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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骑我娘那辆绿色的新车去上学。不知道为什么,我认为骑车子上学,比走路上学要光荣;我还特别喜欢骑新车子。我潇洒地骑在车子上,感到风光无比;我的虚荣心已经越来越重了。
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老师抓得非常紧。日城中学太出名了,据说里面全都是全国级别的高级老师。所有人都想考入日城中学;但我一点儿那方面的愿望也没有。我认为,那里边全是好学生,一天到晚就知道学习,我不是念书的料儿,进去压根就是受罪;我甚至连中学都不愿意读。
可是,我爹天天问我:“你能考上日城中学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肯定考不上。我不但考不上,而且压根不想考;任何一所中学,我都不愿意考。260分的满分,数学我考95,语文我考85,至于自然科目,我最多考45;也就是说,我最多能考225。录取线,绝对超过230分儿;再说,我不一定能百分之百发挥好。所以,我绝对考不上。
最初,我爹问我时,我不敢回答,露出点儿害怕的神情,扭头去看书。这个动作应该很明显:我考不上。我以为他就不会再问了;哪知道,他只要是碰到了我,就来这么一句:“你能考上日城中学吗?”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给他一个肯定答案:“能。”反正,承诺不承诺,结果都是一个样:挨揍。我说了能考上之后,他问的次数明显少了,别管明天怎么着,先顾眼前!
我爹还想把房子装修一下,为了不影响我学习,他决定考完了试,再动工。这根本没有必要,天知道我天天上学干什么去了,我在家也不学习。
家已经离学校好几公里远了,我爹也要骑车去上班,他已经鞭长莫及了;我娘不管我学习。
我天天以光速骑车去学校,我认为:车子骑快了也光风。到了学校,我就打架、逃课、偷钱、捣乱。在老师眼里,我已经无可救药了,我自己也这么认为。就连那些身高一米八的大流氓都怕老师,你原小林居然把老师也不放在眼里!因为快毕业了,老师对我也不怎么管教。
我们一伙儿调皮蛋,更加利用老师这种心理,大行其道;其中,我是最腻歪人的。别的孩子只是不好好学习,偶尔捣乱;我干的事儿,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弄坏个设施,洒水时故意洒人一身,老师提问故意答错,用小刀在桌子上刻字,找片安眠药吃下去,等等等等。并且,我总是坐立不安,到处乱蹿。
有一天,我忽然发现,我成了近视眼了。我和赵兴都在最后一排;因为我不学习,平时根本不看黑板。有一节课,同学们都在抄题,我无聊地要命,东张西望,不小心看见了黑板。咦?怎么字这么不清楚?我慌了,问赵兴:“你能看清黑板吗?”赵兴说:“非常清楚。”看来,这绝对不是因为距离黑板远,我才看不清楚;我的眼睛出了毛病!
我听说过近视眼,那些学生在说看不清黑板时,我一点儿也不相信;怎么会看不清?这不,这么清楚吗?你们怎么就看不清?我宁死也不相信有人会看不清东西,他们一定是在装蛋玩儿。现在,我彻底明白了:确实有人看不清东西,我也成了其中一个,我也成了近视眼。我心慌的要命,但过了几天,我就把这事儿搁脑袋后边儿了;反正我也不看黑板,并且,我不在乎自己的健康。我也在考虑:是我爹天天强迫我看书,还是因为我去游戏厅,导致了我的双眼探视?应该不是因为去游戏厅,在游戏厅里看游戏,距离屏幕都不近;并且,赵兴和李伟刚打游戏比我还猛,他们都没成为近视。这肯定是我爹逼我看书看的!我更恨我爹了!
我爹娘不知道怎么发现我在最后一排了,他们找到班主任,要求把我调到前排;我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被调了回来。在前排,我干坏事儿很不方便,我经常溜回后排。
一次,数学老师把课讲完,布置了几道题,就开门儿出去了。她刚一走,我就抱着凳子去了最后一排,趴在李伟刚的旁边;我经常这么干。老师还没离开,她从窗户里看见了这一切;她立刻又返回了教室。老师径直走到我身边,给了我两巴掌;又训我:“你怎么又到后边来了?你守着李伟刚干嘛来了?”当时,李伟刚正在看武侠小说,我在那儿一趴,老师基本上就已经开了门儿;李伟刚来不及藏书,轰着我赶紧滚。老师正在朝我走来,我没办法滚,我没动。老师教训我的时候,李伟刚纹丝不动,就把那本武侠小说当数学书看,眼睛子不时瞥老师。还好,老师根本没注意他,只把我拎了回去。下课,李伟刚不停地瞒怨我:“你知道一本书的压金是多少钱吗?你知道我爹怎么打我吗?你再也别干这种事儿了。”我心虚,不敢吭声;并且,还有一个原因让我不愿意吭声:他已经不好惹了。
李伟刚也不可救药了,每次考试都倒着数,天天看武侠小说。最近,他还成立了一个团伙儿。他纠集了我们班十来个人,拜了把子;每天放学,他们都揍一个人。凡是和这几个兄弟有一点儿瓜葛的,或是哪个人他们看着不顺眼,都跑不掉。
我们班有一个笨蛋,叫“老包”。这个人老大的个子,又黑又傻,整天大鼻涕流出来再吸回去。有一天,老包被通知放学等着挨揍。他想去报告老师,旁边的同学都劝他:“千万别去报告老师,不然,你挨的揍更重。”一群人劝了他半天,他仍然去报告了老师。老师压根不相信这是一个团伙儿,她认为孩子们没那么坏;她把李伟刚叫到了讲台,说了他几句,就让他回了座位。
从老包报告老师的那一刻,我们所有人就都知道了:老包这顿揍,比预期的还要严重。我们都可怜老包,老包这个人又傻又老实,心眼儿又好,怎么他也会挨揍?难道多少年前他欺负过李伟刚?
等到一放学,学生们谁也不走,都等着看戏;老师离开同学们视线的那一刹那,老包就被三个人揪了起来,上来就一巴掌;并且,为了打得更顺手,后两排的桌子都被挪开了。老包这个大笨蛋,竟然还还手,立刻就招了一群人,三下两下把他倒,一群人围着他踹了半天。学生们都坐在自己的桌子上看热闹,坏孩子高兴,好孩子无动于衷,有的人还喝彩。
我虽然坏,但也觉得老包不应该挨揍。老包家离日杂公司也不远,按说,也算是李伟刚的伙伴儿;以前放学,老包也经常和我们一块儿走。怎么李伟刚也会揍他?不会是因为十年前的事儿吧?李伟刚会不会把我也揍一顿。估计他一个人不太行,一群人我肯定招架不住。不过,我回头想这件事儿,觉得当时的担心真是多余。因为,李伟刚知道,那个单枪匹马打跑全校流氓的人,是我哥哥,他肯定不敢动我;但当时,我没往这方面考虑,依然担心了很多天。还好,最终他也没动我。
学校和班里的风气都很差,很多人只是为了炫耀自己,就把别人揍一顿,根本没什么原因;我也经常这么干。
我把我们班的邢辉揍了。本来没我什么事儿,一个流氓把邢辉揍了一顿,我又给他补了几脚。邢辉本来挺喜欢我,他很生气我这么做;还好,他没有记仇。
我干的其他坏事儿,就更别提了,全是损人不利已,吃饱了没事儿干。在一次打架之后,班主任把我叫出了教室,说:“快毕业了,别给我找事儿了。”我点头说是,我觉得她说得确实有理;那几天,我真没找事儿。
就在那几天,出了一件让我特别上火的事儿。张翔借了我五毛钱,我向他要时,他硬说把钱放进了我的文具盒,还说王明看见了;并且,说话的语气咄咄逼人,显得他特别有理。王明就在旁边,点头说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但是,文具盒里没有钱。
确实是有这么一种还钱的办法,我们所有人都试过;但这次,他们俩把我耍了,不是张翔没还钱,就是王明把钱拿了。我不恨王明,因为钱就不应该这么还,我们都大了,这个方法已经不安全了。我想揍张翔一顿,三个张翔也打不过我;但我答应了老师,我不能找事儿,我强忍着没动手。
我再也不借钱给这种人了,太下三烂了!据说,这个张翔本来不姓张,因为有个后爹,才把李洋改名为张翔;以前,他经常在我面前炫耀他后爹,还诋毁我,我都没和他一般见识。但这件事,彻底把我*了。我爹娘这么坏,我有这样的榜样,都不敢明摆着颠倒黑白;5毛钱并不算什么,但这个人怎么就能干出这么下三烂的事儿?我认为,他的坏和我们其他孩子的坏,有本质的不同;我们只是调皮,面他是真正的心术不正。很多年之后,我爹调进了盐业公司,有一天他问我:“以前,你们班有个叫张翔的?”我心想,这个张翔一定是进了盐业公司上班,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我仍然不给他面子,我直截了当地回答:“没有。”当然,我爹蒙了;他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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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不情愿,但升学考试还是来临了。考试这几天,我爹怕出点儿什么意外,天天接送我去考场。我的头发几个月不剪了,一名监场老师怀疑我是替考的,检查了一下我的准考证。就我这水平,我还替考?我连我自己的学业都不想考。
我认为自己考的还不赖,但肯定达不到录取线。一考完,我爹就找了我们村儿一群人,开始装修房子。等分数的那几天,我爹天天找我,让我估分儿;我觉得这是多余,怎么估,结果都是一个样。我想尽办法敷衍他,因为并不知道真实分数,我爹没揍我。
根本不用我去看录取名单,我爹天天去跑,我只管在家里呆着。一天,家里东一个西一个工人正在粘磁砖和地板砖,我顺着缝隙钻进浴室去洗澡。正洗着,我爹路过我身边;我没注意他的脸色,让他递给我拖鞋。他在窗口阴沉着脸愣了一会儿,然后,把拖鞋砸在了我身上。看来,有结果了:我没考上。要不是当着那么多乡亲,我爹肯定会立刻揍我。
录取线是236分,我只考了224分。村里人边干活儿,边说考得不赖,一人村也难考上一个,这个成绩,就已经相当不错了。我爹认为他们简直就是放屁,就是一万个村儿才考上一个,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村里人干了一个礼拜,才把泥瓦活儿干完。这些天,我爹始终阴沉着脸,谁也不愿意搭理。这些干活儿的里头,有他的同学,他觉得丢人。他重复了好几次这样的话:“我当年,没占过一次第二,数学永远都是满分;20分的作文,因为写的太好,老师还会另加五分,得25分。”我的爷!满分100,我爹能考105!
村里人走了,我爹也没揍我,他又从我们村儿找了一个木匠,帮我家打家俱。这个木匠带着他儿子来了;他儿子我认识,叫原县伟,比我大几岁,以前和永林是同学。县伟他爹和我爹一样,读书时成绩特别好,因为成分高,而没能继续念书。中午吃饭时,他爹把三十年前的一篇课文背了一遍,他背的是《我的伯父鲁迅先生》。他边背,边问我:“背错字了吗?”我对那篇课文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只能胡说:“一点儿都不差。”县伟他爹背着课文,还指责县伟不争气,说县伟要有自己一半儿,也早有出息了。
我爹也在旁边听着,嘴里依然“咯吱咯吱”地响;我真不明白:怎么软菜硬菜他都能嚼这么响?县伟他爹我爹同病相怜,我感觉我爹更难过了,他始终不愿意说话儿,只听县伟他爹在那儿唠叨。
我心里纳闷,怎么这些老家伙都这么能读书?
不管县伟他爹怎么能背,我只在乎县伟,我在琢磨着怎么和他玩儿。县伟要干活儿,可我必须要和他玩儿,我没别的伙伴儿。在家里守着他玩了两天,我觉得太没意思了。就这样,趁着大人们午睡,我把他勾引出去了。
我把他带到游戏厅,他也挺喜欢,可是我俩都没钱。我琢磨着去我舅舅那里要一块钱,我舅舅就在制药厂上班,离我家很近。
我舅舅几乎也就是二十岁,但他已经上了很多年班儿了;他长着一张标准的欧洲明星脸,身高一米八一,除了周润发,我没见过比他更漂亮的人。我前边已经说过了,他每次考试都能考两块五,老师让他买烧饼。事实上,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傻。我姥姥天天教他:“记住:三尺是一米,十尺是一丈。”我舅舅天天把这么一句话挂在嘴边:“三尺是一米,几尺是一丈?到底几尺是一丈?”他还问我姥姥:“今天礼拜六,哪天礼拜天?”并且,这个问题,他每个礼拜六都会问我姥姥一次。我怀疑是不是厂子放了假,他自己又不知道,星期天,全厂就他一个人去上班;最后,他找着经验了:必须要知道哪天是礼拜天。他不停地问我姥姥“几尺是一丈?”或者是“今天礼拜六,哪天礼拜天?”这种问题,我姥姥追着搧他,告诉他:“以后只能偷着问,别把这话儿挂在嘴边儿上。”
我舅舅特别漂亮,刚一接班儿,厂长就对我姥爷说:“这小伙子真漂亮!一定是个人才,我要好好培养培养他。”我姥爷说:“不行,整不了。你不了解情况,我儿子本质与现象完全相反,你就让他推小车子吧。”
并且,我舅舅很早就结婚了。他们夫妻在任何一件事儿上都是相反的:我舅舅在西河村,我舅妈在东河村;我舅舅是村里最漂亮的人,我舅妈是村里最难看的人;我舅舅是村里最傻的人,我舅妈是村里最精的人;我舅舅小,我舅妈大;我舅舅白,我舅妈黑;我舅舅高,我舅妈矮。我舅舅压根儿看不上她;并且,我舅舅有女人。但我姥姥认为:我舅妈是小学教师,工资有保证,像我舅舅这样的傻瓜,应该娶个这样的媳妇。
我舅妈确实聪明,她是著名教师刘淑华。这位著名老师认为我舅舅太帅了,说自己绝对配不上,让我舅舅再找找。我姥姥早就教了我舅舅,让他说这句话:“咱看的是人品,我就要你。”
最终,他俩结婚了,我舅妈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一结婚,她就发现自己上当了:我舅舅是个傻子。我不知道她想没想过离婚,但他们没离。我舅妈是著名教师,人非常精明,天天欺负我舅舅,天天骂我舅舅傻;任何事儿,我舅舅都没有理。他根本惹不起我舅妈,他也不知道怎么惹;他没动心眼儿的本事,只有拉小车的力气。
有一次,我舅妈又骂我舅舅,骂了一晚上;我姥姥也不敢吭声儿。我姥爷聋,他压根就不知道另外一间屋里在骂街。我姥姥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对我姥爷发了一句牢骚:“你看他们那边儿,骂了一晚上了,还在骂。”我姥爷这个人智力没什么缺陷,但特别糊涂,他以为我舅舅在骂媳妇,他对着隔壁大声嚷了一句:“搧他!”我姥姥说:“你胡说什么呢?是媳妇骂儿子,不是儿子骂媳妇,你把媳妇骂了!”我姥爷一点儿也不内疚,理直气壮地说:“我又听不见,不知道。”我舅妈在另一间屋子,听见了公公嚷的那句话,立即就蔫了,她说:“行,不用别人搧,我自己搧我自己。”我舅舅说:“我爹聋,我说不让你骂了,这下好了吧?”
我舅舅家还有一件特别出名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