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山高手云集,来自天下各地的高手们,要找魔女算帐你如果前往助拳,小命难保。”
“哦!你们与魔女有何不解之仇?”
“两年前她追杀黑风帮主,万里追杀沿途滥开杀戒……”
“前辈与黑风帮主有亲有故?”
“呸!老夫怎会与那凶手恶棍有亲有故?”
“那么,你为何替黑风帮主前来寻仇?”
“见你的大头鬼!她追杀黑风帮主与我屁相干。”
“那你……”
“她在河南与山西途中,先后逞威立万杀了二十余位白道英雄,看不顺眼她便拔剑行凶,不问青红皂白乱杀一气,因此激起了武林公愤,所以咱们来找她算帐。”
他摇摇头,苦笑着自语道:“真要命,来得不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紧要关头……”
“你来得的确不是时候,快走吧。”瞎怪沉声叫。
他怎能走?时限急迫,他必须去见无盐魔女借灵犀甲,不容任何人阻扰他的行事,任何人任何凶险事,也打消不了他进入不归谷的意念。
他虎目倏睁,剑眉一挑道:“在下必须到不归谷去见魔女,这两天内请勿前往不归谷打扰。”
“你说什么?”跛仙怒声问。
“你又不是聋子?”
“你是什么意思?”
“好小子,你心甘情愿替魔女挡灾了,老夫……”
他向侧退,冷笑道:“在下懒得与你磨牙,以免耽误在下的脚程,再见。”
“你走得了?”
他一跃三丈,窜入后面的树林,跛仙跟踪掠到,大喝道:“留下啦!”喝声中,拐杖点向他的膝弯。
他突然挽住左面的树干急冲,飞快地绕树而转,闪电似的贴树绕至跛仙身后,伸脚一拨。
跛仙骤不及防,一声惊叫,向前一栽。
他侧射丈外,突感脑后生风,不假思索地向下一伏,右脚后伸,“虎尾脚”反击,捷逾电光石火。
罡风掠顶而过,瞎怪的苍木杖间不容发地贴顶门横扫。
“噗!”他扫中了瞎怪的右腿,力道如山,高手相搏,他不敢大意,这一脚他用了七成劲。
“哎呀!”瞎怪惊叫,几乎栽倒。
他贴地窜前,一声长笑,去势如劲矢离弦,射入林木深处如飞而去。
跛仙狼狈地爬起,惊叫道:“咦!这小子好快,艺业深不可测,将是一大祸害。”
瞎怪踉跄站稳,揉动着被踢处,凛然地问道:“跛子,咱们都栽了吗?”
“瞎子,你不承认?”跛仙反问。
“认了。”
“罢了,快通知其他的人小心提防。”
“希望能阻止他与魔女会合。”瞎怪忧心忡忡地说。
柏青山摆脱了两人,在前面五六里处方折出小径,走上路旁的山坡,看清了小径的去向,自语道:“真糟,群雄风云际会不归谷,我想硬闯进去,难上加难,不用计谋,准到不了不归谷。先避开路径,以免麻烦。”
他避开小径,认准方向越野而进,翻山越岭向前面的高峰下急赶。
走了不少冤枉路,近午时分,终于平安到达山下。可是,小径不知在何处,深山野岭不见人烟,想找人问路也毫无机会。
他开始绕山麓寻找小径,不久,前面出现了一条六七丈宽阔的溪流。早些天下了不短的几天雨,溪水仍然浑浊,真巧,溪旁就有一条小径。
是不是原来那条至怀玉山的小径,他并不清楚,反正看方向确是通向山区,便不假思索地沿溪上行向北走。
妙极了,前面传来了脚步声,他脚下一紧,绕过一处岩角,看到了前面有两个青袍人的背影,前面的小径转角处,建了一座茅亭,亭中竟然有两名村姑,两担柴枝四平八稳地拦放在亭前。
走了半天不见人影,这时竟然男女有四名之多,不会迷路啦!
两个青袍人距茅亭尚有二三十步,听到了他急促赶上的脚步声,扭头回望,目光首先便落在他那把不起眼的辟邪剑上,两人互相打眼色示意,转头重新举步向茅亭走。
亭中的两个村姑居然不怕生,见了两人并不惊慌,也不注意两人的佩剑,仅停止说话微笑着避出亭外,像是有意让旅客入亭歇脚。
两个青衫客到了亭前,后面的柏青山也匆匆赶到了。
两人皆是年已半百出头的中年人,身材修伟,相貌威猛,剑眉虎目一表人才,而且相貌相差无几,一看便知是亲兄弟,也可以是双胞胎。方面大耳,满脸红光,留了掩口长髯,气概不凡。两人的宝剑光芒四射,是价值连城的神刃。
器宇轩昂的柏青山到了,右面的中年人止步回头含笑道:“老弟台,何不歇歇脚?”
他颔首为礼,笑道:“小可先问问路,再行歇息。”
说完,走向两名村姑,不由一怔。两位村姑恰好抬头向他注视,因此看清了相貌。村姑娘脸色似乎缺乏红润而略显苍白,但眉清目秀,琼鼻樱唇,秀逸清丽别具风韵,身材适度,刚发育完成的胴体可真动人,荆钗布裙极为脱俗。
“山川灵秀之气,都钟于这两位村姑身上了。”他心中激赏地自语。
他不敢摆出色迷迷去打量她们,抱拳行礼含笑问道:“两位姑娘请了,可否指点至大洋阪的路径?”
两村姑羞答答地以裙半掩秀脸,其中一人说:“客官只要往前走,就可到达大洋阪了。”
先前向他打招呼的中年人接道:“此至大洋阪尚有六七里,绕过山西北便到了,老弟至大洋阪有事吗?”
“到不归谷。”他干净利落地答。
“咦!到不归谷有何贵干?”
“找炼狱寨的魔女算总帐。”他不假思索地答,脸上神色庄严。
中年人不住打量他,淡淡地一笑道:“老弟贵姓大名?”
“在下柏青山,两位……”
“在下姓易,单名一字山。那位是舍弟易水。”
他心中一惊,暗叫侥幸,抱拳行礼道:“原来是关中双侠龙虎双剑两位前辈,久仰久仰。两位不远万里光临江右,是游山而来了。对不起,在下有事先行,告辞。”
关中双侠互相打了个眼色,淡淡一笑。
第十九章 不归炼狱
柏青山一听对方的名号,便猜出他们是侠义道英雄,是风尘四杰的人,怎肯留下歇脚?赶忙告辞上路。
但关中双侠却不让他走,两人互相打眼色,龙剑易山淡淡一笑,伸手虚拦道:“老弟请留步,在下有事请教。”
“岂敢岂敢?不敢当请教二字,有何要事,前辈但请吩咐。”他客气地说。
“请问老弟与无盐魔女有何过节?”
他沉思片刻,审慎地笑道:“万分抱歉,这是晚辈的私事,不足为外人道,幸谅幸谅。”
“柏老弟一个人,便想进入不归谷寻仇?”老二虎剑易水以不寻常的语气问。
“在下必须进入,龙潭虎穴也得闯上一闯,任何代价在所不惜。”他用坚定的语气答。
龙剑易山淡淡一笑,摇头道:“老弟,你恐怕难以如愿以偿了。”
“哦!前辈话中之意……”
“目下不归谷已被封锁。”
“晚辈无所畏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然不畏虎,封锁不住晚辈的。”
“老弟如果决意要向魔女寻仇……”
“当然。”他抢着接口。
“咱们有志一同。”龙剑一字一吐地说。
“咦!两位……”
“咱们也是前往寻仇,找魔女算帐的,这样吧!咱们结伴同行,如何?”
=奇=“这……”
=书=“老弟,你一个人势孤力单,成不了事的。”
=网=他怎肯与关中双侠同行?万一碰上了风尘四杰,岂不糟透?摇头拒绝道:“不!好汉做事好汉当,自己的事岂可假手他人?个人恩怨自行了断,不能连累旁人,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告辞。”
他向两位美丽的村姑示意,含笑说声谢谢,迳自走了,步履从容不迫。
龙剑易山冲他的背影含笑摇头,向乃弟说,“二弟,你看这就是年轻人最大的缺点,不知天高地厚,行事鲁莽冲动,他居然敢独自往不归谷闯,简直不要命了,大概想一去不归啦!要不要阻止他?”
“前面自然有人接待他,我们不必管,走吧。”
两人缓步而行,逐渐去远。
两村姑向两人的背影冷冷一笑,其中一人向同伴低声道:“人愈来愈多,哼!保证他们不入谷便罢,入则不归,哼!这些浪得虚名的匹夫,可恶!”
另一名村姑脸上的神色反而沉重,说:“这些老江湖并不足虑,我认为那年轻人反而可怕,恐怕他将是本谷一大劲敌呢?”
“别开玩笑。”
“真的,年轻人敢作敢为,所以很难对付,况且他独自一人便敢前来寻仇,必有所恃,咱们快将信息传出,让寨主早作准备。”
从大洋阪向北走,山深林密,奇峰壁立,渺无人迹,从山峡中进入,附近峡谷参差,远古森林中不见天日,奇禽异兽结队,见人不惊。
只有一羊肠小径,在峡谷中蜿蜒二十余里,是进入炼狱寨的唯一通道。
柏青山急急趱赶,心中暗暗叫苦,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天下白道群雄至不归谷问罪的时候到达,糟得不可再糟,不但可能被程寨主误会他是入侵的人,更可能被天下群雄把他看成不归谷的程家子弟,而且在这种双方即将生死决斗,风雨飘摇事关生死存亡之际,无盐魔女怎肯将护身至宝灵犀甲给他?他来得不是时候。
转过一座山脚,前面一株大树后,闪出一名中年和尚,拦住去路合掌叫:“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那是一个宝相庄严,红光满面,佩了戒刀的中年和尚,一双虎目神光炯炯,两太阳穴高高鼓起,一双大手指粗掌厚,一看便知是个修为精纯的内家高手。
他在丈外止步,沉静地流目四顾,方镇静地说:“大师父,请问有何见教?”
“打扰施主了,贫僧有事与施主情商。”
“不敢当,大师请明示。”
“贫僧远山,请教施主。”
“在下柏青山。”
“柏施主至此有何贵干?”
“至不归谷炼狱寨。”
“哦!施主与炼狱寨有交情?”
“没有。”
“真的?”
他淡淡一笑,点头道:“在大师面前,在下说的是字字皆真,请教,大师问这些话,有何用意?”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是至炼狱寨讨公道的人,施主既与炼狱寨并无交情,尚请回转。”
“回转?大师差矣!在下有事前来……”
“但不知有何要事?”
“去找炼狱寨寨主有事相商。”
远山大师虎目生光,冷冷地说:“贫僧不信任施主的话。”
“信不信由你。”他微愠地说。
“那么,贫僧得罪。”
“大师之意……”
“请施主随贫僧一走。”
“到何处去?”
“去见贫僧的同伴,他们之中,也许有人知道施主的底细,因此委屈施主去走一趟。”
“对不起,在下有要事待办,不克分身,恕难应命,告辞。”
远山嘿嘿笑,一字一吐地说:“施主请放明白些,不去不行。”
他心中不悦,说:”大师未免强人所难。”
“事非得已,施主请谅。”
“如果在下不答应随大师前往呢?”
“恐怕由不得施主了。”
“真的?”
“真的。”远山大师语气肯定地说,用手向左右一指,又道:“施主看看就明白了。”
和尚手指处,人影纷现,四周共现了九名劲装高手,虎视眈眈,气氛一紧。
他有点不安,问道:“大师为何在此设伏,何以教我?”
远山大师冷冷一笑道:“这几位都是秦晋两地的白道英雄,施主应该知道他们的来意了。”
“哦!你们都是白道英雄吗?”
“不错。”和尚傲然地说。
“不是拦路行动的人?”他冷冷地追问,嘴边泛现一丝挪揄的笑容。
远山大师对这种嘲弄性的话毫不欣赏,脸色一沉,不悦地说:“施主说话小心了,俗语说:祸从口出。”
他也脸色一沉,冷笑道:“你们这些人,就听不得老实话,在下一个过路的人与诸位素昧平生,无亲无故,无恩无怨,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们的独木桥,彼此毫不相关,对不对?”
“不错,但……”
“白道英雄四字,得来非易,像你们这种强人所难,拦路示威挟持的行径,难道也算得是白道英雄?与拦路打劫强行胁迫有何不同?”
“哼!施主请不必逞口舌之能,天下白道英雄齐聚怀玉山,向炼狱谷讨公道,已经封锁不归谷三天之久,绝不许有人出入,老实说,除非咱们能证实你的身分底细,不然你想退出山区也势不可能。”
“大师的意思是……”
“贫僧怀疑施主是到炼狱寨助拳的人。”
他不愿多费口舌,也不愿多耽搁,在他来说,真是一寸光阴一寸金,时间宝贵,任何无谓的逗留,皆可影响他到济南赴约的行程。
他一咬牙,说:“在下不是炼狱寨助学的人,也不认识炼狱寨任何人。在下有十万火急的事待办,幸勿耽搁在下的大事,在下已经表明身分了,让路。”
远山大师粗眉一挑,沉声问:“施主拒绝贫僧的请求了。”
“正是。”他斩钉截铁地答。
“阿弥陀佛!贫僧只好得罪了。”
“大师如果要强行留客,必须考虑后果。”
“贫僧不才,总算担待得起。”
他举步向前闯,沉声道:“你会后悔的,但愿你知道你做错了。”
远山大师拉开门户,立掌待发,厉声道:“旋主止步,不然贫僧只好被迫出手了。”
他徐徐迫进,一字一吐地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和尚,你如果出手:在下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一切后果,皆由你负责,让路!”
远山大师自然不肯让路,冷哼一声,踏出一步,右掌吐出,拍向他的胸口叫:“阿弥陀佛!退回去。”
一股暗劲袭到,力道不轻不重,要将他的身躯向后迫退,掌随劲道近身了。
他左手一抬,斜拨来掌冷笑道:“和尚,你动手了。”
远山大师被他一拨之下,马步虚浮,身躯右移,被带动了马步,要不是收招快,能被他的掌拂中脉门哩!
和尚脸色一变,退了一步说:“施主真人不露相,贫僧几乎走眼,再接我一掌。”声落掌出,来一记“小鬼拍门”,真力倏吐,这次用了八成劲,仍在试探对方的实力。
柏青山却不再留情,扭身出掌斜对,连消带打无畏地切入,“噗”一声响,一脚扫在远山大师的小腹上,快得令人目眩恍若电光一闪。
远山大师竟然没有丝毫闪避的机会,更不用说反击了,嗯了一声,连退三四步,几乎摔倒,脸色骤变。
八名高手全部吃了一惊,有人脱口叫:“好快的手脚,利害。”
青影一闪,一名中年人掠出,从中插入,立下门户迎面一拦,阻止柏青山追袭。
柏青山并未追袭,站稳冷冷地说:“诸位让路,以免在下失手伤人。”
中年人哼了一声,冷冷道:“要让路可以,阁下必须将咱们八人一一击败。”
“你这是什么话?”他怒声问。
“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无论如何,咱们不能让炼狱寨获得外援,必须阻止任何人入谷,因此不能按规矩与你公平决斗。”中年人讪讪地说。
“那么,你们为何不一拥而上,倚众群殴?”
“这……这可是你说的。”
“不错,是我说的。”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中年人硬着头皮说。
“你阁下真会利用机会。”他冷然地说。
八人正待合围,在一旁调息的远山大师急叫道:“不可,我辈岂可倚众群殴?”
“大师之意……”中年人迟疑地问。
“挡他两阵,他如果胜了,让他通过。”
“这……”
“如果咱们也效江湖歹徒所为,岂不被天下所耻笑。”
“好,谨遵大师吩咐。”中年人欠身说。
柏青山冷冷一笑道:“猫哭老鼠假慈悲,和尚真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