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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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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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黑布制的孝花。青紧身将她刚发育完成的胴体,衬得凹凸分明十分惹火,凤目带煞,刚健婀娜,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后面,也有两名健仆。断后的也有两个仆人打扮的人,其中一人是个老苍头,一是豹头环眼的中年健仆。所有的人皆带了兵刃,神色匆忙。

转过山嘴,便看到了渡口的待船棚屋。老苍头似乎心中大定,向同伴说:“禹德,赶过了江咱们便平安无事了,感谢上苍庇佑。”

禹德摇摇头,泄气地道:“忠伯,行踪已露,咱们没有脱身的机会了。即使今天我们进了桐庐,明天呢?他们会不会赶上来?显然他们非赶来不可。后天呢?来日方长……唉!”

“禹德,不可灰心,吉人自有天相,主母自有主张,已经离开了杭州地境,他们怎敢撒野?难道天理国法他们也不怕么?”

“忠怕,你比我清楚,你追随主人二十年,难道不知武林中人是不讲天理国法人情的?算了吧!万一他们追来……”

“走一步算一走,和他们拼了。”

渡头到了,山轿停下,领路的仆人站在码头上叫:“咦!怎么没有渡船?”

少女眉间紧锁,向一名仆人说:“禹福,你到上游的小村去看看好不好?”

挟了花枪的健仆应喏一声,沿河岸的小径向小渔村走去,只走了百十走,突然大叫一声,向前一仆,枪丢了,背心端端正正插着一把飞刀。他吃力地挺起上身,狂叫道:“小姐快……快逃……”

矮林中跳出一名大汉,钢刀一闪,砍下了健仆的脑袋,尸身仆倒。

叫声惊动了少女,骇然叫:“列阵!他们先到了,在此地埋伏等我们。”

山轿门钻出一位穿劲装的中年妇人,依然显得年轻,鬓边带了一朵白孝花,佩了剑,手执一条长带,以猎豹般的奇速窜至另一乘山轿前。

轿内钻出一名侍女,扶持着一位四五岁的小后生。中年妇人一把将小后主抱过,扔上背部叫道:“孩子,别怕,为娘背你走。”又向侍女叫:“小梅,替我断后。”

“哈哈哈哈!可等到你们了。”码头右首不远处的草丛中,跳出四名青衣大汉同声怪叫。

左首的树林中,也闪出五名劲装中年,为首的额角有一条刀疤,脸目阴沉,一面大踏步走近一面傲笑怪笑地道:“哈哈!禹嫂,上轿吧,在下带你们回杭州。”

少女挺身拦住,拔剑叫道:“娘,往回路走,女儿断后。”

老仆忠伯抢出,大叫道:“小姐,你开路,老奴断后。”

脸目阴沉的大汉冷笑道:“谁也走不了,前面山嘴下草丛中,林志耀兄带了八位高手在断路呢。”

忠伯出剑立下门户切齿地叫道:“李光中,家主人生前待你不薄,前年一场瘟疫,家主人救了你一条狗命,今天你不知感恩,反而助纣为虐半途拦劫,你的心肝是什么做的?”

李光中脸红耳赤,退了两步道:“忠伯,我奉池大哥所差,专程请禹嫂返回杭州,并无恶意的……”

“住口!你……”

少女将忠伯拉至一旁,上前行礼道:“李叔,家父死得冤,李叔当有耳闻……”

“好侄女,此言差矣!谁不知令尊是失足跌死的?”

“李叔,家父行医济世,生前滴酒不沾。一个练了二十年武艺,行医济世走遍穷乡僻壤行医的人,大白天会失足跌毙,你老人家居然会相信?”

“好侄女,你恐怕……这件事我们不谈谁是谁非,令堂带走了池大哥的拳经剑谱,不会是错吧?”

“见鬼!谁知道什么是拳经剑谱?别听那畜生血口喷人的谎言。

“这个……你们回到杭州,自有公论……”

“回去?哼!那畜生已安排下灭门毒计,我们回去岂不是自投虎口?”

“这个……”

“李叔,千不念,万不念,念在家父在世时……”

李光中叹口长气,摇手苦笑道:“绿珠姑娘,你别说了。”

忠伯哼了一声,大声道:“李光中,如果你有大丈夫的骨气,便不该忘恩负义。忘恩负义的人……”

“住口!”

“我偏要说……”

“禹嫂,你们打算往何处投奔?”李光中向远处的禹嫂问。

禹嫂背着爱子,已撤剑在手,大声说:“李叔,放过我们,贱妾来生犬马以报,禹门老少均感恩戴德,休问去处,我们目下是有一步走一步。”

李光中长叹一声,凄然一笑道:“禹嫂,目下信息已远传千里外,不但池大哥的朋友全都出动,而觊觎太极门拳经剑谱的人,也纷纷作拦截的打算,不管你们往何处走,皆步步荆棘,凶险重重,不如即返杭州,兄弟愿尽全力保护你们的安全。兄弟相信池大哥只要求取回拳经剑谱,绝不会对你们过分酷求的。”

“李叔,你想想看,贱妾孤儿寡妇,要拳经剑谱何用?会为了这些废物而遗弃安乐富裕的家园,而远走他方亡命?此事是否近情理?”

李光中突然扭身,一把扣住身旁一名同伴的右手脉门,右手两指扣上对方的眼帘,沉喝道:“余兄,派人去把渡船驶来。”

“李兄,你……”余兄变色道。

“兄弟要送禹嫂过江。”

“你……”

“船来了便罢,不然休怪兄弟无礼。”

“好,好,兄弟立即派人……”余兄话未完,猛抖一震,身形暴退,挣脱了手腕。

李光中一声怒啸,一掌劈出,用上了霸道的劈空掌力。

余兄也左手一抖,射出了一枝袖箭。

“嘭”一声闷响,余兄连退三步摔倒在地,“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在地上挣扎难起。

李光中的胸中鸠尾穴,露出三寸箭羽,向另三名同伴扫了一眼,转向绿珠姑娘叫:“快从下游合江亭找竹筏脱身,快……嗯……快……”话未完,身躯一震,摔倒在地。

杀声大起,先后赶到的人已超二十余,三面合围。

除了四名轿夫外,双方展开了生死恶斗。

忠伯一声怒啸,回身猛扑围攻禹嫂的两名大汉,一剑刺倒了一名,叫道:“主母快从下游脱身,老奴断后。”

禹嫂扭身飞奔,前面一声惨叫,侍女被一名用齐眉棍的人一棍劈翻,迎面拦住叫:“婆娘,留下啦!”叫声中,一棍兜心捣到。

禹嫂背了爱子,依然矫捷灵活,闪身避招斜向切入,猛地拂剑,“唰”一声剑贴棍斜掠,削掉大汉的左掌,乘势切入,剑出“灵虹吐信”,刺入大汉的左胁。

这瞬间,斜刺里飞来一枚钢镖,射入她的左肋,幸而力道已减,入体不足半寸。

但她也大感吃不消,“哎”一声惊叫,左腿一软。

糟了!后面冲来一名青衣人,三节棍贴地扫出,“啪啪”两声暴响,正中足踝,右足踝骨碎裂,右足毁定了。

“哎……”她狂叫,扭身便倒。

忠伯在后面奔到,大吃一惊,相距三丈余,猛地脱手掷剑。

青衣人的三节棍正要向地下的禹嫂砸下,剑划空而至,不偏不倚贯入背心,人向前一仆,倒在禹嫂的左侧挣扎。

忠伯到了,拾了禹嫂的剑,一手挽起禹嫂惶然喊叫:“主母,能……能走么?”

身后怪笑声刺耳,他只感到右肩一凉,接着是浑身一震,奇痛彻骨,剑和整条右臂坠地。

“嘭嘭!”两人全倒了。

右面十余丈,绿珠姑娘浑身是血,被五名黑衣人围攻,眼看要溅血刀下。

仆人们已经逃散,有两名仆人死在小径上,事实上仅逃掉了一人。

青衣人共有三名,到了两人身前,忠伯年老体衰,断了一臂怎受得了?痛得浑身抽搐,脸色死灰,吃力地叫:“千刀万剐老奴承当,饶……饶了家……家主母与少……少主人……”

砍下他一臂的青衣人嘿嘿笑,刀徐徐下戮,怪笑道:“在下只给你一刀,你忍着些,嘿嘿……”

另两名大汉一刀一剑,指住了坐起的禹嫂。

禹嫂背上的小娃娃放声大哭,其声尖厉刺耳。

禹嫂痛得脸色泛青,绝望地叫:“侯五,别杀忠伯,我跟你们回去。”

“嘿嘿!我侯五今天不听你的了。”大汉侯五怪笑着说。

正危急间,蓦地传来一声震耳的大吼,声如霹雳:“住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阳关大道之上,你们胆敢杀人越货?”

侯五的刀下戮,生死间不容发。

刀突然斜飞,被一段树枝所射中,接着是人影来势如电,一闪即至。

侯五刚骇然转身,眼前剑尖入目.不等他有所举动,剑尖已抵在咽喉上了。

呐喊声四起,十余名大汉闻警赶到。

来人是个英俊的青年,青袍飘飘,背了一个大包裹,人如临风玉树,光彩照人,高大修伟的身材,剑眉入鬓,虎目神光炯炯,手中的剑剑锋狭小而未开锋,锋尖也不锐利,但点在咽喉上同样可怕。

侯五心胆俱寒,硬着头皮说:“朋友,有话好说……”

“有话好说?哼!你居然要下手杀受重伤的人。”青年人沉声道。

“朋友,这……这不怪我……”

“难道怪我不成?你这厮可恶。”

“喳”一声响,剑虹一闪,侯五的右臂应剑而落,痛得“哎”一声狂叫,扭头便跑,只跑了五六步,已痛倒了。

到得最快的有三个人,三把单刀一齐上,同声虎吼,火杂杂地卷到。

青年人冷哼一声,剑举起了,仰天长笑,剑涌千朵白莲,“铮铮铮”三声暴响,火星飞溅,三把单刀断成六段,向四面八方飞掷。

三大汉每人的颊上挨了一记拍击,血流如注,骇然后退。

其他的人大骇,心胆俱寒惶然止步。

人影疾射,到了围攻绿珠的五名大汉旁,大喝道:“谁再敢出招,大爷卸下他的狗爪子,住手!”

喝声像石洞里响起一。声焦雷,震得耳膜欲裂。五大汉五方一分,退出丈外。

姑娘长叹一声,力竭挫倒。

青年人轻拂着剑,虎目怒睁,大喝道:“县城快到了,不管你们谁是谁非,官司你们是打定了。”

青衣凶手们悚然退至一处,共有二十一名,大概准备一拥而上。

青年人扫了众人一眼,向前接近,厉声问:“谁是主事人?站出来说话。”

禹嫂见女儿倒地,一声哀号,狂叫道:“女儿你……你不能……死……”

青年人吃了一惊,转身向倒地的绿珠奔去。

凶手们招子雪亮,知道碰上了可怕的高手,看那青年人的器宇风标,与从容镇静无所畏惧的神情,令他们心中发毛。不知由谁发起的?不约而同全向江畔狂奔。

青年人听到奔跑声,讶然转身,不由火起,大叫道:“哪儿走?站住!”

谁肯站住?跑得更快,噗通通全往水里跳,入水逃命。

青年人救人要紧,顾不得追人,也不易追上,有垂死的人待救呢。他先将半昏迷的绿珠抱至禹嫂身旁,说:“大嫂,你的女儿力竭昏迷而已,歇会儿便好。你……”

他一面说,一面放下绿珠,帮忙解下禹嫂背上仍在啼哭的小娃儿。

“恩公,请……请救忠……忠伯……”禹嫂虚说地叫。

他扶起忠伯,忠伯已气息渐弱,血已行将流尽,睁开无神老眼,气竭地叫:“主………母,老……老奴死……死不瞑……目……”

话未完,吁出最后一口气,老眼瞪得大大的,遽然长逝。

青年人长叹一声,将人放下道:“晚了一步,血已流尽,在下无能为力了。”

禹嫂大叫一声,声泪俱下,蓦尔昏厥。

小娃娃一声尖叫,抱着乃母哀号道:“娘,你醒醒,娘……”

青年人为之酸鼻,叹息道:“这是人间惨事,我怎能不管?”

他先救醒绿珠,说:“姑娘,清醒清醒,你母亲受了伤,快帮我照顾你的小弟,我好专心救人。”

姑娘爬伏在乃母身上,哭了个天昏地黑。

他一把将姑娘拉开,大叫道:“你再哭哭啼啼,可就误了你娘的性命了。你要打起精神来,莫令生者抱憾死痛衔哀。”

姑娘悚然一震,止哀拭净流痕,替乃母捏人中。青年人取下了一只酒葫芦,不容分说,灌了禹嫂一口酒,察看她全身上下,说:“伤在胁下,已透肋膜,需上药裹伤,右足踝已碎,需上好的接骨药方可挽救。快,在下找地方安顿令堂上药。”

“上游有一座村子。”姑娘含泪叫。

青年人抱起禹嫂,姑娘抱起乃弟,奔向小渔村,四名轿夫也跟来了。

村中开始有人走动,村民一个个胆战心惊。找到了村主,村主慨然供给他们一座草房安顿了。

天色已晚,村主热心地送来了松明茶水等物。姑娘取来了轿中的包裹,取出了不少药瓶药罐膏丹丸散俱全。

青年人一怔,问:“姑娘,你像是会医道的人呢。”

“家父是杭州的名医,贱妾略知歧黄。”姑娘沉着地答。

“哦!看来姑娘自己可以处理,那么,在下去料理死者的后事。”

他用五十两银子请来了十余名村民,将留在渡头的十二具尸体搬至江滨放好。等姑娘替乃母裹好伤,方前来认尸。六名仆人,留下了五具尸体,另一具是侍女的,只不见禹德的尸体,大概已经逃脱了。

姑娘坚持不报官,村主也不愿打官司。

青年人只好不加过问,给了村主一百两银子,请村主派人挖坟。六名忠心耿耿的义仆分别掩埋,托村主准备墓碑。另五具凶手的尸体做了一坑埋了。

李光中的尸体,则请村主加以暂时照顾,以便日后李家的人前来收尸。直忙至半夜,方回房歇息。

青年人在外面露宿,替她们护法。

次日一早,打发一乘山轿回头。村主送来了早膳,席间双方总算找到机会交谈。

青年在一旁的矮几进食,向神色萎顿的禹嫂问:“大嫂,昨天的事,在下能问问其中详情么?”

禹嫂凄然涕下,语不成声。

姑娘脸色苍白,拭泪道:“恩公,一言难尽。贱妾姓禹,家父是杭州的名医……”

“哎呀!令尊是不是安国坊济世堂的禹郎中鸣远公?”

姑娘大惊,站起戒备地问:“你……你知道我们?”

“知道,在下从杭州来。是外乡人,在杭州听说过令尊的事。”

“恩公是……”

“但不知道追杀你们的人,是何来路?”

“是家父的师兄幻剑池琦派来的爪牙。”

青年人冷笑一声,道:“我不该问你们的恩怨是非,但池琦派人追杀孤儿寡妇,太不像话,哼!”

“月来我们东藏西躲,满以为风声已过,没想到……”

“禹大嫂,你们准备到何处安身?”青年人问。

“贱妾准备到江西南昌,或者到福建延平府,去投奔亲友容身。”禹嫂垂泪说道。

“路可不近呢。”

“先夫只有这两地有朋友,只怕逃不出浙江地境。”

青年人略一沉吟,慨然地说:“好,在下愿送你们一程。”

姑娘拜倒在地,叩首再三,泣道:“恩公仗义援手,义薄云天,贱妾愿来生犬马以报,今天为奴为婢以报万一。”

他避在一旁,正色道:“姑娘请起。扶危济贫,乃是我辈分内事,不敢望报。”

禹嫂也拜倒在地,泣道:“恩公救贱妾孤儿寡妇于锋镝之下,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大嫂请起。如果你们再如此多礼,在下只好告退了。”他不安地说。

禹嫂拜罢而起,含泪道:“恩公的大名,能否见告?贱妾禹张氏,这是小女绿珠,小儿中江。”

“在下柏青山,大嫂伤势不轻,等会儿先到县城安顿,在下出去招呼。”

进了桐庐,柏青山立即至江边雇船,渡口出了人命,不久定会走漏消息,必须立即远走高飞以免被官府查问,同时,也希望扔脱追兵。

禹大嫂伤甚重,不能行走,唯一的办法是雇船。秋冬水浅,但船仍可通行。他花百两银子雇了一艘小舟,言定驶往衙州府。预计水程是十天至半月。

雇好小船,他回到街口的候舟街亭。糟!山轿不见了,绿珠姑娘一家三口失了踪,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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