样的,”他说,“今天我没有让你来,我没有跟你说这个,你想要这样的。”每一次说“你”的时候,他都会用手指戳着我的胸膛。我感到,尽管有过上一次的谈话,但还是感到我在脱离他的控制。
  “我知道,”我说,“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他阴鸷地笑了起来,“但你确实应该考虑一下。记住,我没有带你来。我不能够保护你,不是随时随地。你自己要这么做的。”
  “我明白了。我自己负责。”
  笑了,最后一次用手指用力戳了我的胸膛,然后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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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帮老大的一天(1)
在跟着混了大约三年之后,我开始跟我的几位教授讨论毕业论文的主题。事实上,他们并不像我那么热衷于对黑暗之王毒品帮派及其不同凡响的老大做深度研究。他们对于社区里标准的社会学问题更加感兴趣:顽固的贫困、内部的暴力、枪支的盛行、住户与政府之间紧张的关系,以及,他们不那么感兴趣的,社区如何与帮派共处。
  我的教授们说,如果我能够把这些题目研究好,我就可以解释罗伯特?泰勒的租户们是如何真正行动的,而非只是简单地讨论他们的行为与中产阶级之间的差异。
  威尔森尤其坚持我要以一种更为宽泛的视角来看帮派及其在罗伯特?泰勒的角色。因为社会学有着非常强烈的“社区研究”的视角,他希望我可以写一份有关高楼住宅计划区日常生活的成熟报告。
  他还说,他开始担心我在计划区的安全。这时候,我已经开始打高尔夫球,以便和威尔森这位高尔夫球痴在一起待得更久。“我在经历梦魇,素德,”他有一次在球道中间面无表情地说,“我很担心你,我真的希望你考虑一下和其他人待在一起。”他慢慢走开,没有告诉我应该观察的“其他人”是什么人,但是我知道,这意味着帮派之外的任何人。
  我知道他在关注我最感兴趣的事情,但是得知若仍计划以此社区作为我论文的基础,我就必须要拓宽关注点,我还是吃了一惊。这意味着将不会是我关注的惟一对象,甚至可能不会是主要的对象。我有几位教授是经验丰富的民族志学者,精通第一手观察的方法论。他们都坚持,我要避免和任何资料来源往来过密,因为我有可能受制于他。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还没有忘记在见到我把注意力拓展到社区中之后,是如何变得恼怒的。我坚决认为,不能告诉他我的计划已经不再关注于他的领导力。到目前为止,已不是我与社区的惟一接触途径,但他的确是最好的途径。他是带我进入的人,他也是可以打开或者关闭任何一扇门的人。但是在所有这些之外,还有一个简单的事实:是一个有个人魅力的人,他过着一种我想要继续了解的、令人着迷的生活。
  有外来者愿意花上几个小时倾听他那些有关逞强好斗和管理能力的故事,似乎对此颇为欣赏。他经常表示管理一个帮派有多么麻烦,保证毒品经济的平稳运行有多么困难,以及与那些视他为仇敌的守法租户打交道有多么不容易。有时候他会冷静地说起他的工作,就好像是某位小商品制造厂的CEO一样——我觉得这种态度不仅听上去刺耳,而且考虑到他的事业会导致的暴力和毁坏,还不负责任。
  在他的想像中,除了领袖,他还是个同等程度的慈善家。他骄傲地谈起自己脱离芝加哥市中心的主流销售工作,而返回到这个计划区,并利用他的毒品利润来“帮助其他人”。他是怎么帮助的呢?他强令他所有的属下都必须拿到高中毕业证书,并且远离毒品。他资助一些当地的青少年中心,以购买体育用品和电脑。他愿意把自己的属下借给罗伯特?泰勒的租户领袖们,帮助他们为老年人跑腿,或者揍那些家庭施暴者。甚至可以把他通过销售毒品赚钱的事实说成是好事。他告诉我,毒品经济是“对社区有益的”,因为它可以将瘾君子的钱通过帮派的慈善活动再分配回社区。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黑帮老大的一天(2)
我必须承认,的辩解颇具说服力,即使是我在努力质疑的时候。事实上,我并不十分了解他的帮派是如何真正影响更为广泛的社区的。甚至在更为基础的层面上,我都怀疑我是否真正清楚每天都在做些什么。他还有哪些帮派的活动没有向我展示?
  在二月份一个寒冷的清晨,我和他站在一处街角。他当时正在会见他的一个毒品销售组。我忍受不了凄厉的湖风,瑟瑟发抖,竭力集中精神去听在说些什么。他跟他的人说了为自己的工作而自豪的必要性;他还努力激励年轻人要不惧寒冷,要卖出尽可能多的快克。在这样的天气里,最年轻的成员必须要外出销售,而更高级的成员则可以混聚在楼房的大厅里。
  在向他的团队致辞之后,说他要去打篮球。他钻进了他的美宜堡,我也跟着钻了进去。我们把车停在州街上一处繁忙的路口附近,位于罗伯特?泰勒大楼、一些低层建筑和男孩&女孩俱乐部的视野之内。在他转动车钥匙之前,我半开玩笑地说,我觉得他的工资有点过高了。
  “我不觉得你的工作有什么难的,”我说,“我是说,你说你的工作有多难,但是我看不出来难在哪里。”我说,我见到他所做的,不过是走来走去和人们握手、花钱、开好车——据我所知,他至少有三辆——还有和朋友们开派对。坐了一会儿,没有发动汽车。“好吧,你想试一下?要是你觉得这很容易,你来试试。”
  “那不可能啦,研究生院可没有训练我去领导一个帮派。”
  “没错,可是你觉得我不需要任何技能就可以做这个。所以你做它也应该轻而易举,对吧?”
  有时候,他的工作看起来确实不容易。比方说,当他的帮派和别的帮派开战的时候,必须要协调他的队伍,并且激励十五岁的孩子们到街道上去,冒着被枪击、殴打或者逮捕的高度危险,出售毒品。而且,这些孩子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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