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逆天的心沉了一下,毕竟杜落雁的生存还有危险。
晓兰扶起萧逆天将他放在桌旁的椅子上,微笑道:“你远远的看着她,好不好?”
萧逆天道:“我说不好会怎么样?”
晓兰笑道:“不怎么样。”
萧逆天道:“那又何必问我?”
晓兰轻抚着萧逆天的脸,娇笑着道:“放心,你背上的飞镖上涂的是一种特殊麻药,死不了的。”
萧逆天含笑盯着晓兰道:“你知道我会再回来?”
晓兰道:“你想要查出‘圣兰家族’的势力所在就必须回到这里。”
萧逆天苦笑道:“你的确很聪明。”
晓兰道:“再聪明也聪明不过你,只不过我懂得利用你致命的弱点。”
萧逆天道:“但这已足够。”
杜落雁渐渐平静下来,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眉头还是紧皱着。
晓兰轻捏着下巴,悠悠道:“你们好不容易见了面,若只是这样呆坐着岂非很无趣?”
萧逆天道:“没关系。”他的眉头微微动了动,不禁向四周扫了一眼。
晓兰笑道:“在找萧逆剑?若我猜的不错他现在已经在城外了,他的轻功的确不错。”
萧逆天的心沉下去,他强作潇洒地一笑道:“你若嫌太无趣,不如讲个故事来听。”
“讲故事不好!”随着一声巨喝一个硕大的身形冲入房中。黑如焦炭的面庞,浓若墨汁的眉毛,左额角一寸左右的疤痕,却只有一只被白布条包住的小如豆粒的眼睛,在略显昏暗的烛光下让来者看上去像个从地狱逃出来索命的厉鬼。
萧逆天无奈地一笑道:“讲故事再不好也比你乱动让眼睛瞎掉好得多。”
黑脸大汉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认为我的眼睛会好?”
萧逆天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黑脸大汉喝道:“萧逆天,你的死期到了!”
晓兰忙用身体挡住萧逆天,很惊恐似地问道:“你要杀他?”
黑脸大汉看着晓兰语气立即温柔下来,他略带痛苦道:“你……你要护着他?”
晓兰陶醉地一笑道:“我为什么不护着他?我对他的爱不比别人少。”
黑脸大汉终于忍不住大怒道:“他不仅刺瞎我的眼睛,还霸占我爱的人的心,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晓兰嫣然一笑柔声道:“你以为杀了他就算报了仇?”
黑脸大汉看着她的笑,似有些痴了,道:“那……那兰儿,你说怎么办?”
晓兰笑得更甜了,她瞟着床上的杜落雁道:“你难道不会霸占他些什么?”
黑脸大汉的目光迅速落到杜落雁身上,他咬牙道:“他……”
晓兰轻盈地转过身,轻搂着萧逆天的脖子道:“我们这位萧逆天少侠对她的感情比你对我可要深厚的多。”
黑脸大汉张了嘴却又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转头死死盯住杜落雁。
萧逆天那双黑亮的眸子深处已在激烈的燃烧,他突然笑了笑道:“你以为我是个痴情种?她早已是我的过去了。”
晓兰道:“是吗?这么说你有可能会爱上我了?”
萧逆天道:“当然,只要你是个女人。”
晓兰笑道:“我当然是个女人,你用不用我证明给你看?”
萧逆天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好,女人证明自己是女人的法子总会有趣的很。”
晓兰搂住萧逆天脖子的手突然垂了下去,有些失落道:“可惜你现在没有时间。”
萧逆天道:“我闲得很,怎会没有时间?”
晓兰看了黑脸大汉一眼,道:“他好像要找你报仇。”
萧逆天道:“那是 他的事,我们不理他。”
晓兰抿了抿嘴道:“我可不想你是个不敢应战的缩头乌龟,我还是等你了却这些俗事再来吧,”说着她轻移莲步向门口走去。
萧逆天道:“可我已迫不及待想知道你证明自己是女人的法子。”
晓兰没有回话,因为她已经出了房间,而且将房门也带了起来。
本来不太小的房间突然变得小起来,小的令人窒息。
萧逆天几乎不敢想象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他感到黑脸大汉仇恨的目光如毒针一般射向他,感觉杜落雁像徘徊在悬崖边缘,感到种无可奈何的悲哀。
他背上的衣服已满是鲜血,他却已忽略了九支飞镖插入体内的疼痛。
黑脸大汉那只盯着萧逆天的眼睛突然转向杜落雁,他的人已滑到床边,他咧嘴笑了笑,就象只看着手中猎物的野兽。
萧逆天强做平稳道:“阁下当真相信晓兰的话?她能骗你一次就能骗你千百次,说真的,现在床上这个人对我已没有一点意义,你若要用伤害她来报复我只能说明你是个呆子。”
黑脸大汉冷笑着伸手抚了抚杜落雁的脸,道:“做呆子又何妨?何况还有这么个美人儿做补偿。”
萧逆天沉声道:“你最好别碰她,”他的声音中带着种莫名的难以抗拒的力量。黑脸大汉几乎忍不住要将手收回,他轻握了握拳道:“我若偏要碰呢?”
萧逆天笑了笑道:“也许你要后悔的。”
黑脸大汉道:“为这样的美人就算后悔也值,何况我实在看不出现在你有什么力量让我后悔,”他说完紧咬着牙一把撕开杜落雁的衣襟,她雪白的肌肤在跳动的烛光下显的更具诱惑力。黑脸大汉已心迷神荡,情不自禁地握住她赤裸光滑的双肩。
萧逆天眸子中的痛刺痛了整个世界,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已无用,但他全身上下除了嘴已没什么别的可以用。
杜落雁已几乎被黑脸大汉压在身下,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也许她的梦同样可怕。
黑脸大汉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一双手已将杜落雁的衣服撕的粉碎,她当然已经近乎赤裸,没有什么正常的男人能受的了这种诱惑,她本就美的让人难以平静。
黑脸大汉的血液杂血管中燃烧起来,他红着眼睛俯下头要去咬杜落雁的双唇,他的呼吸比婴儿的呼吸还要快,可他突然停止了呼吸。
停止的当然不只是呼吸,他所有的动作都在瞬间停止,因为一根金针从他脖子的一侧直插他的喉咙,要一个人活着需要很多条件,可要一个人死往往一个条件就足够了,而击碎他喉咙又往往是最好的办法。
萧逆天看着黑脸大汉道:“我说过你会后悔的,”他深吸了口气道:“大概谁也不会想到我手上的麻药会突然解开,包括我自己。”他闭了闭眼自言自语道:“难道有是珍珠果的作用?”
他一支手能动就足够要黑脸大汉的命,可他现在的却想不出什么办法盖住杜落雁赤裸的身体。他虽不是君子却至少不会趁人之危,何况那人是杜落雁,可椅子离床只有五六步远,她的彤体是那样的完美,他的情又那样深刻,让他如何管住年轻的心?
他只期望自己能在杜落雁苏醒前恢复行动,他实在不知杜落雁看到现在的情形会做何反应,却知道她一定会痛苦万分。
幸好此时蜡烛已经燃尽,周围立即黑了下来,萧逆天的心平静了下来,背上的伤也疼起来,他闭上眼静静的听着杜落雁的呼吸,仿佛有些睡意。
黑暗如柔软的丝缎将他们轻轻的裹住,也许会有几个朦胧的梦在丝线间游荡。
窗外,天已欲亮,也许在遥远的已能见朝阳的先兆。
黎明到天亮的距离并不遥远。
太阳泛着微红在湖水与蓝天相交的地方展示它少女娇羞般的妩媚,湖水如处子般安静地卧在那里,微蓝的天纯净得让人不敢抬头看。
储兰阁的阳台上兰香飘逸,晓兰倚在栏杆上轻抱双臂看着湖面,没有人知道她现在的表情,因为她的脸上又带上了黑色的面纱,当然她也换上了原来那身柔软的黑色丝袍。
她突然甩了甩长袖向萧逆天的房间走去,她的眼中露出了报复的快意,她相信她推开房门后一定会看到一个十分有趣的场景,她已忍不住想象起来,她也相信一定会看到让自己满意的东西。
门开了,里面的场景的确有趣,晓兰却不满意极了。
萧逆天和杜落雁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早已僵硬的黑脸大汉象死野狗一样躺在地上。
晓兰走到黑脸大汉尸体旁,皱眉看了看他,道:“真是蠢的要死。”她看到地上的衣服碎片眼中不禁露出得意的目光,她优雅的在桌旁坐了下来抚了抚额角的头发道:“萧逆天,她到底还是让别的男人碰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喜欢的任何一个女人好过,这就是你对我不屑一故的代价。”
“发生了什么事?”红玉娘子提着衣裙从外面走进来,她看到地上的尸体不禁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晓兰淡淡地道:“没什么,死了个该死的人。”
红玉娘子瞪大眼睛道:“死了个人,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我昨晚睡的那情况?”
晓兰仿佛笑了笑,她想让一个人睡的沉一些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红玉娘子看了看房中,皱了皱眉道:“萧逆天呢?”
晓兰道:“走了。”
红玉娘子打搅道:“走了,怎么会走了?你不是象我保证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还神秘兮兮的不让我知道你的法子,动不动让我做些莫名其妙的事,你怎么让他走了?”她劈头盖脸的说完才看了晓兰一眼,胸口微微的起伏着,满脸的气恼。
晓兰露在外面的眼睛沉静的看着红玉娘子她慢慢的站起身自信的悠悠道:“放心他会回来的。”
红玉娘子将信将疑的问道:“你确定?”她又沉下脸道:“你总说迟早会让萧逆天生不如死,可我看他活的比谁都自在,你到底在做什么?说实在,你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晓兰道:“是又怎样?你不是一样看上了萧十一郎吗?但你还是会用尽一生想尽办法报复他?”
红玉娘子放心的笑了笑,她知道这种爱生出的恨的力量,她轻叹到:“我想了一辈子的办法报复萧十一郎,如今我老了,还是让你去想吧,你只要让我在有生之年看到萧家的悲剧就足够了。”
晓兰道:“我若猜的不错,萧逆天现在必定痛苦矛盾的想杀了自己。”
红玉娘子的眼中闪出了光,她急切的问道:“为什么?”
晓兰道:“因为他的记忆从未丧失过,他还记得杜落雁,”她咬着牙恨恨地道:“他何止记得她?”
红玉娘子震惊地倒吸了口凉气,怔怔的道:“这么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惘然?”
晓兰道:“正因为他有记忆,他才会痛苦。”
红玉娘子恍然大悟似的笑了笑,道:“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你确定他会回来?”
晓兰道:“下一步怎么做应该是你的问题。”她眼中透出丝阴森的笑意。
外面可爱的天气突然让人感到种心胆俱寒的恐惧,美丽可爱的东西是不是真的那么美丽可爱?
这里没有叶落草枯的荒凉,没有秋深风凉的悲戚,也没有刀光剑影的无奈。
三面大山环绕下的竹林,四季如春永远都是苍翠的挤的出水分。
初升的太阳满怀喜悦奉献着它温暖的光芒,却遇到一张冷骏的毫不领情的脸。
萧逆天坐在竹林中竹屋的屋顶上,一双黑亮的眼睛已经黯淡了不少,他似什么都看得到又似什么都看不到,空洞与充实矛盾地纠缠在他那双深邃的大眼睛中,两道浓眉间凝住了难以描绘的悲哀谁也看不出他是痛苦,是悲哀,是无奈还是伤心,但只要是看他一眼就知道冷俊沉静的外表下他正在承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的难以理解的东西就象人难以了解狼幽绿的眸子中所深藏的东西,却知道那绝对是人类难以承受的东西。
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坐了多久,他似乎是天生注定要做在那里一样,与周围一切都和谐的离奇。
萧逆剑跃上屋顶在萧逆天身旁坐了下来,道:“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萧逆天道:“还活的下去。”他又轻轻道:“我还活的下去,可她……”
萧逆剑勉强一笑道:“没事,逆云哥哥在,她一定活得下去。”
萧逆天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你们怎么遇上的?”
萧逆剑道:“昨夜我刚到储兰阁就见一个黑衣人掠着个极象落雁的人向远处掠去,我直追了过去,谁知那小子轻功好的很,而且在城中街巷中转个不停,我以为他在防止有人跟踪才故意蔸圈就一直跟着他。”
萧逆天苦笑道:“谁知他就是要你跟踪他。”
萧逆剑咬咬道:“龟儿子!”他强使自己压住怒气道:“这世上的事当真巧的很,我跟踪黑衣人掠过一家大客栈的房顶是逆云哥哥竟已在上面。”
萧逆天似有了些兴趣,道:“怎么那么巧?”
萧逆剑道:“那家大客栈中住的都是近日从各地赶来找你报仇的人,逆云哥哥是去看看对方虚实的,却正好帮我截住了那黑衣人。”
萧逆天道:“看来那黑衣人也非等闲之辈,能让你追不上的人毕竟不多。”
萧逆剑揉了揉鼻子道:“我看到那小子虏走的不是落雁便猜到可能中计了。”
萧逆天道:“于是你们就赶到了储兰阁?”
萧逆剑点了点头。
“逆天。”随声传到萧逆云已飞身上了屋顶。
萧逆天忙站起身急切的问道:“哥,她怎么样?”
萧逆云面露难色,道:“全身经脉乱的很,是我从未见过的奇毒。”
萧逆天的眼睛又黯淡了一层,他将头转向别处。
萧逆云道:“现在她没什么大碍,也许不会有事。”
萧逆天道:“那是因为她吃了一颗只有十二个时辰的解药。”
萧逆云道:“我给他吃了些恢复元气的药,她大概快醒了,你……下去看看她。”
杜落雁静静的躺在床上,她的身体已不再颤抖,眉头也舒展开来,双眼轻轻闭着,长长的睫毛上遗留着几滴泪珠。她的呼吸柔的让萧逆天几乎不敢呼吸,生怕会打破这种韵律。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却深藏着几分坚毅。
萧逆天坐在床边,除了她的脸眼睛似再也无法看别处,他那双眼却又那样的难懂。
“落雁,该起床了。”萧逆天柔声道,她笑了笑,轻轻握住她的手。
“你若再不起来我就再也不带你去河边抓鱼。”萧逆天轻抚着她的头发顽皮的道,他的眼神遥远起来,似已在过往的欢乐中陶醉。
一双美丽的眼睛正痴醉地看着萧逆天,就象看着梦中的人,生怕他在眨间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四目相对,目光碰撞。有些该碰撞的目光迟早会碰撞。
相对无言,相望无语。有些该说的话早已在目光中悄然明了。
再久的沉默也总有尽头,萧逆天笑了笑道:“做了个什么梦?”
杜落雁微微一笑道:“梦到回到你的竹林,你还在问我做了个什么梦。”
萧逆天觉得鼻子一阵发酸,她将现实当成了梦,是不是因为不敢再希望?是不是因为太多的梦醒残凉将她心中的希望全部抹杀?他扶着她的双肩将她扶起来,深深凝望着她道:“现在梦已经醒了是真的。”
杜落雁笑道:“你骗人,梦醒后不是这样子的。”
萧逆天痛心的闭了闭眼将她轻轻揽在怀里。
杜落雁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已几乎在他的心跳声中安然睡去,突然她推开萧逆天缩到床角抱着双膝用一双倔强、悲怨甚至还有丝恐惧的眼睛盯着他。
萧逆天似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无奈地苦笑着垂下头去。
杜落雁看了看周围,质问似地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萧逆天抬起头,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杜落雁的神情逐渐的平静下来,她咬了咬嘴唇生硬地道:“谢谢你救我出来。”
萧逆天笑了笑,现在除了笑他实在想不出还能做些什么。
杜落雁强忍住要冲出眼眶的泪走下床去,背对着萧逆天道:“我该走了。”
萧逆天站起身道:“你不能走。”话中似乎没有任何感情,也许因情太浓而看似无情。
杜落雁突然转身含泪瞪着萧逆天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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