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老大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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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帮老大的一天-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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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芝大的课上,我一直都在阅读芝加哥政治系统的历史。政治领袖们——白人和黑人都无甚分别——均因为操纵投票事务的把戏,行贿受贿,以及预谋的投票集团而闻名于世。同他的前辈们一样,莱尼的确让这些年轻人部分理解了投票权及其重要性,但是貌似这些*的主要目的在于告诉他们如何在政治机器里做一个小齿轮。他举起一块小板子,上面写有这个帮派所支持的市议员和国会议员候选人的名字。没有关于纲领的讨论,也没有重要议题的列举。他只是要求这些年轻人召集计划区的租户们,并告诉他们如何投票。
  莱尼讲完之后,告诉他的小伙子们可以离开了。我和以及莱尼又坐了一会儿。莱尼看起来有些筋疲力尽。在喝可乐的时候,他说他每天至少要为四五个团体开讲座。
  莱尼很小心地解释说,他的费用来自于帮派成员或者大老们的个人捐款。他想要把这些钱跟帮派出售毒品的收入区分开来。在理论上,我理解莱尼试图要说服我他不接受毒品资金,但是我发现这区分几乎毫无意义。另外,帮派的老大们还有着相当大的动机来付给莱尼资金,以让各自的帮派避开冲突。毕竟,在帮派战争之中,很难进行交易。不过,年轻的帮派成员经常想要挑起事端,大多是为了让自己出位,成为战斗者。所以有些帮派的老大们甚至雇佣莱尼来训练他们自己的成员。“纪律是一种艺术形式,”莱尼说,“我的一个得意之举,是把一个黑鬼吊在车来车往的高速路上空,在我整完他之后就没有一个黑鬼捣蛋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章 罩着我的人(6)
和莱尼以一种怀旧的语气谈论着帮派近来的政治纷争。莱尼自豪地回忆起他自己在1970年代作为黑暗之王成员的时光。他讲他如何协助使得当时控制他们社区的“意—大利人及犹太人”(the Eyetalians and Jews)失掉选票。然后他又以同样的自豪回忆起帮派如何“把意—大利及犹太人黑手党踢出了”他的地盘。莱尼甚至设法使得黑人接管了海洛因交易,以作为社区的一项福利:尽管是非法的,但这能给当地的黑人带来工作,而这在以前都是白人的生意。莱尼还夸耀说,黑人毒贩从不向儿童出售毒品,而先前的毒贩们却并未履行这样的道德禁令。所有的这些吹嘘,让他听起来像是年长版本的。
  我就当晚的讲座问莱尼,他怎么能够同时教授投票的美德和毒品交易的最高职责。他说他喜欢和帮派成员“不做判断地相处”。“我告诉他们,‘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要去惹恼别人。把每一件事都当成社区的事情。’”
  大约两周之后,我亲眼目睹了这一“社区的事情”的行动。我跟随四名年轻的黑暗之王,去的楼里,挨家挨户地注册投票人。
  这支团队的头领叫做小李(ShortyLee),是一位二十一岁的帮派成员。我跟了他大约一个小时,他的大部分叩门都没有回应。那些少数签了名字的租户,看起来也只是想让这些帮派成员们尽快离开。
  在十二楼的一间公寓,一位中年妇女开了门。她系着围裙,在一条抹布上擦着湿手。她很奇怪见到小李和其他的人。挨家挨户的征集并未在这个计划区开展很长时间。“我们来是要你签名投票的。”小李说。
  “年轻人,我是注册过的。”该妇女平静地说。
  “不,我们没说是注册!”小李嚷道,“我们说的是签名。我可不管你注册了没有。”
  “可我说的就是这个,”妇人好奇地看着小李,“我已经签名了。我会在下次预选中去投票。”
  小李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了看其他三位黑暗之王。他们带着螺旋装订的小册子,用来“签下”潜在的投票者。但是似乎莱尼和都没有告诉他们有真正的注册表,而且登记员必须要有执照。
  “听着,你需要在这里签字。”小李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说道,他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抵抗,甚至是这类微弱的抵抗,“然后,到时候我们就会告诉你要投给谁。”
  “我要投给谁?”这个妇人的声音变得尖锐了起来。她靠近纱窗门,以便看得更真切些。在看到我的时候,她挥了挥手——我认出了她。她去过几次妈妈公寓里的派对。然后她转向小李。“你不能够让我去投谁的票,”她说,“而且我觉得那也不见得合法。”
  “黑暗之王会说你需要投给谁。”小李继续说,但是他变得犹豫了。他转向他的跟班们,“对吧?那不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吗?”其他的人耸耸肩。
  “年轻人,”妇人继续说,“你投过票吗?”
  小李看了看其他人,他们似乎都对他的答案很感兴趣,然后他看了看我。他似乎窘迫了。“没有,”他说,“我还没投呢。但是我会的。”
  “你知不知道你不能让投票所里的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妇人问他。
  “不,那是个谎言,”小李说道,胸口起伏着,“他们告诉我,我们要一起投票。黑暗之王要一起投票。我跟你说了,我们会告诉你投谁……”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章 罩着我的人(7)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打断说,“我的意思是说,你先投票。然后你的朋友投票,然后他投票——要是他够大了。”她看着在场的那个最小的男孩,一个看上去大约只有十二岁的新帮派成员。
  “我够大了。”那男孩不忿地说道。
  “你必须要到十八岁,”妇人温柔地笑着说,“你多大了?”
  “我是黑暗之王!”他喊道,“只要我想,就能投票。”
  “那么,你可能还得等一等,”妇人说着,有些恼怒了,“孩子们,我还要做饭,所以现在不能跟你们聊天了。不过要是你们再来,我就可以告诉你们关于投票的一切,好吗?这大概是你一生里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了,然后才是养家糊口。”
  “好吧。”小李耸耸肩,挫败地说。
  其他人也点点头。“好吧,太太。”其中一个咕哝着,然后他们就走开了。我向那个妇人挥手告别。她笑着,就好像小镇里的学校教师赢得了一场胜仗:她的学生保证会学习功课。
  我跟着小李和其他人来到了“画廊”,他们似乎都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茫然无知。小李看起来有些伤心,努力要拾回一些领导力,可能还得挽回点面子。
  “知道吗?你们不能在下午五点以前注册。”我说,希望可以打破沉默。我只比小李大几岁,但是却奇怪地感觉自己像是长辈。“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并没有告诉我这个。但是我为小李感到难过,并想拉他一把。我想我可以稍后跟他单独聊聊,向他解释注册在实际上是如何操作的。
  小李瞪着“画廊”的链条栏杆外面,沉默不语。
  “现在大约是两点半,”我说,“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那女人说了那些话。你们应该等会儿再去敲别的门。要是你们等一会儿的话,就有更多的人签名了。不然我们去特纳夫人之家(’s)吃点汉堡?你们可以稍后再来。”
  “耶,这不错,”小李说,貌似轻松了,“我也饿了!”他开始发号施令,“布兰克(Blackie),但是你必须要回家了,我们会给你带点吃的;肯尼(Kenny),带着我的东西,跟着我。我要买份芝士汉堡,如果她还剩下点芝士的话。”
  他们跑去了特纳夫人的公寓,一间位于七楼的小卖部,出售食品、糖果、汽水、香烟和安全套。我走回了梅女士的公寓,努力想着如何告诉关于这个“投票者—注册运动”而不笑出声来。
  幸好,这个挨家挨户的拉票只是帮派政治化策略的一部分。我开始参加高中和社会服务中心的数十个*。政客会前来鼓励黑人男女青年参与政治;报纸的记者也经常参加这类活动。我确定他们对帮派的参与感兴趣,但是他们的兴趣也会被政客们的参与所激起,比如杰西?杰克逊神父(Reverend Jesse Jackson),那个号召年轻人“放下枪支,拿起选票”的人。
  告诉我,他从未想过要坐办公室,但是他的确被黑暗之王的政治倡导所带来的新经验吸引了。他喋喋不休地谈论他一直在会见的传教士、政客和商人们。知道芝加哥的帮派于1960年代和1970年代在政治上都很活跃,推动了种族制度的废除和住房改革。他多次告诉我,他在模仿那些帮派领袖的作为。当我问到他和他的新盟友合作的实例时,他只是含糊其辞地说,“我们正在为了社区共事”或者“我们至少在努力把事情做好”。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章 罩着我的人(8)
我想,他可能尚未信任我,或者可能还没有任何可以谈论的实事。我只见过直接处理少数政治活动,其中之一是在那个“自豪”的莱尼?戴斯特和众多芝加哥帮派高级大老们之间的一系列教育性*。由于警察甚少来到罗伯特?泰勒,所以它为此类的*提供了相关的安全场所。这使得忙于提供安保,隔离租户以及其他确保安全环境的事务。
  他坚信,如果黑暗之王进入了主流,那这个社区也会变得更强。“你需要在你的文章里谈一下我们的政治活动,”他告诉我,“这是我的一个方面。”
  但是他也承认,“合法的”形象对帮派隐秘的经济任务十分重要:如果守法公民将帮派视为在政治上的有益组织,他们就可能会更少地抱怨其毒品销售。所以除了不断命令他的成员参加这些政治活动,还捐款给那些号召帮派成员浪子回头的社会组织。我意识到,对于来说最为重要的事情,是不仅仅被人当作是犯罪分子。
  我不太相信他,我并未切实见到作为一个团体的黑暗之王是如何造福周边的。不过他们似乎的确做了一些安分守己的事情。另外,我想可能我会看到更多地下的东西。到此为止,我在芝大已经被称为“那个跟帮派厮混的印度人了”。一般而言,这是个正面的形象,另外我也看到了作出改变的一点需要。
  与城市一级的大老们及其新政治联盟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陪我待在计划区的时间就越短。这给了我一直都希望拥有的机会:不在的监控下,独自更多地了解这个社区。
  由于对这个街区仍然不是很熟悉,我并不会离开的大楼很远。他一直都告诉我,我独自在罗伯特?泰勒的其他地区转悠会不安全。他说,我在计划区待的时间越长,就越应该跟他的帮派有联系。所以我待在帮派地盘上的时候,要小心谨慎。
  尽管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帮派是一种危险,对我这样一个计划区的陌生人而言,帮派却古怪地意味着安全。三栋大楼中间的那个庭院由控制,是一处受到严格保护的空间。他的属下无处不在:在车里坐着,从公寓里探身出来,在运动场地和停车场玩耍。对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而言,我都还没有熟悉到可以倾谈的地步,但是我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已经可以接收到被视为“朋友”的符号——头轻轻点一点,或者是眉毛抬一下。
  我想要更多地了解帮派对于更大社区的范围的影响。“一百块”和克莱瑞莎都向我暗示过,帮派既是一种公害和恐惧之源,同时又是一种盟友。但他们总是谨小慎微。
  “哦,你知道的,”克莱瑞莎有次对我说,“他是家庭成员,而你知道家庭成员就像什么。”
  “那些黑鬼们是很让我烦心,但我还是要说一下,”“一百块”跟我说,“因为他们确保了这里的平安。”
  他们倾向于认为我完全知道他们的意思,而我不知道。不过我愿意弄明白。
  我见到了杰森(Johnson)兄弟、克里斯(Kris)和麦克尔(Michael)。他们是罗伯特?泰勒租户里有名的汽车维修工和老混混儿。他们都将近四十岁,身材消瘦,娃娃脸,而且他们总是带着乐观向上的表情。克里斯曾一度是棒球界的希望之星,后来由于伤病而退役;麦克尔曾是一位不得志的音乐家。现在他们都想找一份全职工作,但是也都找不到稳定的职位。他们的生活历程一直都夹杂着吸毒、街头诈骗、狱中时光和无家可归。对他们和其他那些像他们一样的失业人士来说,这个计划区是一处避难所:熟悉的自家势力范围和至少一点点的机会。 。 想看书来

第三章 罩着我的人(9)
这些天,杰森兄弟在罗伯特?泰勒之家附近的各处停车场修理汽车。尽管是这一街区的龙头老大,但是克里斯和麦克尔还得要和“一百块”打交道。因为他是当地汽车维修贸易名义上的管理者。“一百块”有时候自己不做维修工作,他要是太累了,就会把活儿转包给像杰森兄弟这样的人。他会从中赚取一点提成,同时让帮派知道杰森兄弟是在他的允许之下工作的。
  克里斯和麦克尔开了一处店铺,地点位于连邦大街上一个遍地都是垃圾和碎玻璃的停车场的一角。沿街向下大约二十码,在一处开放型消防栓旁边,他们还开了一家洗车店。杰森兄弟总是会吸引一群人。
  “你想让我聊聊?”克里斯问我,“那你就要给我找点活儿,找个顾客吧!”
  我很乐意从命。我走到联邦大街的中央,帮助他们打旗号拦车。然后克里斯就去对付司机。他会问,“你要洗车吗?”或者,“太太,你的刹车好像有异响了,不如下车让我来看一下吧。”克里斯和麦克尔会缠着司机,直到他们停车并同意检查自己的车辆。如果那样不奏效,兄弟俩中的一个就会吸引司机的注意力,另外一个去给车胎放气。他们喝得啤酒越多,就越有创意。
  在一个炎热的夏天傍晚,的一个高级头目“排骨佬”驾驶着一辆鲜绿色的雪佛兰美宜堡前来洗车。美宜堡似乎是混混儿的首选车型。在“排骨佬”之后,是一排等着清洗的轿车,绝大多数都是经典的帮派车型——美宜堡、随想曲、林肯城市,而且都配着闪亮的轮毂和明艳的喷绘。
  “我们每周都得洗他们的狗屎,”麦克尔咕哝着,“我们能怎么办?”显然,帮派是以免费洗车的形式在向他们兄弟抽税的。他提了一桶肥皂水并喊克里斯过来帮忙。但是克里斯正埋头于一个顾客的汽车引擎盖里,回喊道他正忙。所以我主动提出帮忙。
  当“排骨佬”看到我拿着一块干净的抹布在忙活时,几乎笑弯了腰。“哦,该死!他接下来就要搬来和他们同住了!”他说,“嗨,甜心儿,你们付给这位教授多少工钱?”
  “一个子儿也不给,”麦克尔(明显他就是甜心儿)回答说,“我正在给他上课呢。”
  这让“排骨佬”笑得更厉害了。“排骨佬”和我相处得很好,而且和其他帮派成员不同,他会定期跟我谈话。他当时正在上肯尼迪—国王(KennedyKing)大专,一所市南部的社区大专,主修会计,所以让他主管帮派的账目。“排骨佬”有两个健谈的、早熟的孩子,他自己则一幅书呆子相:戴着宽大的金属框眼镜,总是带着一个笔记本(我在后来得知,里边记录着帮派的账目),并且总是询问我有关芝大的生活。“希望它比我待的地方更难,”他说,“我得了许多A,并且我到目前为止也不用付钱给任何人!”
  克里斯工作的停车场那边发生了一场骚乱:他跟一个顾客打了起来。即使从远处,我也能看到克里斯头上的青筋毕露。他不断试图抓住另外那个男人的脖子,而那个人则不断推开克里斯。那人用膝盖顶在克里斯的肚子,把他放倒在地上,然后克里斯捡起一块石头,砸在了那人的头上。两人都倒在了地上,打着滚叫嚷着。
  麦克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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