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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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已是泪流满面-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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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美 她把这快乐倾倒一点出来
艾 美
  毋宁说用笑颜冲上一杯青绿飘香的茶
  三月的风是多情的,它来,含着笑,吹动少女晶莹的心,折一个或无数纸风车放在格子窗。那样的窗格子,无疑于风化的石头,泛着斑驳的色泽,仿佛岁月对风的言说。
  风来的时候,扯起风车的叶子呼拉拉地转动,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像堕跌的蝴蝶的滑落声,丝丝扣入空气的骨骼。少女的视线越过风车,嘴角牵起淡淡的微笑,如同绚丽的阳光。
  这时候的山泉清澈而甘甜,用它、毋宁说用笑颜冲上一杯青绿飘香的茶,这是再好不过的了,把个清甜的春装到肚子里去。
  从小溪里盛上一小壶清澈的凉水,用柴火烧开,缓缓地冲到可爱的透明杯子里去,无需着急。透过杯子看山泉滋润茶叶,像刚睡醒的少女慢慢舒展美妙的身姿。山泉青绿起来,悠香四溢。
  这样的清晨,阳光虽然算不上好,但薄薄的,也显得清丽可爱,挂在树梢,千丝万缕的洒泻在大地上。
  她和他踩着这极浅极淡的阳光……空气是早晨独有的清新,呼吸,身体每个细胞被浸渍,心爽朗明净。
  北方的早晨很少见雾。风倒是常来光顾,所幸的是,今晨的风很温柔,顶多风情地吹着你的发丝,轻抚着你的脸蛋。他忽然停下步子来,定定地站着,轻轻闭上眼睑,张开双臂。他的思绪,她想用柔情的吻抓住。她嘟嘟小嘴,对着他的耳朵说:“你敢看那太阳么,不眨眼地看着它,会有许多小碎片!”他牵着嘴,露出一个美美的笑,她的心弦被这美美的笑轻轻地拨了一下,“聪明的人才会这样看,我就不会。”他说。他夸她,她觉得幸福包围着她。
  在他身边,他给的宠爱无处不在,即使在日子最紧巴巴的时候,他都不会忘了给她买果冻或她爱吃的零食。今天早晨就是这样,他们到食堂吃饭,时间尚早,食堂里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他端来面条后说着“你先吃,我出去一会儿”语音还在人就不见了踪影。她看着面条冒出的丝丝热气,猜想着他的去向,面条只剩三丝热气的时候,他拎着一大口袋东西跑回来了,五颜六色的果冻在她眼前欢跳着……
  春的新绿浅浅地浮在空气中
  轻轻推开小窗,一股清凉、湿润的风迎面扑来,漫溢在这略显沉闷的小屋里,流响的世界也扑了进来——鸟鸣、轻语、小孩嬉笑、车喧声。
  望去,春的新绿浅浅地浮在空气中,让人担心一阵风就把这看来不合实际的绿吹跑了,又使人担心会把行人的衣服染了个透。说它浮在空气中,是它与树干看来像是脱开的,那浅绿只是罩在树干的周围。这与南方的新绿不一样,南方的新绿总是实实的和树枝一片,色彩丰富鲜艳,浅绿、深绿、嫩红、鹅黄浓浓的一大片一大片,非常养眼。而北方通常只有柳树最先感到春的到来,其它树还是灰秃秃的枝干,仿佛还在冬的沉睡中,还没感受到春的到来,这大概是使它的新绿看来很单薄的原因。还有那莫名的花,没有叶子,把金灿灿的黄一簇簇洒泻在路的两旁。而南方的花则开得更新盛。这里的春像工笔画是慢悠悠地罩上去的,南方像浓墨重彩画。
  把整个日子晃得响亮,到处都有阳光的艳影
  新筛的阳光真的很好,砸到地上,她分明听到流泉洒落琴键,澄澈而斑驳,那份只有她与他才用心听到的乐音把整个日子晃得响亮,到处都有阳光的艳影。
  她轻轻扣着他的手指,有一些液体化作水汽,在他与她之间交融。
  她扣着他的影子,用她的。
  他们流水一样潺湲倾泻着脚步。
  脚下是他的校园,或自南向北,或由东而西。或者,就扯一条曲曲弯弯的折线。
  风还冷,因为揉进他的体温,也有她的,渐渐有了暖意。
  风因此称得上和风。和风吹拂着他略有些长的头发,露出棱角清明的脸。
  她看得到他的笑,她尝到了,甜丝丝的,像他的亲吻。
  此刻,他没有吻他,她是从他轻微上扬的嘴角读出他诡谲的心思的。
  她拍打了他一下,声音清脆,一只鸽子飞过,要么是喜鹊,在空气里划出一道鸣叫,以及翅膀滑翔的轨迹。
  你坏,她说,脸藏进他的怀抱。
  他疏朗的大步,她的步子细碎而频繁,她是峭拔的高音,他则是山谷低回的厚而重的中低音。脚下的声音因而清脆而复沓,是一阕天籁——其实是天籁不及的她与他合奏的歌子。
  天天天蓝,今天的天尤其蓝,是纯净飘逸的蓝,刚从天池里捞起来似的,水灵水灵的,他说:“白云,蓝天,宝宝,好心情。”她被他抱满怀,心空晴好,天缀大片的蓝,并不见白云的影子,谁知道飘哪儿去了,许是幽会远方的情人去了吧,她嘟噜着嘴,在他耳边申说。
  他看了她一眼,一直看到她潺潺流转的心里去。爱死你了,他说。她忍不住在他脸上印了一朵火红的吻。
  阳光打了个喷嚏,那蜜真的顺着他的柔情注目注到她的舌尖上
  阳光打了个喷嚏,震得满地生辉的碎片闪耀不已。许多叫单车的工具被一么多人驾驶着,穿梭在他们身旁,留下滞留在空气中还没来得及传送的轻语浅笑。铃声听来像行走的绸缎上摔打出的休止符,在这个还算静谧的校园早晨。
  道旁不知名的树上结满了毛茸茸可爱的果子,看上去像桂圆。他却笑她嘴馋,爱怜地揉揉她的鼻子,她的心里甜得能流出蜜来。吐吐舌头,那蜜真的顺着他的柔情注目注到她的舌尖上。
  校园工人们在忙碌着种一些被圈上很多草绳的树桩。问他可是旧相好,他说,那树,我可不认识。那它认识你吗?她复问,重得掮不起的幸福吊在他的胳膊上。我在这儿的时候,它的尊臀还没来得及挪到这儿。他努努嘴。
  他们的视线总比常人抻得格外绵长,不须着力,总能触碰到常人无力触碰的格致。
  她想,如果上帝长着人形,他的胳肢窝在她与他的手指下一定来得尤其敏感。只消她与他层出不穷的对话,上帝保准眼里常年汪着泪水。只是,那份欢乐上帝有福消受么?
  阳光依旧和煦,他们的影子拉得更长了。她用双脚追逐着他的黑影子,他也不躲闪,任她的脚细细密密地在他的影子上撒娇、跺脚,他也许是懒得搭理他的幼稚,又或许娇惯她……
  她的眼里盛满了要流溢出来的快乐,她把这快乐倾倒一点出来,涂抹在他的胡茬上,用脚丫按摩他的额头和与她同样红润的唇,跺脚的响声吓得脚底下的地皮簌簌瑟瑟……
  她已柔柔地把他注入自己的生命,连在梦境里也舍不得分离片刻。
  远远近近的草坪上,有人拿着耙在为草们挠痒,她真担心大地忽然抖一下……
  入夜,晕黄的灯光把树的肢体投影在光滑的水泥地走道上,错落有致,深深浅浅,粗粗细细都刚好合适,很有水墨情趣。
  若行走,沿着树影生长的方向,如同他拥抱她的方向。
  偶尔,她也会在树影的分丫上跳着走,像在她与他小小的家里,她像小棋子一样调皮地在他的快乐上跳舞……
  这晚的夜静着哪……
  艾美,27岁,作家,策划人,四川宜宾人,现居北京。出版有《美妙人生》、“少年天才”系列图书。操作的畅销书有《最青春小说》、《品婉约词》等。
  唇是一条双轨,一直走啊
  艾 美
  支起的窗棂,霎动的长睫毛,火红的柿子挂满树
  遥遥的四川,遥遥的记忆,温暖地在雪夜融入我的思绪。那些还未走远的脚步在此时此地敲响。
  在此间我忽发奇想地忆起我的童年旧事,旧事里藏匿于时间之轮的人,她忽深忽浅地留在某人的记忆。那人就是我早已不知所踪的启蒙老师。
  她年轻而漂亮,温驯而飘逸。她投身于我儿时的记忆,以天使的姿势,那时候,我是那么狠狠地喜欢她,那么狠狠地崇拜她。有时候,甚至狠不得长了她的骨头,彻头彻尾都像她。
  她的睫毛那么长啊!一直从我的手掌中走过,直接投影在我雪白的书本上。她的头发甚至是卷曲的,像一夜春风吹过的湖水散开来,再也收不拢。我小小的年纪,年幼的心思猜透那上面的故事,卷曲的妩媚跳荡着怎样的心事。多么不简单,你看我虽然还不懂得男女之事,却知道揣摩女人发间的秘密。后来,我和飞说起,他那么早慧而聪明透顶。
  我记得最清晰的她,穿荷叶边的衬衫,像一朵一朵的蝴蝶花,沿着领子一路漫无边际的开过去,明亮而清冽。她的裤管上细下宽,上面恰好勾勒出她青春的线条,下面像漫山遍野盛开的野百合。
  那时候,她最多像个孩子,有着时间一样的光华,潮水般的温暖。我总是远远地看着她,躲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地,毫无声息的,她的手上沾满了雪白的粉笔灰,就连衣服上、眉毛和嘴唇上都有,就是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足以打动我年幼的心思。
  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她笑眯眯地给我们讲一篇课文,课文说找春天,至今我都还记得那远去的字字句句,‘我们来到田野里,我们来到山岗上,我们找到了春天’。我身后一个瘦小的男孩突发奇想地问你,老师,火车是什么样的啊?我当时就扭过头去说:“走的时候像车一样地走,停的时候像房子一样。”我在你的眼中发现了一刹那的惊异,你直接夸我少年早慧,让我欣喜若狂。
  你姓黄,日落黄昏后的黄,又说“还”,后来我记忆力老是不好,推脱于责任,我把所学的都还给我的老师。
  入学前夕,我开始拥有书包,拥有铅笔和书本。军绿色的书包,深红的大头铅笔。我对他们谨小慎微,赋予热情。我抱着它们做了多少梦啊!此去经年,我那些骄傲的幻想,甚至有些狂妄的,一并在来不及说出“黯淡”退色和凋零的时候,就挥手作别了渐行渐远的童年。
  那年报名那天,母亲很早就把我和妹妹叫起来。我们梳一样的辫子,我们的头发一摸一样,包括长短和颜色,我们秉承同样的父母。很多人分不清我们俩到底谁是谁,他们瞎猜一通后,难得费心思,干脆把相差仅此一岁的妹妹叫姐姐。而且不止一次,我纠正他们,我不怕费口舌,在每一天的某个时刻,他们就会粗暴唐突地把妹妹当作姐姐,他们这样把姐妹混在一起,相互错位,一直到我们长出不同的容貌来。
  妹妹出生那年闹计划生育,有了我,妹妹不在计划生育之类,气急败坏的乡镇干部接到通风报信后,连夜赶来,抬走了父母仅有的一头猪,事后,母亲无数次说那头猪长得膘肥肉满。风波尚未平息,干部们不辞辛劳连连驻足我们的小屋,顺手牵羊,把东西拿得###不离十。后来以一张一千元的发票平息了这场长达数月的闹剧。
  第一天去上学,正值秋天季节。由于早的缘故,太阳躲在云彩里不肯出来,红彤彤的,完全不晒人。薄薄的白雾,一圈一圈地不知疲倦地依附在突出的山与山之间,葱茏的松树若隐若现。
  庄稼地里该收割的庄稼都收进了粮仓,只乘了成堆的玉米杆子或是成片的还未砍下来的,庄稼地里并没有因为玉米大豆的老去而枯萎,大片大片的红薯叶铺满了山。
  路边的青草上缀满了晶莹透明的露珠儿,好看极了,蛐蛐在草丛里欢快地唱着歌儿,一切都显出清晨的静来,甚至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得极真切,我一边走一边急切地问母亲还有多远,母亲总是回答说:“不远了,不远了,前面就是!”可是,我却觉得好像走了很久一样。
  到了学校,所谓的学校,只不过一个班,在旧阁楼上。推开门,整齐的木桌子竹椅子,很旧,有很多是修补过的。窗是由木棒支起来的,室内很明亮,窗外有棵高大的柿子树,结满了红红的柿子。
  母亲说邻居家也有几个在那里念书的,叫一同去,路上结个伴,好有照应,并一再嘱咐不要吵架打架,要团结。母亲给我和妹煮了白水鸡蛋,我们就高高兴兴上学去了。
  这个班有二十多个人,男生占多女生少得可怜,年龄相差也大,很多女孩都没有像我和妹妹这样能进来念书,我还在外婆家念过很久的幼儿园,所以感到很自豪。
  第一天见老师,就喜欢上了这个老师,她说话总是很温和的慢慢地说,给我们按高矮秩序编好了位置,就发下书了,有语文、数学、思想品德、自然、音乐、美术。
  翻开书,一股好闻的墨香,新鲜的花花插图,老师已经在书上为我们写好了各自的名字,教我们不要乱拿别人的东西。她教给我们读书认字,总是一遍一遍地教,直到几乎都能认为止;教我们算术,也是耐心地讲解很多遍,做错了,也不会挨骂;教我们唱歌跳舞,玩游戏……
  她成了我们顶礼膜拜的人儿,以至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小姑娘们都跟着学,觉得跟她有联系的东西必是神圣的,拿着她的话当得圣旨。
  她对我顶好,不知道为什么,常常叫我给她批改作业,晚了就留我吃饭,也住在她家,那时我简直觉得这是无上的荣耀了,心里就常常美滋滋的,连大人们也喜欢,学习起来也更带劲,自然地那些调皮的同学对我都有几分敬畏。
  记得我的同桌是个长得虎头虎脑,浑身调皮劲儿的男生,眼睛忽闪忽闪的老放着光,整天手动脚也动,专门欺负女生,把人家的铅笔藏起来,等到人家找得几乎要哭起来了,才把笔给人家,毛毛虫什么的,只要女生害怕的虫子,他必定去找了来,放在胆小女生的书里,等得上课,女生打开书来,猛的看到那毛乎乎扭动的东西,吓得大叫起来,他就乐得咧开嘴笑得前俯后仰,这样的事多着了,只举其一两件。不过他倒是,从不欺负我,我想来是我和老师比较亲近,怕我告到老师那里去罢。
  我的这个老师,可惜她教到二年级末就不教了,说是结了婚,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我听到这个消息还哭了好几回,常常地梦见她。
  我的启蒙老师,除了简单的知识以外她什么也没教给我,但却给了我很多美好的记忆。
  过去再久,也能想起支起的窗棂,她霎动的长睫毛,火红的柿子挂满树。
  手指眼看出了圈
  我的小学老师雷震华先生,是个及其严厉的人,在还没成为他学生时,就听他的学生们说起他种种的严厉来,所以对其人惧怕不已。
  三年级上完,终须要到他手里去念书了,(那个时候我们那里一个老师负责教一个年级,教一年级的专门教一年级,上完一年级就又是一个老师教)心里对自己的“恶习”反复检讨,生怕一个跟斗栽到他手里去,其时才听父亲说起他们是同学,颇有些交情,说是跟他打了招呼要好好的管管我,要更加严厉些,就越发地害怕起来,晚上做梦也会梦到他拿着教鞭追打我。开学的日子到了,起了个早,穿得整整齐齐,拿上作业本一路飞奔,很怕迟到了,会受到惩罚。到学校,同学来了大半,许是和我一样的惧怕吧。居然有没完成暑假作业的,就蹲在台阶上赶抄,头上也冒出了虚汗。我拿出自己的作业本,反复地看了好几遍,生怕出了差错。这时候,有个同学在人群中小声地说:“雷老师来了”起初的一切喧闹都归于平静。雷老师四十出头,年长我父亲,中等个子,偏瘦,着一件蓝色中山装,平头,戴一副眼镜,双目很有神志,整个人看起来有精神,脸上的严厉神色看了让人不敢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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