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脸靠近腮骨有颗大痣。”海葵回想那位吹嘘抓黄金怪技巧的钟姓男人相貌,说出特征。
胖一拍大腿,“哎呀!”
他怒斥道:“这姓钟的孙怎么一点儿规矩都不懂,竟然一批货同时顾两批人。要不是咱们碰巧碰上了,就会都被蒙在鼓里。这孙他妈不地道了。不行,咱们做这行的,那可是拿命挣钱,不能让这孙给坑了。”
他快速琢磨出一个解决办法,“这么着吧,我们合作,一起把黄金怪偷出来。等偷出来之后,我们带着黄金怪去找姓钟的那个孙。到时候,我们各要各的钱,少一分都不行。”
海葵道:“或许雇请你和我的,不是同一个人。”
“怎么不是,肯定是。雇我的那孙,左脸靠近腮帮有颗大痣,一打眼看见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苍蝇呢。”
“他名叫什么?”海葵问道。
胖打,油滑回答:“我和你一样,都只知道姓,不知道名字。但我敢肯定,雇请我们的是同一个人。”
海葵挪了下脚,将屁股沉下去,坐到房顶棱上,“你想怎么合作?”
胖海葵,也坐下来,“异楼里很多机关,这你应该知道。你身材小巧,我力气大,到时候,你对付机关,我对付那些打手和朝外搬黄金怪。”
胖把对付打手和搬黄金怪的活儿,都揽到身上,听起来挺豪迈仗义。
不知内情的,肯定会觉得胖是个地道人。
但海葵是知道内情的,知道异楼内最危险的不是那些打手,而是机关。
十个打手,也不抵一道机关厉害。
海葵点头同意,“好。”
胖心怀鬼胎,海葵亦居心不良。
两人像是盯准同一条大兔的狐狸,虚情假意结成捕猎小团伙。一旦兔抓到手,就会瞬间翻脸,互相为敌。
到时候,谁更高杆,谁就能将兔纳入囊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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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黄金怪5
狡猾如同老鲶鱼的胖,犯了老油条们最喜欢犯的毛病,轻视少年人。
胖见海葵年纪小,脸上透着显而易见的青涩气,眼神也清澈干净,便以为海葵是好糊弄的。
在海葵答应合作后,胖心里一阵得意,仿佛那黄金怪已经成了他的囊中物。
海葵和胖商议好计划后,即刻开始行动。
他们像是两只夜晚出来巡视的夜叉,动作奇诡而迅捷,无声窜到异楼顶上,然后沿着墙壁凸棱,从异楼左后楼第个窗户爬了进去。
海葵在前,胖在后。
这个窗户里面,是异楼其中一间厕所,专门供给贵客用的。
厕所空间巨大,装修的为奢华,不仅有镶着金边的马桶和尿壶,还有专门引上来的活流水,以及叠放成四方的无数条布巾和丝绸帕。
胖爱占便宜,且仇富。
他眼红丝绸帕价格昂贵,胖手一伸一缩,那一叠丝绸帕少了一半,被他收进了袖里头。
布巾他倒是没拿。
但看到平时他用来擦脸的布巾,却在这里成了擦屁股的,他心里不舒坦。他手快的拿起最上面那条布巾,朝马桶壁蹭了蹭,然后照原样叠放到了上头。
胖摸丝绸帕进袖到用布巾擦马桶内壁,速非常快,也只几秒钟时间。
等海葵回头招呼他的时候,他已经把布巾放回了原位,坦然的好似什么也没做过似的。
海葵指指左侧,又指指楼下和右侧。
胖了然点点头,并悄声叮嘱海葵,“小心,保重。”
海葵探手,悄无声息推开厕所门。她像是趁夜出来觅食的老鼠,鬼祟而又谨慎的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骨碌碌转着眼珠,快速四处打量着。
她轻轻抬起右脚,脚尖像是蜗牛的触角,小心翼翼迈过门槛,谨慎触碰在走廊地板上。
半秒后,她倏然收回脚,并快速转身。
侧头朝着胖招招手,海葵动动嘴唇。
胖以为外面有什么情况,赶忙凑上前,想听听海葵要说什么。
在胖凑到海葵面前的那一瞬间,海葵陡然挥拳,重重击打在胖的鼻头上。紧接着,她左手扯住胖前襟,右脚用力抵在门槛上,用力将胖抡了出去,砸向了堂厅。
惨嚎声,机关被触发的破空声,噼里啪啦哐当物件毁坏的声音,无数人凌乱的脚步声,人声,交杂在一起,令异楼无比吵闹。
在嘈杂声音的掩护下,海葵如同壁虎,一会儿贴服在门口,一会儿窜爬在屋顶,一会儿又缩在犄角旮旯,躲避着机关以及倾巢而出的打手们。
左闪右避窜到了地下室门口,海葵用鲛丝勒断两个看守的脖,并用壮汉的脑袋引机关全部发动。等机关里的暗器都浪费完了,她冲进了地下室里头,用壮汉的脑袋砸碎了玻璃箱。
从破洞中将黄金怪拖了出来,海葵用布从头到脚蒙住黄金怪,将黄金怪蒙卷成一个大布茧。
她一蹲一起,利落将黄金怪扛到了肩膀上。
扛稳黄金怪,她一鼓作气冲出地下室,窜上一楼侧屋,从窗户里窜跳了出去,如同猴似的,在街上狂奔乱窜。
一窜到与海容说好的胡同,将黄金怪塞到海容怀里,海葵依靠着墙壁大口喘息着。
她后背贴着苔藓慢慢朝下滑,蹲坐到地上,急喘几口后,无声低笑起来。
她庆幸着自己的好运。
幸亏遇到了个胖,幸亏用胖做了诱饵,引动了异楼大部分机关和那些打手,她才能这么顺利的将黄金怪带出来。
想到那胖,海葵啧了一声。
“你受伤了?”海容以为海葵蹲在墙根,是身体受了伤。
他将黄金怪朝地上一放,焦急的拉起海葵,前后左右仔细检查着海葵的身体,心里难过自责的不得了。
检查到海葵脸蛋的时候,海容怔然。
海葵眼睛里闪耀着愉悦的光芒,弯着嘴角,笑的又狠又欢,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
“没受伤?”海容倏然伸手,将海葵抱在怀里。他双臂搂的为用力,简直要把海葵给勒成两截了。
海葵推开海容,招呼海容一起抬黄金怪。
她面色轻松,低声解释,“受伤的不是我,是个比我运气还差的胖。”
“胖?”海容将黄金怪整个背起来,让海葵跟在一侧。
“把黄金怪送到异楼的那个姓钟的,请了个胖去偷黄金怪。”海葵简单解释。
海容沉吟片刻,“难道姓钟的男人有什么苦衷,不得已,暂时把黄金怪卖给异楼?”停顿半秒,海容继续推测,“今晚见了黄金怪的凄惨模样,他不忍心看黄金怪受苦,所以找人把黄金怪偷出来,想将黄金怪放回大海。”
海葵像是看天外飞仙一样,看着海容。
海容干扯了一下嘴角,贴着墙根,快速进入窄巷当中,“我希望姓钟的能良心发现。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找人来偷黄金怪,为的不是良心也不是感情,为的是能再卖黄金怪几次,多赚几笔。”
海葵低应了一声,谨慎四处窥看,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会死。”海葵嘴唇一张一合,舌尖轻轻挑动,轻飘飘吐出个字。
姓钟的肯定会死。
异楼刑讯手段非同寻常,胖不是个铁骨铮铮的汉,是个油滑小人,为了保命,绝对会将姓钟的供出来。
姓钟的前脚将黄金怪卖给异楼,后脚却又买通人去偷黄金怪,这是异楼所不允许也不能容忍的。
异楼会将姓钟的抓起来,刑讯黄金怪的下落。
姓钟的说不出黄金怪下落,要么受尽折磨而死,要么直接死,反正离不开死这个字。
海葵阴狠勾了勾嘴角,心里说不出的快意。
“人不能贪。”海容像是顿悟似的,语重心长的吐出一句人生哲理。他希望海葵能听进去这句话,不要再频繁接那些危险的生意。
海葵没接话。
她贪财。
并且,不准备改了贪财这个毛病。
“等明天把黄金怪送到海边,你把它放生到海里。”海容谆谆叮嘱着,“你以后还是尽量少杀生,那些个海盗,能放过就放过他们。一念佛一念魔,他们这一刻是坏的,下一刻,说不定就成了好人呢。你别总是要人命,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别断了他们行善的生。”
敷衍的应了几声,海葵加快脚步,走到海容前头,与海容拉开几分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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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黄金怪6
从窗户将黄金怪塞进海容手里,海葵随后跳了进去。
她朝外扫视了一圈,未发现任何异常,便关上了窗户。
海容将黄金怪放到床上后,手指捏着裹布的边角,犹豫着是否要把黄金怪身上的裹布拿下来。
“海葵,你帮它把裹布拿下来,再给它穿上衣服。”海容转过身,离开床边,等着海葵给黄金怪换衣裳。
海葵将黄金怪身上的裹布扯了下来,给黄金怪换上早前从旅馆老板娘那里摸来的一套半旧衣裳。
“好了。”拍拍手,海葵将罩布卷起来,扔到墙根底下。
她从海容兜里掏出一块布巾,到水盆那里沾了些水,用力擦着脸,将脸上用白玉鳔捏出来的多余地方擦掉。
白玉鳔是白玉鱼体内的鱼鳔,晒干后和面粉一样,呈白色粉末状,微微带着一点儿鱼腥气。
它的奇特之处在于,加上一点盐水后,便能捏塑成各种形状,并且很容易粘着在肌肤上。等白玉鳔变干,就会融合成肌肤一样的颜色,难擦掉。
海葵常备着一小袋白玉鳔,用来伪装面目。
她去异楼之前,在鼻上加了块鼻头,眼底下加了两个大眼袋,腮帮那里也弄了两块上去,将圆鼓鼓的鹅蛋脸弄成了四方铁锨型。
只在这几个地方稍微加些白玉鳔,海葵就完全变了模样。
除非为熟识她的人,否则没人能认出她是谁。
擦干净脸,海葵走到床边,同海容站在一块儿,观看着黄金怪。
“它被灌了药。”海容侧头看向海葵,见海葵腮帮上残余一点白玉鳔,抬手搓了上去,用力将白玉鳔抠掉。
擦擦海葵脸侧,海容轻捏着海葵下颌骨,仔细检查着海葵脸蛋,见再没有白玉鳔,便收回手,垂贴在了身侧。
海葵挠挠脸颊,“灌了药也好,最好到海边再醒,也省了很多麻烦。”
他们明天要用送牛粪的车,将黄金怪送出去。
黄金怪喜洁,如果清醒着,说不准会闹出些动静来,引来周围人的注意。
海葵希望黄金怪能一直沉于药性,等到海边再醒,这样能省不少麻烦。
“你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黄金怪。”海容弯腰扯开被,将被展开,盖在黄金怪身上,只留黄金怪的脸在外头。
他将两个凳拼在一起,垫着褥,准备在凳上凑活一宿。
海葵没和海容争。
回屋后,海葵没有点灯,摸黑到了床边。
用脚跟对搓着踢掉鞋,海葵边转身朝床上爬边脱衣服。
等撩开被,要躺下去的时候,她身上只剩贴身小褂和短裤,外袍被她胡乱扔在床根那块。
打了个哈欠,海葵钻进被窝里头。
她躺下后并不老实,而是左边转转右边滚滚,蹬蹬脚弯弯胳膊,直到蜷缩出一个自觉舒服的姿势,才惬意的舒出一口气。
几分钟后,海葵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她。
倏然睁开眼睛,海葵扯着鲛丝,弹窜向床顶。
“呵。”蒋异浪低笑一声,从床顶落下,躲开海葵的攻击。
“又是你!”海葵咬牙切齿。
蒋异浪像是猫斗老鼠似的,一味躲避着海葵。
这显而易见的戏弄态,激的海葵气冲头顶,恨不能立刻勒断蒋异浪的脖,令蒋异浪身异处。
“我来和你做一单生意。”戏弄够了,蒋异浪道明了来意。
海葵无心同他说话,只想要了他的命。
蒋异浪一个腾翻,落到窗台上。
他顺势下滑,将双脚落到地板,恣意而又张狂的叉开双腿,左手拄在窗台,右手随意搭按在窗棱边上,匪气十足的看着海葵,“别打了。”
海葵停了下来,站在房屋中间,紧绷着身体,像是拉满的弓,随时都会攻击向蒋异浪。
蒋异浪轻嗤一声,不屑海葵那一脸杀气,“你再练上二十年,也杀不了我。”
抬了抬左脚,蒋异浪将搭在窗棱边上的右手拿下来,随意搭放在大腿上。他屈起食指和中指,在大腿上轻轻敲了两下,眼珠转动,朝着旁侧海容房间一扫而过,意有所指,“旁边那屋住的是你哥?”
海葵紧皱眉头,“关你什么事。”
“要是只住了你哥,当然不关我的事。可是”蒋异浪刻意停顿,微微眯着左边眼睛,“你们带回了黄金怪。”
海葵道:“你想要黄金怪?我不会让你带走黄金怪。”
“我没准备带走它。”蒋异浪抻高眉毛,“我只需要它一些头发。”
缓慢站直身体,蒋异浪朝海葵面前走,“我不想和你动手。你给我黄金怪一些头发,我们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你要黄金怪的头发干什么?”海葵后退两步,将鲛丝平扯在身前。
蒋异浪微微歪着脑袋,一肩高一肩低,居高临下看着海葵,“这是我的事情。”
“给了你黄金怪的头发,以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海葵紧盯蒋异浪的眼睛。
蒋异浪道:“一笔勾销。”
“你不会再抓我问御鲨的事情?”
“不会。”
“礁岛上发生过的事情?”
“我会忘了。”
“你拿了黄金怪的头发,就立刻离开?不会去异楼通风报信?”
“绝对不会。”
“以后桥归桥归,见面当不认识?”
蒋异浪浅笑,应声,“好。”
海葵盯着蒋异浪眼睛看了一会儿,缓慢松开左手,令鲛丝缠回右手腕上。她扯扯小褂,到床前,拿了外袍穿到身上。
系好扣后,海葵问道:“你要多少头发?”
“五十根。”蒋异浪说出数目,“要连着发根拔下来,必须要带着发根。”
“你在这里等着我。”海葵眉头皱了皱,转身朝门那边走。
蒋异浪跟上去,哥俩好的将手搭在海葵肩膀上,“我和你一起。”
“你在这等着就行。”海葵拍开蒋异浪的手,凶狠瞪了蒋异浪一眼。
蒋异浪勾勾嘴角,“那好,你最好速快点,我赶时间。”
海葵推开海容房间门的时候,海容正平躺在椅上,心事重重的盯着黑洞洞的屋顶发呆。他被推门的声音吓了一跳,起身急,将合在一块的椅蹬散了,狼狈的摔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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