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心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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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心拐-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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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白香草是非出趟远门不可了。

第十四章 苦夜

小鲤鱼居然知道司文涛住哪里,而且一找就找到了司文涛。

司文涛虽然还为师父戴着孝,但神情中已没有了前几日的悲戚和愤怒。他显得愉快、很滞洒,很有点华山派掌门人的派头。

司文涛看见小鲤鱼,面上就浮起了亲切的微笑:“魏兄,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你来得正好,我还正要去找你呢。”

小鲤鱼道:“我是来看看,有没有要我帮忙的地方。怎么,就你一个人?”

司文涛道:“他们送我师父灵枢回华山了,我还有点事,暂时走不了。”

小鲤鱼点点头,笑道:“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司文涛眨眨眼睛:“当然是好事。”

小鲤鱼来兴趣了:“什么好事?”

“我想请魏兄一次,又怕魏兄不肯赏脸。”司文涛笑得有点神秘:“怎么样,是不是好事?”

小鲤鱼道:“请我干什么?”

司文涛正色道:“逛窑子。”

小鲤鱼脸一红,连连摇头:“不去。”

他知道司文涛是个时常流连青楼的人,可现在白思俭刚死没两天,司文涛就去逛妓院,只怕有点不正常。按理说,司文涛若想执掌华山派,本该给人一种严谨持重的好印象的。司文涛敢去嫖妓,是不是因为本门中人已不在济南?

小鲤鱼似乎想规劝司文涛几句,但又打住了话头。

司文涛微笑道:“你在女人的事上,也太古板了,这不能不说是个缺点。你应该多向我学学。对了,听说城南滴翠楼来了个漂亮姐儿,美得出奇也狂得离谱,魏兄有意思没有?”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小鲤鱼怅然道:“再美的姑娘,也没放在我眼里。”

司文涛大吃一惊:“哦——这么说,魏兄曾经有过艳遇吗?”

小鲤鱼自知失言,涨红了脸:“没有,没有。”

司文涛当然不相信:“那么,‘曾经沧海’、‘除却乌山’又该作何解释呢?”

小鲤鱼脸更红了:“我只是随口念念而已。……喂,出去喝几杯去,怎么样?我这几日心情十分不好,想到你老兄是个好朋友,特来请你。”

司文涛大喜:“好,咱哥儿俩喝酒去!妈的,什么漂亮姐儿,去他妈的!”

小鲤鱼也大笑:“就是,去他妈的漂亮姐儿!喂,你请客,我没钱。”

“哈,打秋风的来了!好好,我请客,去快哉楼吧。”司文涛笑道:“快哉楼的酒不错,莱也好。”

“行啊!快哉楼我是常客,一年中也要去叨扰个十几二十顿。”

司文涛叹道:“我想你大概也没几回是给钱的!我真奇怪,快哉楼的掌柜,怎么受得了呢?”

“我还真是没给过钱。”小鲤鱼挺自豪地道:“伙计们拿我没办法,赶又赶不走,只好认倒霉。”

实际上小鲤鱼给快哉楼的钱是不少的,但不是每次都给,有时候一次给足十次的钱,有时候连着吃几天也一文不给。

小鲤鱼虽不是有钱人,但也不缺钱花。

混混们都是这个德性,吊儿郎当的,腰里却总有钱。只要他们愿意去找钱,总能找到不少。

二人刚走到快哉楼下,楼上有人哈哈大笑起来:

@奇@“愚兄,又来打秋风了?”

@书@小鲤鱼还没抬头,先就笑了:“愚兄你好!这回我可不是打秋风来的,是这位愚兄请客。”

@网@司文涛大惑不解:“愚兄?”

小鲤鱼笑道:“这个司兄你就不明白了。我和楼头这位张公子交情非同小可,咱们上楼去,让他请客。”

张飞鸿朗声大笑:“请上来,咱们一醉方休!”

酒过三巡,小鲤鱼道:“看来张兄是爱上大明湖这个地方了,要不怎么我两次来,都碰到你呢。”

张飞鸿笑道:“把酒临风,诚一大乐事也!再说,我到此处来,也是想再遇到你,好好谈谈。上次咱们不是谈得很投机么?”

小鲤鱼笑了:“不错,是很投机。不过,你要是再叫伙计上些酒菜来,咱俩就会更投机了。”

张飞鸿大笑,招呼伙计上菜。

整个快哉楼上,只有他们三个人。

司文涛甚是拘谨,大约是因为有生人在座之故。张飞鸿也不大理他,只顾和小鲤鱼说话。

小鲤鱼见又上了一批菜,乐得喜笑颜开:“放下放下,放这儿放在这儿!难得张兄请客,我也就不客气了。吃、吃!”

张飞鸿含笑望着狼吞虎咽的小鲤鱼,道;“你上次显了几手武功,可让我的几个同伙大开了眼界呢!”

“什么武功?”小鲤鱼大惑不解:“我上次干什么了?”

张飞鸿举起筷子,做了一个挟菜的动作:“挟牛肉!”

“哈,看来张兄你也是个会家子。实不相瞒,我练过一些武功,而且很不错。’小鲤鱼得意洋洋地道:“虽然我打不过许多人,但也有许多人打不过我。”

张飞鸿笑道:“好,老弟真是快人!……这位司兄,想必也是个武林高手了?”

小鲤鱼拍拍脑袋:“真是的,怎么忘了把司兄介绍给你了。

……这位司兄,乃是华山派掌门的第一候选,武功超卓,人称‘飞天剑’,一手剑法神出鬼没,无人能敌。”

张飞鸿动容拱手,连声道:“华山剑派,名动天下,张某好生失敬。”

司文涛忙道:“在下不过后进末学,不值一提。魏兄神功盖世,远在在下之上,和慕容冲天对掌的,便是魏兄。”

张飞鸿大惊失色:“真的?”

小鲤鱼愧笑道:“唉,提这事作什么?我足足躺了三个月才把伤养好,司兄这不是故意气我吗?”

张飞鸿道:“久闻慕容冲天乃天下第一高手,魏兄能和他对掌,武功自然高绝。唉,什么时候,能见到慕容先生就好了。”

小鲤鱼叹道:“还是不见为好!这老头儿的脾气古怪得很,有些像……你上次带的那个老头——就是夺牛肉的那个。他喜怒无常,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要你的命。”

张飞鸿道:“我那个同伴,平日极为自负,自见识了你那手功夫后,傲气一下消了许多。”

“他今儿怎么没来?”小鲤鱼嘿嘿笑道:“要不也可以切磋切磋。”

张飞鸿含笑道:“他为人很古板,我很有些讨厌他,所以干脆没跟他说我要来这里喝酒,让他们几个人在客栈里睡大觉。”

“就是!我最烦的就是和这些人在一起,连个玩笑都开不起。”小鲤鱼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只有张兄和司兄对我的脾气。”

三人都大笑起来。

张飞鸿笑得爽朗,小鲤鱼笑得开心,司文涛笑得干巴巴的。

司文涛虽自认不是个古板的人,但较之张、魏二人,却是古板多了。司文涛淮一不古板的地方,就是玩女人。

而且,司文涛这人,开不起玩笑。

小鲤鱼喝了一口酒,又道:“张兄还要在济南呆多久?其实济南也没什么地方好玩的,风景差得很。”

张飞鸿微笑道:“我此来并非仅为了游览泉城风光。武夷风光可谓天下奇绝,我又何必舍近求远,跑这么远看‘风光’呢?实不相瞒,我是有事才到济南来的。”

小鲤鱼道:“不知张兄可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要我帮什么忙,只管开口,只管开口,我不要工钱,你管我有酒吃就行了。”

张飞鸿摇摇头:“不敢劳‘愚兄’大驾。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有我那几个同伴,已尽可应付了……哎,你知不知道,昨夜峨嵋派遭袭,丢了六个小尼姑,听说都挺美的。也不知是谁采花迷了眼,来到峨嵋派头上去了。”

小鲤鱼脸上本来就被酒烧红了,再红一点也看不出来:“我方才听说,小尼姑被救了。救小尼姑的人么,嘿嘿,是我干娘。”

张飞鸿和司文涛都吃了一惊:“你干娘?”

小鲤鱼叹道:“我干娘是谁你们都不知道?唉,真没办法。

……你们总听说过‘东海织女’苏小红这个人吧?”

司文涛瞠目:“老天!苏……苏前辈!她老人家还……还健在?”

“实不相瞒,苏小红就是我干娘!昨晚我去一个朋友那里喝酒,喝多了没回家,今早到家一看,干娘不在,我就上街去找她,正撞上了一个老头,几言不合,打了一架,被他打了我一拳。他告诉我说,小尼姑是他抢的,被我干娘救了。要我转告我干娘,他日后还会报复的。我打不过他,只有认了。”小鲤鱼谎话连篇。

司文涛奇道:“依魏兄的武功,怎会折在一个老头手里?”

小鲤鱼苦笑道:“我虽然自认武功不错,但和许多人比起来,可差远了。比如说,我就接不下我于娘三招。许多高人根本就没什么名气呢。”

张飞鸿也奇怪了:“那个老头抢小尼姑干什么?”

小鲤鱼笑笑:“还能是干什么?无非是色、仇两件事呗。也许老头和峨嵋派有仇,就把气出在小尼姑身上了。”

三人吃吃谈谈,颇为欢洽,只差没换金兰谱了。

这顿酒直吃到黄昏时分,三人才离开快哉楼,各自走路。

小鲤鱼蔫耷耷地往家里走。虽然这时候回家难免会让干娘和第五名尴尬,他也得回去。

不管怎么说,浪子总得回家。

“快哉快哉!什么快哉,却是‘苦也’!”

小鲤鱼一路嘟嚷着,也不知是在和谁生气。

干娘家里一点儿声息也没有,门也关得紧紧的。

难道两人已经上床睡觉了?

第五名没来的时候,小鲤鱼一进院门,就会听到织机的轧轧声。

现在第五名来了,干娘就不织布了?

小鲤鱼干咳一声,屋里还是没人应。

小鲤鱼大叫道:“干娘,我回来了!”

没人答应。

小鲤鱼吓得酒意全消,一冲进屋,进屋就站在那里发呆。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两个老人像是出去串门儿了。

可小鲤鱼知道,干娘是从不串门儿的。

依苏小红和第五名两人的武功,就是慕容冲天来了,也决讨不了好。即使打不赢,逃命也该没问题的。

没有打斗痕迹说明,两人是自己走的,要么就是被人用歹毒的迷药迷倒后带走的。

小鲤鱼的心突突乱跳:“娘的!全乱套了,全乱套了。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j”

他实在想不出干娘和第五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干什么去了。越想不出,心里越着急。

小鲤鱼急得在屋里转了三个圈子,才想起一个人来,大叫道:

“有了,找孔子曰问问去!”

孔子曰和古人云是第五名的老朋友,他们的关系好像还很不错。或许他们能知道二位老人的去处,亦未可知。

紫竹林并不近,小鲤鱼赶到时,天已黑透了。

院里黑沉沉的,没有动静。

小鲤鱼惊得直发怔。难道这里也没人?这许多大高手,怎会在大白天失踪呢?

小鲤鱼大喊大叫:“孔子曰!孔子曰你出来!”

他一面喊着,一面将紫竹林大院仔细地搜了一遍,一个人也没找到。

“苦也,苦也!”

小鲤鱼急得都快哭了:“怎么找谁谁不见,这不是要把我气死吗?”

第十五章 夜战

慧云只愿自己一个人呆着,谁也不想见,什么话都不想听也不想说。

这几天的遭遇,可把她给吓惨了。

想想简直是不可思议,一个小混混儿居然爱上了她——

个小尼姑!

而且那个小混混不仅本人武功好,人缘也好。那许多武林前辈竟都向着他,为了他甚至不怕得罪峨嵋派,把她给绑架了。

那个小混混儿的干娘,居然就是昔年有名的侠女“东海织女”苏小红,而苏小红又是清静师太的故交。

不仅如此,那叫第五名的老怪物还暗中胁迫自己,不许她说出真相来。

慧云想不明白:世上的人怎么都这么怪呢?世上的事怎么都这么怪呢?

她自幼出家,极少出庵门。第一次行走江湖,就碰到了这许多麻烦事儿。

而且,更要命的是,她碰上了那个臭小子!

想起他,意云就羞愤欲死。但第五名说过,她要敢自杀,他就血洗峨嵋。

她还能怎样呢?

慧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清虚师太推门而入,轻声道:“慧云,好些了吗?”

慧云惊得跳了起来;“师父,我……”

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如此吃惊。慧云是个善良纯真的小尼姑,不擅作伪。她心里的“鬼”,明明白白地映在她的眼中,画在她的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清。

清虚师太默默坐下,凝视着清瘦了许多的慧云,慧云被看得低下了头。

清虚师大微微一笑,道:“慧云,你也坐下吧!别害怕,我不会问你什么的。”

慧云慌忙地道:“没……没什么呀?真的没什么,弟子……

很好。”

清虚轻轻一叹,道:“慧云,为师离山已久,想来你师伯会担心了,所以,为师想派几个人回山一次。”

慧云一怔:“那好啊!”

清虚道:“想来想去,却是无人可派。你可愿意替师父跑一趟吧?”

慧云更是惊得跳了起来:“要弟子回去?”

清虚探询地问道:“怎么样?”

慧云的泪水夺眶而出:“弟子正想……回去,还是……山上……山上好些!”

清虚叹道:“痴儿痴儿!你想的也有道理,你们几个还是回山上去好些。只是此去峨嵋,路途遥远,旅程艰苦,万一你们要再出点什么事儿,我可就没法向掌门人交待了。”

慧云伤心地哭了:“师父,弟子……罪孽深重,给师父添了……许多麻烦。呜呜……弟子还是回去的好,从此后,弟子再也……再也不下山一步了,再也不了。”

清虚抚着慧云的肩头,眼中也已闪出了泪光;“痴儿……”

慧云扑到师父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弟子……不怕……路途艰难,只怕……这些坏人,师父,让我们回去吧。”

清虚欷嘘道:“好吧,为师让清云师叔送你们一起回去。一路上可要千万小心,凡事警觉些,别再……上当了。”

慧云哽咽着只是点头,心中重又充满了希望。

她就要回山了。还是山上好,山上没坏人。

一个中年尼姑,六个小尼姑,从后门偷偷溜出客栈,大袖掩面,匆匆而行。

直到出了南城墙,到了城外了,七个人才松了口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夜间清新的空气。

慧云的心里更是舒服极了。她终于将那些烦恼抛在身后了,也终于脱离那些坏人了。

四下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跟踪她们。看来,这次“逃亡”算是成功了。

清云轻声道:“大家走快些,寻到尼庵后,再进去歇息。”

尼姑只有住进尼庵里,才会觉得安全,其他的地方都不是她们的“家”。

本来这次清虚让女徒们住客栈就是件不合常规、大违常理的事。但女尼们并没有怀疑这其间有什么不对,因为她们绝对相信清虚。

这次她们虽被迫“逃”回峨嵋,但也还是不明白真相。她们只是认为,可能是绑架她们的淫贼还在暗中算计她们。

七人南行约模小半个时辰,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小尼姑募地惊呼一声,向前栽倒,立时不动了。

清云等顿时停住。

“什么人暗中下此毒手?峨嵋清云在此!”

死寂。

没人应声。只有夜空吹着乱草发出的刷刷声,使人听了胆战心惊。

慧云一咬牙,拔出剑来,向前冲去,口中怒叱道:“小贼,滚出来!”

她早就不想活了,被敌人杀死,落得干净,也免得连累师父和峨嵋派了。

她叫声刚落,前面不远处的草丛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十几条黑影纵了起来,走马灯一样狠斗猛打。

清云一把扯回了慧云,低叱道:“不许莽撞,看看再说。”

说实话,清云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不明白那些人在搞什么鬼。

清云扶起倒地的小尼姑,却见她心口正中了一枚飞刀,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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