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一时间。
紫禁城西北角,英华殿后的一处枯井中。白世宝慢慢睁开了眼睛……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截微弱的烛光闪耀着。
白世宝感觉头昏脑涨,不记得先前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这是在哪里。
“白兄弟,你可醒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正看着自己微笑。
“马五爷?”
白世宝兴奋地叫道。
马五爷端着一截蜡烛说道:“我们这伙人还真是小鬼不收,阎王不待见,捡了条活命!”
白世宝向周围望了望,黑暗暗的墙壁,身下的沙土阴冷潮湿,便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马五爷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睁开眼睛就是在这了!”
这时身旁的人陆陆续续地苏醒过来,东张西望,不知所措。白世宝在人群中扫了一遍,惊问道:“怎么不见燕子飞兄弟?”
马五爷摇头说道:“我醒来时就见到我们这三十多人,少了好多兄弟,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有人端着蜡烛,从远处跑过来喊道:“马五爷!这洞像是个迷宫!我走了半个小时就遇到了好多岔路,若不是刻了记号,怕是找不回来了!”
“走!我们来都来了,就算是阴曹地府我们赏赏光,观瞧观瞧!”马五爷将白世宝扶起身,众人借着蜡烛的火光探步往前走。这时马五爷喊道:“手上的蜡烛快烧灭了,大家低头再找找,看看地上还有没有蜡烛……”
说罢,众人趴在地上一通乱摸,果真又摸到了三五根蜡烛头,相互对着火,点燃起来,顿时火光通明。
白世宝心中暗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蜡烛头?
这时有人叫道:“快来瞧,这里有个牌位!”
众人慌忙凑上前去,低头一瞧,地上不知被谁摆了一块牌位,上面写道:恪顺皇贵妃之位。
白世宝惊道:“这不是珍妃的灵位吗?”
“珍妃?”
“她是光绪皇帝的侧妃,他他拉氏,镶红旗人,当时礼部左侍郎长叙的女儿!听说八国联军进京时,老佛爷挟持光绪帝慌忙出逃,珍妃投井自杀了!”白世宝说罢后,心里暗道奇怪:“莫非我们回到了京城?而且身在皇宫里?”
马五爷突然惊道:“难不成这就是袁世凯说的‘鬼井’?他说过要将我们丢在这里喂鬼!”
这时有人说道:“我听说当年珍妃被幽禁在宫西二长街白字门内牢院里,有专门太监总管严加,怎么会跑到这间枯井里?”
更有人说道:“别瞎说!珍妃当年可是被囚禁在侍从下人居住的地方,屋门从外面倒锁着,吃饭洗脸均由下人从一扇活窗里端进去,看守她的一位老太监闲来无事就代表老佛爷对它进行训斥,训斥时间都是在午饭时进行,老太监指着珍妃的鼻子列数罪状,珍妃还得跪着听训,训斥完还得磕头谢恩呐……”
马五爷低头不语,心里暗道:“珍妃的灵位怎么会被供奉在这里?”
白世宝走上前来说道:“马五爷!你瞧这灵位,不觉得有些怪异吗?”
“怪异?”
“这灵位上面没有一点尘土,而且这些蜡烛头散落遍地都是,可能是有人专门来这里供奉!”
马五爷惊道:“你是意思是……”
白世宝点了点头,断言道:“这枯井里肯定还有其他人!”
第087章 师公张阿短
南方之域,雨水充沛,潮湿多瘴,灵芝菌生;天地灵草,共分八种,其有一菌,生于腐朽棺木之上;菌者孳生,皆因死者,吃参未消,尸存参气,入土葬后,参气凝聚不散,提至尸体口中,吐露菌苗,伸展出棺盖外;此名曰:龙棺菌。——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众人借着烛火的微弱之光,在洞中缓步前行。
白世宝学着燕子飞,用手摸了摸洞中的泥土,感觉潮湿极重,看样子他们是在很深的地下。
这时,洞中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恶臭,像是腐烂发臭的味道。白世宝心说道:这洞穴恐怕是个死‘胡同’,有进口,没有出口,臭味挥散不出去,在这洞中四处弥散……
众人行约百步,果然走到一处岔口,众人不知该往何方前行。
先前探路的那人,用手指了指左边的洞窟说道:“刚才我走的这个洞穴,不过里面还是分有许多岔路,黑漆漆的望不到尽头!莫不如我们这次换一换,改走另一个?”
马五爷低头沉思了片刻,抬头说道:“这洞窟深幽通长,不知一路可行多远,若是走错,不但迷失方位,而且还会耽误太多时间!我们体力有限,若是常时间还没找到出路的话,不被困死在这里,也会饿死在这里……”
有人建议道:“我们不如兵分两路,在洞中做上记号,若是有一方走出去,再回来寻找另一方?”
白世宝插话道:“分散行事固然效率很高,可是力量却消弱了一半,如果遇到强敌,恐怕会势单力薄!”
那人说道:“这里怎么会有强敌?”
白世宝摇了摇头,说道:“那日袁世凯找我算命时就说过,他在宫中被这‘鬼井’中的鬼魂吵得睡不着觉;又在‘八仙山’上说过要将我们丢在这鬼井中喂鬼!如今我瞧着这‘鬼井’阴森恐怖,说不准我们会撞到什么……”
众人听后默不作声,纷纷抬头看着马五爷,希望他能做个决定。
马五爷顿了顿嗓子说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如这样!我带一路人,白世宝兄弟带一路人,我们分头寻路,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找到了出路,便派人根据标记的记号来找对方!”
白世宝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称是。
于是众人当下分拨成两伙,又将手上的蜡烛汇聚一处,分发下去,蜡烛全部由带路人手持,然后分头寻路。
这洞窟深邃好像真的没有尽头,虽然宽敞却是弯曲难行。白世宝这一伙人走了约有半个时辰,每到一处岔路时,又分成两伙,几个岔路下来,跟随白世宝的只剩有四个人。
突然有人惊叫道:“啊……血!”
白世宝急忙回头一瞧,只见那人呆呆地站立不动,胸前的衣襟上沾满了血迹,白世宝抬头朝那人头上看去,那人头顶上的墙壁正‘滴答滴答’往下滴着鲜血。
众人正在惊愕时,突然从洞窟前方里刮来一阵猛烈的疾风。
呼呼呼!
这阵疾风吹打在身上像是被刀子削肉一般,刮得生痛。
白世宝急忙护住蜡烛,转手交给身旁一人,然后亮了个架势,双手掐诀,口中念咒,召唤出来阵阵阴风,施展出来‘吹破煞’之法!
白世宝鼓着腮帮子猛吹,两股疾风顿时卷在一起,刮得洞窟中沙土横飞,黑雾弥漫。
一瞬间,前方的风力突然消散。
紧接着听见有一声音喊道:“这是……吹破煞?”
白世宝听后顿时一愣,急忙收了法诀,心中暗道:这人是谁?他怎么知道我这招术的名字?
正在白世宝惊讶之时,众人听见前方有碎碎的脚步声。身后一人低头朝手上一瞧,烛火正在忽闪,面前却是未见到来人。
白世宝直觉告诉自己,前方肯定有异物。
白世宝急忙从怀中掏出桑叶来,用嘴嚼了几口,唾在掌中,往眼皮上一抹。
慢慢睁开眼睛!
一位个字不高,穿着一件破旧道袍的老人,站在白世宝的面前,瞪着眼睛不住地打量着他,看了足足好一阵,这老人开口问道:“你怎么会阴阳道派的法术?”
白世宝将蜡烛要了过来,端着蜡烛向前方一照,这位老头脚下没有影子,白世宝心知是鬼,便有些戒备,回问道:“你又是谁?怎么知道阴阳道派?”
老头没有回话,只是单手一挥,‘嗖’地一声,从袖口里飞出来一张符纸。符纸越变越大,飞到众人头顶时,已经变成了一张毯子大小。白世宝急忙举起蜡烛,抬头一瞧,在这符纸上正印着三个血红的大字!
这时身旁有人抬头念道:“张阿短……”
白世宝心中暗道:这名字怎么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啊……”
转眼间,身旁这人应声倒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瞪着双眼倒地而亡。
白世宝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反应,接近着又有第二个人念了符纸上的名字,也瞬间倒地,吐血身亡。
白世宝急道:“糟了!这是巫术!千万别念这符纸上的字!”
白世宝身后还剩下两人,哆嗦着摊在地上,紧闭着眼睛,连瞧也不敢瞧上一眼。
那老头笑道:“巫法?我用的可不是什么巫法,我的名字里有禁咒,凡是念过我名字的人必死!”
白世宝心里有些骇然,没想到这鬼竟然如此厉害,难怪袁世凯说边魁和将亢连日作法都无法除掉鬼井里的阴魂。
这时,那老头急道:“快告诉我,为何你会阴阳道派的法术!”
白世宝心想躲是躲不开了,现在跑也是来不及,这人既然知道我们道派,只好赌一赌是不是同道中人了!想罢,白世宝说道:“我是阴阳道派第三十七位传人,当然会阴阳道派的法术,你又是谁?”
“第三十七位?”
那老头听后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我竟然有了徒孙,张一白这小子还真没有辜负我……”
白世宝一愣,暗道:张一白?这不是我师父张瞎子么?什么徒孙?难不成他是我师公?难怪刚才瞧着名字怎么这么眼熟!想到这里,白世宝急忙从掏出‘名册卷轴’,打开一瞧,眼睛在名讳上一扫,果然有这么一号!
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第三十五位,张阿短。
白世宝惊道:“你,你是我师公?”
那老头用手隔空一抓,白世宝手上的名册卷轴‘嗖’地一声,飞了过去,老头端在手上看了看,笑道:“第三十七位,瓜尔佳世宝(白世宝)……”
白世宝万万没想到这老头竟然是自己的师公,便松了口气,放下了戒备,瞧着师公是个鬼魂,便好奇地问道:“师公,你……”
张阿短好像知道白世宝在想什么,便回道:“我是枉死的!”
“枉死?”
张阿短点头说道:“只要不是天寿终结,自杀、灾害、战乱、意外、谋杀、被害等等含冤而身亡的,都称为枉死!”
白世宝心说道:“这就是许福大哥当时说的‘**横死’!”
这时张阿短踏着阴风走上前来,将卷轴交给白世宝,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鬼井中?”
白世宝接过卷轴揣在怀中,将整件事情的来由去脉都对师公说了一遍。
张阿短气道:“想不到这袁世凯竟然欺负我徒孙!”
白世宝看张阿短有些怒气,便跳转话题,追问道:“师公可知,是何人在这‘鬼井’的入口处,供奉了珍妃的灵位吗?”
张阿短用手指了指自己说道:“那珍妃当年投井而死,我见她哭的悲心,心里不忍便生了怜悯,在井口处给她立了个牌位,早晚供奉……”
白世宝点了点头,原来是师公为珍妃立的牌位,想到这里,白世宝又问道:“话说师公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阿短说道:“当年这紫禁城闹了僵尸,嘉庆帝命我来这里祭祀,没成想自己丢了性命;不过,还好在最后一刻,我用了封杀禁术,将僵尸王‘将臣’给降住了!自己便成了这鬼井中的孤魂野鬼……”
白世宝暗道:难道袁世凯说的闹鬼,就是师公在作怪?
张阿短又说道:“我只所以没有去投胎,就是因为我要留在这里镇住‘将臣’,否则它一旦苏醒,这世间恐怕就麻烦了……”
白世宝问道:“将臣是谁?”
“将臣是僵尸之王,他是集天地怨气,晦气而生!生前是晋朝将军,战乱而死,暴尸荒野!死后三年皮没腐烂,尸身受日精月华,皮肤和肉都缩道骨头里面,然后又骨外生了红筋,生出白毛,此时他已成僵尸!他在人间以怨为力,以血为食,力大无穷,又经过百年的消磨,他浑身的白毛渐渐变成黑毛,红毛,最后全身变成金色的体毛,称为僵尸王,俗叫:金毛吼……”
白世宝问道:“师公将它杀死了?”
张阿短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人能杀死它!我耗尽生命只能将他暂时困在这里,我的阴魂一走,它便会复活……”
“它在哪里?”白世宝心里有些不安。
“这洞窟按照九宫八卦中的‘七星煞阵’而布局,全称:天昏地暗七星封煞阵法!它处于至阴的‘勾陈’洞穴中……”
白世宝惊道:“七星煞阵?”
……
(武易: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搜下‘张阿短’,当然最好不要叫出来……)
第088章 长乐坊头牌
阴阳之气,依承天道,修移乃昌,聚气其位;修其阔厚,天神佑助,即一家获安,荣华富贵;入阴入阳,是名无气;三度重人,阴阳不利,谓之无魂;魂魄既无,即家破逃散,子孙绝后也;此名曰:阴宅集成。——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长乐坊,‘瘾’君子的宝地。
甭管你是赌瘾,烟瘾,色瘾,这里保证叫你过瘾。
前来这里的豪商阔佬、赌徒混混们,进长乐坊后,不顾一楼的赌桌,先登二楼;和二楼的姑娘们先热乎热乎,提提神儿,然后再返回一楼去赌桌上厮杀。而长乐坊的三楼则是烟堂子,成排的床铺上躺着的都是端着烟枪,飘飘欲仙的‘神仙们’!
当然,三楼拐角处还增设了一个典当铺子。
这个典当铺子,除了金银细软,地皮房契之外,还可以典当人。赌疯了的人,若是将自己老婆孩子拽到在这里当掉,这柜子也是照收不误;女人们经过‘调;教’一番可以直接上二楼做活,而孩子们可以训练成跑堂伙计,打扫房屋清洗衣服,干些杂活。
“他们怎么叫我来这种地方见面?”
燕子飞在长乐坊里转来转去,等待‘接头’的人。
当日在牢房中,江督察长暗中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叫燕子飞到长乐坊见面。燕子飞瞧着这里人龙混杂,心里盘算着,恐怕对方就是看准了长乐坊的这点,所以才约在了这里……
人多口杂,说话反而方便!
燕子飞不知道,他的白世宝兄弟可是这间长乐坊的常客。
如今的长乐坊花样翻新了不少,也新增了许多项目,凡是能赚到钱的都开办,听说夜晚里二楼还上演‘活春;宫’的大戏,供赌客们欣赏。但是宗旨不变,还是以赌为主,其他的偏门均为赌服务。
燕子飞围着赌桌乱瞧,心想转了好一阵,怎么还没有看到救我出去的那两个人?
嚓!
这时,有人在燕子飞的胳膊上擦了一下,燕子飞先是闻到一股浓浓的胭脂味儿,再头一瞧,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位美人。
这美人怀抱着一面琵琶,用纤细的手指轻缕了下头发,挑着朱红的小嘴问道:“先生为何不去二楼转转?”
这声音轻佻,声韵绕梁,仿佛在向燕子飞暗送秋波,惹得燕子飞心猿意马,神魂飞荡。燕子飞呆在那里,嘴上像是绊了蒜,磕磕巴巴地回道:“啊,我,我在等……”
这时身旁有人惊道:“这姑娘好漂亮,生的像是一朵花似的!”
身旁有人拍了拍说话人的脑门,笑道:“怎么?你连这长乐坊的头牌都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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