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能够御鲨在海中随意横行,海葵也从未发现过蒋异浪带领的一众海盗踪迹。
当然,她也不想遇到这些海盗。因为这些海盗,凶狠残暴,杀人不眨眼。而她,完全不是这些海盗的对手。
海葵从白云天和宣铃兰两人的形象,判断出眼前高大冷酷的男人是黑龙王蒋异浪。
传言,黑龙王蒋异浪身边有一男一女,男俊如仙,女艳如妖。
对蒋异浪本人的传言,则十分失真,脱离现实。都传言蒋异浪长相如钟馗,所以常有人把方吼娘误认为黑龙王。
海葵没有错认方吼娘为黑龙王,因为此间蒋异浪气势最盛,凌驾在众人之上,所以他定然是这船上之王。
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海葵现在就是展板上的鱼,架上的活猪,周围一圈屠夫,她逃生无。
“你,会御鲨?”蒋异浪不废话,居高临下睥睨着海葵。
海葵装傻,眼皮用力眨巴两下,吸吸鼻,“御鲨?什么是御鲨?”
蒋异浪右脚轻轻抬起,却重重踢向海葵侧脸,将海葵踢的后滑好几米,脑袋直直撞到船帮上。
海葵顾不得疼痛,抓住船帮,翻身想要跳下海,从海中逃走。
方吼娘抽出腰间长绳,一甩一抽,将海葵圈套在其中。方吼娘扯着绳一甩,将海葵甩到蒋异浪脚前。
蒋异浪道:“把御鲨的方法说了,我就放你走。”
海葵捂着闷痛的胸口,用力咳了两声。她双臂被捆在身侧,很难活动,便只能靠腿部的力量,挪动着坐起来。
坐稳后,海葵继续装傻,“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御鲨。”
蒋异浪右脚抬起,海葵眼皮抖了抖,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缩起来。
蒋异浪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将脚踢在她脸上,而像是猫斗老鼠似的,只是在她脸上摆动了一下,便收了回去,踩回了地面。
“把她绑到旗杆上,什么时候她愿意说了,再把她放下来。”蒋异浪吩咐。
方吼娘生平最恨比她好看的女人,宣铃兰她对付不了,但海葵她能对付。方吼娘第一个应声,快步上前,抢先把海葵从甲板上提了起来。
白云天道:“方吼娘,先给她找件衣服穿上,毕竟是个姑娘。”
海葵因为白云天这句话,抬头看了白云天一眼。
白云天朝海葵笑笑,笑容云淡风轻,仿佛在欣赏美景,而不是欣赏刑罚。
方吼娘不情愿回了船舱,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找了件全是破窟窿眼儿的短褂出来,扔到海葵脑袋上,“穿上,不穿上衣,也不嫌害臊,贱女人。”
海葵没脱下外面那件白衫,直接把短褂套在了白衫外头。
方吼娘与袁一起,将海葵绑到了旗杆顶上。
乌云散去,阳独霸天空。
阳光炙热,短短一会儿,就烤的海葵脑袋发烫发胀,有种要爆裂开的错觉。
海葵忍着胀痛,放眼四顾,在海平面上寻找大鲨的踪影。
碧波万顷,海面有岛有礁,有游飞的海鸟,却没有大鲨在海面游走的背鳍。
大鲨不受哨声召唤,这是头一次,她担心大鲨遇到了海中怪物。她很想跳下旗杆,钻入海里,去寻找大鲨。
可绳绑的牢。
张海盗船的甲板上,亦都有人在注视着她,她根本没有办法逃走。就算她有办法落入海里,也会被海盗们捞上来。
有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小海盗,爬上旁边帆杆,好奇的看着海葵。他长相肖似烤黑的土豆,脑袋圆溜溜,眼睛圆溜溜,肚也圆溜溜。
“我是成功,哼。”小海盗得意洋洋的报上名字。
海葵看着成功,脑袋里面快速转动着,想着该怎么忽悠成功,将她给放走。
成功人虽小,脑一根筋,可在残忍血腥这方面,却不输其他海盗。
“方吼娘让我上来告诉你。等你晒成人干了,她就用热水烫掉你的皮,然后把你的脑袋切掉,扔到海里,身上的肉干切成一片片,用盐和辣椒腌起来,做腊肉干。你的骨头,她要炖成大骨汤,晚上起海风了,喝着暖和身。”成功隔空点点海葵的胸口,“方吼娘说了,你胸前的两个奶,要留给我做肉包吃,我要是吃了这样的肉包,就会变成天底下最聪明的海盗。”
海葵道:“吃人肉会变成食人鬼。”
“才不会。”
海葵道:“红番那群海盗,为什么一晚上全死了,你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吃了人肉。”
“你骗人。”
“真的。”海葵想了想,“哦,对了,吃了人肉以后,眼睛就会发绿,一天不吃人肉都不行,还会拉不出去,活生生憋死。”
“你骗人,人肉最好吃。”成功没吃过人肉,但是他坚定认为,吃过人肉的海盗,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海盗。
成功见海葵不搭理他,低头踟躇了一会儿,小声问海葵,“真的会变成食人鬼?”
“嗯。”
“那,喝人血呢。”
“食血鬼。”
“可他们都吃过人肉,为什么没变成食人鬼。”
“他们吹牛的。真吃过的,都变成食人鬼了。”
成功一脸忧愁的下了帆杆,连方吼娘的问话都没回,垂头丧脑的进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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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霸王硬上弓4
随着日头西斜,空气开始变凉。
海风由暖变冷,凛冽而又狡猾的打着旋儿朝衣缝里钻,像是海蛇一样,在肌肤上滑动,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凉意。
海葵身体渐渐麻木。
尤其手臂和手指头,麻木的像是在骨头外面套了个软塑料套,失去了痛痒等感觉。
海葵希望天赶紧黑下来,她就可以用缠在手腕上的鲛丝,割断绳,落入大海,逃离这里。可阳像是故意在和她做对似的,懒洋洋的窝在红紫色的云霞上头,很长时间都不动地方。阳似乎安逸于彩霞的温柔,在彩霞织成的云床中睡着了,忘记和月亮交换岗职。
海葵专心致志的盯着阳,祈祷阳在她手臂完全麻木之前,赶紧落到海平线下。
蒋异浪突然从船舱里出来,船舱门在拉动下发出暗哑的响声,打断海葵专注盯视阳的行为。
蒋异浪刚刚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粗略擦了一下,并未擦干头发。自然卷曲的头发,被水纠合成一缕一缕,看着像是铺散在头顶上的枯萎海藻。
他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紫红色大袍,袍没有开襟,像是一整片布缝和在一块儿,只在脑袋和手腕地方抠了洞似的。
海风吹鼓起蒋异浪的袍,令袍簌簌作响,仿佛在敲揍着某种奇怪的鼓乐。
蒋异浪抬起右手,挡在眉骨上头,仰脸看向海葵,“想明白了没有?”
海葵立即点头,铿锵有力的回答,“想明白了!”
“哦?你是怎么让鲨鱼听话的?”
“啊?”海葵大睁着眼睛,懵懂的看着蒋异浪,“让鲨鱼听话?就是你之前说的御鲨吗?我不会啊,我真的不会,我一点儿都不懂。”
“不会?不懂?”
海葵用力摇着脑袋,连带着旗杆也晃动起来,“真不懂。鲨鱼那就是海里的大老虎,你看看我,我这么这么一小滴,怎么可能让海里的大老虎听话。”
蒋异浪将手缓慢从眉骨上拿下来,拍了拍两边袖口,闲闲出声:“看来你还没想清楚,那就继续想。”
“嗳,嗳!等等,我想清楚了。”海葵着急的大叫,叫住转身要回船舱的蒋异浪。
蒋异浪原地站定,回过头来,意味不明的盯着海葵。
刚才蒋异浪抬头的时候,用手挡在眉骨的地方,给眼睛上铺了一层阴影,导致海葵没看清楚蒋异浪的眼睛。
这会儿,蒋异浪没有拿手挡在眉骨上方,阳光均匀铺撒在蒋异浪脸上,海葵清晰看到了蒋异浪的瞳仁。
蒋异浪的瞳仁很奇特。
围绕在他瞳孔周围的,并非普通人那样的细微绒毛,而是间隔有序的水滴型凹陷图纹。凹陷图纹的尖端指向瞳孔,围绕瞳孔组合成一个花形的图案,美丽且妖异,令人恐惧却又忍不住的想要多看上几眼。
这种瞳仁为罕见。
比双瞳还要罕见。
海葵以前并没有见过这样的瞳仁,一时间愣住了,好一阵都没有说出话来。
蒋异浪抻高眉毛,眼皮微微下垂,眯缝着眼睛看着海葵,“想清楚什么了?”
“我,我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让鲨鱼听话,但我听话啊!”海葵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堆狗腿话,语速快的吐了出来,“我特别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让做饭就做饭,当打渔就打渔。别看我长的小,但我吃家食长大的,勤快,从小儿就什么活儿都会干。”
蒋异浪嘴角慢慢勾了起来,笑的很是愉快,“我不需要奴隶。”
“我最会按摩!”海葵按摩的技术,是跟着镇头瞎张的,十分地道。瞎张祖上是在皇宫里当医的,一手按摩技术,出神入化,谁家有个扭脖崴脚的,经瞎张一按,不出一晚上,准好。
“把你御鲨的方法告诉我,我就收你做奴隶。”
海葵在心里冲蒋异浪‘呸!’了一声。
她的脚丫蠢蠢欲动,很想把鞋甩到蒋异浪那张无耻的大脸上。
“我是真的不知道。”海葵表忠心,“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蒋异浪嗤笑一声,扬手吩咐在一边晒鱼干的方吼娘,“看好了她,别让她趁夜跑了。”
“老大,你放心。”方吼娘一直竖着耳朵斜着眼,听着蒋异浪和海葵这边的动静。
她非常不希望蒋异浪把海葵放下来。
对于方吼娘来说,任何一个比她漂亮比她苗条的女人,都是她的敌人,都该去死。
听到蒋异浪的吩咐,方吼娘提在半空的心脏落回了原位,心花怒放的应了一声。她用力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看好海葵,不给海葵溜走的机会。
等到蒋异浪进了船舱,方吼娘双手叉腰,冲天大喊,“小贱人,你再不把御鲨的方法告诉老大,我就把你晒成咸鱼干。”
海葵“呵呵呵”冷哼声。
这声,对于方吼娘这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来说,相当于一个大火星。
方吼娘炸了,气的想要爬上去教训海葵。
白云天叫住方吼娘,“方吼娘,你再不做晚饭,我可就要饿坏肚了。”
方吼娘忽闪着硕大的两个鼻孔,抽出鞭,隔着空朝海葵甩了两鞭。她在白云天的注视下,心有不甘的将绳收回腰上,弯腰把鱼干收到簸箕里,回舱里去给大家伙儿煮饭。
白云天抬头看向海葵,朝海葵笑着。
他像是一只体态轻盈的鸽,右膝微微一曲,随后腾然而起,从另外一条海盗船上掠到绑着海葵的这条海盗船上,然后又轻轻一跃,站到了刚才成功站的那条旗杆上。
他右手握住旗杆,右脚抵在旗杆一侧,整个人像是一面旗似的,姿势奇特但轻松的挂在旗杆侧。
白云天长相俊美,看着确实不像是海盗,而像是有钱人家的富贵公。
他眼尾微微下垂,两个瞳仁呈暗金色,像是快要落下海平面的阳。这样的眼型,配着这样的瞳仁颜色,令他的眼神十分柔和,让人见了就心生欢喜,想要亲近他。
海葵却丝毫不想亲近白云天。
她非常了解一个道理,狼窝里都是吃肉的。
白云天能在海盗窝里成为二把手,绝对不可能因为他带着仙气儿的长相,肯定他心眼儿有独到的黑暗之处。
白云天这类坏在里头的,比坏在外面那类人,歹毒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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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霸王硬上弓5
白云天是个能忽悠的。
他披着天仙一样的外皮,却满嘴狡话,能把海浪说成是红色,把阳说成是黑色,死人都能被他给说活了。
尽管知道他说得不是正理儿,可听他说了之后,却找不到反驳他的话,反而会动摇自个儿的信念,怀疑自己以往对这些事情的认识有错误。
脑袋稍微迟钝点儿的,保准会被白云天给忽悠进沟里,把白云天的话当成正理儿听。
聪明点儿的,即使不会被白云天给忽悠到沟里,也会被他忽悠的头昏脑胀。
海葵现在就这样。
头昏脑胀。
白云天短短几句话,就把她忽悠的差点儿找不着北,比海王庄神算刘还厉害。如果她双手没被绑在身后,那她肯定要对白云天竖起大拇指。
海葵甚至产生拜师的念头。
白云天这种口才,已经不止舌灿莲花的境界,而是想灿什么就灿什么,想灿烤鸡就灿烤鸡,想灿活兔就灿活兔,想把死人灿活,死人在他嘴里,保准和活的一模一样,让人无法反驳,只能信服。
这种口才,对她的生存,有大用,有妙用。
可惜她有拜师的意思,白云天没有收徒的想法。
白云天忽悠她的中心思想就一个,让她把御鲨的方法说出来,别藏着掖着了。白云天劝她,与其等到熬不住再说,还不如早点儿说了,也就免了遭这番日晒风烤的罪。
要是别的本领,譬如按摩,譬如推算八字,海葵也就说了。
可是御鲨这事儿,她不能说。
今天就算把她一口牙都给砸了,皮给扒了,她也不能吐半个和御鲨有关的字出来。
一旦把御鲨的方法告诉了蒋异浪这群海盗,这群海盗必定会御使大群鲨鱼,凶狠残暴的对待以海为生的姓。海盗们对待鲨鱼,也绝不可能像海葵对大鲨那样,把大鲨当作伙伴,当作朋友,而只会当作御使的野兽,伤死完全不计。
不能告诉蒋异浪御鲨的办法。
海葵在心里又下了一遍决心。
告诉蒋异浪御鲨的办法,蒋异浪的力量壮大了,先受到危害的就是座落在海边的海家庄。
海葵五岁流浪到海家庄,是海家庄的父老乡亲收留了她,以家饭养大了她,教她说话识字,教她生存本领,她不能恩将仇报。
任白云天忽悠的口干舌燥,海葵也没改变说法,自始自终都说自己不会御鲨。
看海葵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白云天一时间有些动摇。
他差点儿着了海葵的道儿,被海葵装出来的可怜样儿给弄软了心。
在要着道松口的那一瞬间,白云天心弦一跳,清醒过来。
白云天脸色不变,心中对海葵的看法却有了变化。原本他以为海葵只是个会御鲨的普通海女,所以对待海葵的态有些大意。
在经过刚才差点着道那一番刺激后,他改变了对海葵的看法,并且对海葵起了杀机。
“夜晚风凉,你保重身体。”白云天已经对海葵起了杀意,但好听的忽悠话却丝毫没有减少,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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