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代替欧阳克受过。
“你就别说了，都这样了，还逞强，你就不会自己想想么？”
完颜语蓉不想流泪的，但是看着躺在她怀里的欧阳克，眼泪还是不停的流出，一滴一滴的打在欧阳克的脸上，滚烫滚烫的，让欧阳克不知所措。
“别哭，蓉儿，我没事的，我真的一点也不疼。”
但是这样的话能骗得了谁？还能不疼吗？白那么大的巨石压在身上，绝对是生不如死的一件事，若不是昏过去，说不定自己就会了解自己，也好的过受那份痛苦。不过，完颜语蓉也知道欧阳克是担心自己，才会这么说的，既然他不想让自己担心，那么，这份情，为什么不领呢？
抱着欧阳克，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完颜语蓉心里满是失而后得的恐慌和庆幸。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在大船上，遥遥的看见欧阳克被巨石当头压下时的恐惧，那是比死亡更让她害怕的事情，她甚至不敢想，万一，万一欧阳克他……
不是没有像，而是自己就果决的否定了这样的念头。完颜语蓉是不信神的，她相信的一直是自己，不管在无限恐怖世界的厮杀和还是今生在帝王家经历过的背叛，都让她明白，人只能靠自己，求神，没用。
纵然是骨肉至亲还会有隐瞒和背叛，更何况是别人？既然连身边的人也不能全然的相信和依靠，那么，那不知所在的、高高在上的神明，求他，有用吗？
但是，就在那一刻，完颜语蓉真的希望神存在，她也真的祈求，千万不要出事，欧阳克。
完颜语蓉完全不知道，如果欧阳克真的，那么她呢？她会怎么样呢？大概会绝望到疯狂吧。也可能会让这个天下，大乱。
既然我心爱的人不在了，那么，这个世上其他的人怎么样也无所谓了。
完颜语蓉还不怀疑自己的性格，她本就是个凉薄的人，胸怀天下不是她的作风，既然欧阳克为了自己和宋人而死，大概她会在帮助父王屠戮大宋之后，就陪着欧阳克而去。
爱一个人，就是一生一世，其他的人再好，不是你，我也不会要。
“这里是哪里？蓉儿，我记得我是在……”欧阳克这才有时间问，他躺在完颜语蓉的怀里，身上已经怀上了崭新的衣服，宽大舒适的白色衣衫和周围精致简洁的装饰让他知道，他已经离开那个荒芜人烟的海岛了。
“这是我派人送来的船，早在桃花岛的时候我就和我的属下——天下第一楼的楼主联系，虽然现在金国的势力不小，但是，在哥哥和宋国谈盟期间，贸然动用金国的人脉还是太显眼了。所以，还是用我的第一楼的人比较好。上次和你失散后，我和你叔父很快就遇上了他们。现在，我们已经快到中原了。”
而且，你也已经昏迷路整整十天十夜。完颜语蓉看着欧阳克，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不管怎么样，他还活着，在她的身边，这就很好。至于伤了欧阳克的人？
哼。她完颜语蓉其会轻易的放过他们？绝对让他们生不如死！
一道冷光子在完颜语蓉的眼眸内闪过，本来风采无限的眼眸在此刻肃杀无比，就像是秋日的冷风一般，秋风一过带去万般生机，万物萧条。
这一幕落在了欧阳克的眼里，无奈叹息的同时，欧阳克却觉得心里被填的满满的。就像是被淡淡的阳光抚慰一样，虽然没有太过强烈的激动，但是，心里的欣慰却萦绕不扫，永远是淡淡的，轻轻的，环绕着。那是淡淡的甜蜜和温馨。
从这一点来说，欧阳克和完颜语蓉其实是同样的重情和凉薄。只要涉及到了他们的底线，他们绝对不会心软和慈悲，既然伤到了他们的逆鳞，那么就用鲜血来洗清我的愤怒吧。至于那些无辜人的死活？抱歉，他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要怪就就怪他们和你有关系好了。
“叔父他……”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依靠你叔父的性子，他会轻易的放过那些人才怪！”完颜语蓉想起欧阳峰当时眼睛怒睁，恨不得杀人的样子，就知道，在他的心里，欧阳克的分量是很重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的愤怒，对着一灯和洪七公，脸一点面子也不给，当场就翻脸了。
“ 你是说，我叔父他？”欧阳克豁然有个猜测，他想要相信但是又不敢相信。不敢？浪荡不羁如欧阳克也有不敢的时候，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勉强的撑起身子，眼睛朝着周围不停的看，迫切的想见自己的父母，心里却还是有着忐忑。
“是啊，他去追杀黄蓉和郭靖他们了。你的伤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吗？”完颜语蓉眼眸落在欧阳克的腿上，眼眸一暗，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就算没有多大的关系，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我的克儿在你们周围受了伤，你们怎么可以完好无损？虽然这样的想法很任性，但是不管是完颜语蓉还是欧阳峰，他们都是任性的人啊。谁能说他们没有任性的资格呢？
有一种人就是如此，他们高兴会想办法让整个世界陪着他们高兴。他们伤心，就会让全天下的人和他们一起伤心。既然任性，就会让这个任性贯彻到底，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你都要为了我的心情负责。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因为一切权利都在我的手中。
“那怎么可以？他们中间有洪七公和一等在，万一，叔父在他们手里吃亏怎么办？而且，黄蓉那么狡诈多谋，我叔父很可能在他们手里吃亏的。蓉儿，我们赶紧去追叔父！”
“等等，你的伤势很重啊……先冷静一下，你听我说。”完颜语蓉看着不停挣扎起身的欧阳克，赶紧稳住他。“他不是一个人的，我派了我的属下跟着他，不会让他吃亏的。而且，黄蓉不简单，难道你叔父就简单了？西毒的名号能在江湖上流传这么多年不是简单的武功就能做得到的。放心，他绝对不会有事的。而且，一灯和洪七公都受了伤，对付他们未必那么困难。再加上我的人跟着，不会有问题的，但是你，担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关心则乱就是说的现在吧？欧阳克听完颜语蓉这么说才稍微的放心，“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叔父呢？”
“很快吧，毕竟华山论剑也快到时间了，他不可能放着争夺天下第一的机会不要。不过，等你见到他的时候， 恐怕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了。”完颜语蓉话音一转，眼眸落在欧阳克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欣慰，“等你们见面，就不再是叔侄了，应该改口叫他【爹爹】了。”
什么？欧阳克觉得这辈子的惊讶都用在今天了，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虽然名声上，他的爹爹是白驼山庄的庄主，但是他知道，他的亲生父亲其实是那个一脸冷漠、一直野心勃勃想要得到天下第一位置的白驼山山庄的二当家——欧阳峰。
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亲生父亲要这么冷漠的对待他，他们本就是父子却只能叔侄相称。没有人知道，在欧阳克的心里，最希望的是能够叫那个男人一声——爹爹。他不是不想，而是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给过他机会。
现在。他真的能够，叫他，爹爹吗？
“蓉儿，这究竟是？”欧阳克不明白，怎么一夕之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也许，明白了，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吧。”完颜语蓉声音悠远，她垂眸，眼神内有着了然，“为了不让自己后悔，才要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啊。”
但是，也有人不珍惜。明明是离开了十八年的人了，却还是把他挂在心口，为了他连自己的儿女也不要。为什么呢？我们明明对你很好很好的啊……
摇摇头，完颜语蓉将那个许久不曾记起的影子抛出脑海，为什么会在此刻想起那个人呢？
看一眼已经在她腿上沉沉睡去的欧阳克，完颜语蓉握住了欧阳克的手，或许是因为欧阳克才想起的吧？
毕竟，曾经有那么一个时候，她也是这样努力的希望那个人能够接纳自己。但是最后，还是抵不过那个男人在她心里的重量。
“现在就很好，我有了爹爹，哥哥，就算只有三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更何况，我现在很幸福……
96
欧阳克一致认为自己是出类拔萃的，除了不光彩的身世让他觉得是污点之外，论样貌、能力，他绝对是同龄人中的翘首。他喜欢完颜语蓉，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可以和完颜语蓉并肩的人。不管是遨游后尘，还是立鼎巅峰，他都想要和完颜语蓉在一起。
但是现在呢？欧阳克苦笑，深邃的眼眸露出黯然的神色，他看着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心里苦闷非常。
他的腿断了，而且，这辈子好的可能性也很小。这是前来替他疗伤的大夫得出的结论，虽然这个结论让完颜语蓉怒火冲天，并且把那些大夫统统赶出去，说他们都是庸医，但是欧阳克知道，他们说的是事实。自己的身体，他自己当然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若不是他当时的躲闪，恐怕失去的就不只是一双腿，还有他的命。
昔日的翩翩佳公子，现在只能无力的躺着，连走一步都是困难的。这样的认知让欧阳克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白驼山少主了，也许，伴随着失去了双腿，他也失去了自己的骄傲。
“怎么办啊……”
欧阳克觉得自己现在是前所未有的无力，不禁闭上双眼，在完颜语蓉面前伪装的坚强全然粉碎，只有在无人的时候他才能让自己露出脆弱的表情。只因他不想让喜欢的人伤心和难过。
因为他的蓉儿已经很累了，他不能也不可以再为她增添麻烦。哪怕蓉儿不会介意他为她增添的麻烦。
“欧阳克，该吃药。”推门进来的完颜语蓉看到的就是欧阳克比起双眼的一幕，她知道欧阳克在想什么，也明白欧阳克的痛苦。他还那么年强，风华正茂，只是建功立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年纪，但是，现在却只能躺在一边，无力的哀伤自己的肢体不全。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比死亡更加痛苦的事情。
“我知道你还在担心自己的伤势，但是，不管怎么样，你也要为你自己的身体着想。”完颜语蓉放下手里端着的药，坐在欧阳克的身边，她不能可怜欧阳克，因为欧阳克是和她一样骄傲的人，他有着自己的尊严和不屈。
“难道人生的意义只在一双腿上吗？除了这个，现在的你不是已经得到了最希望实现的事情了吗？”欧阳锋已经不再否认你了，他承认你是他的儿子，这不是曾经的你最希望看见的吗？
欧阳克苦笑，笑容里有以前没有的脆弱，他不想的，不想再完颜语蓉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堪的一面。但是，和曾经对比，巨大的落差让他的心情昏暗。他看着一身水色罗裙的完颜语蓉，如乌木般的长发垂落腰间，五官精致，眉宇之间带着旁人没有的尊贵和淡漠气质。那双淡漠的眼眸却因为他露出焦急和不舍，他不禁又是开心又是黯然。
“蓉儿，你还是你，风华绝代，而我？一身残疾，这一身白衣不过是遮丑罢了。”
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在你身边？
“你这是什么意思？”完颜语蓉蹙眉，难道我会因为你这双腿就弃你而去？完颜语蓉冷笑道，“欧阳克，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女人？”
完颜语蓉看着眼神苦涩的欧阳克，又是生气又是难过，若她当时在欧阳克的身边，岂能让黄蓉设计欧阳克，使得他现在黯然神伤？
“好，既然你这么样看，反正，也无所谓了……”
在欧阳克震惊的眼神下，完颜语蓉毅然拔下发髻上的金步摇，决然的在脸上划下。霎那间，一道刺眼的血痕出现在完颜语蓉如玉般的脸颊下，触目惊心。
“蓉儿，你这是干什么！”
欧阳克慌忙起身夺下完颜语蓉手里的金步摇，幸好完颜语蓉坐在他的身边，就算身体不便也使得他夺下了完颜语蓉手里握著的东西。
欧阳克疼惜的看着完颜语蓉，伸出手摸着完颜语蓉流血的脸颊，痛心疾首。
“蓉儿，你何苦这么做！”
“何苦！难道这样不好吗？你伤了腿，我毁了容。这样咱们不就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用看不上谁吗？”完颜语蓉躲开欧阳克想要为她擦去血迹的绢帕，淡淡的说道，“欧阳克，如果，我毁了容，你会不要我吗？”
“怎么会？就算……我欧阳克还是会要你的。自你之后，我心中再无他人。这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否认。”
“那么，难道我就没有这般的决心吗？”完颜语蓉扭过头，看着放在案几上的药，药很苦，她知道，因为每次欧阳克喝的药全都是她亲手熬出来的。珍贵的药材，被她熬成两碗药，一碗是欧阳克的，另外一碗则是她的。
她说过啊，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和欧阳克一起面对。就算是苦药，她也要和欧阳克一起喝下去，只因为她不想让欧阳克一个人咽下这苦涩。
两个人一起，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苦呢？
完颜语蓉不知道，但是，这样至少会让她多知道一点欧阳克的感受。
你伤了腿，你退缩了，那么我就伤了自己的脸，我陪你。对于女子来说，脸不是很重要的吗？这样，你会还会继续黯然神伤吗？
“蓉儿，你这是何苦！”欧阳克没想到完颜语蓉会这么做，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脸，只因为他露出的一点点的自惭。他怎么会不要蓉儿呢？欧阳克是宁愿丢了自己，也不会把完颜语蓉丢了的啊！
“完颜语蓉一直是完颜语蓉，这一点，在我心里从来没有改变。”
“那么，欧阳克在我心里也一直是欧阳克，不管你发生什么，我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完颜语蓉说道，她轻轻的靠在了欧阳克的肩头，“你这一辈子都休想离开我。我告诉你，我认定你了，你想不要我也不行。”
不要？怎么会不要！早在很久以前，我的心就放在你身上了……
欧阳克揽住完颜语蓉，她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馨香环绕着他，此刻，已不需多言。
…… ……
对于国家而言，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就算前一刻还是仇深似海，下一刻面对着共同的敌人或许就会化敌为友。这既是政治，充满了虚假和肮脏。
三角形是世界上最稳定坚固的，对于国家而言，有什么比三国鼎立更为妥当的事情呢？这样不会突然的发生战争，因为不管挑起战争的是谁，都要考虑，一旦开战引起的后果。就算能赢，你能面对身边国家的虎视眈眈吗？
金国、蒙古、大宋，在临安签下合约，约定不再轻易开启战端，但是身为上位者，其会不知道这仅仅是一纸空谈？
就算天下人普天同庆，三国的上位者也都是心如明镜。在虚假寒暄的背后，每个人都在以审视的眼神看着别的国家的人，恐怕最为高兴的只有大宋了。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或许真的是福音，因为他们不需要面对金国的铁骑。
但是结果真的会如意吗？完颜康心中冷笑，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他是金国的代表，代替他的父王前来大宋。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只不过是避免大宋和蒙古的联合，以免金国腹背受敌。他知道父王和妹妹有一个大计划，这个计划很快就会把破现在这个三国的平衡。暴风雨不是没有来，只不过现在短暂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奏罢了。
看着宋朝的官员一个个欢天喜地的样子，听着他们文质彬彬的问候，完颜康真的想不出他们这些文人在打击武将时的恨厉。这些宋官真是把脑子全用在内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