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胆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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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红颜-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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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然,两个黄衫少年中身躯较高的一位反手抛出一掌,掌风嗖然,刮起漫天飞沙,四处飞扬,只见隐隐约约之中一个红衫老者,毕直地站在身后。
  黄衫少年各吃一惊,想不出这红衫老者何时隐在身后,自己兀自不觉,单凭这手轻功,就足够这两人名师之徒惭愧的了。
  那身躯较高的少年抱拳道:“敢问老前辈有何事指教我两兄弟?”
  红衫老者年约六旬,浓眉环眼,鼻如鹰钩,颧骨高耸,一副阴沉冷峻的脸容,望而生畏,未说之前,先四下回顾一周,然后冷冷地问道:“金遗龙在何处?”
  黄衫少年一愕,道:“我两兄弟不明白前辈的意思!”
  红衫老者重重哼了一声,道:“你两小娃儿不明白老夫的意思,老夫却明白你俩的意思!”
  黄衫少年各自怔了一怔,不解地道:“前辈此话指何而言?”
  红衫老者又哼一声,瘦削的脸颊显得更加阴森可怖:“小娃儿虽装糊涂,老夫早知道你俩是帮玉面飞戟干事的!”
  闻言之下,黄衫少年退了一下,大声道:“前辈尊姓大名?”
  红衫老者道:“不谈姓名,不谈姓名,你我虽行事一正一邪,但此刻却怀着相同的目的对么?”
  黄衫少年脸色微变,沉声道:“兄弟听不懂前辈的话!”
  “不懂?嘿……”红衫老者忽然仰天长笑一声,声如鸱啾,阴冷肃杀已极,只听他冷冷说道:“玉面飞戟做任何事都瞒不了老夫,你俩间接受他之命,探访金遗龙下落,不利于他,不过……”顿了顿,见两人面有惊色,长笑一声接道:“你俩别怕,这对我邪派是一个有利的行动,外传金遗龙年纪轻轻,武功盖世,曲服山一役,几将玉面飞戟挫于掌下,若然再假以时日,对我邪派中人却是一种威胁。玉面飞戟妒忌才智高于他的人,正是我方佳讯,小娃儿,老夫并不阻碍你俩行动,但你俩必须将金遗龙行踪告诉老夫,说来,老夫为你们正派卖力,你俩还应该先谢老夫哩!”
  两人脸色渐恢复常态,微笑道:“原来前辈亦有此动机,再好不过,兄弟理该效劳,但兄弟实在不知那厮行踪,前辈不信,可在本城打听一番!适才呼唤那厮名字是咱兄弟两一贯手法,籍此诈术,也许寻人较快!”
  红衫老者脸色一沉,道:“你俩真不知道姓金的下落?”
  黄衫少年颔首笑道:“兄弟不敢欺瞒前辈!”
  红衫老者慢慢吞吞地道:“老夫为了此事,将我方机密要事泄露无遗,为了慎重之计,两位可知老夫准备如何处理?”
  两人微笑道:“前辈放心,不用你交代,兄弟也是知道好歹的,此生此世,决不将这事告诉任何人!你可放心吧!”忽觉红衫老者语中含意深远,不似自己想像中那么简单,心中凛然,不禁退后一步。
  红衫老者冷笑道:“老夫从来不信任何人的话,况且两位是正派中人,一旦改变心意,岂不是我方极大的损失?是以老夫想委屈两位一下……”
  话没说完,两个黄衫少年已感不好,脸色一变,迅速抽出长剑。
  但红衫老者动作快如闪电,形同鬼魅,两人长剑抽至一半,就觉眼前一黑,两股狂飚汹涌而来,想闪已是来不及。
  红衫老者冷冷一笑,掌中加劲,用惊人的速度按去。
  两人哼也未哼一声,向后便倒,一动不动。
  黄衫少年死于非命,未留下任何痕迹,红衫老者将两人尸体挑掷路旁草丛之中,一声长笑,飘然而去。
  金遗龙甩脱黄衫少年跟踪,胡乱游逛了一会,步入客栈。
  此时,月落西山,飞霞满天,暮色四合,城市中的屋宇接二连三地燃起烛火。
  金遗龙心中默念着过山虎那痛骂之辞,心中决意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首先,他要设法恢复那一身神鬼莫测的武功,光凭此刻仅有的功力,小干一下勉强可以,谈到大事,却无法高攀得上。
  于是,回房之时,默运真气,周转全身三百六十穴道。
  这间客栈已被太湖帮包租下来,除了几个捧水倒茶,服侍众人的店伙外,大家都乐得偷闲数日,回家去了。
  一个时辰过后,血气流转,灵台空明,金遗龙凝神内视,企图强运本身真气,冲破迂滞的逆关。
  行功五周,运至风尾穴时,真气忽然停滞不前,全身亦渐麻痹起来。金遗龙总算知道自己受创所在,不禁愁眉深皱。
  天山掌门人黑面老者曾以重手法点中他天枢死穴,但被他以绝高内家闭穴之法,封闭穴道,并自拍死穴,使体内阴阳两气,得到些微的疏通,侥幸不死,然而,这一来却使他欲活不能,欲死不得。
  他并不知道平蛮大将军的三小姐以订亲之宝避毒除阳神牌使他苟延生命,恢复一点功力,否则他早已化为鬼魂了,而他自己以为天生异禀,避开练武之人最忌惮的“天人兢斗”。于是,气纳丹田,倏地提足向凤尾穴冲去。
  一阵麻痹随之产生,脑晕头昏,眼前一黑,不禁哇地喷出一口紫血。
  他尖锐地惨叫一声,目光所及,全是摇摇摆摆旋转不停的景物,他大惊之余,忙自散去所有真气。
  饶是如此,已俊脸苍白,冷汗淋漓,气喘如牛了。
  休息良久,知觉才渐次恢复,他仰天长叹:
  “唉,天绝我也……”一向以为是天下最倔强的男儿的他,亦感受到了英雄末路,壮士潦倒的悲哀。
  他愤愤地和身倒在床上,长吁短叹。
  忽然,直觉告诉他一个疑事:“奇怪,太湖帮所有的人都住在此地,不下数十余位,照理应该闹哄哄的才对,怎么从刚才自己进房到现在还是静悄悄的,一直没听到一点响动……”进房之时,他心神不宁,不曾觉得,此刻平静地一想,不觉疑念丛生:“难道所有的人都睡着了?不会的,这些强悍粗犷的汉子哪像平常的人,没事就睡?一定不听自己命令,随便跑到外面游逛去了!”
  他十分生气,因为自己堂堂一个龙头帮主在此,部属却不遵帮规,四散游荡,成何体统。
  他不愿衰败的太湖帮颓败下去,他有野心,立意使太湖帮在经过自己领导整顿之后,活跃于中原众帮之上。尤其怀念那神秘威严的爹爹铁府大将军,决心继承他老人家未完之志,使衰败的 。太湖帮乎步青云,恢复往日的强盛地位。
  于是,他怒喝道:“铁公鸡何在?”
  清亮的喝声,在这沉静岑寂的黄昏中,摇曳着久久未歇,然而,他却仅听到自己的回音,没听到铁公鸡的回答!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放荡的家伙出去寻乐去了,若是长此以往下去,那还能强盛?……”他带着满腔怒气,推门而出,先打开对面房间的窗子一瞧,空空如也,半个人都没有。他早就想到了,再慎察几间客房,都是如此,心中的想像也就全部确定了:“哼,这些家伙目无法纪,十分可恨,回来之时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心念既定,闲着没事,也就沿着长长的走廊,散慢地踱着。
  轻风徐来,这初夜的风儿,竟也十分清爽,吹得他心中一畅。
  走完了走廊,再转向另一条走廊之时,目光掠处,不由大喜。
  这客栈内最大一间客房,窗门是开着的,他很清晰地就看清了房内的陈设,及一切景物。
  只见四周光滑的石砌墙壁上,规规矩矩地倚坐着一大群人,全身黄衫,头带笠帽,正是他所寻找的太湖帮手下众人。
  他疾快探望一圈,但见三数十位太湖帮徒,分别倚壁静坐,双手抱膝,目光直视,一声不响,似不知他已安然返回。
  金遗龙见众人这般傻态,心中也颇为感动,敏感地思忖道:“自己久出未归,音讯毫无,难怪他们如此愁眉不展。”
  推开虚掩的柴门,步了进去,微笑着道:“你们都辛苦了,本帮主安然返回,但请放心,大家回房休息去吧!”
  岂料,大伙儿依然默默出神,一动不动,既未起身迎驾,亦无恭行帮礼,甚至连瞧他一眼都不会,呆愕愕地,不知在想什么。
  起初,金遗龙十分不悦,旋即疑心陡起,压制住不悦之情,迅速地回头扫视一眼。目光转处,各人脸色平板,目呆口张,像似被人制住重穴。
  他大吃一惊。呼道:“铁公鸡!”
  他放目四觅,找了半天,甚至看清了所有太湖帮徒,还未发现这个忠心不阿的头目踪迹。
  他俊脸一变,脑中疾快地生出一个意念:“莫非是铁公鸡干的勾当?”但是,铁公鸡数年来一直以一口忠义之气维持着太湖帮残余的势力,不辞风尘,千里迢迢,寻访故主,义薄云天,却使他否认这个念头。
  他心思细密,虽有迷惑之念,其实暗中已清点在场的人数,共计三十六位。
  这时,他真的迷惑了,心中疾想:“太湖帮所有的人数总共不过三十五位,如今铁公鸡神秘失踪,该剩下三十四人,怎会多出两人来?”
  他默默计算一遍,仍然是三十六人。
  他是聪明的人,眼珠微转,便知其中定然混杂着两个奸细,而这奸细与铁公鸡失踪众人穴道被制有关。
  他年纪虽轻,性情却迥异常人,知道这两个混杂其中的奸细,企图暗算自己,沉住气,微笑道:“敢情大家都疲倦累困了,也好,你们不愿回房,在此休息一会吧!”借朝众人说话的时候,放足眼力像猎犬般仔细查了一遍,话才说完,可疑之人已然发现。
  西面墙壁角下,两个汉子依样葫芦,一动不动,抱膝而坐,与众人一模一样,但不同的是两人都深垂着头,像是怕人瞧见脸孔,若不是细心的人,休想着看出破绽。
  金遗龙气怒交加,暗中冷笑道:“这两个奸细,分明想借自己为众人拍解穴道的当儿,猝然出手暗算,哼,幸亏自己心细,警惕得早,否则一进门忙着解拍众人穴道,不被他两得手才怪呢!这两奸细可恶之极,设此阴谋,陷害自己,不知为了什么,非擒住这两人问个明白不可!”
  他沉住气,安详地笑道:“你们如此熟睡,若有宵小之辈暗中偷袭,岂不是难逃劫数么?”一面运气贯掌,移动脚步,有意无意地接近两人。
  渐渐地,两方距离只隔一丈多远,金遗龙自信这两人已落人自己的掌握,插翅难飞,暗中满意地一笑。
  于是,他再也不怕两人逃跑了,哼的一声讽笑道:“若有不长眼的宵小盗匪,想用诡计暗算本帮主,那简直是梦想,本帮主明查秋毫,立刻叫他现出原形!”
  说话时暗暗打量着两人,哪知两人闻言之下,依然故我,不响不动,他不禁又气又好笑,暗骂道:“好个莽贼,居然还在那里装蒜呢。”
  于是冷冷笑道:“本帮主虽然宽宏大量,但却从不饶恕诡计害人之辈,哼,光是镇定功夫出类拔萃,可惜仍然难逃一死!”
  两人依然未动分毫,金遗龙大惑不解,倏然扬起的手掌,以惊人的速度,悬置于距两人天灵盖不到三寸之地,冷喝一声:“朋友,把戏玩够了,站起来,否则我掌力一增,你俩哪还有命在!”
  两人仍然一动不动,充耳不闻。
  金遗龙忍耐不住,手掌代拍为拉,奋力一抖,两人离地而起,摔出丈余,噗的一声仆伏地上,竟连一声喊叫都没有。
  金遗龙迷惑不已,一探两人鼻息,呼吸微弱,已是奄奄一息。
  “这是怎么一回事?”
  淡淡月光下,两人的面貌尚称英俊,年纪不大,最多超不过廿五,长长的剑眉,斜飞人鬓,可惜一双星眸却是紧紧地死闭着。
  金遗龙生怕两人装甚诈死,手掌分别按在两人胸口重穴上,喝道:“你俩是什么……”
  话出良久,却仍是得不到只字半句的答复。
  他聪明绝顶,立刻想到这恐是嫁祸东吴之计,暗中一定另有其人偷窥动静,乘机偷袭。
  心念一动,猛地纵了出去,身形未落,淡淡星光下,果然东方一条灰影快如苍隼,一掠五、六丈远,飞驰而出。
  金遗龙大喝一声:“站住!”
  当下哪敢怠慢,放开脚程,跟踪追上。
  “虚气登空”绝世轻功,毕竟神妙,虽功力大半未复,但施展之下,仍快如一缕轻烟,一掠五丈。
  夜行人回眸一瞧,两道神芒炯炯的目光显示他内功修为极深,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金遗龙边追边喝道:“阁下陷害本人,用意何在?如不据实说出,就是你逃到天涯海角,秦某也不能饶你!”
  夜行人一声不响,足尖点处,人巳飘出五丈之外。
  金遗龙大怒,暗中提气,飒飒掠去,距离愈来愈近。
  夜行人并不在意,仍然好整以暇地不时回望着他,在金遗龙迫近之时,脚程一展,又将金遗龙抛出老远。
  金遗龙已查觉此人武功高深,已属一流高手,自己功力失去不少,纵然迫上,拼斗起来,倒还没把握胜他。但他天性倔强,好胜心切,宁死不屈,努力展开轻功,身如夜鹰掠空,紧追不舍。
  两人一前一后,一逃一迫,时即时离,金遗龙无法追上此人,夜行人也抛不脱金遗龙。
  不知奔了多少时候,一幢高筑大墙呈现眼前,夜行人毫不犹豫飞掠而入,金遗龙却犹豫不已,原来这地方正是平蛮大将军的住宅。
  冤家路狭,他不愿再触及自己的隐忧,竭力阻止自己生出思慕青青的情意,但无意之中,又追到他又爱又怕的地方。
  考虑再三,终于认为追踪要紧,暗一咬牙,飞掠过墙。
  可是,经他停顿了片刻,那夜行人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金遗龙仔细搜查,不解辛苦,找出此人。
  将军深阁楼宇灯火辉煌,殿宇重叠,目标仅不过是一个人,随处都可藏身,到何处去搜寻呢?金遗龙虽是轻车熟路仍深感困难。
  只见月华如洗,乌云尽逝,大地显得一片幽静。
  月光照映之下,他的影子是那样的长,只要微微一动,立刻就会暴露,这是一项困难。
  但是脑中灵光一闪,他亦抓住这个弱点,利用它去探测那来历不明的夜行人。
  此时,他尽量沿树纵掠,将自己身形藏于密叶里头,居高临下如此东张西望,四面芳草如茵,一目了然,却没有那夜行人的身影,他并不失望,相信时间一久,那怪异的夜行人必会暴露出行踪的。
  忽然东方有狗吠传来,心中一动,忖道:“狗不见人不吠,也许它发现了夜行人的身影……”
  此狗一吠,群狗群呼,一时吠声四起,混乱异常,远远地,那护院武师喝叫之声亦可闻及。
  金遗龙反而不敢动弹了,放足目力望去,只见人影幢幢,那高大的护院武师手提风灯,四下寻找不到。
  他忧闷地倚在树枝背上,脑中又浮现了青青那美丽温柔的倩影。
  “何不将她抱出来?她喜欢自己,决不致于反对自己要她为妻,一方面借此……也许能恢复旧有的功力,创出一番事业,否则自己如此拖延下去,内病加深,终究不是办法!”
  蠢蠢欲动,几乎有中止自己追寻那来历不明的夜行人的动机。
  可是,当过山虎那一段刻毒挖苦的话闪过脑际,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认为一个自负不凡的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被骂为吃软饭的小白脸是毕生的耻辱,当然,他金遗龙不屑为之。
  他亦发觉青青,这位美丽温柔有时又任性的千金小姐在他心中占有的份量,闲来无事,或默思回忆的当儿,都会想她,思念她。
  他常把青青跟她的姐姐,三小姐比较一下,结果认为青青较好,那三小姐虽美丽无双,性情却冷如冰霜,会处不来,她给人的印象只有敬服,没有爱恋。同时,当他想起她向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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