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老大的一天》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黑帮老大的一天- 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我问她,“流莺”和“凤姐”之间有什么区别?
  “凤姐就像我,我们卖身来赚钱,但是只跟我们认识的人。我们不做全职,但如果必须要养活我们的孩子,我们也可以兼职赚点钱。我有两个孩子要养活,而我的男人有时帮不了。流莺只是靠这个来嗑药,她们不住在这里。但是允许她们在这里工作,她们要给他一点提成。我跟她们没关系。她们是招惹麻烦的人。她们有一些有皮条客,有些为帮派工作,但是她们都是为了嗑药才干这个的。克莱瑞莎不沾毒品。这是为什么许多人接受我们——即使他们在我们背后嘀嘀咕咕。他们知道我们只是在努力照顾家庭,和他们一样。”
  “你现在上班吗?”我问。
  “宝贝儿,只要地方合适,我永远都上班!”她笑了,“但是可能不允许我今晚工作,所以我不会接客的。”
  我有些困惑,因为特别告诉过我,他的帮派并不经营妓院生意。他解释说,绝大部分的帮派不掺和,是因为没什么大钱可以赚。*们很难管理,并且会牵扯大量的精力:她们总是挨揍并且被逮捕,这意味着长期没有收入。他们要供给她们吃穿,而那些嗑药的人更是出了名地无法预料。她们还总是会偷钱。。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章 联邦街的最初时光(15)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问,“你是说控制你?”
  “不,但是他有一次跟我说,如果我想要和他的家人交往,我就必须要遵守他的规矩:如果家里有事发生,就不许拉客,就像今晚。他是这里管事儿的,所以我必须要守规矩。”
  克莱瑞莎解释说,虽然的帮派实际上并不控制他地盘上的*,但他也确实从流莺和凤姐那里收取月费。凤姐通常会交点房租(每个月从十五块到七十五块不等),作为回报,帮派会揍那些虐待她们的嫖客。流莺要把她们收入的一部分(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五)交给的马仔们,后者会尽量搞清楚每个女人都做了多少。克莱瑞莎说在市南部的帮派老大们里边算是不错的了。他会定期借钱给女人们,帮助她们获得医疗,甚至会为她们保留几个空闲的公寓来用做欢场。所以尽管并不正式经营妓院,但是他实际上控制着自己地盘上的*流动,并从中获利。
  那晚跟克莱瑞莎的谈话让我明白,我不是在计划区里惟一行动受到限定的人。
  只要他带我去巡视他的楼房,我都会观察他应付形形色色的人,那些在一楼大厅里、楼梯间里、“画廊”里、停车场和运动场上厮混的人们。他警告一个*不要在公众场合拉客。他告诉一个出售球鞋——看起来像是假耐克——的人离开一楼大厅,那是的帮派成员出售毒品的地方。经常会禁止流浪者在游乐场里待着,尤其是他们喝酒的时候。如果他在楼内认出了陌生人,他就会让他的某个高级下属去盘问那人,了解他是做什么的。除了在他领地上的大约五千人,几乎不认识什么别的人,但是他通常会设法搞清楚某个人是否是本地人。如果他搞不清,他还有许多人可以去问。
  所有这一切都带点戏剧性。他会就事论事地说,“你们得把这个活动挪到别的地方去。”或者,“关于孩子们在公园里玩的时候拉客,我跟你说过什么?”又或者是,“除非你先去跟格雷普打打交道,否则你不能待在这个公寓。”我见到有些人反抗,但是没有一次反抗的时间很长。绝大多数人似乎都尊重他的权威,或至少是有点怕。
  至少从19世纪末开始,黑帮一直都是美国城市结构的一部分。在我读过的绝大多数关于黑帮的社会学著作中,黑帮总是挑战着与父母、店铺主、社会工作者以及警方之间的关系。他们被描写成最令人讨厌的事物,并且是一种非常典型的危险。
  的黑帮看起来不太一样。它的作为就好像罗伯特?泰勒实际上的管理机构:或许是一个不法之徒,但他更是一个立法者。他的所作所为表明,他的组织是真正统治这个街区的,而且有时候这种接管是彻底的。比起芝加哥警方来,黑暗之王更具侵略性地监控了这些大楼。通过控制一楼大厅和停车场,黑暗之王使得居民们不能随意行动。他们大概每月会举办一次周末篮球赛。还在此举办大型的街区派对,这意味着运动场地及其周边都要十分整洁——这还意味着,其他的租户有时候必须在的命令下,取消他们的垒球活动或是野餐会。
  慢慢地,变得没有那么不愿意让我独自待在罗伯特?泰勒了。偶尔,他会出门办事,并且喊道,“嗨,小子,看着素德,我马上回来。”我通常不会晃悠得太远,但我的确开始跟帮派以外的人们聊天了。这使得我开始理解帮派和社区其他人之间的复杂动态。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章 联邦街的最初时光(16)
例如,有一天,我碰到了“一百块”,擅居者的头儿,他来梅女士的公寓里安装空调。“一百块”既是一个零工,又是个非法商贩。只要收五块或十块,他就能够修理电冰箱或者电视。再多加几块,他就能找到让你家免费使用电和气的巧妙法子。至于日用维修,好像没有什么是“一百块”不能做的。
  在“一百块”结束了梅女士家的工作之后,我和他坐在“画廊”喝啤酒。他告诉我,他住在这栋楼里许多年了,并且做过各种合法的蓝领工作,但是在被解雇了几次之后,他失去了租约,并成了擅居者。他一直都在的楼里找点零工,也找个地方睡觉。他告诉我,他不惹他们。他不吵闹,不嗑药,也不打架。他解释说,他叫这个外号是因为“我有一百种方法来赚取一百块”。
  我得知有许多租户欢迎“一百块”到他们家吃晚餐,让他和孩子们玩耍,并且给他买药品的钱,或者是在他受伤的时候开车送他去医院。但是在重新操控罗伯特?泰勒之后,这一切开始改变。把擅居者当作了一种收入来源,而非慈善事业。他也不乐意见到“一百块”受到租户们的善意帮助——有些租户还曾游说过不要收取“一百块的”费用。即使的母亲也曾就此事站在“一百块”一方。
  但是在谈到钱的时候,从不妥协。他必须要支付几辆车的费用,还要养几个女朋友,每一个都需要一套单独的公寓及相应的开销。还喜欢去拉斯维加斯赌钱,而且他还极其自豪地拥有数十双昂贵的鞋子和价值不菲的衣服。他并没有对“一百块”这样的人行慈善之举,相反,他还公然痛恨他搭便车。
  在一个炎热的周日早晨,我和“一百块”还有其他一些擅居者待在的大楼的停车场,和街道只隔着一个篮球场。有人开了一间户外的修车行——更换轮胎,修补凹痕,做发动机的小维修。他们的价格低廉,而且生意兴隆,足够让他们忙活一整天。停车场的各个角落都停满了汽车。人们来回走动,拖曳设备,交换工具,并且快活地谈论着这么多的工作。另外一个擅居者在附近支起了一个架子,出售冰冻的汽水和果汁。我买了一瓶,坐着看这种繁荣的地下经济。
  开车过来了,还带着四个他的高级头目。在他们背后又来了三辆车,而我认出了几个其他的帮派老大,跟地位相当,控制着黑暗之王的其他本地分支。
  走向“一百块”,后者正在观察一辆车的引擎。没有看到我——我坐在一辆白色货车的背后,正好在他看不到的方向,但是我刚好能够看到并且听到他。
  “‘一百块’!”叫着说,“你他妈的在这儿干吗?”
  “我他妈的看起来像在干吗,年轻人?”“一百块”对呛了回去,并没有从他的工作中抬起头。“一百块”通常并不喜欢吵架,但是如果事关他的钱,他从不妥协。
  “我们今天要举行比赛,”说,他指的是帮派每月的篮球联赛,“你要把这些狗屎都清理干净。弄走这些车,把所有这些东西都弄出场地。”
  “哦,该死,你应该早告诉我。”“一百块”把一块油布扔到地上。“我他妈的能做什么?你也看到这些工作还没结束。”
  笑了。有人挑战他,这似乎出乎他的意料。“黑鬼,你在跟我开玩笑?我根本不管你的狗屁工作。把这些汽车都弄出去。”看了看车子底下:“哦,该死!你把油搞得到处都是。你最好把它们也给清理了。”

第二章 联邦街的最初时光(17)
“一百块”开始挥舞着他的手臂,冲着喊:“只有你自己可以赚钱,对吧?你拥有所有这些狗屎,你拥有所有这些地方?该死。”
  他抽出一根香烟,点上,并不断嘀咕着“该死”。其他的擅居者都停下了工作,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百块”浑身大汗淋漓,满腔愤怒,看起来就要抓狂了。
  低头看了看脚下,然后向他的高级头目们挥了挥手。那些人一直都等候在车旁。一些其他的下属也从车里钻了出来。
  等他的跟班们靠近了,就再次对“一百块”说:“我再次要求你,黑鬼。你可以弄走这辆车,或者——”
  “那是狗屁,小子!”“一百块”叫着,“我哪儿也不去。我在这里待了两个钟头了,而且告诉你,我还没完工。所以干你!干你!干你!”他转向其他的擅居者说,“这个黑鬼每次都这么干,每次。操他的。”
  抓住“一百块”脖子的时候,他仍在喋喋不休。的两个手下也立即抓住了“一百块”。三个人把他拖向了一面用来分隔开罗伯特?泰勒和市郊火车轨道的混凝土墙。“一百块”一直叫着,但是他并不反抗。其他的擅居者都转过身去看着,其他的帮派老大们漠不关心地从冷藏箱里取了些汽水来喝,都没有付钱。
  “你不能对我们这么做!”“一百块”喊道,“这不公平。”
  把“一百块”按到墙上。两个帮派头目,肌肉发达的臂膀上都刺着纹身,按住了他。
  “我告诉过你,黑鬼,”说,他的脸紧贴着“一百块”的脸,距离还不到一英寸,“但你就是不听,对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还带着点我以前从未听到的阴险恶毒,“你为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开始抽打“一百块”头部的一侧。随着每一次的抽打,“一百块”的头像个玩具一样来回摆动,并不断哼哼着。
  “干你!”“一百块”喊道。他竭力转头去看的眼睛,但是靠得太近了,他的头撞到了的头上。这更加惹恼了。他抡起臂膀,一拳重重地击打在“一百块”的肋部。“一百块”拱起了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的跟班把他按到了地上。他们轮流踢他,一个踢在背部,一个踢在腹部。当“一百块”蜷起身体时,他们就开始踢他的腿。其中一个喊道,“你本该听这个人的话,笨蛋!”
  “一百块”像胎儿那样躺着,竭力喘着气。把他转过来,挥拳在他脸上猛击了最后一下。“傻×黑鬼!”他喊道,然后向我们走回来,低着头,活动着他的手,就好像受了“一百块”头骨的伤害。
  去那个擅居者的冷藏箱取了瓶汽水。这时,他注意到了我站在那里。我们眼神相遇时,他皱了下眉头。他快速离开,走向了楼里。但是他的表情让我不寒而栗,看到我他明显感到很意外,并且看起来有点懊恼。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跟着和他的帮派混了好几个月了,但是我从未见过卷入暴力事件。我觉得自己就像他的抄写员,跟随着一位有权势的、喜欢跟租户们开玩笑的老大,当他需要协助时,我就静静地帮忙。我想我太天真了。但是我曾设法说服过自己,我没有看到任何暴力事件,就意味着它不存在。现在我已经看到了他的权势的另外一面,一次几乎不加修饰的表达。
  在随后的几周里,我开始思考我看到更多殴打的场面,或许还有死亡事件的可能。我仍然开心能够和的帮派接触,但是我也开始感到羞愧。我曾确信自己只是一名社会学的观察者,超然而又客观。但是我现在开始觉得错了,我真的只可以站在一边,看着某人挨揍吗?我渴望如此靠近暴力,靠近一种我知道其他的学者们无法见到的文化,我为此而感到羞愧。
  实际上,我可能毫无办法阻止任何人受到帮派的殴打。在我生命中,我第一次在做一件我真正热爱的工作,我为我的成功而感到兴奋。在大学里,我的研究开始受到教授们的关注,而我当然不想失去这种关注。我告诉威尔森我遇到的那些年轻人,以及他们与帮派的关系。我把事情说得很含混,并没有告诉他我所见到的每个细节。他似乎被打动了,而我不想失去他的支持,所以我认为,如果我能够忘掉这种羞愧,或许它就会消失。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基本不再跟我的朋友们和家人谈论我的研究。我只是记下笔记,并努力不引起注意,除了不时告诉我的指导教授一些故事。
  当我放假回到加州的家中去见父母时,我也基本很少告诉他们我在这个项目中的工作。我的母亲是一位医院里的档案管理员,她已经非常担心我住在离家那么远的地方,所以我不想用帮派斗殴的事情来增加她的忧惧。而我的父亲如果得知我向指导教授隐瞒事实,也一定会不开心。所以我也向他们隐瞒了我的田野工作。我只是向他们展示了我那不错的成绩,并只说了一点点可以搪塞过关的事情。
  检讨一下“一百块”的殴打事件,至少能够让我更现实地思考我和的关系。这让我正确认识到,我与黑暗之王的互动一直受到很大的限制。我所一直采取的那种俯视的优越视角,实际上是一种校正过的观点。这并不是说我曾经见到的不是黑帮正确的一面,而是还有大量的东西我尚未接触到。我知道黑帮用各种不同的方法赚取大量的金钱——例如,我曾听说他们敲诈店铺主,但是我只知道很少的细节。我所见到的,都不过是奢华的消费:珠宝、汽车、派对。
  而且黑帮明显对更为广大的社区有着巨大的影响。它的运转良好,不只是体现在告诉租户们不能待在一楼大厅中,对“一百块”的殴打说明了这一点。但是如果我真要以黑帮活动来作为毕业论文的主题,我就必须要学习更多有关黑帮是如何影响社区中每个人的。这个问题的解决,关键是要找到一种摆脱控制的方法。
  

第三章 罩着我的人(1)
“一百块”的朋友们把他送去了医院,治疗他受伤的肋部和脸部。随后几个月,他都住在附近一个朋友的公寓里养伤。最终,他又搬回了罗伯特?泰勒。那栋楼既是的家,也是他的家,没人指望那次殴打会一劳永逸地把他驱逐出去。
  我好奇在下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会作何反应。直到那时为止,他总是乐意四处带上我,也很开心自己有一个私人的传记作者。他曾经跟朋友们吹嘘说:“他正在写我的生平,要是你们都能认字,你们就能学到点儿东西。”他实际上并不明白我究竟要写什么——原因在于,实际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因为我看到他殴打“一百块”而迁怒于我,或者是否会要审查我。
  在随后的一周里,我都没有回到罗伯特?泰勒,直到打电话邀请我参加他四岁女儿舒吉(Shuggie)的生日派对。舒吉是和他的女朋友乔伊斯(Joyce)所生的两个女儿之一,另外一个女孩叫毕毕(BeeBee),当时两岁大。和乔伊斯的关系似乎颇为密切,但是同时也好像与麦西以及他们俩的儿子贾迈尔(Jamel)很是亲密。尽管貌似信任我并允许我进入他的世界,但他同时又对自己的私生活极为戒备。除非是像生日派对这样的亲民场合,否则他一般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