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里斯皱了皱眉头,却一下子没好意思开口打扰,因为对方制作魔药的步骤,正好到了一个比较关键的部分。
安格里斯躲在门口的阴暗处,打量着里面的那个男孩,他处理材料的动作是那么的仔细,搅拌坩埚的眼神又是那么的认真,安格里斯本来打算等他停下这个步骤以后再进去打声招呼的,却不禁看着看着,就忘记了时间。
也许那个男孩自己也不知道,他看着魔药的眼神是那么的执着和温柔,在他聚精会神地制作魔药的时候,他看上去又是格外得……动人。
直到最后,安格里斯都没有上去……说出一句话来。
……记忆的最后定格在了对方捧着完工的魔药,一脸灿烂的表情上面,然后瞬间边、便烟消云散了,画面急转直下,一连串疯狂的笑声,连带着几张狰狞的面容,闪现在了安格里斯的梦中。
似乎……是他被食死徒抓住的那天。
那天只有安格里斯一个人在家,他的父亲已经很久没回家了,突如其来的,大概有5个食死徒闯入他家,他进行了自卫和还击,企图逃跑,却还是被打飞了魔杖,首次尝到了钻心咒的滋味,倒在了地上,还被人狠狠地踢了几脚。
剧痛中,其中一个食死徒疯笑着举起了魔杖,一个“尸骨再现”冲向了天花板,黑魔标记嚣张地出现在了安格里斯家上方的天空之中。
蜷缩在地上的安格里斯,在黑魔标记洒下来的绿光间,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人影。
他无声无息地靠在了房门的门框上,并没有加入其它食死徒的疯狂,却也没有阻止他们的行为。
他只是冷漠地看着,漆黑的眼眸中,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没有任何人知道,倒在地上的安格里斯,其实并不恐惧也不害怕,他只是……很莫名地觉得委屈。
他看着这个人很久很久了,可是对于这个人来说,这次糟糕的见面,却是安格里斯?法尔斯这个人,第一次面对面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可真够讽刺的,算不算是自己咎由自取呢?
安格里斯迷迷糊糊地感叹着,突然觉得与其如此糟糕,那还不如当初就去死缠烂打得好呢,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现在……他还是否能置身事外的看着呢?
好想知道啊……
带着诡异的思路,安格里斯就这样昏了过去……
……
而对于现在的安格里斯来说,却也意味着他的梦境结束了,他醒了过来。
他显然一时还没回过神来,而是迷茫的眨了眨眼,直到发现自己被禁锢着不得动弹,这才回想起了倒下之前的事情。
他……好像是被人给偷袭了?
万分纠结于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搞定了,安格里斯转过了头,发现自己竟然像是被关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
房间里的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坩埚,还有若干材料的废渣。
这是哪里?
就在安格里斯疑惑万分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了一个弓着背的糟老头,眼睛里的神色格外的让人不舒服。
而这个老头,就是斯邦德。
“哦……你醒了?”斯邦德用毛骨悚然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扫视着安格里斯,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工具一样。
“你是谁?”安格里斯看着对方,觉得自己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哦哦哦,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伟大的斯邦德是不会随便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的。”
“……”安格里斯无语地看着对方,却为对方的下一句话变了脸色。
“你只要乖乖地喝下我特制的魔药,为我提供数据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对方狂热的表情,安格里斯知道……这不是在看玩笑。
但是魔药这种东西,又岂是能够乱吃的?
看着对方手里拿着的那瓶冒着气泡的,紫的发黑的古怪魔药,安格里斯的脸色顿时有点白。
些许是感觉到了安格里斯的情绪,斯邦德古怪地笑了笑:“哦,放心,我不会随便浪费宝贵的巫师活体实验的,这瓶魔药的颜色比预计的有偏差,还是……先让它试试吧。”
斯邦德走到角落里,从笼子里抓出了一只挣扎着的老鼠,把魔药强行灌给了它。
于是,不出一分钟,安格里斯有幸目睹了一只老鼠腐烂化为脓水的全过程……
一想到这将来可能是要给自己喝的,安格里斯顿时觉得未来渺茫,同时内心深处深情地感叹着阿瓦达之类的……是多么仁慈的手段啊。
他必须想办法逃走!
只是,捆绑着安格里斯的绳子显然不是真正的普通绳子,它们其实都是某个厉害的禁锢咒的产物,除非咒语被解除或者是消失,否则他是挣脱不了的。
斯邦德本人显然也对这个五花大绑的禁锢咒非常的有信心,他不再理睬安格里斯,而是继续准备再做一次魔药。
然而这个常识极差,只知道做危险魔药实验的斯邦德,显然是太过自信了一点,他把安格里斯抓来以后,就直接一个禁锢咒把他丢在旁边了,而距离这个禁锢咒的使用,明显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这个咒语虽然强大,可是却有个小小的缺点,就是维持时间太短了。
但显然,急着做成功魔药给安格里斯服用的斯邦德,明显是忘记了,反而是贴身感受着这个魔咒的安格里斯,第一个发现了这一点。
安格里斯狠狠地咽了咽口水,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他很明白,当这个禁锢消失了以后,对方一定会立刻反应过来,然后毫不客气地再使出个禁锢咒,丢在安格里斯身上。
他只有当中的一瞬间可以去反击和逃跑,就算是做出个求救也好。
可是……对于安格里斯来说,他只在圣戈芒医生们的示范下,学会了一点很常用的魔咒,基本都是方便生活的,而来到霍格沃兹后,他也只是在图书馆里,看书自学,却也只开始了最基础的那些。
他以前的确会的很多,可是他都忘了,重新捡起来的那些,却又太少了。
安格里斯无奈地面对着一个现实:他绝对赢不了斯邦德,他根本就不会什么能够攻击的魔咒,他会的魔咒……太少了。
安格里斯,你只有一次机会,你……该怎么办?
第十二章 钻心剜骨 。。。
直到身上的禁锢快要消失的前一刻,安格里斯依然没有想好到底应该怎么办……
他想了很多可能,几乎把自己会的魔咒,能够做到的事情通通罗列了出来,却最终无奈的发现,没有一个是有效的。
他赢不了,也跑不了,甚至连求救都办不到。
作为一个巫师,却偏偏混成这样,有机会却没法逆转境地,也真是够作孽的。
如果……安格里斯现在怀里揣着的不是自己的魔杖,而是一把麻瓜们所谓的枪的话,估计往那里一开,都要有用点……
一想到这里,他顿时内心忿忿不平。
这是为什么啊……他为什么总是混得这么凄惨啊……
脑子里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最终还是停在了一张阴沉沉的脸上。
安格里斯的心情顿时更加地糟糕了。
全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错!全是他害的!!!
安格里斯豪不讲道理地迁怒着某个此时正在疯狂寻找他的人,如果当年不是那个男人,他就不会失忆到连怎么用那些魔咒都不记得了,如果今天不是那个男人太笨,他也不会一个人落到别人手上,最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有关于这个男人的那些往事,他又怎么会失魂落魄到走到了那么危险地地方啊!!!
安格里斯在内心狠狠发誓回去一定要想办法先变强的同时,又不忘在西弗勒斯的欠债单上再次重重记上一笔!
管他当年是不是真的喜欢过,无论如何,这一笔笔的帐,绝对要从某人的身上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安格里斯现在是一想到西弗勒斯这个人,就立刻地牙痒痒了,他一时大脑混乱无计可施,思绪就不禁转到了之前的那两个梦上。
小时候的西弗勒斯,完成魔药以后,嘴角淡淡的笑意。
自己被抓的时候,那个人冷漠的神情。
两个画面不停地闪现在了安格里斯的脑海之中,不断地变换着,却最终停在了冰冷的后者。
在那个梦里的西弗勒斯,显得比现在更加得冷漠,窗外“黑魔标记”流淌进来的绿色的光芒,映衬着靠在门口的那个男人的面无表情,也显得格外地狰狞。
等等……这些画面……这里面有……
安格里斯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他不知道一时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呆在了那里,脑海里不停地重复另外一个特殊的画面,一点点放大,然后清晰。
而就在这个时候,禁锢着安格里斯的魔咒,也因为时限已到,而静静地消失了。
之后短短的几秒钟,看起来就像是慢动作一样。
沉浸在魔药制作中的斯邦德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发觉了魔咒的消失,他宁愿放弃手头的魔药,也要拿起魔杖先束缚好自己的试药人!
可是有一个人掏魔杖的动作,却比他快了那么一拍。
安格里斯几乎下意识地就握住了自己的魔杖,那个时候,他几乎什么都没考虑,脑子里回放的都是梦境中那个人释放魔咒的动作,还有吐出来的咒语。
这个咒语……安格里斯觉得,也许……他可以模仿出来?
其实,只要他自己曾经会的咒语,现在再看别人用几遍,再练习几次,他都可以轻易地就掌握,如果那个咒语其实他以前还非常熟练的话,有时候……第一次练习就可以成功。
会成功吗?自己以前……熟悉这个咒语吗?
不……一定会成功的,因为这个咒语,也许对他来说,是最刻骨铭心的一个咒语了呢。
安格里斯已经别无选择,他用自己地魔杖直指着前方,完美地模仿着记忆中的食死徒的所有发音和动作。
在记忆里,承受这个魔咒的人是他自己,而现在……
“钻心剜骨!!”
……
斯邦德绝对没有想到,之前那个可以被轻易抓住的蹩脚巫师,竟然可以一个出手就是三大不可饶恕咒,他被正面击中,巨大的疼痛使得他一下子跌倒在地翻滚起来,一时间没有得到处理的坩埚没沸腾个几秒钟,就猛然间爆炸了。
飞溅出来的魔药倾洒在了斯邦德自己的身上,使他的惨叫更加地惊人了。
而就在一片混乱之中,释放完钻心咒的安格里斯根本看都没去看斯邦德,他侧身躲了一下炸开的魔药,一个转身就冲向了房间另一侧的壁炉。
他并不知道这个壁炉有没有开通路线,也不知道开通了哪几个,有没有什么进出的特殊权限,可总比现在冲出这个房间,却不一定冲的出这栋楼,冲出这栋楼,却又不知道这是哪里,要来的好多了。
“对角巷!”安格里斯掏出了从西弗勒斯那里拿来的飞路粉,一把撒了进去。
绿色的火焰升腾而起,他……成功了。
然而一时心急口快的安格里斯却并没有注意到,他读“对角巷”的口齿并不是特别清晰,他读差了音。
当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却发现,他竟然来到了自己被抓走的那条街道。
他回到了翻倒巷……
安格里斯有些惊魂未定地站在这条街道之上,却一时不知道该往哪走,他担心斯邦德可能会在愤怒之下追赶而来,又担心这条阴沉的街道上又出现什么未知的危险。
他必须尽快回到霍格沃兹才行。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猝然间从他的身后响起。
“法尔斯先生?!”那个声音依然是这么得阴沉,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然而这个时候,却让神情紧绷着的安格里斯一下子放松了开来。
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他……
安格里斯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直到这时,他才有些后怕地感觉到,如果刚才有一点闪失,他就绝对会不来了。
他转过身,看着西弗勒斯,顿时有了一种惘然隔世的错觉。
“……多么英勇的法尔斯先生啊!你……你……你怎么敢?!”
西弗勒斯一时愤怒地握着拳头,想要再喷点毒液,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他本来几乎要以为安格里斯死定了,他无法描绘那个时候,自己复杂的心情,他甚至有点恐慌,害怕听到那个人死亡的消息。
他一直害怕面对安格里斯,因为这会让他想起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次究竟是发的什么疯。
也许安格里斯的精神崩溃的确和那些钻心咒有着一定的关联,可只有西弗勒斯自己知道,如果不是他做出了那种事情,那个男孩又怎么会?
他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对不起安格里斯,他不敢面对他!
可此时此刻,他却更害怕……他的内心再也背负不了这么沉重的罪了,安格里斯……不能死……
正当西弗勒斯迷茫又慌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回头就看到了那个自己在寻找的人,这个心情起伏实在是太大了,他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他大步走向前去
服从本能的,他一把抱住了对方,确认了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可这个举动,却把心神未定的安格里斯给吓到了。
淡淡的药香,结实的胸膛,温暖的体温……然而只要一想到薇薇亚说得那些话,安格里斯吓得差点跳起来……
他想都没想,就一把推开了对方,满脸都是警惕的神色。
两个人一时都愣住了。
“抱……抱歉……”安格里斯缓了口气,满脸的尴尬,是他自己神经质了,可这家伙突然这么热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关系好的不得了的朋友呢。
古怪……真古怪……
安格里斯顿时汗毛倒竖,说不上什么味来。
而西弗勒斯自己的反应也绝对算得上是惊悚,他只是一时感激梅林……“幸好他没事”……可怎么会想都没想得就抱上去了呢。
难道……就像11年前一样,那不仅仅是一时失控,其实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变态?!
安格里斯和西弗勒斯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倒退了两步,气氛变得更加扭曲了。
西弗勒斯沉默地看着安格里斯脸上古怪的神情,自发自觉地把这种态度理解为了厌恶……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也就不再胡思乱想了。
这才是对的,他对自己说,厌恶他,拒绝他,远离他,这才是安格里斯应该做的,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不知所谓!
如果一个拥抱就可以让对方如此厌恶,西弗勒斯是完全不在意再来几个的。
他冷笑了一声,就转身大踏步地向前走去,不再多说一句话。
而安格里斯,也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跟在对方的身后,一想到自己以前竟然喜欢他,安格里斯就觉得自己实在是难以找会之前对待西弗勒斯的态度了,这种感觉……怪怪的……他说不上来。
就这样一路无语的,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心思,他们回到了霍格沃兹。
第十三章 大半年后 。。。
之后的几天里,无论是慈祥问候的邓布利多校长,还是一脸发黑的西弗勒斯,都没办法从安格里斯嘴里套出一句话。
安格里斯……始终不肯说出那晚他究竟被抓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又是怎么逃回来的。
他当然不愿意说自己给别人来了个钻心咒啊,这可是要进阿兹卡班的,做人还是低调点的好,可他也没必要编一个很有可能有漏洞的谎话来给自己找麻烦,一旦有人问起,他就立刻摆出一副“真是不堪回首啊,求你不要再问了”的恶心表情,把一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