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胆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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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红颜-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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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众人哄然,你望我,我望你,俱各战战兢兢的,深怕自己会是那将被铁公鸡严刑之人。
  铁公鸡目光停留一个身材瘦小,满面阴气的人身上,冷冷笑道:“请问河朔鼬鼠,河朔一带是你的根据地,地形山水了若指掌,可曾为了神秘失踪的龙头爷调查过一番?”
  河朔鼬鼠抖嗦着站起身来,拉高嗓子道:“报告当家的,我河朔鼬鼠的确勘察遍了,但始终没有发现龙头爷的踪迹。”
  铁公鸡冷冷一笑,示意小圈圈坐下,自己则缓缓走向身材瘦小的河朔鼬鼠,道:“三花帮绝情娘子,你认识她吗?”
  河朔鼬鼠战战竞竞地答道:“认识。”
  铁公鸡目中杀机顿炽道:“绝情娘子的美,众所皆知,你不否认吧?”
  河朔鼬鼠嚅嚅道:“是的,她很美,我不否认。”
  铁公鸡轻轻点了两下头,倏然一声大喝道:“跪下!没有出息的东西,咱们大家的面子,全给你一个人丢光了!”
  河朔鼬鼠冷汗直流,双膝一软,登时跪将下来。
  在场众人没有一个含着笑容,在这种紧张恐怖的气氛下,他们仅能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与铁公鸡严峻的话声:“各位,本人十分羞愧,为了处理不当,使各位蒙羞。这河朔鼬鼠贪迷美色,竟将咱们帮中重要资料供给三花帮绝情娘子,幸亏发现得早,否则咱们现在仅存的实力,与各位隐居地点都被三花帮摸透了,只要他们发动围攻,在场各位势必无一幸免。大家想想看,河朔鼬鼠这种出卖朋友,不顾道义的行为应该受到何种处分?”
  哄声大起,围着火堆的数十位黑衣劲装汉子,纷纷愤怒填胸地指着河朔鼬鼠骂道:“该杀,这家伙活着无益,杀了算了!”
  铁公鸡冷冷望着战栗不已的河朔鼬鼠道:“听清楚了吧?这是大家的意思。”
  一言未了,一只手掌却如闪电般地印在河朔鼬鼠天灵盖上,河朔鼬鼠连反抗都来不及,闷吼一声,立毙当地。
  见状,小圈圈胆子再大,也被吓得冷气直冒,心想这般人杀人不眨眼,简直比土匪还要厉害,自己跟着他们,有一天一个不好,怕还不是像河朔鼬鼠一样?心念一定,遂站起来说道:“铁公鸡,我要回去了。”
  铁公鸡一怔,笑道:“孩子,难道你不愿学武了么?”
  小圈圈摇首道:“我不想学了!”
  铁公鸡脸色一沉地道:“不行,这是你当初自愿,不能马上就改变,大家为你准备妥当了,从此之后,你就是太湖帮中的一员,为了太湖帮的复兴,你要洒尽热血……。”
  小圈圈大吃一惊,转身就跑,哪知立刻就被一个黑衣人抱住,跟着,铁公鸡微使眼色,一个汉子从熊熊火堆中抽出一根铁条,铁条被火烧得通红,那人掣着铁条,微笑着走上前来。
  小圈圈惊道:“你们要做什么?”
  铁公鸡淡淡笑道:“印个记号,表示你已是太湖帮的徒众,像我一样,你看。”他匆匆卷起衣袖,火光下,那粗大的手臂被烙印着三道疤痕,道:“这是二十年前,我初入太湖帮的时候烙印的,那时我才是一个帮徒。”
  他摸着第二道疤痕道:“十五年前印下这疤印的时候,我已是总职刑堂巴堂主下一员大将了,巴堂主待我如亲子,如今他去世了,我仍然念念不忘他的恩情……第三道疤痕是十二年以前……”
  他回忆了一会,脸上浮现英雄的傲色,道:“我一连立下了三个功劳,总龙头爷慧眼看中,烙印这一道疤痕,那时龙头爷特意将司责全帮财务的职位让给我。于是,我感激龙头爷提拔的大恩,当夜暗自发誓,只要此身在世间,立意为龙头效命到底。不久龙头爷去逝了,我伤心之余,决意拥护后主接龙头职位,正值后主飞黄腾达,傲啸江湖的时候。不想十年前,他竟神秘地失踪了,从此我们太湖帮逐渐没落,到如今为止,只剩下一层空壳子。所以,孩子你忍耐一点,我们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你一个人身上。”
  小圈圈又惊又怒,眼见就要被烙上一道疤痕,就在这个时候,一条身影,比苍鹰还快,一掠五、六丈,飞纵而至,身在半空,先是一声大喝:“狗贼胆子真大,打主意竟打到老夫头上来了,老夫倒要看看,是何等三头六臂人物?”
  喝声才停,一个五短身材,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落到火堆旁边,目光炯炯地瞪着铁公鸡。众人哄然出声,一时拔剑抽刀之声纷纷不绝。铁公鸡怔了怔,手臂一挥,喝道:“且慢动手!”
  又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东方老爷,失敬,失敬!”
  小圈圈看清来人,喜得大喊一声“爹爹”,挥脱铁公鸡手掌,投入他爹爹怀中。殷员外慈爱地抚摸他的头发道:“小圈圈,他们伤害了你么?”
  小圈圈努着嘴道:“他们要用烧红的铁条,烙我的手臂。”
  闻言,殷员外怒容满面,冷笑道:“铁公鸡,老夫的儿子,你也有意加害么?”
  铁公鸡尴尬地笑了笑道:“抱歉得很,在下实在不知,冒犯之处,尚望海涵。”说着抱拳一礼。
  殷员外冷冷笑道:“铁公鸡,你当真不晓得,或是存心如此?须知老夫虽退出江湖已久,但也不容许有人猖狂到老夫头上。”
  铁公鸡微感不悦地干笑道:“东方先生有意责难,在下实在无言以对,总之事情有明白的一天,东方先生,你说是不是?”
  殷员外不屑地说道:“好吧,念你从未冒犯老夫,这次暂且饶过,下次再有这种情形,别怪老夫心黑手辣!”
  铁公鸡脸色红透耳根,既尴尬又狼狈,他似乎对殷员外甚为忌惮,但众目睽睽之下,他老羞成怒,只有硬着头皮道:“东方先生未免太咄咄逼人,在下只有讨教几招了。”
  殷员外长笑一声,不屑地道:“算了,你也配与老夫交手?如非老夫退隐江湖,你这简直是自讨苦吃。”
  铁公鸡气得脸色变青,指着殷员外喝道:“好,好,东方先生,给你三分情面不留人,谢某拼了一死,亦要跟东方先生翻翻旧帐了!”
  “旧帐!”殷员外一怔喝道:“什么旧帐?”
  铁公鸡狂笑道:“老实说,东方先生,谢某早巳怀疑你与本帮帮主神秘失踪有关。哈哈,看在东方先生成名人物面上,不好意思纠众明查,哈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东方先生你说对吗?”
  殷员外脸色大变,忽地大喝一声,击出两掌。
  掌风嗖然,灰尘沙石,激荡而起,小圈圈暗吃一惊,心想爹爹本事如此之大,肯教自己就好了。
  铁公鸡急不遐择,匆匆推出两掌,尚未交接之时,就撤身退后一丈,殷员外趁此踏进一步,左右开弓,又是凌厉两掌,看威势,比上次所发的还要来得凶猛。
  铁公鸡神色凄淡,厉声道:“东方狮,久闻你心黑手辣,果然不出所料,哈哈,谢某死不瞑目!”舞起呼呼掌风,不退反进,咬紧牙关与殷员外作近距离的拼斗。但见衣衫飘飘,两条影子忽上忽下,简直看不出哪一个是铁公鸡,哪一个是东方狮。
  小圈圈听闻铁公鸡称呼爹爹东方狮,心中着实吃了一惊,想想居住荒山时妈妈所讲的故事,更是冷汗直流,四下一瞧无人注意,悄悄地挪动脚步,朝一处黑黝黝的荒草密林里奔去,再也不敢回家了。
  远远他还听见铁色鸡怒声喝叱:“东方狮,铁府大将军神秘失踪一定是你干的好事,哈哈,帮主雄才大略,武功盖世,除了你们四人勾结暗算之外,还有谁能使他毫无声息地失踪?哈哈,兄弟们,报仇时候到了,上啊!”
  接着兵刃交鸣,响声纷起不绝,东方狮怒喝连连,声如雷鸣:“铁公鸡,敢侮凌老夫,今天叫你们全部毙命掌下!”
  小圈圈暗想:“奇怪,铁府大将军不是那幅画像中的人么,瞧他相貌不凡,威武已极,怎么变成太湖帮帮主,他不是身任朝廷的大将军?”
  树枝勾裂了他的衣衫,怪石划破了他的皮肉,然而,他一点都没感觉,只全神地想着那神秘人物铁府大将军,他想:“他一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多少人为他失踪而猜疑,怀念,厮杀,拼斗!”
  这夜,他又回复了从前流浪的日子,睡在露天的树林里,冰凉的露水,在他脸颊布满了一片银色水珠。他想来想去,使他印象最深的还是妈妈,他负气地离开了她,过了一段日子之后,如今他又极度地怀念她,想重回到她的身边。
  无所成就,一无所长,这两个问题,使他极端苦恼,也是他回去的障碍。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每当他想起回家的念头,就仿佛看见妈妈带着讥笑的脸色望着他,于是,他又不想回去了。
  每夜他常常自个说了许多怀念妈妈的话,忧悒地睡着了。
  梦乡,只有他妈妈含笑的脸孔,那才是他快乐的小天地。
  旭日东升,他又为了三餐忙碌,这次,他却不敢大摇大摆地晃过马路,他偷偷摸摸,东张西望,像一只老鼠。
  过路人看清他的脸孔,都吃惊地顿住脚步,因为他的身份是锦衣城首屈一指的富豪——殷员外唯一的儿子。
  他离开了锦衣城,经过三天的步行,到达了岳人城。疲乏、困倦使他渐渐减慢走路的速度,最后,他喘了几口气,倚在一棵古树上。
  忽然,一条熟悉的背影映进眼帘,这一瞬间,他的呼吸几乎停止,那是一个衣着白衫,体态轻盈的女人。
  “妈妈!”他轻呼一声,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使得他奔跑如飞,扑过去抱住妈妈的腰身,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妈妈。
  妈妈吃了一惊,美丽的脸上忽然一板,一手将他推出老远,骂道:“哪里来的野孩胡乱抱人?”
  小圈圈流着至情的眼泪,扑过去道:“妈妈是我啊,是小圈圈啊,难道你还生气,不理小圈圈了?”
  妈妈怔了一怔,仔细地打量他,见他面如满月,眸如朗星,虽然面颊上布满了许多灰尘,但轮廓各方面都神骏丰朗,比起别的孩子确有不同之处。
  她心肠一软,怜爱地道:“孩子,我是你妈妈?”
  小圈圈仰起头,摇着她的身体,奇愤地问道:“妈妈生气了,不要小圈圈了?”
  妈妈目光一转,取出一条手绢,拭去他脸上灰尘,柔声道:“小圈圈,妈妈怎会不要,是跟你开一个玩笑罢了。走,我们回去。”
  小圈圈怔道:“回哪里去?”
  妈妈笑道:“家呀!”
  小圈圈若有所思,道:“妈妈,您搬家了,怎么不住在山上?”
  妈妈怔了怔,笑道:“山上什么都不方便,日子又过得很苦,所以搬家了,咦,小圈圈,我们离开多久了?”
  小圈圈想了想,道:“好像已经二年多了!”
  妈妈笑道:“啊,对。妈妈差点忘记了,我们两年没见面了,乖孩子,我们回去吧!看你样子好像是饿了,走,妈妈给你弄好吃的东西。”
  小圈圈道:“我看见妈妈,肚子就饱了!”
  妈妈轻轻一笑,牵着小圈圈回到家,那是一幢布置得极为精致的房子,小圈圈逛了两周,高兴地道:“妈妈,您哪来那么多银子,盖了这幢房子?”
  妈妈笑道:“盖房子不要多少银子,妈妈以前储蓄了很多银子,当然够盖房子啊。喏,这一盘牛肉是妈妈做的,快吃吧,凉了可不好吃。”
  小圈圈狼吞虎咽,尽卷而光,妈妈见状,笑吟吟地道:“小圈圈,这两年之中,你干了些什么?嗯,一个小孩子能在外面生存下去,真不容易啊!”
  小圈圈将经过告诉妈妈,妈妈皱了皱眉道:“那东方狮也真奇怪,为什么尽找些像铁府大将军的人养在家中?说他跟铁府大将军有交情?据我所知,两人一正一邪又谈不上。唉,奇怪!”
  小圈圈一听妈妈也知道铁府大将军的历史,心中一喜,问道:“妈妈,铁府大将军是谁,为什么他一个人会引起那么大的风波?”
  妈妈闻言,明亮的眼睛忽然现出一片泪光,她像似不愿小圈圈看到,微微别过头去,说道:“这人来历,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一个有名的侠义之士罢了!”
  小圈圈微感失望,但想起东方狮以后,复又庆幸地道:“多亏妈妈平常给我讲故事,说那东方狮如何的坏,要不,我还真要给他害了呢!”
  妈妈一愕,随即笑道:“亏你记性不坏,换个常人,故事讲完了,几天不到就会忘记掉!”
  小圈圈余悸尚存地道:“东方狮还要叫我两年后成亲,哼,我才不呢!”
  妈妈秀眉一皱,若有所思地道:“那江南提督声名显赫,大江南北,无人不晓,此人身为清官,怎会跟东方狮那一类的人混在一起?!还有,他们达官要人,最讲面子,一旦订下亲事,不管对方是死是活,那女方一定守寡终生,你迄今一走,岂不将江南提督的女儿给耽误了?唉,她的女儿,据我所知,还是梅山神尼的……”
  说到此,她忽然住口,望了望小圈圈,轻叹一声道:“这也不怪你,你是无心的。”
  小圈圈惭愧地低下头,妈妈又道:“小圈圈,你在东方狮家里时,有没有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很精灵的老人,还有铁府大将军的画像眉心上是否有一颗小痣?”
  小圈圈默念一会,道:“好像没见过这样的人,那铁府大将军的画像上好像没有黑痣,我仔细看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呀!”
  闻言,妈妈眼睛一闭,全身突然朝后一仰,像似受了极重的打击,承受不住似的。小圈圈心灵手快,赶紧将她扶住,一面关心地问道:“妈妈,您怎么啦?是头晕吗?”
  妈妈悠悠叹了一声,眼光凝视屋顶,默默出神,小圈圈惊道:“妈妈,您流泪了,什么事那么伤心?是否有人期负您?他是谁?小圈圈非找他算帐不可。”
  妈妈苦笑一声,温柔地亲了小圈圈一下,道:“小圈圈,妈妈头有点晕,想去休息一会,你一个人玩吧,别走得太远,叫妈妈担心。”
  说着,摇摇晃晃走进卧房,小圈圈呆呆望着她的背影,不知是怎么回事。一会过去,妈妈房间忽然传出轻轻的啜泣声,十分辛酸,小圈圈眼眶一红,掉下两滴眼泪跑了过去,叩门叫道:“妈妈,谁期负您,您为什么哭?”
  妈妈泣声稍停,那柔美的声音已然传出:“小圈圈,妈妈没有什么。”
  顿了顿,又问道:“小圈圈,两年来你学会武功没有?”
  小圈圈福至心灵,喜道:“没有,妈妈,我说出您别生气,现在,我长大了,您无论如何要教我武功,您不知道没有武功的人是多苦呢!成天受人欺凌。妈妈,您一旦教我武功,我……我一定不做坏事。”
  “哦,你那么喜爱武功?”
  “嗯,我几乎每天做梦都梦见我是天下最强的人。”
  房门“砰”的一声,打了开来,妈妈走了出来,小圈圈见她脸色铁青,面上全是泪痕,忙取出手绢,为她拭擦。
  妈妈忽然握住他的手掌道:“小圈圈,学习武功是很苦的事,你不怕吃苦?”
  小圈圈坚决地摇头,那种神态坚决到不能再坚决了。暗想:“好亮的眼睛,比起东方狮来还不算差呢,妈妈武功一定很高。”
  小孩子心中暗喜,妈妈也咬牙切齿,说出几个字:“好,我就教你,不过,你以后要听妈妈的话。”
  闻言,小圈圈喜得几乎跳起来,匆匆道:“我一定遵从妈妈的意思,请放心吧!”
  妈妈破颜一笑,小圈圈看她笑得十分勉强,好像伤心过度,连笑容都不太自然了,这时,他思想几乎完全贯注在练武方面,没有心思来想这些问题了。
  妈妈换了一身劲装出来,但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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