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一……一般,用毒来奴……奴役我们。你……你不死,咱们这些人定然难……难逃你的毒手。”
蛇郎君桀桀笑,放开脚道:“不错,在下需要人手,只要你们听命,游某保证你们有好处……”
一名中年人站在蛇郎君身后,凶睛一转,左手疾抬三棱镖化虹而出。
蛇郎君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向侧一闪,右脚一顿。三棱镖擦胁衣而过,生死间不容发。
同一瞬间,中年人一声惊呼,拼命猛蹬左脚。一条毒蛇缠在他的小腿上,狠狠地咬他一口。
也在同一瞬间,法明和尚举起双手狂叫:“游施主,贫僧并无二心,并无……二……心……”
中年人已经倒了,脸色渐变,手脚开始松软,并未再出声叫号。
蛇郎君抱肘而立,冷然扫视众人一眼。
以法明为首的六人,谁也不敢妄动,一个个脸色苍白,目不转瞬,恐怖地盯视着四周游走的五颜六色怪蛇,毛骨悚然浑身发僵。
久久,没有人敢移动,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
绿燕在蛇郎君脚下呻吟,眼看要停止呼吸。
红飞卫母女与侍女们,一个个躺在壁根下待死。
蛇郎君冷冷一笑,阴森森地问:“谁还想试试?”
法明和尚惶恐地问:“游施主已经找到杀八臂金刚的凶手柏青山,何必再和咱们为难?”
蛇郎君冷笑一声道:“在下人手不够,办事不方便。”
“咱们愿替施主效劳。”
“但你们随时皆想反抗。”
“贫僧保……保证尔后不再有同样事件产生。”
“那就好,在建宁在下尚有两件事待办。”
“但不知……”
“找到八臂金刚的尸体,查出是谁把他的尸体藏起来了。其二,你们要把收买你们的主谋人招出来。”
“这个……”
“八臂金刚是在下的朋友,也是仇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八臂金刚是铁掌罗广孝的师叔,有人谋夺罗家的祖坟,八臂金刚的死,必定与这人有关。”
绿燕强忍痛楚,叫道:“柏青山替罗家出面,出重金赎买主谋人的头。你既然也在找主谋人为何要将柏青山置于死地?”
她这些话,令所有的人大感意外。蛇郎君一把将她抓起,狞笑着问:“原来你的用意是救柏青山,而不是志在珍宝么?”
绿燕淡淡呼入一口气,勇敢地道:“不错。”
“为何?”
“本姑娘曾经被他擒住,多蒙他手下留情饶我一命,本姑娘感恩图报。希望能为他尽一份心力。”
“你准备如何救他?”
“希望你们互相残杀……”
“呸!你这贱妇该死!柏青山是杀八霄金刚的凶手……”
“柏青山偕同罗牧去找八臂金刚援手,怎会是凶手?”绿燕大声说。
“在下亲目所睹,你居然……”
绿燕不顾死活地叫:“紫虚妖道与法明和尚,沿途拦截柏青山与罗牧,他们才是杀八臂金刚的凶手,阁下为何如此糊涂?想想看,罗家走投无路,唯一可倚靠的人是八臂金刚,怎会反而杀了他自绝倚靠,是否不合情理?紫虚妖道目下不在,阁下只须拷问法明和尚,哪怕他不从实招来么?”
蛇郎君的目光落在法明身上,冷然注视,目光阴森森得令人害怕。
法明和尚堆下一脸奸笑道:“游施主,你看这女人可恶不可恶?死到临头,竟敢花言巧语嫁祸于人,仍然希望咱们火并……”
“哼!你配说火并两字?”蛇郎君傲然地说。
“是,贫僧该死,不该用火并两字。紫虚道友与贫道皆在开元寺落脚,无意中发现八臂金刚的家中发生凶案,岂能袖手旁观?因此与凶手柏青山相搏……”
“住口!”
“是,遵命。”和尚顺从地说。
蛇郎君脸色一沉道:“这女人是你们的党羽,她的话自然有几分可信。”
“游施主,千万……”
“住口!在下先将柏青山弄出来后,再问个一明二白,不怕你们不从实招来,现在,你们赶快打破石门,把那小子拖出来。”
“是,先把那小子弄出来再说。”和尚恭敬地说,上前拾起大锤。
“当!”巨锤击在石门上,火星四溅。
“你们最好少打歪主意。”蛇郎君将绿燕丢在一旁,向众人阴森森地说。
蓦地,后室的巨蟒突然窜入,慌乱地急窜。
“咦!”蛇郎君讶然叫,纵向室门。
火光一闪,浓烟凶猛地入涌,噼啪声大起。
糟了!入口的破洞,投下了无数松枝和火把,干了的松枝见火即燃,火力甚旺,只片刻之间便成了一个大火窟。
在树枝见火爆裂声中,传来了紫虚老道的桀桀狂笑,语声传到:“蛇郎君,你的蛇被烧急了,会不会反咬你一口?哈哈哈哈……”
蛇郎君大惊,暴怒地道:“妖道,你不怕今晚毒发身死么?”
“哈哈哈哈……贫道已得到了你的蝮蛇延命丹的解药,你放心地死吧!”
蛇郎君火速解开百宝囊察看,惊叫道:“糟!我的毒药与解药都不见了……”
法明和尚脸色大变,狂叫道:“紫虚道友,我们也在下面,你……”
“别怨我,和尚,去找蛇郎君索命好了。”紫虚在上面叫。
烟火渐增,厅中受不了啦,虽用木架挡住石门,但木架怎挡得住烟火?石门已经无法闭合,支持不了多久。
地下的毒蛇被烟火一薰,四面游走找地方藏身,已经看不见小毒蛇啦!只有那条巨蟒八方游走找出路。
法明突向神偷李辉,怒叫道:“狗东西!是你偷了游施主的药物……”
神偷李辉大喝一声,一剑挥出。和尚一锤砸出,向侧一跃,急抓倚在壁角上的方便铲。
红飞卫大叫道:“快解老身的穴道,老身带你们出去。”
“不许动手!”蛇郎君奔近喊叫,随手蛇皮竹杖一振,锲入剑光铲影中。
“铮铮!”剑飞出丈外,方便铲砸在墙上火星飞溅,小小的竹杖,轻而易举地拆解了两人的狠拼,委实惊人。
“解她们的穴道。”蛇郎君怒叱。
法明与众人替红飞卫众女解穴道,蛇郎君则匆匆用杖顿地发声收蛇。
火焰吞噬了挡门的木架,浓烟滚滚而入,热浪迫人。
红飞卫打开了另一间秘室的石门,众人纷纷窜入,逃命要紧,谁也顾不了旁人啦!
巨蟒窜入之后石门闭上了。
有两个人未能跟入。一个是绿燕,她已无法走动,受伤沉重。另一个是侍女秋菊,她似乎昏迷不醒。
石门闭上之后,秋菊突然一跃而起,拾起巨锤,“当”一声暴响,击毁了控制石门的绞盘。
接着,她拉下了绣帷,冒着刺鼻的浓烟,将所有的金珠宝贝包成一个大包。
囚室的窗口出现了柏青山的脸孔,叫道:“石插已拔除……”
“哗啦啦!……”挡住破石门的木架倒塌,无情烟火卷入,大堆着火的树枝跌入,厅中成了火海。
红飞卫领着众人,进入石室秘道,众人鱼贯后跟,走了百余步,踏上了石级,上面石板门出现。
热流不再跟来,但这些人仍然感到心中惶急,大汗如雨。
红飞卫转动壁上的大绞盘,石板徐徐移开。
共通过两座石板,到了第三座石板门的下方,绞盘转动,石板徐移。
刚露出一条寸阔门缝,外面光亮射入,原来已是清晨了。
狂笑声震耳,一把刀尖探入。
红飞卫大惊,急松绞盘。
石板门迅疾地夹住了刀尖,“咔”一声刀尖断落。
“外面有人。”她慌乱地叫。
蛇郎君扭头叫道:“大家退,让巨蟒上来,快速打开石板门,让巨蟒领先冲出去。”
他接过绞盘,全力一绞,石板倏然滑开。
巨蟒向外一窜,恍若毒龙出洞。
蛇郎君蛇皮竹杖一挥,腾身直上。
狂叫声大作,洞外六名黑衣人已被巨蟒连咬带绞弄倒了四名。
蛇郎君人未登上,身上的一条赤练蛇已先一步飞射而出,缠上了另一黑衣人的手臂。
最后一名撒腿狂奔,厉叫道:“他们出来了!出来了……”
百步外,主出口火焰熊熊。
另一处出口,紫虚老道与二十余名青衣蒙面人正在举火。
蛇郎君一声长啸,率领巨蟒与毒蛇狂冲而来。
紫虚妖道一声怪啸,蓦地晴天里响起一声霹雳,狂风大作,黑雾弥漫,黑雾中鬼声啾啾,电闪雷鸣。
一道青芒从雾影中疾射而来,妖道今天掏出了压箱子的本领。上次他久斗力尽,妖术又被柏青山所破,被蛇郎君突然出其不意偷袭,任由宰割恨重如山。
蛇不怕妖术,妖道不无顾忌,因此先下手为强,拼了,不顾一切用上了五雷天心大法,希望能吓阻毒蛇接近。
蛇郎君大惊,进退两难。青芒射到,冷气森森。
正危急间,天宇中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琴音,每一个音符皆令人心神一震。不等众人有所反应,琴音一变,响起数音单音节的铿锵音符,似乎每一声力道万钧,直震体内令头脑炸裂,令气血下沉。
“天哪!”蛇郎君惊叫,脚下一软,坐倒在地。
射来的青芒回头一闪即逝,雷声骤止,黑雾渐消,风沙徐止。
巨蟒蜷伏在地,唯一的赤练蛇已经僵死。
蛇郎君坐在草中,大汗透衣,眼中泛现疲倦的神色,委顿难起。
三十步后,红飞卫一群男女,像是久病初愈的人,爬在树下喘息。
紫虚妖道与二十余名青衣蒙面人,散坐在树林下如醉如痴。有两个像是梦游的人,歪歪倒倒艰难地走动。
北面不远处,大树下端坐着一位白衣姑娘,膝上放着一具瑶琴,神色肃穆地注视着这一群凶神恶煞。
白衣姑娘身后,是两名俏丽的侍女,一捧剑,一捧琴匣,两人本身也佩了剑,三女面相庄严宛如瑶台仙子降临凡尘。
紫虚妖道定下神,脸色苍白地站起。
捧剑的少女庄严地娇呼:“不许走动,希望你们自爱些。”
妖道拭掉额上的冷汗,迈出一步。
弦声一响,妖道大叫一声,捧着脑袋摔倒在地。
妖道两侧的人,似被雷殛,全部浑身一震,身形一晃似要躺倒。
捧剑侍女扫了众人一眼,问道:“你们把柏公子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谁也不敢答。
捧剑侍女用手向妖道一指,亮声道:“你说,不然你将六腑崩裂,说不说?”
妖道脸色死灰,狂叫道:“我不……不知道,贫道不……不在场……”
“谁知道?”侍女问。
“下面上来的人知道。”
侍女向蛇郎君一指,问:“你知道?说!”
相距六七丈外,远得很。蛇郎君一咬牙,丢出蛇笼,蛟皮竹杖急打地面。
小毒蛇向白衣少女急窜,毒蟒也凶猛地窜去。
琴声乍起,每一声音符皆像铁锤般敲打着听音者的脑袋。
小毒蛇疯狂地挣扎,滚转,绞扭……
巨蟒也开始滚动了,卷住了一株海碗大的巨树,疯狂地缠绕,最后树倒下了,巨蟒也徐徐静止。
蛇郎君仆倒在地,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疯狂地叫号,像一头受伤的猛兽。最后,瘫软在地似已昏厥。
琴声戛然而止,捧剑少女问:“淮还想以身试法?下一个人有死无生。”
红飞卫脸无人色,叫道:“柏公子仍在下面,尚未上来。”
“真的么?”
“是的,他在另一座石室。”
白衣少女说话了,每一个字其冷如冰:“我们等他上来,他如果不上来,你们,所有的人都得替他偿命。”
神偷李辉狂叫道:“这太不公平,我们并未杀他!”
“那么,谁杀他的?”白衣少女问,她的脸色在变,变得苍白如纸,颊上的血色迅速地消退颊肉在痉挛,双手在发抖。
她的凤目中泪光闪闪,但在她那模糊泪眼中,放射出可怕的,怨毒的,冷酷而又悲哀的种种复杂神情。
任何人皆可听出,她所说的短短六个字,不但声音已变,而且似乎并不是向某一人询问,而是向苍天询问,每一个字皆发得那么艰难,那么心酸。
她的手指,徐徐扣向琴弦。
她的手指,等于是宣告众人死亡的勾魂令。
东面的树林中,掠出一个灰影,大叫道:“且慢!姑娘手下留情。”
来人正是在半谷城,曾经向柏青山找麻烦的八荒使者于乐天。
白衣姑娘是在兰溪替柏青山解围的姑娘,雷琴的主人。但往昔她穿的是蓝色衣裳,今天换穿了白衣,罗衣胜雪,显示她的性情已经有所改变了。
她曾经追逐八荒使者三千里,为什么?
自从在兰溪她与柏青山邂逅之后,她总是在柏青山最需要援手时出现援手。今天她又出现了。
她拭掉颊边的泪珠,转螓首瞥了八荒使者一眼,哀伤地说:“为了你在无为州偷了张家一把藏锋匕,我追逐你三千里之遥,张家不是本份人,本姑娘并不想替张家出头,只是一时兴起,想看看你这号称游荡八荒的人,是否浪得虚名。这一追,我所受的创伤是无以弥补的。你走吧!我不怪你。”
八荒使者徐徐走近,苦笑道:“姑娘,老朽也知道你对老朽并无恶意……”
“别说了!”
“请听我说完。这位柏青山,是不是在兰溪……”
“我叫你不要说。”
“老朽……”
捧剑女脸露寒意,厉声问:“老头子,你走不走?”
八荒使者悚然后退,黯然地道:“姑娘一怒杀了这些人不要紧,老朽三十年前的一段恩怨,亦将黄土深埋。”
红飞卫是被爱情折磨了十余年的人,听白衣姑娘的口气,便知柏青山是这位姑娘的情侣,这乱子闹大了,难怪柏青山不肯做她的女婿。论才貌,她的女儿徐蕙相差太远了,丈母娘没做成,反而送掉了一家子的性命,岂不可哀?
她存了一线侥幸的希望,扬声道:“柏公子的确尚在地窟中,他并未死。”
白衣姑娘摇摇头,长叹一声道:“柏公子艺臻化境,宅心仁慈,你们这些人皆不是他的敌手,除了用诡计杀他,你们休想如意,目下你们都出来了,而艺业最高的他并未出来,可知他必定已遭了毒手,何必骗我?”
“真的,他被困在另一座石室内。”
“地窟秘室已被火焚……”
“老身带人下去救他,但需要能击毁尺厚石门的人,助老身一臂之力。”
八荒使者自告奋勇地道:“老朽愿下去一走,击毁尺厚石门谅无困难。”
白衣姑娘向捧琴盒的侍女说:“小琴,你伴同他们下去看看。”
“小婢遵命。”小琴欠身答,将琴盒放下。
白衣姑娘一字一吐地道:“柏公子如果不见上来,那么,他们上来的时刻,也是你们这些人的死期到了。”
小琴领先便走,说:“我们走,赶快下去。”
二十余名蒙面人中,有一人突然一蹦而起,撒腿狂奔。
白衣姑娘的手向下一落,琴声乍起乍落,几声跳动着的散碎音符。
“哎……”蒙面人狂叫,重重地冲倒。
八荒使者高叫道:“师弟,不必自讨苦吃了,除非你能像闪电般逸走,不然在百丈以内,你绝难逃过琴音的袭击。”
尚未复原的蛇郎君讶然问:“你是不是八荒使者于乐天?”
“正是老朽。三十年前,老朽与令师兄蛇叟余坤在大藏峰交过手。”
“阁下有几位师弟?”
“当然只有一个。”
“他姓甚名谁?”
“自然是八臂金刚成君豪。”
“咦!你叫那人为师弟?”
“他就是八臂金刚成君豪,三十年来,千方百计要将老朽骗回来,要将老朽置于死地而后快。这次,他骗来了不少人,以夺小徒的祖坟为名,用意是要迫老朽回来出面,他成功了。”
“见鬼!八臂金刚已在三天前被人用毒剑击毙于住宅……”
“哼!他会死?他只会让别人死,让朋友去死,让他的师兄去死。老朽已在附近潜伏多日,已经查明底细了。你,也是上当者之一。”
“什么?”
“当年令师兄在大藏峰替对方助拳,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