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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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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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先的骑士穿了灰短袄,佩了一根九合金丝如意鞭,豹头环眼血盆口,虬须如戟相貌威猛,向并辔急驰的同伴大声道:“纪兄派在城里接待的人,怎么如此不济事?只说昨晚堡中受到了袭击,却又语焉不详,无法将底细说出,到底是不是中州双奇前来弄鬼?”

同伴眨动着三角眼,冷冷一笑道:“中州双奇是什么玩意?他们只配替纪堡主提鞋。不是我双头鹰瞧不起他们,凭他们中州那几块料,天胆也不敢前来讨野火,谅他们也不敢正视天下第一堡,何况向纪家堡突击,这不是找死么?”

后面一名骑士叫道:“双头鹰,少吹大气死不了的,少说几句废话吧!赶路要紧,纪大哥定然希望咱们能早些赶到,希望咱们能帮得上忙替他分忧,快加上一鞭啦!老兄!”

双头鹰扭头哼了一声道:“急不来的,阁下,即使你已经赶到了,还轮不到你人熊姜泽阁下出面打头阵呢!”

前面四五十步一个岔路中,折出一位英俊的佩剑青年人,拦住去路含笑举手大叫道:“慢来老兄们!”

为首的人缓下坐骑,接近至十步左右勒住了,大环眼一翻,问道:“你是纪家堡的人?”

“咦!诸位是……”

“在下夺魂使者马福,与几位朋友接到纪大哥的手书,昼夜兼程赶来助拳的。”

“哦!为朋友两肋插刀,马兄诸位赴义来了,失敬失敬!”

夺魂使者勃然大怒道:“你这厮说话也不怕犯忌讳,咱们来助拳,怎么说赴义?见你娘的大头鬼。”

“哈哈!说就义你还不配,说赴义也抬举了你,你可说是赴枉死城!”

“闭嘴,你……”

“在下来劝你们回头的,纪家堡不需要你们的尸体填地。”

“气死我也!你……”

“你如果不听劝告,你会死的,但不是气死,而是兵解归天,臭皮囊剑尖饮血!”

双头鹰大怒,猛地飞离鞍桥,凌空扑下道:“小子该死……”

叫声中,手脚齐下,鹰爪功来一记“饥鹰搏兔”,双脚也缩起蓄势待发作势踹出。

青年人冷笑一声,身形下挫双手上抬,“天王托塔”放手上接。

双头鹰心中暗骂“小子该死”,“天王托塔”怎接得下凌空下搏,手脚齐下的雷霆一击?立即放胆下落,手脚同向下急攻。

青年人的“天王托塔”是虚招,就在双方行将一搏的刹那间,身形更低,低得高不及三尺,不退反进,撤招向前一窜。

这变化说来话长,其实是刹那间发生的事。

双头鹰叫声糟!人向下落。

青年人只窜出两步,倏然转身,掌出如电光石火,一掌向双头鹰的背心拍去。

这瞬间,夺魂使者看出危机,来不及下马,抽出如意鞭猛地抽出,弹性极大形似柔软的如意鞭,夭矫如龙,罡风呼啸,破风之声刺耳,卷向青年人的颈项,出手便是狠招。

青年人右掌拍向正向下落,失招来不及转身的双头鹰暴露在眼下的背部,身形半转,左手一抄。

青年人以一敌二,三方在刹那间接触。

“砰!”双头鹰向下扑倒,跌了个大马爬狗吃屎。

“哎……”夺魂使者惊叫,飞摔下马。

青年人的手中,多了根如意鞭。

人熊姜泽恰好拔出鬼头刀,挥舞着刀驱马火杂杂地冲来。

青年人如意鞭疾挥,全长一丈八,灵蛇般向前抽出,破风声似天际传来的隐隐殷雷。

人熊挥刀急架,猛绞卷来的如意鞭。

“铮!”鬼头刀断了尺余刀身。

如意鞭竟毫无阻滞地缠住了马头。

青年人大吼道:“倒也!”

马儿一跳,“砰”一声大震,尘土滚滚,马儿倒了,骤不及防的人熊姜泽被抛下鞍桥,跌出丈外。

夺魂使者如意鞭突然被夺,来不及丢手,便被拖下马来,人并未受伤,这时刚好跃起,悄然向青年人背影扑去,掌作势拍向对方的脊心要害,机不可失,偷袭必可得手,这一掌已用了十成真力。

鞭形突然化虹而至,罡风呼啸中,缠住了夺魂使者的脖子,吼声震耳:“你要死还是想要活?”

夺魂使者怎肯死?乖乖站住,脸色如厉鬼,冷汗彻体,手脚皆在发抖。如意鞭前段沾满了鲜血,在脖子上缠了三匝,血腥触鼻,难怪这家伙胆都快被吓破了。

人熊狼狈地爬起,握着断了的鬼头刀发愣。

马儿倒在血泊中,已经断气,马颈被如意鞭勒开了一圈肌肉,喉管已断,只有颚骨相连未折,死状极惨,像被利刀割了一圈。

第四名骑士不见了,已策马向北逃向光州城,顾不了同伴的死活,一看情势不对,便逃之夭夭。

双头鹰爬伏在地,已是半条命。

青年人握住鞭,瞥了三人一眼,目光回到夺魂使者脸上,冷笑道:“如不是鬼头刀挡了挡,马脖子必定折断,马儿必定身首异处。”

夺魂使者打了一冷战,嘴唇颤抖,发不出声音。

青年人手上略紧道:“你的脖子有马脖子硬么?”

夺魂使者剧颤,终于道:“我……认……认栽……”

“在下只要手一带,你的脖子断不断?”

“断,断……在下……”

“你还去不去纪家堡?”

“不……不去了……”

青年人丢了鞭,挥手道:“带了你的同伴,滚!”

“是,是……”

“你们由何处来,便回何处去,不许停留,也不许回头。”

“是,是……”

“这次饶你,没有下次。记住,没有下次。”

“是,是!”

“在下柏青山,纪家堡的死对头。”

夺魂使者大骇,惶恐地道:“老天!你……你是毁了不归谷炼狱寨的……的……”

“我柏青山。”

夺魂使者收回如意鞭,向坐骑奔去,吃力地爬上鞍,扭头一看,柏青山已不见了。

四位仁兄一到光州,便传出消息,不怕丢人,将被挫辱的经过向外透露,把那些前来纪家堡助拳的好汉们,吓走一大半。

柏青山从天马集侧方越野南行,绕至车谷山西麓,距山北面的纪家堡约八九里,小心翼翼地潜伏在一处草深及肩的平冈下。

已经是未牌时分,这一天快过去了。

等,半个时辰过去了。

他像一头伺鼠的猫,极有耐心地等候。

终于,猎物来了!

六名中年大汉出现在对面百步外的树林前,一看便知是搜山或巡逻的人。

他坐在草中,拔剑出鞘,扣指弹剑,剑身发出清越的震鸣,随着弹剑的节奏,他唱道:“干戈动,日影斜,漫无风雨打残花,刀风砭骨,剑气出寒,惜命的人儿快回家,莫等到,斜阳西下,莫等到斜阳西下。”

六个中年大汉,闻声不知警,互相用手势示意,展开轻功循声飞掠而来。

蓦地,草丛中人影乍现。

为首的大汉骇然止步在十步外,脱口叫:“柏青山!”

“对,我,柏青山,山东柏青山。”

为首的大汉瞥了同伴一眼,五个同伴已形成合围,剑已出鞘,立即胆气一壮,沉声问:“昨晚是你用火箭袭击本堡?”

“不错,这叫做以牙还牙。”

“你好大的胆子!”

“胆不大就不会向天下第一堡讨公道。”

齐!“小辈你……”

书!“不必斗口了,你们不是来逞口舌之能吧?”

“你跟咱们回堡……”

“呸!在下没空,相反的,在下要你们替在下传口信给堡主,从明日午刻起,柏某开始血洗贵堡。”

“你小子狂得不像话,在下先擒下你再说。”

“你们是不是一起上?”

大汉冷哼一声,傲然地道:“对付你一个小辈,还用得着倚多为胜?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小辈,拔剑!”

柏青山徐徐撤剑,若无其事地说:“拔剑就拔剑,只怕剑出鞘将有人剑锋沥血。既然阁下要坚持一比一单打独斗,在下保证你能留得性命回堡,你就上吧!”

大汉后撤剑,先发招,一声暴叱,剑出“笑指天南”,抢制先机放手进攻,走中宫切入,朵朵剑花疾吐,剑气骤发,迅疾如电无畏地进袭。

柏青山剑尖下垂,虎目中冷电四射,不转瞬地紧吸住对方的眼神,并未作接招封招的准备,仅冷哼一声,纹风不动屹立如山。

大汉的剑已经及体,直指心坎。

“咦!”旁观的五个人讶然叫,感到不可思议,这位柏青山难道疯了,想自杀不成?不然为何不闪不躲,睁着眼等死?

“叮!”大汉的剑突然折断。

“噗!”柏青山一脚踢在大汉小腹上。

“哎……”大汉叫,丢了断剑抱着小腹,踉跄后退,脸色死灰,退了五六步,“砰”一声,一头栽倒在草中,“哎哟哟”怪叫起来。

旁观的五个人,不约而同骇然惊叫,对方胸口中了一剑,部位且是心坎要害,可是仅胸前出现一个小孔而已,剑却被反震而断,怎不令他们吃惊?

柏青山用剑向第二人一指,冷笑道:“你,动手上!”

第二名大汉沉声道:“在下不与会妖术的人动手。”

“在下如果会妖术,你不动手也得死!”

“哼!”

“上!”柏青山冷叱。

大汉一声怒啸,身剑合一疾冲而上,“飞星逐月”凶猛地扑到,剑吐千颗寒星,全力进搏。

柏青山这次接招了,剑一起,龙吟虎啸声隐隐传出,但身形未动,信手挥洒,神色从容,若无其事的接招,剑在柏青山的手中似乎毫无劲道发出,不像在与人拼命,倒像是鬼画符,形同儿戏。

“铮铮!铮!”他架偏了对方形如疯狂的三剑,火星飞溅中,大汉剑向侧荡,人却向前冲,视若无睹地冲向他伸出的剑尖。

“你要自杀?”他沉叱。

大汉身不由己,胸口抵上了剑尖,但总算刹住了脚步,恐惧地注视着抵在心口的这把毫不起眼,而又形式古怪的辟邪剑,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剑影一闪,“啪”一声脆响,柏青山用剑抽了大汉一耳光,喝道:“留下几颗大牙,滚蛋去吧!”

大汉侧退八尺,“呸”一声喷出了一大口血水,里面有几颗牙,不知是不是大牙?

这瞬间,其他四人互打手势,一声暴吼,四剑齐聚,剑山乍合,行雷霆一击,对手太强,不得不孤注一掷,寄望在倚众群殴上了。

柏青山一声低啸,剑涌万丈波涛,在四方剑山聚合的前一刹那,用上了两仪神功御剑,辟邪剑无情地反击,剑影乍合。

剑影漫天,剑气嘶啸声刺耳,五剑一合即分,聚合的四把长剑猛地一分,铿锵的金铁交鸣声同时传出。

被剑气震折的草叶八方飞射,急骤闪动的人影倏然静止。

四个人退回原地,一个丢了头巾并带走了一层头皮,一个左颊血流如注,一个右胸裂了一条三寸血缝,一个左大腿被刺了一孔。

“喳!”柏青山掷剑入鞘,冷冷地道:“你们只是些巡逻小走狗,饶你们一次,下次杀无赦,快滚!记往,把话传到。”

声落,身影倏动,去势如电射星飞。

日落西山之前的一段短暂时光中,纪家堡派在外面巡逻的六组人,有五组受到并不致命,但极为凶狠的袭击。

五组人共计三十名,全部受伤无一幸免。

这些受伤的人,其中至少有一半以上不是小走狗,而是江湖上名号响亮的高手,因此,纪家堡人心惶惶,纪堡主又惊又骇。

夜色苍茫,堡门紧闭,暗桩已撤至堡外围半里内,不敢远出了。

“啊……”东南角传出了凄厉的狂号声,夜暗中显得更为刺耳,更为恐怖。

不久,东北角惨号又起,动魄惊心如同狼嗥。

大批高手分四方掩出,大搜堡外围四周。

西北角,柏青山幽灵似的接近一株大树下,声息全无,像个无形鬼魅。

树下躲了一处暗桩,树上也藏了个人,可是他们皆不知死神已接近。

树上那人事实看不清树下的情景,只能凭耳力留心下面的响动,下面的人倚在树干上,耳目并用监视四周。

柏青山并不知暗桩的确实位置,他逐段蛇行而进,凭他的经验与本能,来估料暗桩可能潜伏的处所。

前面有几株大树,四周空荡荡,草高及腰,树下正是监视四周的好地方,如果有人走过,绝难逃过暗桩的耳目。

他伏地蛇行,手脚小心轻灵地压草辟路,逐寸前移,向树下接近。

接近至四五丈内,他拾起一团小泥,向侧方一抛。

“唰唰”一阵草响,泥团落地。

树下的暗桩可能心中恐惧,疑神疑鬼有点发虚,听到响声竟沉不住气,忘了暗桩只传警讯不可露迹的禁忌,急急移位,向响声传来处伸刀戒备,用目光搜寻可疑的响声来源。

糟了!夜间最忌讳的事便是移位,人一动便暴露自己于对方耳目下。

这位仁兄倒不含糊,无所发现,便向下一伏,以耳贴地留神倾听。

仍然毫无声息,刚才的响声一定不是人。

暗桩心中一宽,回到原位以指叩树三响,询问树上同伴,可有何发现?

树上传回了叩击声,共叩二次,每次两声,表示没发现。

柏青山已经逐寸接近,到了暗桩身后,手一抬,铁翎箭破空而出,无声无息地贯入树上那位暗桩的腰脊。

枝叶噗簌簌怪响,有人向下坠落,“砰”一声,跌昏了。

树下的暗桩大惊,千里火一晃,看清是树上同伴,赶忙伸手相扶急急低声道:“徐兄,你是怎么了?”

肩后突搭上一只大手,有人在耳后道:“他死了,要找你垫棺材。”

暗桩反应奇快,猛地一肘后攻。

肘像被一只大铁钳夹住了,半身发麻。

接着,肩关节被错开,背肋骨被指头徐徐拨动,耳后的声音直震耳膜:“叫吧!老兄。”

暗桩怎能不叫?痛得冷汗彻体,委实受不了,受不了只好拼老命狂号。

“啊……”叫号声震撼着山野,宿鸟为之惊飞,声传十里外。

堡门楼上,两名警哨毛骨悚然,一个向同伴说:“二哥,咱们又损失了一组暗桩。”

另一个长叹一声,悚然地说道:“明晚上将轮到咱们出去,想起来就有点心寒。”

“心寒也得去,二哥。”

“兄弟在想,晚上派暗桩出去,是否明智?”

“二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算了吧!姓柏的又不是三头六臂,小心些,何惧之有?堡主快来查夜了,咱们警觉些。”

“兄弟,警觉给堡主看么?该向外面警觉才对呀!小心姓柏的飞上来,咱们吃不消得兜着走。”

“放心啦!二哥,即使他长了翅膀,也飞不过宽濠,飞不上高墙,自从纪家堡建成以来,还没听说过有人能从外面侵入堡内的。”

暗桩的叫号声引来了一队出外声援暗桩的人,十余名高手循声急赶,像一群嗅到了血腥的狼狗。

暗桩的叫号声仍然刺耳,只是已微弱了许多。

相距约有百十步,走在后面的一位仁兄,突然一声惨叫,“砰”一声摔倒在地。

另一位中年人吃了一惊,掠近伸手相扶问道:“你怎么了?”

手一扶到同伴的背心,便知糟了,一根狼牙箭贯入腰眼,已经是半条命的人了,不由心中一寒,大叫道:“点子在咱们后面暗算,Qī。shū。ωǎng。纪福完了!”

十余名高手不再前掠,向后左右一抄。

但鬼影俱无,偷袭的人已不知去向。

三更天,寨门外小溪南岸,一支劲矢破空而飞。小溪南岸距寨门楼仅四五十步之遥,箭呼啸着划空而过。

站在垛口向外监视的警哨,突然惨叫一声向前一伏,惨叫声摇曳,向下飞坠。

第二名警哨还以为是同伴失足,抢至垛口伸上体向下瞧,大声叫:“三爷,你……哎……”

这名警哨也向前栽,掉下墙外的深壕中去了。

这座天下第一堡,枉有一二百名高手,却防不了柏青山神出鬼没的骚扰,寨门楼的两个警哨一死,全堡男女人人自危。

天亮了,全堡的人松了一口气。

一夜中,损失了十二名子弟,重伤了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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