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黑暗毕竟影响到了他的发挥,他被蛇尾甩中,然后狠狠地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喷出一口鲜血。
只是,这一幕安格里斯看不到。
他被魂片君直接捂住了眼睛,生怕蛇怪的瞪视会误伤到他。
然而,黑暗的视线却更能掀起安格里斯心中的恐慌,尤其是在声音还在传入耳中的这个时候,就引得安格里斯更加想入非非了。
他希望能帮到西弗勒斯,但事实是,他现在全身无力,被黑魔王困住,自身难保。
怎么办才好?
他不是不相信西弗勒斯的实力,然而就算西弗勒斯能够杀了蛇怪,却还有一个黑魔王在等着他,而且这个黑魔王似乎还是一个灵魂状态,黑魔王的主体冠冕依然不知所踪……
该死的,一想到这里,安格里斯就不禁想到了自己前一段时间的拼命探索,却依然没有半点冠冕的消息,可见伏地魔的防备之深。
而现在,在一片黑暗中,在西弗勒斯的喘息,蛇怪滑动的声响,还有魔咒的爆发的音量中,安格里斯忍不住再次考虑起了这个问题。
冠冕……究竟在哪里?
如果他是伏地魔的话,他会把自己重要的本体放在哪里?
一定要在自己看的到的地方,其他地方即使再安全,总没有自己眼皮底下来的放心,尤其是对伏地魔这样没有信任感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只是……如果是伏地魔看得到的地方,安格里斯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更何况,黑魔王真正能瞒着安格里斯转移冠冕的时刻,也只有一开始他在有求必应室出现的那一天。
那么……那个时候,黑魔王到底做了什么?
还没等安格里斯想到关键,附在他眼睛上的手掌突然移开了位置,他微微一愣,看到了黑魔王戏谑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朝西弗勒斯的方向望去。
西弗勒斯的样子看起来狼狈了很多,不仅黑袍有些破损,甚至有些血迹的沾染,但和那条痛得直翻滚的蛇怪比起来,却又不得不说要好多了。
蛇怪原本应该顶着一对澄黄大眼睛的地方,此时正紧闭着流出黑色的液体,显然已经被击瞎了,它失去了一个最大的利器,情况正在往西弗勒斯的地方倾斜。
只是,看着黑魔王轻描淡写的神情,安格里斯却怎么都无法轻松起来。
他眯了眯眼,忍不住问道:“你无动于衷吗?那可是你的蛇怪。”
“没事,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看着就可以了。”
安格里斯微微一愣,然后猛地死盯着黑魔王的俊脸,有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怎么也抓不住。
“你说什么?”他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恩?”安格里斯奇怪的反应让魂片产生了一些期待,他看着他,弯了弯眼,“我说,你只要乖乖地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就好。”
安格里斯的心跳,瞬间加快。
他终于想到了,黑魔王看得见的地方,他却一直难以发现的地方,那个地方一直就在黑魔王的身边。
他的手缓缓地按在了自己的心口,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却最终闪烁起了眼神。
他决定赌一把。
靠在黑魔王的怀里,他突然就勾住了对方的脖子,然后温和地弯了弯眉宇:“可以把蛇怪逼到这个地步,已经足够证明西弗勒斯的实力了。”
“……这算求情吗?”黑魔王眼中的红光闪了闪,“那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说这句话的呢?”
“身份吗?”安格里斯闭了闭眼,“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我正好也想问你……你把什么东西放在我这里了?”
话音落下,安格里斯全身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因为,黑魔王的气势变了,如果说之前是平和地伪装,那么现在的那种眼神,才算得上是冷酷和杀意。
透明的手直接卡上了安格里斯的脖子,就好像之前的暧昧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颈部被大力地收紧,安格里斯的脸色变得更苍白了,他本就生命力被透支,现在更是浮现出了一种青灰色,却还是固执地瞪着眼睛,直视着黑魔王杀意弥漫的红眼眸。
“你真的很聪明,我也很喜欢这一点。”黑魔王淡淡地说道,却有些不敢直视安格里斯明亮的眼神,“只是……如果你死了,就等于关闭了找回我的本体的途径,那么即使我没有身体,也不会死亡。”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如果安格里斯一直不发现,黑魔王还能勉强让自己安心,然后只要把人控制在视线范围内……但是,安格里斯发现了,那么……魂片就失去了说服自己的借口。
他的确发现自己对安格里斯存了异样的心思,但他宁愿承认这是好感和欲。望,也不会承认这是爱情,所以……当威胁冲突产生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下杀手。
安格里斯下意识的挣扎被黑魔王死死地压制住了,他的嘴唇浮现了一丝异样的灰白,眼神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安格里斯!”西弗勒斯感应到了这里的异常,他脸色大变,却被蛇怪死死地缠住了,根本脱不了身。
“不!不要!LORD!”从未有过的心慌一下子爬满了西弗勒斯的心头,一种从头贯穿到尾,然后凝聚于心尖的刺痛席卷全身,“求你!”
但是,已经太晚了。
第七十三章 注定陨落 。。。
是的,太晚了。
西弗勒斯的求救的确使得黑魔王的手劲松了松,却没能湮灭下黑魔王的杀气,反而更加点燃了那种毁灭的冲动。
他看了看稍稍缓过一点气的安格里斯,眼神闪烁地放开了搭在对方脖子上的手,却将魔杖的杖尖,死死地顶在了安格里斯的下巴上。
“一个阿瓦达。”他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然后看着安格里斯,“我其实也不舍得你死的太痛苦,你知道的。”
安格里斯喉咙一阵闷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过魂器也没打算去听安格里斯的回话,他转而侧过头,看着依然被蛇怪缠住的西弗勒斯,他故意给了一个承诺:“我给你时间,数到三,你可以来救他。”
还没等他开始数,西弗勒斯猛地就将魔杖指向了魂片的缩在位置,无视了他自己身后甩过来的蛇尾:“神锋无影!”
魔咒直接穿过了魂片的身体,而西弗勒斯却被蛇尾扫出了一大段距离。
“咒语和物理攻击,对我而言都是无效的。”魂片看着狼狈的西弗勒斯,轻蔑地说道,“当然,你可以选择直接冲过来从我手里夺回他,只要你能走到我的面前。”
“一……”他开始数了起来。
随着魔王的声音,一种不知名的感觉刻骨铭心地笼罩在了西弗勒斯的身上,他离安格里斯就那么点距离,却远到让他浑身颤抖起来。
魔咒没有用,他想上前夺回安格里斯,却被席卷而来的蛇尾死死地缠住了。
他的骨骼瞬间受到了强烈的积压,在剧烈的痛楚中,他听到了黑魔王的那一声“二”。
他真的感到了恐惧,那种想要握住什么却又眼睁睁地看着什么要失去的感觉,几乎要击破西弗勒斯所有的心防。
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安格里斯就死在他的眼前,死在几步之遥,他却无力挽回,那么……他的灵魂会变成怎样?
没有莉莉的人生,他可以孤独地走下去,可如果也没了安格里斯,他宁愿去死。
西弗勒斯的魔杖里吐出最恶毒的黑魔王,攻击着蛇怪抗魔性极高的蛇皮上,祈祷着蛇怪会因为痛楚甩开她。
但是,真的来不及了,蛇怪还未松开,黑魔王就已经念出了三。
随着话音落下,他手中的魔杖冒出了绿色的光芒,映得安格里斯苍白的脸色更加的骇人。
可即使是这样,安格里斯的表情依然平静中带着倔强,看得魂片君手里的动作一缓,心里一荡,竟有种狠不下心来的错觉。
然后,他有点恍惚地听到了安格里斯坚定的“遗言”:“我不想死。”
……这……这算是倔强的求饶?
不知怎的,一向暴虐最喜欢折磨求饶者的黑魔王,竟然不觉得求饶的安格里斯讨厌,他压制着魔杖上蓄势待发的阿瓦达,然后眼神不定地看着安格里斯。
“我不想让他伤心,我不能死在他面前。”
明知有些话是点火线,安格里斯依然诚实得让黑魔王哑口无言。
“可如果我说,你们俩之间只能活一个呢?”实在忍不住了,魂片又开始了挑拨的本能。
“……”安格里斯微微垂了一下眼帘,然后轻声却毫不犹豫地应答道,“我希望死得是他……”
他……他没听错吧?魂片傻眼了。
这是怎样的理直气壮啊,简直把魂片呛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死的是我,我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在世上,永远活在忏悔之中,如果注定有个人会痛苦,另一个会长眠……我最舍不得他痛苦。”
……魂片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算什么?这也是爱情的一种形式吗?
伏地魔不懂爱,所以作为伏地魔一部分的魂片自然也不懂,在魂片眼中的爱,更多的是从邓布利多嘴里的描述,所勾勒出来的模样。
那种粘糊糊的,吵吵闹闹的东西,是伏地魔从来都不屑也不渴望的。
只是,此时此刻,看着安格里斯眼眸中倒映出来的,自己冷漠的样子,伏地魔突然就有一种迫切的渴望。
只可惜,渴望这种东西,太过遥不可及了,在这个阴暗的环境里,安格里斯掌握着魂片最大的秘密,魂片手里的魔杖有一个蓄势待发的死咒,而几米之遥,西弗勒斯正被蛇怪缠住,拼死斗争着。
而安格里斯的心,也注定了不会追随魂片的某种渴望。
所以,最终,魂片还是腥红着一双眼眸,缓缓地放低了身子,没有松开直指的魔杖。
他说:“我也舍不得你难过,所以……我不会让你死得痛苦的。”
一道绿光闪过,伴随着西弗勒斯绝望的声音,魂片一点一点地看着安格里斯闭上了眼,然后任由怀里那具逐渐冰冷的躯体,再无任何支撑力量地滑落在了冰冷的地上。
魂片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感觉,他的阿瓦达从来不会出错,他知道安格里斯死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那天,他们之间就有了一个未完成的血液契约。
借此,他潜入到了这个人的身体深处,意识海的地方,灵魂的归属地,然后躲在远方的黑暗角落之中。
照道理来说,意识海是只有灵魂才能潜入的地方,但是由于他们之间有契约,还由于冠冕是特殊的黑魔法物品,而且是魂片的本体,所以,魂片无意中发现,他可以将他的本体一起带入安格里斯的体内!
这简直是藏匿冠冕的最好地点,意识之海无边无际,只要安格里斯不去特意找寻,他永远都不会发现有一个黑魔王物品被放入了他体内!
但前提是,安格里斯不会去找。
他的意识之海,原本只有他能进出,现在还多了个伏地魔,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们两人能从那里面拿出冠冕。
而冠冕,就是灵魂状态的魂片,唯一的弱点。
只要安格里斯死了,那么他的意识之海就会永久封闭,不是毁灭,是封闭,那会成为一个亡者的死地,再也没有任何人能进入,也不会有任何东西被放出来。
这一点,魂片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但是那个时候,他惦记着占据这具身体,自然不会杀死这具身体。
后来,带着一些异样的情愫,他放弃了占据身体的想法,但还是坚持要把安格里斯锁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说服自己,安格里斯并不知道冠冕的事情,并无大碍。
直到……这最后一丝理由也不存在了。
他再也说服不了自己留下安格里斯这个隐患,他从来也不会想到,“爱”这个字,可以成为一个崭新的理由,让他自己也得到救赎。
冠冕魂片只是伏地魔舍弃的一部分,他代表的意义本身就是“渴望”。
即使是邪恶如伏地魔,也曾经渴望过得到更多的感情,即使他本人不承认。
他渴望拥有亲情,渴望得到认可,渴望获得师长的喜爱。
然而,随着野心和欲。望的膨胀,那些渴望的情愫都成了毫无价值的东西,成为了他事业的绊脚石。
对于他来说,他只要渴望力量,就足够了。
所以,他将多余的自己排除了出去,制造出了冠冕魂器。
这个魂器里住着一个人,是他的一部分,却不是完整的他,他们不再相同。
所以,这个冠冕黑魔王会动摇,会挣扎,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一条没有放过任何人的道路,包括他自己。
他依旧高傲冷漠地抬着头,强迫自己不要盯着安格里斯的尸体看。
他迈开步伐跨过了地上冰冷的尸体,依旧是那种毫不回头地样子。
他是黑魔王,他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手握魔杖,他就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得到所有的一切。
是的,所有。
所以现在,他可以面无表情地看着西弗勒斯,以绝对王者的姿势再次直指魔杖,那是安格里斯的魔杖。
而西弗勒斯,正倒在一片血泊中,那是蛇怪的血。
西弗勒斯用了非常危险而又强大的黑魔法,终于重伤了蛇怪得以脱身,却还是晚了一步。
他被松开摔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也正是绿光闪烁的时候。
他眼睁睁地……看着安格里斯被杀害在了他的眼前,就差那么一会,却永远地失去了他。
那一瞬间,就好像是灵魂都被抽空了一样。
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无能,虽然,即使是黑魔王也不可能轻易地解决一条千年蛇怪,但是……西弗勒斯还是觉得自己无能。
他没能保护他,他始终什么都没能护住,也什么都留不下。
倒在地上,西弗勒斯觉得自己再也没了站起来的力量,什么未来,使命,战争,都已经离他远去,如果安格里斯不在了,那么一切都不在有任何意义。
看着伏地魔站在那里伸出的魔杖,西弗勒斯觉得,自己应该发疯发狂,应该要冲上去为安格里斯报仇的。
但最终,他却一动都没动,任由熟悉的光芒闪烁在杖尖。
他想,如果能和安格里斯死在同一根魔杖下,如果现在去追的话,还能在去见梅林的路上找到他的话,他一定要死死抱住他,再也不让他离开他。
是的,对于此刻的西弗勒斯来说,他想死。
如果死亡可以见到他,可以摆脱此时此刻,那种刺痛到麻木的情绪,麻木到流不出眼泪的绝望,那么死亡,就是他最后的向往。
可这一次,他依旧没能如愿。
死掉的,是伏地魔。
第七十四章 时光如梭 。。。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冠冕魂片的死亡一直都是一个谜。
西弗勒斯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所发生的一切。
安格里斯死了,死在了他的面前,几步之遥,黑魔王的阿瓦达之下。
那个时候,西弗勒斯的世界就仿佛在一瞬间崩塌了一样,他甚至放弃了抵抗,任由黑魔王的魔杖对准了他,不想躲闪,或者,根本是无力躲闪。
绿光冒起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这可笑又悲哀的人生,大概终于要走到尽头了。
但是,他没能等到灵魂被魔咒抽离体内的感触,却反而在一片寂静中听到了魔杖落地的声音,带着一些迷茫和疑惑,他抬起头,再次看向了黑魔王所站的地方。
这一眼,就看得他愣住了。
黑魔王的身体变得扭曲而模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拉扯撕裂着一样,他满脸的狰狞还有不可置信,最后仿佛是有所感应般得猛得回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