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女强人:在逃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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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女强人:在逃皇后-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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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也以为不妥。”声音清朗,却是戴长青。月悉华纳闷得看过去,转瞬便已了然,戴长青是薛勋冒的得意门生,在朝中两人最是要好,他的行动自然和薛勋冒一致。

“诸位大人。”楚怀奉站起身,犀利的眼眸扫过堂中一众嫔妃大臣,微笑道,“也无不可,男子做舞在本朝已有先例,太祖皇帝殿下有一潭羽公子,舞技出众,又在太祖皇帝生辰宴上做一曲《凤合鸣》,一舞倾城。如今皇弟这位侍卫姿容俊秀,身段清瘦,想来和那潭羽公子不相上下。”

野史上有记载,仓压开国皇帝太祖帝,英武非凡,殿前有一御用公子,年方十八,玉面青巾,玉树临风,惊才艳艳。日日随侍殿前,深得皇帝宠爱,赐名潭羽,人称潭羽公子,曾于殿前惊鸿一舞,一舞动天下。

然而,再是盛名得宠,终究却是不能记入正史,在民间,公子还有另一个别称,曰:男宠,娈童。

楚怀奉是在借此讥讽月悉华和楚怀昀的关系,此话一出,诸人神思各异。

柔和的视线落到月悉华身上,温婉的,担忧的,是身侧的楚怀则,他两手随意地放在案上,看似不为所动,却是一脸担忧。

皇帝抚须沉吟,眸光定在楚怀昀身上,如果月悉华没有看错,那么,那双眼中分明有极力掩藏的鄙夷。

楚怀昀不动声色,琉璃杯在他手中轻轻转动,透明的酒液漾起波纹,凑到唇前浅抿一口,濡湿的唇角更是惑人。一双纤纤玉手抚上他的紧绷的背,他眼中的木然稍稍淡了些,又恢复了光华流转。

“昀儿,你这侍卫现在何处,带来给朕瞧瞧。”皇上沉稳得说道,语气带着掩不住的冰冷。

放下手中的琉璃杯,楚怀昀起身俯首恭敬道:“儿臣遵旨。”缓缓转身牵起月悉华的手,他眉头紧皱,眸中满是关爱的担忧,“悉华,到御前参拜圣上。”

和他深邃的墨瞳对视,月悉华后退一步挡开他的手,规规矩矩地走出阴影。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可是当着众人的面牵她的手不正是证实楚怀奉的挑衅吗?她又怎能让楚怀昀的名声有损,虽然,她不但不歧视反而欣赏太祖皇帝和潭羽公子的恋情。

箫、剑相和

在她走出阴影的时候霎时天上的月也亮了起来,皎洁的月光落在她的发上,脸上,身上,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祥和与宁静。

“月悉华叩见皇上。”她单膝跪地,眼眸微垂,她说服不了自己给这位皇帝行跪拜大礼。乌黑的发自肩上滑落,垂到胸前,衬得她面容愈发白皙。

“抬起头来,给朕看看。”沉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乖顺得抬头,收了眸中的风华,和普通侍卫无异。

近距离看皇帝,才发现他并不像她之前认为的那样年老无力,皇帝目光矍铄,剔透的眸中没有一点混沌之色。他没有老糊涂,因为,月悉华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讶然,除了楚怀昀能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子的,只有这个皇帝。

连那坊间的惜玉娇也是碰触之后才知晓。

皇上端起案几上的茶盅,放松得轻抿一口,温言道:“你叫月悉华?”

“是。”

“我仓亚并无月姓。”他眸光微冷。

“悉华自小被王府下人捡到,并没有名字,月悉华是自己取得名字,当时正值圆月当空,就以月为姓。”言语不卑不亢。这是她前世的名字,本与仓亚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皇帝一提,又让她想到那日的道士。收起心中的疑虑,抬头看向皇帝。

一盏茶终,月悉华的膝盖也跪得酸痛。这才见皇帝慢条斯理得放下茶盅,淡然道:“方才威王说你精通音律,那便舞一曲吧!”

月悉华无声冷笑,宣王府中人无不知道她不通音律,不通绘画书法。威王不可能不知道。无奈得垂头应下:“今日皇上选定出征大将,边疆战事平定在即,寻常歌舞放在今日未免显得浮华温婉,悉华斗胆请皇上旨意,准悉华今晚以舞剑给皇上和诸位大臣助兴。”

“准!”皇帝广袖一挥,浑身充满皇族特有的威严。

一抹讥讽的笑容在楚怀奉的嘴角浮现。

月悉华缓缓起身,抬头时无意间与楚怀昀的眼神相绞,那双眼中,尽是担忧。

原本暗淡的上弦月,在月悉华出现的时候蓦然亮了许多。甚至可以与这满园的宫灯争辉。

小太监去取了剑来,剑是寻常的剑,普通侍卫人人都有一柄,月悉华正要伸手去接,却被楚怀昀拦下。

她诧异地望向楚怀昀,只见他面容冷峻,伸手取下腰间的秋水剑抛给月悉华。月悉华利落地接下,剑鞘一退,一阵清幽的亮光在剑身盈动,如潺潺流水,如微微清风。

在座的只有一人可以佩剑入宫,那便是楚怀昀。

“好剑!”楚怀则站起身,抚掌道好。他广袖一挥,吩咐身侧的小太监:“去取我的箫来。”

月悉华无奈望去,眼神稍有疑惑,对楚怀则微微一笑。小太监的速度很快,不消一会儿玉箫已经送上。玉箫通体翠绿,无一丝杂痕。

“月侍卫想舞个什么剑法,我以箫声来和,如何?”楚怀则眉目中满是笑意,唇角微微勾起,未等月悉华回答,姣好的唇覆上箫管,低低的箫音自唇间泻出,在园中流淌,乐声低沉清缈,如春风初起,花苞待放般美丽柔和。

如此妙人

秋水剑的寒光一闪,一抹圆弧划开,月悉华随着乐声舞动,黑发飘扬,如月光下初生的精灵,懵懂,纯真。

乐声又转,轻灵活泼,如夏日跳脱的阳光,又如夜里闪烁的星辰,细细听来,跳脱中带着几分羞涩,却像情人间的甜言蜜语。

剑气徒然升起,堂上的月悉华俊秀中带着温婉,温婉中又透出几分英气,身姿优美霸气,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一时间,堂中众人都露出痴迷的神色,沉浸在低沉的箫声里,眼眸紧跟着月悉华的身形移动,剑光晃了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

不只是谁喊了一声:“凤合鸣!”

凤合鸣,鸾凤和鸣,谁为鸾,谁又为凤?

是那殿上的皇帝与诸嫔妃,还是堂上做的朝臣与命妇?

清婉的声音拔高,乐音变得激荡有力,正像万马奔腾般豪阔,又像熊熊爱火般热烈。月悉华的舞姿也跟着一转,秋水剑不负盛名,随着她的极速舞动,光芒要晃瞎了旁人的双眼。

楚怀昀墨黑的瞳中映出丽人俊俏的身影,唇紧紧闭着,心脏急速跳动,一股沉闷的气息堵在喉间,阴霾拢在脸上。双手紧握,恨不得立刻把月悉华抓回来。眸光一闪,瞄上楚怀则轻笑的脸庞,胸口的沉闷感更甚。

楚怀则吹奏的是潭羽公子所舞的那曲凤合鸣,这曲是潭羽所作,曲到终时确实悲伤的调子,此时用箫吹奏出来,更是如泣如诉,像是泣血哀鸣,感人肺腑。

一曲终了,园中一片静谧,众人久久收不回神色。

楚怀则收起玉箫缓缓坐下。直到月悉华躬身下拜时众人才蓦然回过神来。

“好曲,好剑法!”皇帝抚掌笑道,大臣宫嫔们连忙附和,一时间夸赞声不绝于耳。

月悉华垂首跪着,敛了神色轻笑道:“皇上谬赞,悉华舞的是极普通的剑法,是九殿下的曲子好。”

“都好,都好!”皇帝这个笑容却是真的,眼眸中尽是笑意,他朗声叹道,“如此妙人只做个侍卫实在是埋没了。”

楚怀昀眼皮一跳。

皇帝抚须沉吟,似乎在想该给月悉华安排个什么位置好,忽而朗声大笑道:“悉华好才艺,太乐属正缺一名乐正,你去接替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一脸讶然,月悉华舞的是剑,虽然与音律挂钩,但并不算太乐属所负责的范围。

“皇上。”月悉华急忙抬起头,眸光沉静,她温和地说道:“多谢皇上赏赐,只是悉华自小在宣王府中长大,又承蒙宣王爷提拔赏识,这才能有今天,悉华不愿做官,请坐一小兵随侍与宣王身侧,还请皇上准许。”

咔哒。

楚怀昀握着琉璃杯的手晃了一晃,杯底撞上桌面,发出一声脆响。他直直得望着跪倒在地的月悉华,眸中光华流转。淡淡的笑容漾在唇角。

她说过,不会离开他!

皇帝探究的眼神望进月悉华坚定的眸中,犀利的目光似乎能穿透眼睛直射到月悉华的心里。

算是还一个人情

看了半晌,皇帝了然一笑,又放松地靠到椅背上,轻笑道:“忠心可嘉,你的要求朕准了,一并赐你白银千两,战甲一套,战马一匹,到战场上建功立业!”

“谢皇上赏赐!”月悉华恭敬地拜谢,再抬起头时眉头便紧紧蹙起,原来,皇帝根本没看出来她是女人,是她猜错了。没看出来更好,她甩甩头躬身退回到楚怀昀身后,男人目光潋滟。

“王爷,您的剑。”身边数条视线锁着自己,月悉华只能恭恭敬敬地把剑奉上。

楚怀昀把手伸过来,覆到她的手上,微微一笑:“悉华好剑法,这把剑送于你了,上阵杀敌,总要有把趁手的兵器。悉华觉得这剑可好?”

“好。”月悉华低声说道,眼眸低垂,覆在手上的大掌温度灼人,连忙抽回手起身走到他的身后。

从楚怀昀的肩膀处擦过的时候,只听他轻声说道:“悉华方才的话可是真的?”

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月悉华神色怅然,也学着他低声说道:“半真半假吧。”

眸光转冷,楚怀昀蓦然回头,脸上的神色不明:“你不想随我上战场?”

“想。”但不是因为忠心才想去,不过这话说了他估计也不一定懂。

皇帝赏了月悉华,赏了楚怀昀,却不提楚怀则。看来皇帝不喜楚怀则的传言确实属实。

一场宫宴,有人喜有人忧,宴会持续到三更时分,皇帝终于坐不住,便吩咐散了,大臣们结伴回去,宫嫔也乘了轿碾各自回宫。那个美丽得略显庄严地庄妃始终没有再回头看楚怀昀一眼。

御书房房门紧紧关着,窗上映出两个人影,一人长发如瀑,英挺俊秀,一人端坐案前,气势威严。楚怀奉和楚怀则都兀自回去,皇帝独独留了楚怀昀到书房问话。

月光稀疏,几名小太监守在门外,被西风吹得瑟瑟发抖,个个羡慕地看着同样笔直地站在门前的守卫。

月悉华在殿前的台阶上踱步,楚怀昀已经进去约莫有一炷香的时候了,她也在殿前踱了不下十圈。

“悉华。”后背被人拍了一下,清朗的声音传来,没等月悉华转身,抱着披风的楚怀则已经绕到她身前来,一脸笑意,“早知你在这里我便早些过来了,方才回宫之后才听小太监说父皇留下三哥问话,我猜你一定在这里等,就找了过来。”

“九殿下。”一瞬间的诧异过后,月悉华恭敬的给楚怀则行礼,一脸淡然,“今日多谢九殿下解围。”

“你可要记得,上次欠我一个人情还没还呢,今天可是又加了一个。”楚怀则桃花眼眯起,一脸坏笑,幽幽道:“今天天色已晚,自是不能邀悉华去喝酒了。”

他扭头一望,只见回廊尽头有一攒金顶花亭,立刻笑道:“我们去那里坐会儿,算是你还我一个人情。”

月悉华失笑,上次便领教了这个九皇子自说自话的功夫,只是那晚情况紧急,对他爱答不理的。没想到他竟会在宴上帮她。

你怎知我是女子

“多日不曾见你了,怎地这么生分。”楚怀则语气伤感,不过转瞬又微笑着把手中的披风抖开,替月悉华披上,笑道:“这么冷的天气三皇兄怎么舍得让一个姑娘在这里等,该让你先回去才是。”他说罢,也不在意月悉华惊讶的神色,又一脸懊恼,“若是你真回去了,我还见不到你呢!”

“你怎知我是女子,你……”眼睛蓦然睁大,惊讶地望着楚怀则,连他给自己披上披风都没有注意。

楚怀则微微一笑,不以为然:“第一次见你便知道了,你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的。”笑得促狭,“不过放心,我没说出去。”

被他搞怪的样子逗笑,月悉华一脸无奈地摇头:“都说九皇子爱流连于茶间坊肆,今天悉华才算真正信了,你那日是因为知我是女子才救我的是吗?”

知她是调笑,楚怀则也不在意,桃花眼中光彩洋溢,缓缓踱步向前,行动间自有一股风流气息透出。

“即使悉华不是女子,我也会救的,偏巧悉华是个女子那便更要救了!”他说,清朗的声音蓦然低沉。

“九殿下说的像是绕口令一样,也不觉得拗口。”月悉华无声笑道,回头望去,御书房的门仍是紧紧关着,索性就跟着楚怀则一起走。

亭子依着假山回廊而建,趴在栏杆上可以看到假山上的淙淙流水,若是在旁的地方,只怕水早已干涸,不过皇宫中的溪水却是从未断过的。

约莫离楚怀昀出来的时候还早,楚怀则吩咐丫鬟取了瓜果点心茶水来,这才拉着月悉华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下,笑道:“今日听父皇问起悉华的姓氏,悉华当真是自己取的名字吗?”言语间神色很自然。

月悉华诧异地蹙眉:“九殿下知晓月姓之事?”

“我也是听人说的,天下确实有一以月为姓的家族。”楚怀则望着远处,娓娓道来,“月氏的人都有一个标记,具体是什么却不知道了。只是月氏一族却不在我仓亚。”

和道士所言如出一辙,月悉华正要再问,楚怀则却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嬉笑道:“我也是听说的,传言俱不可信,悉华莫要多想。”

月光晦暗,假山的暗影投在亭中,挡住了楚怀则沉思的神色。

……

茶是雨前的龙井,拈一些,洒进晶莹剔透的玉白琉璃杯里,温水一冲,嫩芽舒展,透过白玉杯壁,可以看到水中漂浮舞动的嫩叶。元稹说的最好:“茶,香叶,嫩芽。”“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月悉华伸出莹润的指尖细细地抚摸着琉璃杯,衣袖上的花纹落在石桌上,美得清幽,淡雅。

“九殿下,我想知道有关月姓的事。”她朱唇轻启,缓缓地说道。

这白玉琉璃杯若是盛了酒,透明的、桃红的、凌烈的、温润的,无论是哪种美酒,那么这杯子就该在楚怀昀的手中握着,杯子也会因他而邪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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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殿下似乎通晓男女情爱之事?

可这同样的杯子,若是盛了茶,热气腾晕,那便该放在眼前的少年手中,他修长的指尖在杯口处流连,热气升至鼻尖,他陶醉的一闻,神清气爽,笑容隐在热气背后,潇洒中透着温和。

“我知道的只是如此了,世上有些事情,要讲三分缘分,如果有缘,悉华自会知晓。”他说,语气像是归隐的世外高人,可转瞬他又嬉笑开了,“如果我知道,一定会告诉悉华,谁让……我喜欢你呢!”

他笑得促狭,月悉华扑哧一笑,只当他是玩笑。

“九殿下若是真喜欢悉华,改日就把悉华讨了去,给九殿下训练侍卫兵士,如何?”月悉华趴在桌面上,挤眉轻笑。

楚怀则眸光闪动,执起琉璃杯,就着喝茶的姿势掩盖了面上的神色,他说:“可惜我不过是个连封地都没有的浪荡皇子,宫中并无侍卫,更无士兵,只有些宫女太监,若是讨了悉华去,岂不让埋没了悉华的才能,我怎么忍心。”顿了一顿,他又说,“我若是把悉华讨了来,只有皇子妃一位方配得上悉华,只可惜我这个皇子没有前途,日后如果幸运的话还能留条性命归隐山林,要是不幸……我也不愿悉华跟我一样的下场。”

“九殿下身边本就无需侍卫,而且贵为皇子,怎会像殿下说的那样凄凉。”月悉华轻声说道,像是害怕惊扰杯中漂浮的茶叶一般,“殿下的武艺,非常人可比,上次与悉华相斗,殿下也藏了几分的吧。”

“藏或不藏又有什么关系,我本不欲伤人,更何况是悉华。”他说,唇边带笑,没有再提关于未来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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