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岁了?”白羽语带怜惜,懒洋洋地斜靠在院门上。
云英未嫁 (1)
“几岁了?”
白羽语带怜惜,懒洋洋地斜靠在院门上。
几岁了?有这么问人的吗?青衣小厮若柳叶般的细眉微微颦了颦,貌似好脾气道:“十六。”
“十六?这么矮?”
白羽惊讶地上下打量眼前这发育不良的孩子,心想自己也不过是十七岁,竟然要比眼前这孩子高上一个多头,这小孩子也太不长个了吧?
“你以为都和你似的,彪吃彪喝彪长个!”
展翼白了白羽一眼,心想我还比你小子大一个月呢,你小子竟然高我半个头,实在是没天理!
“嘿嘿,矮就矮吧,怎么这小模样长得跟你家少爷一样,乍就这么婉约呢?”白羽听展翼攻击他的修长身材,不怒反笑。
“拍不死你个臭白羽!敢说我们家少爷长得婉约!”展翼也是个极端护主子的人,心想你侮辱我可以,但不可以取笑我们家主子。怒吼一声,追着白羽挥拳就打。
两个人猫撵耗子似的满院子乱窜,青衣小厮忍着笑,微微偏着头看向他们,眼中尽是羡慕的神色。
“展翼!备马!”
两个人正咬着尾巴在院子外的曲廊上相追甚欢,不想上官宝火烧屁股似的从屋子里蹿了出来。
“爷,请净面。”青衣小厮见那位救了自己的国舅爷出了院子,急忙端着脸盆上前侍候。
阿宝将毛巾浸在水里湿了湿,急急抹了巴脸,忽然惊讶道:“你是那个小乞丐?”
“爷,奴才不是乞丐,奴才也是凭力气赚钱养活自己。”青衣小厮咬着唇,定定坚持道。
“哦,是,你说得对,是爷说错了话。你叫什么名字?”阿宝好脾气地放下毛巾,不知道为什么,她打心底有些喜欢这个如自己一般身材单薄的少年。
一种无来由的亲近感在主仆二人之间油然而生。
青衣小厮脸上涌起一朵红晕,带着一丝羞涩轻声说:“奴才叫云英。”
“云英?可是云英未嫁的云英?”
阿宝惊讶地看了云英一眼,心想一个男孩子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少爷怎么可以取笑奴才呢?”
云英脸色更红,原本润洁的脸上飞上了两朵好看的红云。
嘻,这个云英有些好玩。
看着云英羞红的脸,阿宝嘻嘻一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朝着仍在追逐不休的展翼气急败坏地吼道:“展翼!你聋了吗?小爷我让你备马!”
“哎!”这次展翼是清清楚楚听见了。
少爷发火了,后果很严重,展翼不顾白羽的继续挑衅,急忙转身往马廊奔去。
云英未嫁 (2)
“阿宝!阿宝!不许走!”阿宝刚要飞身上马,却见司徒勋一路姿势别扭地奔了出来,拦在马前不让阿宝走。
“司徒勋!还想我踢你啊?快让开!我有急事要回家一趟!”阿宝一想起那家伙手脚不规矩就生气,竟然敢亲着亲着胡乱摸!
“阿宝,带我一起走!”司徒勋死皮赖脸地扣住马鞍翻身跃上了阿宝的马,趁着阿宝发愣,一手将阿宝揽在胸前,一手夺过马缰。“驾!”的一声,策马就往山下奔。
“王爷!王爷!你的马!”白羽牵着靖南王爷的宝马追风刚到达门前,就见王爷爬上了国舅爷的马,还以为是自己动作慢了,王爷着了急才那么不顾形象地与人共骑。
“白护卫别喊了!还是赶紧上马追赶主子们吧!”一直默不着声的云英忽然开口道。
“对!快!上马!云英你跟谁共骑?”白羽一下子返过神来,翻身跨上自己的座骑,回头问云英。
“我,给我一匹马。”云英似乎非常不愿意再与人同骑。
“你会骑马?成,德望,赶紧给云英牵匹马来!”白羽急声吩咐一名马夫。
三个人这么一耽搁,再驱马上路时,眼前早就失去两个主子的身影。
……
……
幸而被洪水冲坏的路面在昨天夜里就修缮妥当,踏月果然是匹宝马良驹,负载了两个人依然奔跑如飞。
“司徒勋!你干吗不骑自己的马?”耳边呼呼风声,怖若惊雷,阿宝吓得闭了双眼紧紧抓住司徒勋抱与腰间的臂膀。
“你说什么~?”风声太疾,某勋似乎没听清。
“我说~司徒勋~大坏蛋~!”阿宝恶恶地骂道。
“死丫头,敢骂我!看我怎么整你!”司徒勋坏坏一笑,一扯马缰,竟然将踏月骑上了一处绿草盈盈的山坡,停步不前后,抱着某人从马上跳了下来。
“你!你想干什么?”阿宝突然被抱下了马,神色不复嚣张,有些心有余悸,一落地就从司徒勋怀中跳脱出来。
看着阿宝满脸惊惧的神色,司徒勋原本嬉笑的凤目顿时一黯。舌尖微苦道:“我又能干什么?看你骑马紧张,放你下来喘口气呗。”
“真的?”阿宝亮亮的眼睛喀吧了两下,有丝怀疑。
“什么真的假的?你把我司徒勋想成什么人了?我司徒勋对天发誓,若做出对不住阿宝的事甘愿遭受五雷轰顶!”司徒勋一指向天,朗声赌咒。
“臭勋,乱起什么誓……”阿宝毕竟是女孩子,当然也有着女孩子的虚荣心,听得英俊潇洒的靖南王为了她一句玩笑话就急鼻子急眼的指天发誓,不由感动地煨过去,抱住勋的腰,脑袋搁在勋的胸前,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可以不相信勋哥哥。
“阿宝。”司徒勋抱住身前的小人儿,有些百感交集。除非阿宝同意,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不过偶尔小小的欺负一下,就一下下,老天爷就当打个瞌睡吧。
刚刚发完了赌咒,某勋就循着阿宝滑嫩的小耳朵轻轻噙住了垂珠。
“勋……”阿宝嘤咛了一声,娇躯霎时柔软无骨。
抢亲? (1)
“勋……”阿宝嘤咛了一声,娇躯霎时柔软无骨。
一见阿宝眼目迷离,司徒勋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身下某处被阿宝晨间不小心踢中的命根子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鄙视!严重鄙视!司徒勋恶恶地唾骂了一声跟随了十八年的小弟弟。正一正神,忽然抬手恶劣地揉了揉阿宝红扑扑的脸蛋,坏坏地笑道:“小丫头思春了么?”
“我踹死你个司徒勋!”阿宝脸蛋被捏,因痛乍然醒过神来。脸颊顿时烧得滚烫,抬脚就往司徒勋要命的地方踢。
司徒勋早防着她这一手,咻地一声跳开了去,恼道:“你踢成了瘾是吧?再踢下去你就要守活寡了知不知道?”
“我……”阿宝知道自己早间踢错了地方,也见司徒勋抱着下身疼的在床上打滚,知道那个地方的确是男人的弱点,不由红着脸嘟着嘴低低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我真要断子绝孙了……”司徒勋哀叹一声,心想阿宝什么时候会变得温柔一点女孩子一点呢?
眼前是青山绿水,耳边是鸟雀的鸣叫。草坡向阳,坐在上面暖洋洋的让人有些舒服地想睡。
“走,休息过来了吧?”司徒勋陪着阿宝在草地上小坐了一会,见阿宝喘息声渐渐平复,不由率先站起来,拉起阿宝道:“你先前火烧屁股似的要回家到底是为什么?”
“不,不为什么……”阿宝苦着脸,心想,为什么也不能告诉你。当然是为了回家吃那个避孕的药了。昨天折腾了一天,竟然把这要命的事情给忘了,身边又没带那些零碎,老天,你可真能惩罚我!可千万别怀了司徒俊那混蛋皇帝的崽……
司徒勋见阿宝不说,也不再逼问,翻身上马,将手伸给阿宝。
“勋,你下来,我们两个这样子进城不好。稍微等一等,我想白羽他们一会就会跟上来。”阿宝皱皱眉,忽然想到什么。
“那来那么多毛病?从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啰嗦?真是越来越姑婆了……”失掉与阿宝共骑的亲密机会,司徒勋当然不高兴。不过也知道此番进城,若是两个人共骑,怕是又要引起满城风雨。别人他倒是不怕,就怕母妃又会以为他有短袖之癖而催逼他赶紧纳妃。
也不过是盏茶的功夫,白羽展翼他们果然骑着马撵了上来。见两位爷在路边山坡上坐了在等,急忙翻身下马前来请罪。
奴才让主子等,这本身就是一桩大罪。
“成了成了,我不过就是回家一趟,搞得兴师动众的,真是要命。”阿宝不耐烦白羽那套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又是请罪,夺过司徒勋手中的马鞭率先跃上马背。
抢亲? (2)
只听“驾”得一声,阿宝率先冲下坡去,害得司徒勋急忙飞身上马追赶。
一行四人一前一后到了南城门。
南薰门前今日负责把守的官兵比往日多出数倍。远远见一小队人马尘烟滚滚地往这边驰来,顿时进入一级警戒状态。
甲胄烁烁,枪戟迎风,拦马桩,绊马索,还有一排排削成标枪状的十字路障,一字排开严阵以待。
“嘘”,阿宝感觉门前气氛有异,急忙勒住了马缰,心想这南城门也是常来常往,今天这帮兔崽子究竟犯了什么邪,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出来。
“把路给小爷让开!”上官宝手执马鞭气势汹汹,混世魔王的风采再度展现在官兵们的眼前。
“啊!国舅爷!是您老人家!”看守城门的这帮子人里有人眼尖,认出眼前这位骑在马上的黑脸小子就是惹不起的当朝上官国舅,急忙陪着笑脸上前见礼,回头直个嚷嚷着快撤快撤。
拦路的零碎刚刚撤开,司徒勋就从后面撵了上来。
“怎么回事?!”靖南王见一群官兵挡在阿宝面前,还以为阿宝又惹出什么事来,急忙上前做好撑腰接手烂摊子的准备。
我的天哪!幸亏手脚利落,后面这位竟然是靖南王!
带头的校尉姓李,叫李铁杆,一见靖南王铁青着一张脸,吓得腿肚子都开始哆嗦起来,说话几乎都不成调,单膝点滴尖细声音道:“属下叩见靖南王千岁!”
“靖南王千岁千千岁!”期门军们拾掇完碍事的家伙,一听后面这位就是被皇上刚刚派人护送到锦山行宫的靖南王,立时割庄稼般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唉,还是王爷的威风大啊……
阿宝颇感叹地摇了摇小脑袋。
阿宝感叹之余,一边啧啧地咂巴着两片小嘴,一边脚磕马肚预备进城。
也就在人刚刚进了城门之际,一阵喧天的锣鼓声唢呐声突然爆起。
大红绫子系成花绾在一顶八人抬的轿子上,从轿子入口到阿宝脚下,眨眼滚开了一条红色地毯。
随着红地毯的滚动,一群人呼啦啦扑上来,扯缰绳的扯缰绳,扳腿的扳腿,将阿宝抬着就从马上驾了下来。
大红的簇花斜挂在胸前,大红的袍子被套在身上,一定插着孔雀翎的大红帽子也被牢牢罩在头顶。阿宝透过那扣到眼皮子上边的帽沿有些发懵地往四下瞧。心想:
干吗?抢亲?娶媳妇?
一向可都是自己抢别人,今天改成自己被抢了?
新郎官到 (1)
唢呐声嘀哩哇啦透着喜庆,锣鼓声嘭嘭锵锵让人心惊。
阿宝被一群人簇拥着硬生生按进轿子里,八个穿着红绸短卦头缠红丝绫的壮年汉子呼地一声抬起轿子,一群人吹吹打打离开了城门。
靖南王司徒勋只瞧见阿宝被人披上了大红花,人头涌动间就再也没见阿宝的身影,心下不由慌了。心想这京城里有谁敢光天化日下劫持上官宝?
不由心头大怒,拍马撵了上去。奈何看热闹的人山人海地随着吹鼓手们往前蜂拥,司徒勋纵然骑着马也被人群阻隔地前进不能。
心下一急,也顾不得扰民还是不扰民,内功一运,飞离马背,踏着众人的脑袋就跃上了半空。
也是司徒勋轻功了得,只几个起落便落在了大红轿子顶端,一个燕子翻身,就进了轿子。吹吹打打的下人们只觉眼前似乎有阵风吹过,并没注意有人上了轿子。
八个轿夫也只是感觉肩头微微一沉,以为是轿子里的那位小爷在作怪,便相互了然地笑了笑,继续迈着特有的颤步往前赶路。
“阿宝?”司徒勋大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头带红帽身穿红袍的古怪家伙,有些不敢相认。
“嘿嘿,司徒勋,我要做新郎了!”阿宝一见司徒勋撩开帘子飞了进来,不禁盘起小腿,斜倚在轿子边嘿嘿直乐。
“死丫头,真是没心没肺,别人担心的要死,你却还笑得出来!”司徒勋抬手就把那顶看着极不顺眼的红帽子从阿宝头上摞了下来。
“别抢别抢,这帽子我还是第一次带呢,找找感觉,找找感觉。”阿宝普拉着小手往司徒勋手中夺。
“有点正形好不好,赶紧跟我从轿子上下去!还真要当新郎娶媳妇去啊?”司徒勋脸一黑,有些恼了。
“啐,这么快就翻脸,真没意思!喏,你打开轿子往前看看,看看那开路的人是谁,就知道我为啥还敢坐在这顶八抬大轿了。”阿宝撇了撇嘴,身子痞懒地往后倒去,竟在轿子里假眠起来。
司徒勋疑惑中手指撩开轿帘子,抬眼往前望去,却见前方太师府管家田福正指挥着几个丫环在前面路上撒花呢,不由嗤地一声轻笑。
“又是你爹那老不朽在搞鬼吧?”说着,人也安下心来,返身与阿宝并排坐在轿子里。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中的雀翎红帽。
“勋哥哥,我好累。”轿子很宽大,阿宝挪了挪身子靠在司徒勋身上,轻轻合上了眼。
也不知怎么,阿宝只感到全身散架了一样疲乏的要命,小手软软地捉着司徒勋的袍子,明显力不从心。
司徒勋急忙把她抱在怀里,脸颊轻轻贴在阿宝的额头却感觉她有些发烫,心中顿时一惊,难道是昨天夜里凉着了不成。
新郎官到 (2)
“阿宝,阿宝。”司徒勋心下焦急,恐她在轿子里真的睡过去对身体更是不好,不由揽紧了些轻轻呼唤。
“别吵,我想睡。”阿宝嘟囔了一句,只管闭眼在司徒勋怀中睡了过去。
轿子在靖南王的焦虑中轻轻落了地,只听得噼哩啪啦的鞭炮突然炸了开来,一阵轻烟拌着硫磺味从轿子缝隙中钻了进来。
“干吗干吗?”阿宝有些惊恐地被鞭炮声惊醒过来,司徒勋急忙帮她堵住耳朵。
待鞭炮声稍歇,伏在她耳边道:“估计是准备迎新人进门呢,你爹今天搞什么鬼把戏,竟然将自己儿子用八抬大轿抬回家。”
“啐,那老家伙,花样多着呢。勋,我身上难受,好累,懒得跟他们啰嗦。你抱我,回房,我要睡觉。”阿宝在司徒勋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管它外面天翻地覆,继续闭眼睡去。
这孩子向来精力充沛,今天这是怎么了?
司徒勋感觉阿宝有些不对劲,心想可别真是感了风寒。
刚好外面有人撩开了轿帘大喊了一声“新郎官到!”,司徒勋就那么横抱着阿宝大模大样走出轿子。
上官博一听宝贝儿子被用八抬大轿抬回来了,顿时喜颠颠地从府里迎了出来,谁知道田福一撩轿帘,轿子里竟然走出来靖南王!
“参见靖南王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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