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十个人,分开太广便实力单薄了。
法明和尚挖得不耐烦,向同伴道:“不必挖掘了,目下咱们唯一要做的事,是严防下面的人逃走,等天亮时再挖开谁也休想逃掉。”
众人除了把守两处出口之外,立即分开监视四周,在附近生起十余堆火,防止穴内人悄然地逃走。
停止挖掘,他们在耐心等候时光飞逝,等候白昼来临。
这一着果然够狠,令穴下的人心慌意乱,摸不清外面的底细。
看看斗转星移,已是四更时分了。
林中的穴口石板突然上升两尺,滚出一名青衣老仆。
李施主恰坐在两丈外树根下,大喜过望,左手一扬,打出了三枚铜镖,同时拔剑飞纵而上,大叫道:“朋友,留下啦!”
老仆身形突然反滚,厉叫道:“闭上!”
石板闭上了,老仆虽逃过三镖的袭击,却无法滚回地穴,一跃而起,单刀出鞘,迎着射来的剑影一刀急封,“铮”一声崩开李施主刺来的一剑,揉身切入还以颜色,凶猛地一刀急挥,猛攻李施主的腰胁,反应奇快。
两人缠上了,刀如猛虎,剑如狂龙,在火光下拼个你死我活。
紫虚妖道飞掠而至,喜悦地大叫:“要活的,交给我!”
老仆飞退丈外,一刀向喉部抹去。
“铮”一声暴响,紫虚一剑将刀打落,一掌吐出,“噗”一声拍在老仆的天灵盖上,老仆应掌便倒,人事不省。
紫虚将人拖至屋内,将人制了软穴,开始拷问口供。老仆起初尚能支持,等到分筋错骨酷刑上身,只好乖乖招供。
紫虚妖道接上老仆的骨臼,狞笑着问:“下面住的是什么人?乖乖招来。”
“是……是在下的主人。”老仆虚弱地答。
“主人?姓甚名谁?你的艺业已经不错了,为奴为仆未免委屈了你。”
“在下只知主人姓徐,其他一概不知,在下跟随主人不足一载,一无所知。”
“下面有多少人?”
“约有二十老少。”
“柏青山已被你们擒来了?”
“是的,是被家小姐用迷香擒来的。”
“那些珍宝呢?”
“都在下面。”
“柏青山呢?”
“被囚在秘室中等死。”
“能不能叫令主人出来谈判?”
“不行,三处秘室出口皆已封闭,主人已知道你们封锁了附近,每一出口皆有三处石门,深入地底七八丈,必要时且可封闭地道。你们不可能在十天半月中将秘室掘开,而且即使掘开了,百十条好汉也禁不起主人全力一击。”
“哼!他们困守在地底,不闷死也得饿死。”
“秘室有半年水粮,共有十余处极端秘密巧妙的通风口。”
绿燕在一旁细听,笑道:“道长,这家伙在撒谎,通风口是秘密不了的,在地面上我定可找得到。同时,地道如果能封闭,难道里面的人就不打算活着出来么?他在吓唬我们,希望咱们知难而退哪!”
“啪啪啪啪!”老道连抽老仆四耳光,厉声道:“秘室必定有一两处的逃生门户,你招不招呢?在何处,说!”
“我……我不知道……”老仆狂叫。
“好,贫道不动毒刑,你是不会招的,先卸了你的四肢再说。”
“我……我招,在……在屋的后……后篱下。”
“容易挖掘么?”
“不易,但……下面没有地道,不能封……封闭,挖开两重石门,便……便是后室的出口了。”
老道大喜,立即带了人奔向屋后,交待众人开始挖掘,他自己匆匆走了。
地底秘室中,红飞卫心中焦躁,地面挖掘的声浪清晰入耳,从地面的震动声已测出第一道石门已被攻破啦!
三处入口皆被封锁,出去察看的人已落在对方手中,逃回的人说出看到了一条可怕的巨蟒将一名侍女卷住,几乎被巨蟒从出口钻入。
所有的侍女与仆妇,皆分派至三处出口把守,秘室中只留下红飞卫母女,与三名侍女而已。
徐蕙心中焦虑万分,实在忍不住了,向乃母说:“娘,外面那些人到底是何来路,我们一无所知,女儿想和他们谈谈。”
红飞卫摇摇头,苦笑道:“能无声无息把屋中的人全部擒杀,而没有一人能事先示警,可知这些人都十分了得,恐怕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女儿认为,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依你之见……”
“女儿先探他们的口风,如果毫无机会,唯一可行的……”
“杀出去碰运气?”
“是的,请柏青山打头阵。”
“不行,纵虎归山……”
“总比在此地等他们攻入好得多。”
“这个……”
“女儿先出去看看……”
“你出得去?万一被他们挟为人质,或者恰好被他们乘虚攻入……”
“女儿必须冒险,且从后地道出去试试。”
红飞卫亲自掌灯,说:“好,再去试试。”
后室的地道长有百余步,直通至后面的树林深处。
红飞卫一面走,一面低声道:“女儿,如果把守在外的人不多,我们便乘机出去再说,千万要小心了。”
“女儿知道。”
到了地道口,这里有四名侍女把守,外面没听到挖掘声,原来负责挖掘的人,已调至后篱的秘室出口挖掘了。
听外面没有声息,红飞卫倾听片刻,断然令侍女后退,亲自将石板门徐徐移开一条缝。
外面漆黑,声息毫无。
一名侍女以右耳贴在石缝上,仔细向外倾听,低声说:“外面好像没人,土闸棚已被挖掉了呢。”
石板徐徐再移,侍女突然狂叫道:“哎唷!蛇……”
“咔”一声响,石板迅疾闭合。
侍女向下滚,不住狂叫。
石板门夹住了一条吓死人的赤练蛇,头部已入内近尺,“噗”一声响,蛇身已被夹断,腥风扑鼻,蛇头向下滚,突然咬住了另一名侍女的右小腿。
“哎……”侍女狂叫,扔掉银灯摔倒在地。
红飞卫母女吓了个胆裂魂飞,惊得飞退丈余,几乎摔倒。
两名侍女只叫号了片刻,便停止了挣扎。灯光下,两侍女露在外面的脸孔与双手,全变成青灰色,但被咬处并未肿起,毒性太猛烈,片刻便攻心,人死后伤口不再肿起,因此不易找到伤口。
半段赤练蛇仍在扭动,好像是未死。
红飞卫心胆俱寒,抽口冷气道:“可能是蛇郎君来了,这魔头死了一条心爱的赤练蛇,怎肯干休?我们完了。”
徐蕙脸上变了颜色,女孩子闻蛇变色平常得很,心慌意乱地说:“娘,与柏青山联手,或许有救。”
红飞卫也心神大乱,往回走道:“好,去找他设法。”
刚到达后室,奔出大厅,后室的顶端出口突然轰隆隆连声大震,石门终于塌了下来,烟尘滚滚。
“闭上室门!红飞卫惶然道。
室门闭上了,地道中的两名侍女也被隔在了外面。
邻室,便是囚禁柏青山的秘室。
后室有一座半尺宽的窗孔,可看到大厅的一切。
两名侍女推动一座木架,挡住了窗孔,以防入侵的人将火器丢入厅中。
红飞卫奔向囚室,绞动启门的绞盘。可是,绞盘像是卡死了,怎么扳也扳不动。
“咦!门怎么闭死了?”她讶然叫。
“是不是他在里面上了闩?”徐蕙讶然问。
一名侍女接口道:“不可能的,他已被打得遍体鳞伤,不能动弹,顺气丹已制了他的气机,他绝对无力将百斤的石插放下去的。”
“那……怎么卡死了?谁曾经进去过?”红飞卫焦急地问。
“没有人进去过,也许是刚才的暴震,将石门的滑槽卡死了呢。”
“掌灯来看。”
“室内本来有灯,这时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半尺大的窗孔伸进一盏银灯,室中一亮。
不错,浑身血污的柏青山躺在床上,正有气无力地失神地向灯光注视着。
红飞卫的脸孔凑近窗孔,向里道:“柏青山,你怎么了?”
柏青山冷冷一笑,道:“小意思,一顿皮鞭要不了在下的命。”
“你……”
“你少费心,柏某人顶天立地,不要你那贼女儿做烧锅的,更不替你去找千里旋风报仇。千里旋风一代英雄,白道豪侠,你这贼婆娘休想去找他。”他躺在床上冷冷地说,虎目中冷电四射。
红飞卫大怒,厉声道:“你再顽强,老身要剥你的皮。”
“哈哈!你听,人家已经攻破邻室,正在清理土石,人即将下来了,替你自己担心吧!这辈子你剥不了任何人的皮了。”
“外面是你的人?”
“在下不知道,但你们反正要死在此地,石室造得不好,你没想到会是你们自己的坟墓?”
“你也活不成……”
“咱们走着瞧。”
红飞卫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问:“你能走动么?”
“当然能走动。”
“你看石门是不是卡死了?”
“石插掉下滑槽孔去啦!”
“你把他拔起来。”
“为何要拔起来?”
“老身放你逃生。”
“哈哈哈哈……你的话动听极了,老虔婆,你休想用这种诡计骗人。”
“老身是诚意的,放你出来,给你解药,打个交道,怎样?”
“哦!老狐狸,你要在下助你杀出去。”
“这是你的机会……”
“免谈。柏某不在威迫下打交道,这个机会,留给你自己吧!”
“你不想活着出去?”
“等你们死了,在下再出去。走开!在下要睡觉啦!”
说睡就睡,他故意发出震天的鼾声。
“你这该死的……”红飞卫在外面咒骂。
“嘭”一声响,后室堵住窗孔的木架被捣破了。
锤击石门声震耳,尺厚的石门,是禁不起高手以千斤真力打击的,支持不了多久,便会被击碎。
窗孔出现了法明和尚的猪脸。徐蕙玉手一抬,射出了一枝袖箭。
法明闪在一旁,袖箭射入室内,劳而无功。
和尚哈哈狂笑,道:“老天爷!里面全是美艳的花姑娘,妙哉!妙哉!”
一名中年人向里瞥了一眼,喜极大叫道:“珍宝,珍宝,里面全是珍宝,柏小辈的珍宝完全在里面。老天!里面的珍宝最少也值十万八万金银,咱们到了宝窟啦!”
红飞卫举手一挥,厅中灯火全熄。
法明怪叫道:“快将迷香的解药含口塞鼻,预防这些婆娘们用迷香。”
红飞卫心中叫苦,高叫道:“你们是些什么人,为何袭击老身的地窖?”
“咱们来找柏青山小辈。”
“你们是……”
“咱们要珍宝,也要人。”
“老身把柏青山与他的金珠皆送给你们,你们是否肯罢手?”
“这个……”
李施主哼了一声,大叫道:“大师,不要与她谈条件,门快破了,把她们一网打尽岂不甚好吗?”
法明桀桀笑,道:“好,不谈,加紧打碎这道石门……”
蛇郎君突然出现,喝道:“都给我走开!”
蛇郎君不但自己进来了,他的毒蟒也进来了,身上还缠了一条赤练蛇,谁敢不听?乖乖退在一旁。他打开腰上的蛇笼,笼内窜出二十余条花花绿绿的毒蛇。他将毒蛇一一丢入窗孔,方沉声道:“里面的人听清了,限你们立即亮灯,并立即开石门。”
红飞卫不知对方是谁,问道:“是不是谈条件?”
“没有条件可谈,你们身旁皆有毒蛇候命而噬,不听命行事,你们全得死。”
“你……你是蛇郎君?”
“正是区区。掌灯,启门,快!”
“我……我们能保全性命么?”
“我不管,游某要的是柏小辈,你们的死活,得看你们的造化。”
灯掌起了,石门徐徐而开。
每一个女人脚下,皆跟着两条毒蛇。有三名侍女已经不是被惊昏就是被蛇所吓昏啦!
红飞卫母女瑟缩在壁角,像是待决之囚。
蛇郎君大刺刺地举步入厅,将蛇笼往地上一放。
法明带了绿燕与六名同伴跟入,巨大的毒蟒则把守在门口,吊首吐舌,满室充满了奇异的腥臭。所有的人全到了,只少了一个紫虚老道。
和尚举手一挥,每人奔向一个女郎。和尚走近徐蕙,一指头便点在她的七坎穴上,一把拉过说:“和尚要你,妙哉!”
李施主不用点穴术,哼了一声,手一扬,“噗噗”两声便给了红飞卫两掌,然后加上一肘尖顶在她的鸠尾穴上,冷笑道:“看你的装扮,与这一屋子金银,在下知道你是谁了,你还记得我么?”
红飞卫掼倒在地,叹口气道:“你……你是神偷李辉。”
神偷李辉狠狠地踢了她了一脚,切齿道:“你躲在这儿,委实出乎在下意料之外。你这贱女人当年在下对你是一片痴心,你也曾与在下海誓山盟,到头来,你这水性杨花的贱货……”
“不许废话!”蛇郎君冷叱。
神偷李辉不加理睬,一把拖起红飞卫切齿问道:“千里旋风那王八蛋在何处?说!李某要吃掉他的心肝……”
“啪”一声响,蛇郎君一掌将神偷打得踉跄撞出八尺之外,把红飞卫也摔倒在壁角下。蛇郎君扫了众人一眼,冷冰冰地道:“室内之物,在下未下令发落之前,谁敢顺手牵羊的他得死!”说完,俯身抓起红飞卫,阴森森地道:“柏青山藏在何处?”
红飞卫软绵绵地像条死蛇,虚脱地道:“就在那座石室中,石门已经卡死无法开启。”
“为何卡死了?”
“你……你们攻破出口石……石门,震落了门内的插闩……”
“叫他拔起来,快!”
“他受了鞭伤……”
里面的柏青山接口道:“这女人给在下服了顺气丹,气机受制,而且鞭伤甚重,无法动弹。看样子,你们必须破门而入了。”
“其实他仍可走动,与常人并无不同。”红飞卫恨恨地说,恨死了柏青山,如果不是为了柏青山,怎会有今天?她不责备自己,反而将一切罪过全诿之于柏青山身上。
蛇郎君走向窗口,沉声说:“姓柏的,你不开门,在下要放毒蛇进来了。”
“哈哈!咬死在下,对你并无好处。”
“哼!在下要你死,你不出来……”
“好吧!在下拉开石插就是。”柏青山含笑起身道。
但他只能勉强地下床,突然立脚不牢,“砰”一声摔倒在地,一声厉叫,昏厥了过去。看他浑身血污,定然伤势沉重,摔倒昏厥那是顺理成章的事。
蛇郎君重重地哼了一声,怒叫道:“姓柏的,你给我站起来。”
柏青山直挺挺地仆伏在床下,像是僵了。
“姓柏的,你装死,在下要放蛇咬你了。”
柏青山一无动静,甚至连呼吸也似乎停止了。
蛇郎抓起五六条毒蛇丢入窗孔,厉声道:“你再不起来,毒蛇便咬毙你了。”
蛇是不会咬死人的,只咬活动的东西。六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在柏青山的身上游动,候令咬噬。
但柏青山已经发僵浑然不知。
蛇郎君大怒,也无可奈何,向法明和尚道:“来几个人,砸破石门。”
绿燕首先拈起大铁锤,走近笑道:“游前辈,可否将你的毒蛇遣开些?”
蛇郎君冷冷一笑,道:“在下不下令,我这些蛇是不会咬你们几个人的。”
“哦!请让开!”
蛇郎君刚退了一步,锤影一闪向蛇郎君的胁背凶猛地砸到。
“哎呀!”法明和尚惊叫。
变生不测,蛇郎君居然反应奇快,猛地扭身便倒,“噗”一声在扭倒中出脚反击,踢在绿燕的右胁下。
“哎……”绿燕狂叫,扔锤掼倒在壁根下。
蛇郎君一脚将她踏住,阴森森地问:“贱人,你这该死的泼妇,你活腻了?”
绿燕脸色泛灰,在蛇郎君脚下抽搐呻吟,说不出话来。
“说!你为何暗算游某?”蛇郎君厉声问。
绿燕痛得满头大汗,断断续续地道:“你……你要吞没咱们应……应得的金……金珠,存…存心不……不良,……不杀你……我一无所得,而且你……你像要控……控制紫虚道长与法明大师一……一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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