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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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已是泪流满面-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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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哭中,心里略有一丝欣慰,那就是我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母亲了,但可悲的是母亲近在咫尺、母爱却很遥远。我常常在想,何时才能让我的生活充满着浓浓的母爱呢?又有谁能安抚我受过创伤的心灵呢?
  由于性格的原因,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找过母亲,只是时常在梦里梦到母亲,梦里的母亲不再是模糊的样子,她是那么慈爱地把我搂在怀里,我多么希望梦能变成现实啊。
  尽管没有母爱的我已经可怜了,可是不幸还是没有放过我,在我十一岁那年,一直带有右派帽子的父亲又经文革的冲击,含冤病逝了,我真的成了没有爹娘的孤儿了,办完了父亲的丧事,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魏姨来到了我的身边并带着我去见了母亲。
  这是我记事以后第二次当面见到母亲,母亲还是留着齐耳短发,魏姨把父亲病逝的事情告诉了她,母亲听后含着眼泪把我一把揽在了怀里,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了我的头上,当时,我强忍着悲痛,一滴眼泪也没流,倔强地竟没有喊一声妈妈。
  不知为什么,那无数次在心里对母亲的呼喊,见到了母亲却怎么也喊不出口了,离开母亲的时候,她塞给我两毛钱,依依不舍地送出了店门外,直到走出很远,我回头看到她依然站在那棵大槐树下,她那种无能为力而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让我至今都难以忘怀。
  在回家的路上,魏姨告诉我说:“你母亲在刘家又生了三个孩子,她不容易,也是没有办法,以后你就要靠自己了,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魏姨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从此,我幼小的年纪便开始了独立的生活,父亲单位给了我一定的帮助,特批我在食堂按量就餐,我仍住在父亲唯一留下的不足六平米的小平房里,这样生活就有了基本保障,但是这样的日子太平静而又太单调了,我每天在小屋、食堂、学校的三点一线环行着,孤独、寂寞常常向我袭来,有时甚至都不愿回到仅属于我的那间小屋。
  我时常坐在小屋里,看着远处的天空,想着母亲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她会想起我吗?我多么盼望母亲有一天能来小屋看看我,我想我一定要响亮地叫她一声妈妈,可是母亲始终没有来,我就在一天天的希望和失望中重复着生活。
  有一年春天,我得了重感冒,放学一进门就四肢无力地瘫在了床上,晚饭也懒得去食堂吃了,不知不觉睡到半夜一点钟,口干舌燥的我爬起来喝干了暖瓶中仅有的半杯凉白开,感觉很饿,但屋子里没有任何吃的,我在黑夜里想起母亲,也想起父亲,心里感到无比委屈,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害怕有病,更害怕黑夜,我常常想:我还是个孩子,苍天不公,为什么让我承受这样的孤独?
  平时,我常常羡慕院里的小朋友能有家人给买玩具和零食,我整个夏天很少吃到西瓜,就连三分钱的冰棍也吃不到。有一个星期天,邻居家的孩子小强一边吃着冰棍一边满头大汗地跑到小屋喊我出去玩,我看到他的嘴里漱着晶莹剔透的冰棍、感受到他面对面说话带来的一股凉气时,我竟忍不住要求他让我咬一口他的冰棍才陪他一起玩,他答应了,把冰棍递到我的面前,我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那清凉一路上从口中沁入肺腑,我不由地又想起了母亲,我想如果母亲在身边,她肯定能让我一个夏天吃上几次冰棍的。
  我最怕过节放假,特别是春节,别的小朋友过春节欢天喜地、热热闹闹地有新衣服穿、有鞭炮放,一家人围着火炉享受着家庭的温暖,可是我一个人,春节期间往往天气寒冷没法出去玩,憋在小屋里就更感到寂寞无聊了,越是过节越想有个家该多么好啊!
  记得上初一的那一年,春节期间雪下得特别大,持续的时间也特别长,天气非常冷无法出门,而屋里也没有火炉十分清冷,我只能白天晚上都猫在床上捂着被子看看借来的小人书或听听有线的小喇叭。因为食堂离住的地方太远,所以我每天只外出一次去吃饭,那年春节,我在屋里整整呆了三天,除了看书就是蒙头大睡,就连外边阵阵的鞭炮声也解除不了我的寂寞与孤独,那几天的日子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好在我有位姑姑在省城,以后的假期大都是在她家度过的,每当和表兄弟们在一起玩的开心时,就忘记了一切的烦恼。
  童年的独立生活中,魏姨对我的关照最多,她时常抽空来看我,叮嘱我每年换季时把棉被、棉袄、棉裤送到她家里拆洗,有时她看我穿得实在是破旧,就给我添置件新的衣服,那年头,我的粮食是定量,每月就二十三斤,这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的男孩子来说是不够的,魏姨心疼、可怜我,让我每周日到她家吃顿饱饭,这也是我平时最盼望的事情,我每次去,魏姨都会给我做炝锅手擀面,虽然是只喝面条也没有什么菜,但我一喝就是三大碗,吃得特别香,心里也特别舒坦,有种到家的感觉,直到现在,喝面条仍是我的最爱。
  魏姨是那样朴实、亲切,从她身上我感受到暖暖的亲情与母爱,有时,我会幻想母亲就像魏姨一样,说不定哪天会突然来看望我,可是她一次也没有来过,我的幻想终究成了泡影,邻居们都说我母亲心真狠,即便生活再困难也应该来看看自己的亲骨肉,可是我听了这些话,不是回避就是偷偷地伤心落泪,心里只有冤和怨,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恨。
  后来,我在一个人的世界慢慢地长大成人,参加了工作,恢复高考后又幸运地考上了大学,毕业分配到了省城,并拥有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在这期间,对母亲的思念渐渐淡了很多,直到自己结了婚、有了孩子后,每每看到妻子对孩子的那份投入,那份呵护与关爱,我总是羡慕孩子得到的幸福,同时又联想起不幸的童年和从小到大都渴望的本属于我的母爱。
  孩子四岁那年,我带着妻儿回家乡看望年迈多病的魏姨,又一次向她打听母亲的近况,魏姨说:“你母亲还在那个单位上班,现在都当上经理了,日子过得挺好的。”
  我当时很为母亲的能力而感到高兴,脑子里想着以前见到母亲时的样子,还想着母亲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了呢?回到故乡,感慨特别多,第二天,我们一家三口去太白楼、铁塔寺、大运河和我以前工作过的小印刷厂去玩,当走到铁塔寺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这儿离北门大街的大槐树很近了,于是想去看看母亲。
  我把这个念头和妻子一说,妻子当即表示赞同,我就带着妻子和儿子来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大槐树前,那里虽然街道的变化挺大,但那家商店依然很醒目,我们一家三口走到商店门口,我的腿又像小时候一样不听使唤了,于是我在门口停住脚步,对妻子说:“你俩先进去打听一下母亲在不在,我还是过一会儿再进去。”
  看着妻儿的背影走进商店,我的心里很不平静,不由自主地朝里面观望着,焦急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孩子跑出来告诉我奶奶不在,让我进去,进去一打听,有位年长的阿姨告诉我她听说过我和母亲的事情,并说你们来的不巧,她今天休息,然后她告诉了我母亲家的新地址,我们就告辞了。
  家乡的城区面积不大,我们很快就找到了母亲的家,我知道自己不能直接去她家,那样的话太唐突了,毕竟母亲现在已是子孙一大家人了,于是我给母亲写了个条子,告诉她我们住在魏姨家,后天回省城,很想见一面,并嘱咐传达室的大爷一定直接交到母亲手里。
  条子交给传达室的大爷后,我们一家三口在大街上等,直到大爷回来说条子交给母亲本人了才欣然离开,回到魏姨家以后,我一直坐立不安地等待母亲的出现,想着一别二十年,不知母亲是否还能不能记着我?
  可是一直等到要离开,也没能等来母亲,我们只好失望地返回省城。后来听魏姨说,我们走后母亲就到了魏姨家里,她告诉魏姨说:“我知道孩子过得很好就行了,他小的时候我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那是没办法,现在孩子如果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我的经济条件也好了,一定会帮他,可是孩子成家立业了,过得很幸福,我怎么能再认他呢?”
  听了母亲的这一番话,我懂得了母亲的心,也理解了她,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那个困难时期,母亲也是没办法,我对自己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不要再去打扰她那已经平静的晚年生活吧,就让那思念永远的珍藏在记忆里吧。
  如今,我的孩子也上大学了,离开省城就读于千里之外的厦门大学,妻子仍像过去一样十分牵挂着他,每周必打一个电话与儿子聊聊生活和学习,每当看到他们母子在电话里亲热地交谈,我就会想起母亲。
  按说我从小是由父亲含辛茹苦地养大,相比而言,我应该对父亲的记忆多于母亲,但不知为什么,在漫长的成长过程中,我时常想起的却是与母亲少而又少的几件往事。
  现在,虽然我已经年过五十,即将步入老年 ,但是在我的心中,我还是那个在电影院门口、在大槐树下渴望母爱的孩子 。
  渴望母爱,或许是我一生不停的追逐。
  

不K拉 用信念点亮一盏不灭的灯
不K拉
  我小时候,有很多梦想,但与文学有关的很少,其中最宏伟的一个就是做一家出租书店的老板,因为那样我可以白看书,还能靠它们赚钱,我的顾客都喜欢书,崭新的借去,干净的还回来,借出去很多次,赚了很多钱后,书还是新的,我生意兴隆,又不用支出折旧费用……
  然而学校毕业后,我成了一家事业单位员工,从事与文字绝缘的工作,工作不算太紧张,绝大部分时间,我的生活在家与单位间不到一百米的距离里徘徊,我的业余生活在聊天、上网中度过,比起奔波在街头讨生活的很多同龄人来说,我的生活过的很安宁,这点从平缓上升的腰围上可以看出来。
  和大多数人一样,那些学生时代的激情也在平静的生活一点点消散。夜深人静的时候,猛然有念头浮现,我忽然会想起曾经的自己,想起去寻找自己曾经的梦想去哪里了?这一切往往没有答案。
  曾经想去摆脱这样平淡的生活,但是这样的念头一瞬间闪过后,便消失了。就像一只被蛛网缠的紧紧的蝴蝶,明知道用力还有一线生机,却疲倦的不愿再用力。
  曾经想挣扎,可是过于安逸的我们,习惯于行走在一条熟悉的长长的光彩大道中,明知道路两旁静寂的黑暗里,也隐藏着自己曾经的梦想,但却因为害怕跌倒,而没有勇气去摸索。
  在儿时,我们的梦想与现实同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梦想便和我们渐行渐远,直到一天我们忽然想起,再去找寻的时候,才发现已经看不到了。
  在那年夏天的一个夜晚,我出了车祸,我乘坐的出租车和一私家车追尾,相比绝大多数车祸来说,这种程度的车祸并不算什么,车祸中还是有人受伤了,唯一的一个人,就是那个买彩票5元大奖都很少中的我,我用头把出租车前方的钢化玻璃撞出了一个缺口。
  我倒在座位上,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的落到座位上,努力的爬起来,仰坐在车上,伸手去触摸头上,一片湿润与冰凉,那是头上的破玻璃渣混合着我的血。
  出租车司机早已经下了车,和前方的司机激烈的争吵着谁的责任,我努力的把头探出去,很和气的和他们商量:“你们先把我送进医院再吵好不好”?
  司机说,放心,已经打过120了,我坐回座位,摸索着手机打电话回家,告诉父母,今天晚上有事就不回去了。
  在医院的感觉,我依然记得,那种不打麻药感觉,似缝鞋垫一样的针在我头上穿来穿去,害怕与疼痛。
  我问医生,会毁容吗?
  医生说,有三处要缝针,可能会留下疤痕,男人留点疤会性感。
  直觉告诉我,我安全了,但是以后想走偶像派路线是不可能了。
  虽然是皮外伤,还是被留在医院里观察,撞我的车主,来看过两次,其中一次,看我状态不错,开心的握着我的手,问我情况,茫然着回答他问题,心里很后悔,为什么刚才去卫生间出来要去洗手。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根本无法入睡,侧头看着赶来陪护熟睡中的父亲,看着他头上的白发,心里很内疚,对我们这样的牵挂还要让他们持续多久,我想会是一生,我们当然也需要用一生去回报。
  抬头望着天花板,忽然在想,我们的人生到底是怎么样的呢?周而复始的盘旋吗?
  可生命是否就这样,在一次措手不及中忽然就消失了,而我们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想自己应该做一些事,我要在这个世界遗弃我之前,留下自己的痕迹。
  我开始写小说,那是一篇用车祸做为开头的小说,即便没有报任何的目的的去写,可能是我足够用心,我获得了意外的成功,在不到半年后,我的第一部小说《像小强一样活着》出版了,我站在王府井书店为读者签名售书,当然之前我做了足够多的动之以情的工作拉拢他们来,我的小说被翻译成不同语言的版本被卖到国外,虽然暂时只有一个。
  也许这对别人不算什么,但是对一个梦想正在消失中的人来说,它意味着我重新找回了探索梦想的信心,我不再怕在黑夜中行走,因为我在心中用信念点亮了一盏不灭的灯。
  有多少人从人生低点唤醒了自己的梦想,我想我算一个吧。
  我会一步步地走下去,向未知的方向走下去,去找寻年少时的梦。
  也许有一天我发了财,我会选择退休,在幽静而美丽的山区用超低的价格买了很大的房子,我住处附近有家做菜很好的饭店,他们每天为我提供外卖服务,我不用洗碗还可以吃到美味佳肴,我的退休生活就是山水之间悠闲的转悠,这里民风淳朴,有秀丽景观,有四下乱蹦的鸟雀,还有艳丽的蝴蝶在野花中穿梭,夜色来临的时候,我睡在洒满月光的院子里看星星,有些不咬人的蚊子在我周围嗡嗡的飞……
  不K拉,2006年起出现在各大热门网络社区的神秘写手,以其特有的“哲学味”无厘头风格文字赢得了大批拥趸“K丝”,被网友赞誉“随口一句就是经典”。出版有长篇小说《像小强一样活着》。
  

魏子 苦难的路通向幸福的天堂
魏 子
  最近一段时间,远在几百里之外的老家发生了很多事情。先是大哥久病未愈,后是外出讨工钱的父亲丢失几百元血汗钱。一时间,仅仅走出故乡两次的母亲(都是为了我的婚事)难以接受这不期而至的太多苦楚。紧接着这两天大嫂将生产,很多事情堆在一起,母亲乱了头绪。
  父亲丢失钱的事,他一直没有和我提起过。如果不是今天晚上打电话回家,我或许永远不知道这件事。母亲苦闷着地诉说着,我有些动容和潸然泪下了。
  母亲在山野乡村生活了一辈子,这么些年一直咬紧着牙关供我读书,操办完了大哥的婚事。但今天,从母亲的絮叨里,我感觉地到她被太过艰难生活折磨的到了极限。
  我知道她这种痛苦根源更多是的大哥久治未愈的病痛。说这些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安慰母亲,她就接过了话头埋怨起父亲来。她说:我祖父母的坟墓前的供桌被别有用心地大伯挪动了很多次,父亲却无动于衷。
  听到这里,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抑郁。这么些年,读了很多书,作为一个唯物主义的实践者,我感到了自己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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