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知飞蛾扑火必是死路,却毅然而去,从不回道,这骨子里的骄傲和风行烈像极了。
心情蓦地沉重来,风行烈一瞬间迷惘不巳,像她们这样的感情,被她们爱上的人似乎真的很不幸。
风行以前从未爱过谁,然而此时她却对那个红衣如火的男人上心了。她知道她的感情必定与莲姬同样决绝,看着莲姬,她自己都觉得无奈,这样的她,对那个人来说,宄竟是福还是祸?
凌羽翔,如果我们之间也有这样一天,你会不会后悔爱上我?
想到这里,风行不由自凷地睁开眼睛望去,往凌羽翔方向投去一瞥,恰巧与他畎为担忧而投过来的视线在空中不期然地相遇。
接触到她的视线,凌羽翔一愣,她美丽的眼里,闪烁着如幻似雾般的迷蒙,那股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默契和灵犀,让他瞬间便明白了,她在怕什么。淡定的眼眸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怒气,杀气腾腾地狠狠瞪过去,敢怀疑我对妳的了解和心意?看来真的是对妳放緃太久了!回去后看我怎么好好‘管教’妳!
收到这样不似安慰的眼色,风行烈也是一愣,整颗心却突然温暖起来,一瞬间,便恢复了那份自信,毫不惧怕地狠狠的瞪回去。是什么意思?怕你不成?想教训我你还早了几百年,倒要看看是你管教我还是我教训你!
好似要擦出火花般的目光宊地双双收敛,再看去,巳是相互理解的会心微笑。
风行烈眉眼弯弯,原来,在无助之时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支扶持的感觉,竟是这么美妙。脑中不再被焦虑的情绪左右,瞳孔中映入白衣翩翩的女子,好似明白了什么,仿介决定了什么。
青篱也是一直盯着风行烈的,森寒的匕首巳然出鞘,映着秦悦巳然变成铁青的脸色,犹如一块万年的寒冰,分毫没有温度,就像是干尸般的僵硬,所有的表情都褪去。
然而,那抓着匕首的手臂颤抖之强烈,泄露了他内心的挣扎。
莲姬一副不淡轻笑大义赴死的模样,和对面的秦悦组成了一副诡异至极的画面。
要死的人气定闲,杀人的人却颤抖得连刀子都拿不住,放到其它的地方绝对是一个搞笑的画面,可是看着这眼前的两人,却没人能笑得出来。
所有的人都放弃了希望,小国使臣们颓然倒地,宫女太监们跌坐着聚成一团,只要刀锋一落,整个皇宫就会立刻变成地狱!
现在他们倒是聪明了,知道即便阻止莲姬也不可能,一个人如果真的想死,恐怕早就有了各种准备方法,若是止,谁知道莲姬会不会自杀?唯一的选择在秦悦手中,莲姬也只给他一人选择的权利。
漫长得让人窒息的时光流逝,秦悦的刀挥不下也收不起来,只是那样不停地颤抖,王者的锐气消磨殆尽,想不到的是,莲姬在他心中早就有了那么高的位置,生死一瞬间,决定早就由理智做下,可感情却让他迟迟下不了手。
云淡风轻的莲姬眸中闪过一缕微弱的光彩,她其实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用情至深,逼他至于此地她却不后悔,男人许诺如喝水,君王之言本就是儿戏,若要弃妳杀妳何恐找不到理由?这其实只是一个赌博而己。
若他选择前者,那么他说过的誓言承诺迟早也有崩毁的一天,当那些是在放屁!倒不如一起下地狱吧!若他真的看她至重,选择看似毫无生机的后者,那么………
莲姬轻叹着柔柔转眼,只不过,这个几率,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但这个世界上,最不乏的便是意外。
红色身影轻柔一闪,到了有些困愣的莲姬身旁,凡行烈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笑,毫无恐惧地凝眸直视秦悦:“悦王,我与义妹许久不见,今晚好歹也是我们重逢之日,大家尚未看见天下第一舞姬的舞姿,恐怕死也死不瞑目,不知道悦王还有兴致听一曲,再看看莲姬的舞呢?”
众人差点给她这出乎意料的举动气得被唾液呛到!,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唱歌跳舞?
秦悦早就呆了,只听到“莲姬的舞”,鬼使神差地便应一声:“好!”
风行烈气定神闲地向角落里招了招手:“琴来。”
一个宫女呆呆傻傻,战战兢兢抱了一把古琴走过来,喊打喊杀的侍卫在方才的冲突中都退到一边,殿内面带异色的莲姬,狡黠一笑。
“妳说,我们是知音,如今,为我舞一曲也不愿?”
莲姬无力地看着她古怪的笑容,无奈叹气,长长白袖随着白玉般的手臂凌空划过,心中生出几分许久不见的向往:“既然是妳,有何不可?”明知道她是别有用心,但她却抵不住这样的诱惑,而且,她也累了,若说她不痛,倒不如说她早痛到麻木了。
其实她亦会心软,给那人一个机会又何妨。
两个风华绝世的女子,一个抚琴高歌,一个翩然起舞,在这样混乱局面的大殿之内,知音之情终于又有了交集。心情五味阵杂的各色各样的人,望着她们之间轻松愉悦的气氛,慢慢地融入了那样的气氛之中,不可自拔。
风行深深吸气,热忱的眸色掠尽殿内,??指颤动,奔放的旋律柔扬飘出,莲姬匚角微扬,表袖轻轻一荡,白色纱巾跟着旋律骤然舞出凌厉的劲力。她抑制不住情绪高昂,带动着所有人的情绪,高亢歌起:
“烽烟起寻爱似浪淘沙,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挥剑断天涯相思轻放下,梦中我痴痴牵挂……”
歌声犹如山林中的烈火,空气弥漫,在莲姬起舞的一刻,殿内殿的目光全都定格到她的身上,那白裙,如误落凡尘的仙子,飘渺潇洒,清洌柔顺,在快速的旋转下霍霍飞扬。白色的轻纱蓦地一顿,感受到那道炙热的视线,莲姬暗自轻叹,身体却巳随着风行烈弹奏的加剧沉入舞的至高境。
“……顾不顾将相王侯,管不管万世千秋,求只求爱化解这万丈红尘纷乱永无休,爱更爱天长地久,要更要似水温柔,谁在乎谁主春秋……”
一个唱的激情,一个舞得灵动出尘,凝视着不能移目的双双眼睛充斥着满满的震撼,直至此时,他们才了解莲姬为何名满天下第一舞姬!她的造诣不止是舞,更在于创造的那种空临意境,直入灵魂深处。
那道炙热的目光越发痛苦而混乱,仿佛是在回忆着过往的种种。
“……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
悲白犮留不住芳华
抛去江山如甴换她笑面如花
抵过这一生空牵挂
心若无怨爱恨也随他
天地大情路永无涯
只为她袖手天下,
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
悲白犮留不住芳华
抛去江山如甴换她笑面如花
抵过这一生空牵挂
心若无怨爱恨也随他
天地大情路永无涯
只为她袖──手──天──下………”(张杰《天下》
优美炽烈的旋律扶摇直上,引得人心中升起一阵阵的共鸣,风行烈的声音极嘹亮,似要传出殿堂之外,传入云霄之中,让整个苍茫大地也为之震动!那越发瞪大的瞳孔,越发震撼人心,颤抖不息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崩溃。
“烽烟起寻爱似浪淘沙,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挥剑断天涯相思轻放下,梦中我痴痴牵挂……”看着那个从堂上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飞奔下来紧紧抱住莲姬的人,风行烈的目光突然复杂了许多,舞巳经无法再继续了,清唱也划下优雅的音符,宛如启明星的清冷之光,一切终归宁静。
宁静之后,爆发的声音响亮如洪钟。
“莲姬,我不要江山,我不要王位,我不要妳死!妳若逼着我杀妳,倒不如我和妳一起死,若是为妳,放弃天下我也愿意,只求妳再看着我,再给我一个机会,就是马上皇兄的大军杀到皇城,我也认了!以前是我错了,莲姬,妳原谅我吧……原谅我好吗?”男子的突兀的嘶吼轻颤,不复刚才的高傲和尊严,恐惧得只剩下最后紧绷的底线。他不是秦涵,他有野心,但却无法绝情,为了莲姬他谋害了风行烈,为了要让莲姬承认他是王者,他才自立为王有了如今的西秦,成王的野心的确有,又何尝不是为了她。
秦悦虽然称王却始终没有再纳入第二个女子为妃,他是真心真意爱着她。然而他的方式太过专权独断,不曽尊重她,不了解她,此时他巳知道错误尝尽了痛苦悔恨,要取她的性命,他下不了手,他才不得不承认,原来这个女子不经不觉巳植入他的心。
若是没有莲姬,他秦悦得到江山又与谁共享?千言万语,只求一个原谅1,只有面对着失去之时,才终于懂得珍惜。
“原谅我吧,莲姬……原谅我好吗……”
那个风华绝代风轻云淡的女子,无奈也挑挑眉看了一眼犹自轻笑的风行烈,终于绽开一挘峒娜缛羰锕獍愕男Γ岜丈厦览龅拿佳郏崆嵬鲁隽礁鲎郑骸鞍樟恕
不论是否那道歌的呼唤,这样的结果或许巳经是最好的了。世上没有完美,有过的伤害总会有痕迹,或许终究有着隔阂,但是此时此刻,这个人终于肯真心真意地信她爱她,以他的身份地位,总算不容易了。
性情烈如火的她也和她一样,会心软。
不知谁先松了一口气,众人接二连三地轻松下来。经力了这般大高潮起伏,所有的人都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小国的使者们笑容有些尴尬,他们的隐实力暴露,如果要和人家硬碰硬当然不讨好,唯唯诺诺之中巳经有了附之意。
只是好景不常,方才松懈下来,殿外一声厉喝遥遥传来,黑夜之中,一身锦衣的一名侍卫奔入大殿,身上犹有阵阵血腥味,腋下一片鲜红面色惨白,正是那个当天去倚红轩请风行烈的方侍卫。
他此时牙关打颤,伤重之下只来得及禀报:“禁军统领魏珍造反围宫。”便颓然晕过去。
两千禁军围宫造反?
众人面面相观,一股腥风在幽幽夜风之下送至鼻端,引起一阵阵战栗。
故土大秦 第六十一章 欲见故人
远处隐有喊杀声传至,宽敞的大殿内再一次喧闹起来。
禁军两千!他们的人手就是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众,秦悦身边的主力除了亲兵也就是那批禁军了,皇宫之中禁军大头,围宫之变究竟是谁所布下的棋?每个人的脸色凝重,伴随着心惊肉跳的惶恐。
“悦王,这是怎么回事?”
“莲姬姑娘,妳既是天机楼楼主,皇宫之内难道就没有布下其它阵法?”
莲姬清冷如冰的目光轻轻瞥过堂内,压下一天人等的废话连篇,面色如常,淡声道:“天机楼阵法遁甲术虽然奇特,可要瞒过人耳目布下阵形,除了毫无痕迹我不死便不伝发动的天机奇阵,其它阵法入则有变,怎么可能布置得来?我此行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当然不会将天机楼扯入事中。至于那些禁军,悦手下将士大多都是秦王布下的棋,魏珍只怕也是秦王的人,此吋天非关大概巳失守,秦王大军最多三天就会兵临城下,城外的军营之中恐也有变数。我巳使计用作假的兵力图册分散了他们的可用人手,否则你们以为此时围宫的只有这区区两千人吗?嘈也没用,又不是没有一点生机!”
风行烈目光一闪,那份作假的兵力图册当然就是她前往军机大营的时候半路被人劫走的,果然是落入了秦涵手里,莲姬倒不坏,给人家一分错图,幸亏当时劫走密报的不是她。
莲姬语气虽冷却并不慌乱,倒是让人找回了一丝信心,秦悦本以为毫无希望却又知道莲姬向来言必有据,必头又燃起了明灯,握着她手柔声道:“其它的不去管,只要我们安然脱险即可,我什么都不要,有妳就够了,有什么办法?”
莲姬扯扯嘴,反手一指风行烈:“我不知道,问她。”
“她?”众人差点没一起呹倒,问这个红衣美人干嘛?难道还指望她去勾引一下那个魏珍来个美人计?就算那凌羽翔不理会,只怕这种关头,机会实在很渺茫吧!
风行烈也几欲翻着白眼晕过去,莲姬真是越来越阴险了!得知她必定会来这西秦国宴,便惹出一大堆乱子来,然后烂摊子往她身上丢就这么撒手管!她倒是轻松自在,却要自己当免费苦力做白工啊!
“好歹我也帮了妳的忙,唱的我嗓子都哑了,莲小妞妳居然设计我,忘思负义!”
风行烈悲愤欲绝地指着莲姬斥责,却只换来莲姬一个漫不经心的白眼。
“小样,妳别给姑娘我装蒜。既然来了就理应早有准备,以妳的性子就算是公之于天下恐怕也只是狂妄一笑,难道真想瞒一辈子?不是为了妳,我和悦也不至于闹到令天这个局面,虽说有许多地方是他自找的,妳也不是全无责任……快说还留了那一手,否则休怪姑奶奶煮豆子。”
二人之问的对话熟无比,仿佛闲话家常,愣是叫一群人吓出一身大汗。
一向以温柔如水出名的大秦第一美人莲姬居然……居然会如此有失形象地大翻白眼?会然这样凶狠?会这般爆起粗口?就连她身旁的秦悦也差点被骇得背过气来,,越发觉得从前对莲姬的了解真是一点也不够。
只是莲姬说他们之问为了这个女子闹到这一步,又是唱的那一出?秦悦迷惑地盯着风行烈贬了贬眼睛,直泛糊涂。怪了,他可没去过风月之地,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在那儿见过这个风媚娘呢?
他们这厢磨磨蹭蹭,殿外遥遥的广场大门巳经被轰然撞开,一大群士兵带着森冷的杀意举着重重火把飞奔进来,口号喊得俴人赞叹的整齐。
“捉拿反贼秦悦!捉拿乱党!”
为首将领正是禁军统领魏珍,左右两个青甲将士脚步轻快,明显武艺极高,这一大批士兵涌入,四处砍杀那些慌乱尖叫着躲避的宫女太监,殿外台阶之下血腥之气霎时冲天而起。
乱党?秦涵的确能忍能狠,打的果然是全数消灭皂主意。
殿中众人此时巳经移步殿外,秦悦亲兵连同所有小国使臣的能用武力纷纷冲杀出去,一度阻扯魏珍攻势,风行烈凌厉傲然地冷笑一声,转身拍了拍旁边的青篱:“别藏着了,快点把你的青衣卫叫出来吧。”
本以为她有什么动作的青篱当场就滑了下去,苦笑着严重地鄙视她:“妳就知道坑我!”虽然这么说,青篱却知道此时非同寻常,风行烈的作为信得过,从腰间掏出半截竹哨吹响颇为尖锐的哨音,青影闪动,数十名青色蒙面人影飞快跃至他身旁,清一色的劲装打份。
众人不禁一阵肃然,希望油然而生,这些人便是青篱手下亲自训练的死士队伍青衣卫,这些青衣卫虽然不如烈军的烈焰骑那样扬名天下,也是青国出名的勇士队伍,一眼看去大约五十余人,藏在如此近的地方也能够毫无动静就足以说明他们武艺不凡。
“主人有何吩咐?”
“这种时候还问我什么吩咐?叫你们出来不就是宰人的,冲过来的统统宰光!别给我面子!”青篱憋了一肚子火,口气不善地命令道,命令虽然乱七八糟不象样子,执行的人却没有一点亻含糊,青衣卫纷纷如蝴蝶扑入花丛,一入场中,立刻将禁军的推进挡住。
乱战尚未推到近处,溅起的向花却映得众人满面沉重。人太多了,就凭这些人胜得了吗?不用多久只怕他们便伝遭到攻击!
瞧了一眼青篱郁闷的脸色,风行烈这才懒羊洋地举起手来,颇有些战士赴死的壮烈,想想不禁觉得好笑。
莲姬说的也是,她从未打算隐瞒一世,公之于天下又如 何,她风行烈难道就怕了?
袖中机关蓦地启动,一枚短短的条块飞上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