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妓女能做人证?甘蔗渣能做物证?
能。
留仙居的老鸨称,那天夜里派人送封子昌封公子回岸上去,突然发现有数人围住了封公子,其中一人个子不高,身形瘦小,似乎是那些打人的人的头。
修励仞一拍惊堂木道:“你回头看看站在你身旁的这个人可是哪天夜里打人的主谋?”
老鸨花满满早就看到那位立在堂上东张西望好似不关他事由自沉浸在首次参观大理寺兴奋中的黑脸小子,此时听堂上的大老爷如此说,便做出刚刚发现了上官宝的样子,眼睛立时瞪得老大,用被宰杀前的老母鸡的惊叫声,发出了今天公堂上的第一声指控。
“青天大老爷,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
然后如同见了恶魔般挪动着老胳膊老腿躲出了老远。
“哪一位是音素素音姑娘?”修励仞看着堂下跪着的一群莺莺燕燕,语气放得柔和了一些问道。
“回禀青天大老爷,民女就是音素素。”音素素妖媚地抬起头,轻藐地瞥了一眼这个表面正经无比实际上也是自己恩客的大老爷一眼,心想都是一个床上翻爬滚摸过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会装,竟然好像不认识自己这位大名鼎鼎流晶河著名花魁似的。
“音素素,本官问你,你那天夜里可曾看到封公子在石牌坊底下被人殴打?”修励仞看着堂下的皎皎美人,身体的某个地方不由自主亢奋起来,咳嗽了一声,依然保持着公正严肃的心态继续问案。
皇上很生气 (2)
“回大老爷,民女那天夜里的确看到封公子被人痛殴。”音素素微微转头看向那个瘦小的上官宝,心想,原来这就是京城有名的混世魔王上官宝啊,怎么长的这么其貌不扬。
人长得不好看,连妓女都鄙视。
上官宝在不黑不白的道上也算混了多年,自然看清了那妓女眼中对自己相貌的不满意,不由眼睛一瞪,做了个欲揍人人的样子。立时吓得音素素将一张魅惑众生的俏脸埋进花枝招展的姐妹身后。
“大胆上官宝!竟敢当堂威胁证人,来人呐,以藐视朝廷律法仗责三十!”修励仞一见老相好被人威胁,顿时怒从心头起,狠狠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吼了一声。
“谁敢打本少爷!”上官宝也恼了,这是什么狗屁清官,上了堂问也不问就打人板子。“怎么,本官打不得你吗?”修励仞看着堂下这黑脸小子,心想,虽然你姐姐是贵妃娘娘,本官有皇上撑腰,却也半点也不怕你。今天修理的就是你,不然枉了老子这外号叫“修理人”。
“敢问大老爷,流晶河上的画舫离石牌坊有断距离,何以这老鸨一口咬定打人的就一定是我们家少爷?”见上官宝要吃亏,太师府上的清客周先生以辩护讼师的身份从一边站出来说道。“你以为本官除了这些人证就没有更能证明那天夜里在石牌坊打人的是你家少爷吗?”修励仞看了一眼这个据说放着朝廷命官不做甘愿屈居太师府做清客的周先生,挥手命人呈上物证。
皇上很生气 (3)
“甘蔗渣?”周先生一见那蒙在红布下的是堆被人嚼过的甘蔗渣,顿时嗤笑出声。
“这可不是普通的甘蔗渣,请周先生看仔细了,这甘蔗渣手感松软,色泽白晰,嗅觉芳香,这可是南国有名的白玉甘蔗,据闻这白玉甘蔗只有南国小昭寺附近的一口玉甜井旁才能生长出来,拢共不过几分地打大小。历来被云南王作为贡品之一进贡皇室,难道普通人会吃到这种比水果还美味的甘蔗吗?”修励仞拿起一小捏甘蔗渣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得意地看向这位清客身份的周先生。
周先生乍一见这甘蔗渣就知道事情不妙,因为他常在府中看到那位懒洋洋的少爷躺在后花园凉亭里嚼这种东西。
不过还是试图一辩:“既然是进贡皇室的贡品,那就是说所有皇室众人都被列入了嫌疑犯对吗?”
“呵呵,”修励仞放下那捏甘蔗渣冷笑着拍了拍手,“可惜今年进贡的白玉甘蔗都被玉贵妃赏给了当朝国舅上官宝了。上官宝——你知罪否?”修励仞猛指站在堂上满不在乎的黑脸小子。“不知罪,本少爷不以为区区一堆甘蔗渣就能定本少爷的罪。再说那封子昌据称是先被打残了腿的,怎么,一个刚刚断了腿不过十天的残疾也能上流晶河上去嫖娼?难不成,那腿根本就没断,那封子昌是冒充断腿欺瞒圣上?”
嘿嘿,以为本少爷是软柿子啊。上官宝先把欺君之罪扣在封子昌头上。
心想,就算本少爷被指正打了人,那也比他封子昌欺君的罪名轻啊。打人不过是坐几个月牢,或者破费一小笔银子。而欺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本官今日只审理石牌坊打人一案,至于封子昌先前是否断腿与本案无关。”修励仞愣了一愣,心想怎么审出欺君案子来了,这可与皇上的心意不符,断不能再继续纠缠下去。
修励仞以被告上官宝藐视公堂,不服判决,将本来一个极为简单的案子推到了皇上面前。
司徒俊勃然大怒。
好个上官宝,竟然连大理寺都拿你没办法,朕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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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廷杖 (1)
司徒俊根本就懒得跟上官宝啰嗦,直接下命,就在皇城广场上,当着数万民众的面,廷杖当朝国舅上官宝。
廷杖分“用心打”和“着实打”,至于采取何种打法由监刑官按皇帝的密令决定,如果监刑官脚尖张开,那么就是“用心打”,可能会导致残废,而如果监刑官脚尖闭合,那么就是“着实打”,则受刑的大臣必死无疑。
不过无论哪种打法,挨打的人就算逃过一命也是非残即伤,不养个一年半载,根本就不能起床。
廷杖还有一个最让人受不了的规矩,就是受杖之人须脱了裤子露出屁股受刑。也就是说,不但在肉体上要饱受折磨,就是精神上也要承受众目睽睽之下的裸臀之辱。
“皇上,请饶恕阿宝年少无知吧。”玉贵妃花容惨淡跪拦在皇上面前,苦苦哀泣。
“年少无知,年少无知,朕不想再听到这个年少无知,朕十四岁便登基管理一个国家,上官宝都十五岁了还整日惹事生非,闹到今天这般地步,都是你整天以年少无知为由宠出来的结果!”朕今天就要代替老丈人教训这个混账小舅子。
司徒俊怒气冲冲绕过玉贵妃,亲自登上城楼观刑。
三十廷杖,就要打在上官宝单薄的小身体上。玉贵妃见求不下情,顿时心如刀绞,自己可就这么一个弟弟,若是伤了惨了,或者因此丢了性命,自己怎么对得起上官家的列祖列宗。
“皇上,请看在臣妾服侍皇上数载的份上从轻发落阿宝吧……皇上……臣妾甘愿让出贵妃之位进冷宫面壁思过……皇上……求你可怜可怜上官一族仅此一脉单传……皇上啊……臣妾死不足惜……只求皇上别绝了上官一族的后啊……”
玉贵妃披头散发,从皇城内膝行上了城楼,来到司徒俊面前碰碰地磕着响头。
看着昔日枕边人如今这般模样,司徒俊也心有不忍,命谢芳将玉贵妃请下城楼,不必观刑。
“皇上~~!皇上~~~!”上官玉额上鲜血蜿蜒如虬,拼命挣扎着要回身继续向皇上求情。
“娘娘,不要再继续求情了。没有用的,皇上今天是铁了心要惩戒国舅爷……”谢芳眼见玉贵妃凄惨模样,心头大恸,不由轻声在上官玉耳边低声相劝。
“谢统领……求求你向皇上求情……不要打阿宝……不要打阿宝……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啊……上官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啊……”上官玉仿佛溺水之人突然捞到一根稻草,忽然抓住谢芳的手臂,圆睁了美目哀哀恳求。
“娘娘,请娘娘自重!”谢芳被玉贵妃一把抓住了手,吓得急忙回头去看皇上,见司徒俊背对着这面,顿时松了一口气。轻轻掰开上官玉的手指,猛地点了上官玉的睡穴,吩咐跟随在侧的司棋司画道,“好好照顾娘娘,娘娘醒来就对娘娘说,谢芳自会尽力。”
广场廷杖 (2)
谢芳说完,急纵身形,迅速消失在皇城之巅,不知去往何方。
“阿宝!阿宝!我的儿……”
上官夫人闻听阿宝要被当着数万人脱光屁股挨板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阿宝是个丫头啊,要被脱了裤子那还不全露馅,而且阿宝身子岂能让那些贩夫走卒看到。
天哪,苍天哪,你杀了我老太婆吧,皇上怎么这么狠心啊?
上官夫人下了轿子,在紫菱等人的搀扶下一路跌跌撞撞来到皇城前的行刑广场。
看到阿宝只穿了一身中衣被押在广场中央临时搭起的台子上,顿时一路哭嚎着冲了过去。
“谁要敢打我儿子,就先打死我吧!”老太太疯了一样,用头撞向那些维持刑场秩序的御林军。
那些御林军一听是皇上的丈母娘到了,哪里敢真的动手阻拦,纷纷潮水般退向两边。
上官夫人一路所向披靡冲到阿宝身边,见阿宝苦着一张小脸孤苦无助地趴在那里,顿时扑上去哭嚎起来。
“娘,不要哭了,我不怕打屁股,只是要人不要脱我的裤子。”阿宝自知今日难逃一劫,看到母亲来了,顿时幽幽恳求道。若是今日被脱了裤子,不被打死,阿宝也打算撞死在司徒俊面前。
是啊,就算要挨打,也不能让人脱了阿宝的裤子。
上官夫人顿时止住了哭声,对监刑的悟竹公公道:“请公公禀告皇上,妾身自知对犬子管教不严,以致惹动圣怒,但求皇上看在老身的面子上,赏我儿着衣受刑。如若不然,老身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板子打在我儿身上!”
悟竹一见老太太一脸决绝,顿时吓得急忙转身奔向城楼回禀皇上司徒俊。
毕竟这是贵妃娘娘的母亲,是一品诰命夫人,万一闹出人命,自己的小命恐怕也不保。
司徒俊听了悟竹的禀告,眉头微微皱了皱,轻轻点了点头道:“朕准了。”
吁。悟竹长呼出一口气,心想真是要命啊,自己这场刑监下来,恐怕以后就要当夹道老鼠,两头受气了。
悟竹奉了圣旨,回到行刑台上,咬了咬牙,壮了壮胆,狠狠心挥了一下手道:“着衣行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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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要挨揍了~~~~55555555555~~~~~~~~~~~~~
小乐也不忍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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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人……别给砸晕了……
偶知道亲们不舍得打阿宝……
等那个人 (1)
听着母亲与悟竹公公交易,阿宝静静地趴在台子上,手指垫在下巴颏,瞪着一双毛茸茸小鹿般的眼睛,透过板缝,仔细瞧着木台子下方几只忙忙碌碌在搬运着食物的小蚂蚁。
小蚂蚁互相碰着触角,似乎在传达着某些信息。也许不一会,自己的血会透过板缝流下去,也会成为这些小蚂蚁们的可口美食吧。
阿宝没心没肺地在行刑之前研究着木板下的小蚂蚁,城楼上司徒俊望着下面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少年,心内不由泛起一丝复杂的感觉。
他没想到这个京城小霸王面对即将到来的一顿板子,竟然表现的异乎常人的冷静。
他虽然并不知道阿宝的注意力仅被几只蚂蚁吸引,却隐约感觉那少年的心根本就没放在这场廷杖上面。到底是什么事情吸引了那少年的心神?
“皇上,怎么还不行刑?”
一声娇弱的呼唤,忽然自身边不远处传来。
司徒俊一愣,眉心顿时不悦地纠结了一下,心想她怎么来了?
是谁?
还能是谁。
与上官宝有着深仇大恨的封昭仪,封娘娘。
封昭仪穿着一身华丽的仿唐宫装,裸露着胸前大片的肌肤,以及自以为性感的蝴蝶骨,头上插着数支金光闪闪的凤翅步摇,在宫女的搀扶下,行似扶风之弱柳,衣袂翩飞,柔若无骨地走到皇上身边,看着城楼下木台子上那个小个子身影,眼中露出一丝阴狠歹毒得意万分的光芒。
敢跟我斗,小子,你还嫩了点。
“这城楼上风大,爱妃还是回宫去吧。”司徒俊再如何不悦,英俊的脸上还是挂了丝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微笑。温柔地伸手轻轻拉了拉封昭仪的领口,遮了遮封昭仪故意露出的蝴蝶骨。
“皇上……臣妾想陪皇上一起观刑……”封昭仪依偎在皇上身边,弱弱地撒娇道。
“嗯……爱妃就不怕呆会的血腥惊吓了爱妃腹中胎儿么?”
封昭仪身材瘦弱,本就有些营养不良的感觉,这几天闹腾下来,据御医称,脉象有些不稳。再说怀着孩子观刑似乎有违阴德。
司徒俊松开封昭仪的手,面色顿时清冷下来。
“皇上~~”封昭仪本还想去拉皇上的手,却腾然发觉司徒俊眼目中涌起不再掩饰的厌烦和警告之意,急忙识相合胸告退道:“臣妾谨遵圣谕,这就告退回宫。”
没有人知道,皇上为什么还不下令行刑。
似乎这漫长的等待专为了煎熬受刑人的神志,似乎又在锻炼着广场上数万围观民众的耐心,又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楼上楼下如此多的观众,竟然因为这种等待渐渐鸦雀无声起来。
等那个人 (2)
无比压抑的气氛,仿佛雷雨前阴郁厚重的天空,沉沉的堕在人的头顶,有些提心吊胆的感觉,似乎下一刻就会有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
悟竹喊了一声“着衣行刑”后,感到某种不妥,又改口吩咐了一声:“行刑时着衣!”
毕竟行刑两个字,还不是他能下达的命令。
他只是一个传话者,只是皇上放出来咬人的一条狗,皇上说咬,他就得下口咬,不管对方是怎样的背景,怎样的惹不得。
原本跪在城楼下替上官宝求情的,只是寥寥可数的孤零零几名官员,见皇上半天不下行刑的命令,有揣度圣意的,又从人群后走出来,加入了求情行列。
皇上此番阵仗恐怕只是想着吓唬一下上官国舅。自己这些人总要给皇上搭建一个借坡下驴的台阶。
司徒俊扫了眼下方渐渐增多的请命者,鼻子哼了几哼。一双冷峻的凤目越过人群,越过广场四周略显得矮小的民居,往远处广场外的御街上望去。
果然那御街尽头,就出现了一个骑着马风驰电擎般往皇城广场拼命飞奔而来的身影。
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司徒俊冷峻的眼目中涌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小子,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朕只好让人随便打板子了事了。
“杖下留人!”司徒勋大喊着从马背上飞身而下,待他几个飞跃,越过御林军的防守扑到行刑台上时,这才发现,似乎那生命中如毒蛇吐芯般的廷杖并没有击打在阿宝身上。
阿宝听到声响,扭过头,有些诧异地看向突然从天而降的司徒勋,星子般的眼目中渐渐涌起氤氲雾气。他来了,他终于来了。原来她的无所谓,是忒定他会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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