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密码之11:冥河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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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密码之11:冥河之路-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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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视小朋友午睡的老师,轻轻的从船头往船尾。
  所有人都安静的躺着,全累坏了。这段时间他们又冒险穿越了七次激流区,行驶河段二十五节,最后根据岳阳准确的推算,在涌水到来之前找到了拴船的位置。只是不时有队员突如其来的一阵抖动,让卓木强揪心不已。很明显,这是肌肉痉挛的表现,经过长时间的过度挥霍体力,很多人都出现了同样症状,肌肉已然疲惫得无法忍受。
  再多坚持一天,再坚持一天就好!卓木强只能在心中期望。
  胡杨队长在打鼾,声音可真够大的。唐敏斜靠在巨大的背包上,蜷起双腿,像一只慵懒的猫。吕竞男呢?吕竞男坐得笔直,棱角分明的脸带着一种凌傲,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什么?她就打算一直这么单身过一辈子吗?她为什么不找一个可以共度一生的伴侣?她是那么优秀!不,她已经找了……不!又在胡思乱想了!塔西法师的耳朵动了动,唔!不是错觉,确实动了,他一定知道有人起来了。肖恩也累得够呛,看他那一头乱发,哪里还有绅士的影子?王佑和孟浩然肯定是睡得最沉,只是仅靠药物维持也不是办法,他们还能坚持下去吗?应该能吧!那个空缺……本该还有两个人的。导师,没想到你推荐的人如此快就离开了,回去以后,该怎么向你说起啊?
  来到船尾,却看到有一个人没睡,是赵祥,这个小伙子正依在船舷旁,探头看向河中。仿佛是感应到有人来了,回过头来,刚准备出声,卓木枪连忙示意他小声。
  赵祥低声道:“强巴少爷没睡啊?”
  卓木强道:“刚醒,你呢?你没睡?”
  赵祥道:“睡不着。”刚说完,就听到“咕”的一声从肚子里发出。
  卓木强道:“饿了?你好像没吃东西,是吧?”
  赵祥道:“吃不下。”
  卓木强沉下脸来,道:“吃不下也得吃,你别看你年轻,身体可未必有我耐受。是不是背包里没有了?我去给你找,多少吃点。”
  吃不下,睡不着,这是野外生存中的大忌,在绝境中出现这种现象的人,通常坚持不了几天,更何况他们还一直处于强劳度状态。不过幸好,按照目前的行程,再有一天就能到目的地。
  赵祥制止道:“不用浪费了,强巴少爷,我吃点东西就吐。本来早些时候吃过东西的,刚才又吐了,而且还拉肚子。他娘的!喝清水都吐,这胃不知道怎么搞的,像拧紧的衣服。”
  卓木强这才发现,赵祥的脸色有些发白,看来不仅仅是饥饿那么简单,当即果断道:“这不行,你也得注射维生剂。”
  “喏……”赵祥将头往他前面的两位一昂,道:“得留着给他们吊命呢!我还能坚持一下,明天不是就出去了吗?我年轻,没问题。”
  “不管怎么说,你必须注射一次。”说着,他捋起赵祥的袖子,道:“这是命令!”
  赵祥看着针头扎进静脉,突然询问道:“强巴少爷,要是明天……要是明天还没出去呢?”
  卓木强愣了一愣,旋即道:“不用担心,会出去的。”但他心里明白,他们在这地下河里究竟走了由多远,其实并不清楚,特别是迷失了方向之后。在四通八达如迷宫一般的地下河里,虽说顺流而下,可明天是否一定能冲出河去?无人确切知道。
  赵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强巴少爷,我的意思是,如果计算失误,那粮食和药品,应当提早计划使用了,否则,大家挨不到出去的那一天。”
  卓木强冷静一想,奇怪道:“你……你比我想得要周到。”
  赵祥笑道:“这些都是我父亲告诉我的,他是一名矿工,赵庄煤矿,唐山。”
  “哦!”卓木强会意过来。
  赵祥道:“我父亲告诉我说,当危险突然来临时,保持冷静是最重要的。要冷静,才能发现希望。”
  卓木强不禁问道:“你父亲是这样说的?”
  赵祥笑起来,道:“怕他娘的!这是原话。”
  卓木强也笑了。“肚子还那么疼吗?要不要让敏敏或是塔西法师给你看看?”
  “不用了,好很多了。”
  “那就休息,立刻!”
  卓木强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这次沉睡,再也没有梦到什么,直到大约一个小时后被岳阳叫醒。
  他们将经历第五次涌水。



第三章 第五次涌水
  越接近出口,涌水就越是明显,仿佛在这条地下河的另一头,有一个巨大的心脏,将一股股水泵向四面八方,一思及此,卓木强不由想起方新教授他们提起的倒悬空寺内的巨大心脏。如果说这整个地下河系统都由一个心脏来泵水,未免太惊人了。
  来了!三十米高的白色水墙!它突然出现在眼前,并以急速冲过来,距离越来越近,越发彰显它的可怕。虽然已经经历数次涌水,大家还是习惯性将安全绳绕在手腕上,死死握住,闭上眼睛,低下头,仿佛等待死神的宣判。
  “吭!”轰天巨响之后,余音未了。若非可怕的涌水成斜面而来,这艘蛇形船在三十米高的巨浪面前就像一个豆丁儿,连塞牙缝都不够。
  余波子后,水面渐渐恢复平静,卓木强道:“岳阳,我们目前统计的资料如何?”
  岳阳道:“我们已经在地下河道度过了五十四个小时,其中有二十一个小时属于行船时间,总航程四百八十七公里,平均时速约二十二公里。目前的食物还有罐头三十二个、高热巧克力四十八对、压缩饼干七公斤、能量饮品二十五瓶……”
  听完汇报,卓木强计算了一下家底,食物还够每个人吃七餐,电量还可以维持照明设备正常工作四天有余,不,更准确地说,是一百零三小时。
  听取了赵祥的建议,他决定像个吝啬的守财奴一般,精心的计算着手中的每一枚金币。虽然按照字面意义来理解,距离目的地还有两百公里左右,若能全速航行,一天就可以抵达,但在现实中,特别是在这样的特殊环境下,总会有超常规的事情发生。如果不能按时抵达目的地,便意味着他们得在这片黑暗之地多呆一段时间,合理地分配物资就是对生命的最后保障。
  河水倒流还将持续一段时间,不断有小的涌水迎面扑来,随后河面会恢复平静,但依然不可启航,因为地下河激流区在此时流动得最为激烈。他们已经吃过一次这样的亏,甚至搭上黎定明的性命,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所以实际上,休息时间要远远大于在地下河里前行的时间。
  出发的时刻终于到来,一解开船缆主绳,蛇形船就开始不由自主地顺流漂去,所有的船员则又一次绷紧了肌肉。这是一种强劳力的活儿,当桨片挥动,上半身的肌肉都被调动起来,下半身也没能闲着,双脚得死死抵住前一根船的肋骨,这样才能保证船不扭来扭去。保持同样坐姿达半个小时,对人的忍耐力、肌肉爆发力、持久力都是一大考验,比跑完一场五千米长跑还累。而到了激流险滩区,为了保持船身平衡,更是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在一次次让人迷失方向感的旋转中及早避开石柱、暗礁和刀锋样岩壁,没有一致的协调性,不可能完成。
  在可怕涌水面前,人会感到自己的渺小,那种威力足以使人从内心深处发出源自远古的颤栗。然而,这群人并未被这种可怕击倒,每每迎着汹涌的波涛,发出愤怒的咆哮,一次又一次在激流中搏杀。虽然不知道路途还有多远,也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但他们坚信,一直向前,终归会到达想去的地方。
  浪花打湿了衣服,冰凉的水包裹着全身,无所谓,在跌宕起伏的波浪中奋勇向前。连忽明忽暗的探照灯都在这样的激流暗涌中颤抖,赤膊上阵的男子们却毫无惧色,没有妥协,从不后退,就算是死亡,也丝毫不能阻止前进的步伐。
  又一个巨浪打来,跟着是一个漩涡将船扯了下去,在呐喊声中,蛇形船又一次艰难的昂着头,从巨大的漩涡中摆脱出来。紧接着迎来的是另一个漩涡,前面还横着无数的漩涡与翻涌的浪头。
  “冲过去!过了这个坎,前面就只有几个小漩涡了!”同样的话,卓木强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但每次都是在惊涛骇浪中全力拼搏,哪里有什么小漩涡?
  “小心右边的礁石!”他暴吼着,当先第一个用船桨拍击暗礁。
  离开暗流奔涌的激流区,跟着又是急速划船,他们是在和死神抢时间,必须在下一次涌水到来之前找到合适的停靠站,每一桨都必须全力挥出,在船停靠之前不能有丝毫懈怠。船速每快一分,生的希望就多一分。
  “前面左拐,有停船点!”
  “船停好了,检查自己的装备!”
  每次涌水,都是对全船人的一次生死考验。主绳能否承受巨大的冲击力?船在激流中是否能保持平衡不倾覆?系在每个人腰间的安全绳是否牢靠?甚至背包是否捆紧?里面的重金属物是否会掉落?这一切,都是关系性命的决定因素。
  刚拴好船,就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下一刻,整艘船将瞬间被抬高二三十米,仿佛被涌水高高抛起的玩具,然后重重地落下,随后又被激流再次抛起,再落下,持续几十次。每次涌水过后,所有的人都会有肠翻胃涌、手脚发软的感觉。
  只是没想到,看似距离有三四十米的头顶悬椎,在船被高高抛起的时候,也成为了致命的杀手。
  船第一次被抛离水面,只听“哝”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撞击倒地,跟着再没发出任何声息。紧接着,船体扎向轰鸣的水面,随后再度被抛起,如此反复。短短的数分钟,给人感觉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当船平稳下来,人人都像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精疲力竭地趴在船底,大口呼吸,这是活着的最好证明。
  “诸严!”张立忽然大叫。
  卓木强猛一抬头,血,溅起的血花一直洒到了自己面前。诸严的左胸被头顶的石钟乳洞穿,胸口有个碗大的孔,白骨裸露在外,心脏挣扎搏动着,却将血泵向胸外。他张着嘴,无法说话,只是咳嗽,咳出血来,带着泡沫的鲜红色血液。
  严勇和胡杨队长半爬半跑的冲了上来,“诸严!诸严老弟!”
  严勇手忙脚乱的除下自身的衣服,塞成一团,想把诸严胸口那个大洞补上,就像修补船体的破洞一样,但鲜血不住地往外涌,比河道上的涌水涌得还快,哪里又堵得住?胡杨队长抓住了诸严的手,握住,死死握住,但那双手已没有半分力气,像一块冰,甚至比冰还凉!
  诸严睁大眼睛,眼珠转动,看了看严勇,又看了看胡杨队长,咳嗽的力量渐渐弱了下去,带血沫的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忽然,一股莫名巨大的力量透过胡杨队长的手传来,坚定地与他握在了一起。诸严的身体似乎努力地想团缩起来,跟着一展,所有的力量瞬间消失,往外涌动的鲜血变成了流淌,流淌了一地。
  “诸严老弟!”
  “诸严!”
  “诸严!”
  船上的呼喊声震得整个洞穴嗡嗡作响,跟着又是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严勇好似一个赌输的赌徒,眦着布满血丝的红眼,扑在诸严身上,拼命按压,捶打,“蠢蛋!醒过来啊!你不会那么轻易就倒下的,醒过来!”
  岳阳去拉严勇道:“勇哥,别这样,让他安静……”
  严勇怒骂道:“滚开!你有我了解他吗?你有我了解他吗?这个家伙,就会装死!那次在雪山,他屏住呼吸十几分钟,后来还不是活过来了!”他愤而用力,“哝”的一声,又有两根胸骨被压断。如此不依不饶的继续做着胸外按压,只是这次,冷冰冰的诸严没有重新苏醒的迹象,任凭退、攘、拉、扯,那具包裹着骨肉的皮囊就像断线的木偶,四肢无力地耷拉在地。
  “够了,严勇!”终于,胡杨队长说道。
  严勇转过头来,他也会曾带过登山队,也当过队长,负责过十几甚至几十人的生命安危,然而此刻,那双眼中充满无助:“老队长,我们一起爬过那么多雪峰,那么多次都活过来了,你让我再试一次,再试一次!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拉开他!”吕竞男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无情。
  又是一只萤火虫,从漆黑的河面沉下去,随波逐流,越漂越远,终于再也看不见。严勇双手抓住船舷,眼球突出,仿佛还想从黑暗中寻找到什么。
  李庆宏、黎定明、诸严先后离去,而孟浩然、王佑、张健又先后倒下,船里的气氛一时压抑到了极点。这场黑暗中的漂流,不知道会漂向哪里,更不知道前面的路还有多远,只知道死神已经将触手伸到了他们的面前。下一个,又会是谁?


第四章 没有光的世界
  血迹已被清干,但血腥的气息还留在船上,洞穴中不时“呜呜”作响,那是,风吹过的声音。休息了片刻,吃过东西,严勇似乎恢复了平静,向卓木强询问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不多休息一下?”
  “走吧!队长,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会发疯的。这次,我们能走出去了,是吧?是这样的吧?”
  “走了,强巴少爷。这是我们最后一搏了,这次我们可以漂出去。只要漂出去,就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岳阳和张立也建议道。
  卓木强看了看后面,大多数人都端坐着,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唐敏和塔西法师在张健身边,不一会儿唐敏走上前来道:“张健情况不是很好,发热不退,在这里没有办法给他治疗,塔西法师说,得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草药。另外,孟浩然和王佑的情况也没有好转,我们的药物不多了。”
  “好吧!”卓木强向后面大声道:“休息够了吗?我们准备出发了!拿好你们的桨,这是最后一次冲击了,能不能出去,就看你们的了!记住,没有退路!”
  每一位桨手都憋足了劲儿,这三天来所有的压抑,似乎都要在这一瞬爆发出来。每天顾着黑暗前进,在这不足二十平米的空间内颠簸跌宕十几个小时,听着那鬼哭一般的吼声,根本无法入睡。
  更难以忍受的是,在这狭窄、沉闷、冰冷的空间内,死亡随时伴随在左右。那种亲朋好友朝处夕离的伤痛,足以令人发疯发狂。
  又是接近七个小时的跌宕起伏,他们一直在不同的岔道内钻来钻去,在岳阳的指挥下寻找突破口。按照岳阳的说法,不管走哪条路,只要是顺流而下的方向,就一定能抵达那传说中的秘境,可是如今,七个小时过去了,两岸还是光滑的石壁,黑漆漆的通道一直延伸向远方,并没有出现期待中的奇迹。
  前面漆黑一片,没有光亮,半点光都没有。
  张立忍不住小声问道:“会不会是你计算错了?”他其实也知道,这种时候,这个问题过于敏感,会影响很多人的情绪。
  卓木强立刻瞪了他一眼,张立忙露出“我只是问问”的表情。
  岳阳没有直接回答,但他心里承受的压力比谁都大,这一船人的性命都在他的掌握中,如果计算错误,不仅不能冲出地下通道,还有可能被随即袭来的巨浪打翻。
  蛇形船在不断向前、向前,岳阳仔细辨认着风中的讯息。很显然,风声小了,越往前走,风声越小,改从身后传来,代表前方的空间不再是狭小的洞穴,应该相当开阔。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光?
  卓木强突然问道:“这是最后一段地下河了吗?”
  岳阳迟疑道:“唔!应该是这样,只是……”
  卓木强道:“为什么没有光亮?现在什么时候了?”
  岳阳一抬腕,愣道:“糟了……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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